书城励志吃茶去:与星云大师一起参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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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禅思交辉(1)

禅思交辉

有弟子问:“时限若已到时,禅师是去好呢,还是留住好?”保福禅师非常安详地反问:“你说是怎么样才好呢?”这个弟子毫不考虑地答道:“生也好,死也好,一切随缘任它去好了。”禅师哈哈一笑:“我心里要讲的话,不知什么时候都被你偷听去了。”言讫跏趺示寂。

滴水和尚

仪山禅师有一天在洗澡的时候,因为水太热,就呼叫弟子提桶冷水来加;有一个弟子奉命提了水来,将热水掺凉了,便顺手把剩下的水倒掉。

禅师不悦地说道:“你怎么如此浪费?世间不管任何事物都有它的用处,只是大小价值不同而已。你却那么轻易地将剩下的水倒掉!就是一滴水,如果把它浇到花草树木上,不仅花草树木喜欢,水本身也不失去它的价值,为什么要白白地浪费呢?虽然是一滴水,但是价值无限的大啊!”

弟子听后若有所悟,于是将自己的法名改为“滴水”,这就是后来非常受人尊重的滴水和尚。

滴水和尚后来弘法传道,有人问他:“请问世间什么功德最大?”

“滴水!”滴水和尚回答。

“虚空包容万物,什么可包容虚空?”

“滴水!”

滴水和尚从此把心和滴水融在一起,心包太虚,一滴水中也有无尽的时空。

人在世间,福报有多少,这是有数量的。不要看自己万贯家财,若福报享尽,仍会一无所有。一个人不管有多少金钱、多少爱情、多少福寿、多少享用,都等于银行存款,浪费开支,终有尽时,故应节用惜福,虽是滴水皆不废弃,须知滴水虽微,大海亦是由滴水所成。

往尿臭去参

宋朝的江西从悦禅师参访云盖守智禅师的时候,对谈不到几句,云盖守智禅师就批评他道:“看你虽然是长沙道吾山的首座,但是谈吐竟如醉人一样!”

从悦面红耳赤地答道:“请和尚慈悲,不吝开示!”

守智禅师问道:“你曾参访过法昌禅师吗?”

“学人看过他的语录,已经融会在心,因此没有去参访。”

守智禅师再问:“你曾参访过洞山克文禅师吗?”

从悦不屑地回答道:“洞山克文吗?终日疯疯傻傻的,拖一条布裙,作尿臭气,算不上大德禅者!”

守智禅师庄严地开示道:“禅在哪里!你就往尿臭气去参!”

从悦看守智禅师说得很认真,就依守智禅师的指示,去参访洞山克文禅师,因而深领奥旨,便回来感谢守智禅师。

守智禅师问道:“你去参访克文禅师如何?”

从悦诚恳恭敬地禀告道:“若不得禅师指示,此生就蹉跎了,故特来礼谢!”

守智禅师道:“礼谢什么?礼谢尿臭气好了。”

以貌取人,这是人间的通病;以穿着取人,更是肉眼常犯的毛病。禅在哪里?禅不一定在庄严相好的上面,不一定在美好穿着上面。“一条布裙,作尿臭气。”这是慧眼看到的禅境。莲花出于污泥,金玉藏于土石。

途中珍重

灵训禅师在庐山归宗寺参学时,有一天动念想下山,因此向归宗禅师辞行。

归宗禅师问道:“你要到哪里去?”

灵训照实回答:“回岭中去。”

归宗禅师慈悲关怀道:“你在此参学十三年,今天要走,我应该为你说些佛法心要。等你行李整理好,再来找我一下。”

灵训禅师将整理好的行李先放在门外,就持具去见归宗禅师。

归宗禅师招呼道:“到我前面来!”

灵训依言前近。

归宗轻轻说道:“天气严寒,途中善自珍重。”

灵训禅师语下顿然彻悟。

归宗禅师的“佛法心要”是什么?慈悲心、菩提心、般若心,总之一句,就是禅心。

修学佛法未成而退,这是对自己本分事放弃责任。一句“天气严寒”的关怀,别人都这么关心自己,而自己却不关心自己。一句“途中善自珍重”的勉励终于使灵训回到家门,认识自我!

禅,有时说尽了千经万论,禅的边还没有摸到;有时只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却彻骨彻髓地认识自家本来面目。归宗禅师的慈悲关怀,那也是由于十三年的照拂;灵训的彻悟,那也是因为机缘成熟。“饭未煮熟,不要妄自一开;蛋未孵熟,不要妄自一啄。”实不虚假。

一休晒藏经

日本的一休禅师在比睿山乡下时,有一天看到一群群的信徒都朝山上走去,原来比睿山上的寺院在晒藏经。传说晒藏经的时候,如果风从经上吹拂而过,人承继这种风,能够消除灾厄,增长智慧,因此闻风而来的人都涌向山上去。

一休禅师知道了就说道:“我也要晒藏经!”

说完一休就袒胸露肚地躺在草坪上晒太阳。很多要上山的信徒看到了很不以为然,认为实在太不雅观了。山上寺院的法师就跑下来劝一休不要如此没有威仪。

一休非常认真地解释道:“你们晒的藏经是死的,会生虫,不会活动。我晒的藏经是活的,会说法,会作务,会吃饭,有智慧者应该知道哪一种藏经才珍贵!”

一休这种乍看似乎玩世不恭的作风,实在有其至理。在一休眼里,宇宙真理无非要从自心中显露,修行最怕舍本逐末。经只是纸印的,真心才是法,为什么不照顾自己而只知照顾经书?祈福增慧要知门径,参禅入佛要知道机要,一切应从用心下手。珍贵的藏经,不是印在纸上,而是印在心上,心上的藏经才能生万法。

不愧为侍者

石梯禅师有一次看到侍者拿着钵,往斋堂方向走去,就唤住他问:“你到什么地方去呢?”

侍者回答道:“到斋堂去!”

石梯禅师不以为然,申斥道:“看你手拿钵,我怎么不知道你要到斋堂去。”

侍者反问道:“禅师既然知道,那么又为什么要我回答呢?”

石梯说出主题道:“我是问你的本分事。”

侍者庄严地回答道:“禅师若问我的本分事,那么我实在是要到斋堂去。”

石梯拍掌赞叹道:“你实在不愧为我的侍者!”

什么是“本分事”?本分事,是明心见性的事,是了脱生死的事,是回到本家的事。本分事,是认清本性、安住身心、慈悲忍耐、发心作务的禅风。禅者的生活中,无处不是禅,吃饭是禅,睡觉是禅,行住坐卧、搬柴运水,无事不禅。禅,不仅包含了生活,更包含了宇宙所有。所以,我们能将做人的本分做好,将事做好,是自己的不去推辞,不是自己的不去妄求,那就是本分事,也就是禅心。

瞬目视伊

仰山禅师带着试探的语气问智闲禅师道:“师弟!你最近参禅的心得如何?”

香严智闲就用偈语回答道:“去年贫,未是贫;今年贫,始是贫。去年贫,犹有立锥之地;今年贫,立锥之地也无。”

仰山听了说:“师弟!我承认你深契如来禅,至于祖师禅,你还没有入门呢!”

于是,香严又作了一首偈语道:“我有一机,瞬目视伊;若人不会,别唤沙弥。”

听了这首偈语后,仰山非常高兴,便去报告老师沩山禅师道:“真令人兴奋,师弟已悟入祖师禅了。”

智闲禅师和仰山禅师同为百丈禅师的弟子。唐代,自六祖慧能以后,禅宗起了很大的变化。先是有马祖道一禅师创建丛林,接待十方禅者,倡导集体修行;继有百丈怀海禅师设立清规,以新的立法安住大众。门人弟子互相发扬,排除知解的分别,主张不立文字,探究心源,提倡即心即佛,以平常心为道,棒喝的机用,接化的简速,遂成为中国祖师禅的特质。而印度静态的如来禅,经过中国禅师的阐扬,更加活跃而成为动态的祖师禅了。

智闲禅师的偈语说到“贫无立锥之地”,这就是不着一物的如来禅;即至说到“瞬目视伊”,这就是活泼的“扬眉瞬目无非是禅”的祖师禅了。

我也有舌头

广慧元琏禅师初学道的时候,依止在真觉禅师的座下参禅,白天负责厨房典座的工作,晚上则以诵经作为修行的功课。

一日,真觉禅师问他道:“你看什么经?”

元琏回答道:“《维摩经》。”

真觉再进一步问道:“经在这里,维摩居士在哪里?”

元琏茫然不知如何回答,深愧自己所知有限,反问真觉禅师:“维摩在哪里?”

真觉回答道:“我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就是不能告诉你!”

元琏觉得非常惭愧,就辞别真觉禅师到处云游行脚,亲近的善知识多达五十人以上,但是仍然不能契悟。一日去参访河南首山省念禅师,问:“学人亲到宝山,空手回去之时如何?”

首山禅师道:“拾取自家宝藏!”

元琏当下大悟,说道:“我不怀疑禅师们的舌头。”

首山问:“为什么呢?”

元琏回答:“我也有舌头。”

首山很高兴地说:“你已经了悟惮的心要了。”

舌头人人都有,但真正懂得舌头妙用的不多。舌头会说话,“一言以兴邦,一言以丧邦”,这就是要看会不会运用舌头。有人以舌头做功德,有人以舌头造罪业,有人舌灿莲花,有人嚼舌根子。禅师的舌头,大众能会吗?

思量不思量

有一次,药山惟俨禅师正在禅坐的时候,来了一位行脚的出家人,他看到静坐中的禅师就问:“你在这里孤坐不动,思量一些什么事情啊?”

“思量不思量。”禅师回答说。

“既然是不思量,又如何思量呢?”这位行脚僧不放松地追问。

“非思量。”禅师针锋相对地回答。

这则公案从一般的理论上看,既思量,却又不思量,似乎互相矛盾,其实有其道理,它的意思是说:禅虽然不是文字知解,主张言语道断,但是通过文字知解可以把握不可言处的真髓,也唯有超越知识见解上的执著才能探骊得珠,体会真正的禅味。

见与不见

佛鉴禅师听完学僧守珣禅师的见地后,道:“可惜一颗明珠,被这疯癫汉拾得。”接着又举灵云禅师的诗道:“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如何是灵云的不疑之处?”

守珣立刻回道:“莫道灵云不疑,只今觅个疑处,了不可得。”

佛鉴又问:“玄沙道‘谛当甚谛当,敢保未彻任’,哪里是他未彻处?”

守殉恭谨地道:“深知禅师老婆心切(苦口叮咛的婆心)。”说完便呈偈曰:“终日看天不举头,桃花烂漫始抬眸;饶君更有遮天网,透得牢关即便休。”

佛鉴禅师认为守珣悟了,但圆悟禅师不以为然,想再察勘一下守珣禅师的见地,就与他游山。在一潭边,忽然将守珣禅师推入水中,问道:“牛头法融未见四祖时如何?”

守珣:“潭深鱼聚。”

圆悟:“见后如何?”

守珣:“树高招风。”

圆悟:“见与未见时如何?”

守珣:“伸脚在缩脚里。”

圆悟禅师听后大为赞叹,认为守珣真的悟了。

禅者有没有觉悟,这是可以经过考试得知的。“在行家面前一开口,便知有没有”,悟与不悟,禅师一勘验便知。守殉禅师的悟道,一考又再考,总要见出真章才能通过。

不许为师

兜率从悦禅师参访密行的清素禅师,非常礼敬。有一次食荔枝,经过清素禅师的窗口时很恭敬地说道:“长老!这是家乡江西来的水果,请你吃几个!”

清素很欢喜地接过荔枝,感慨地说道:“自从先师圆寂后,不得此食已久了。”

从悦问道:“长老先师是何大德?”

清素答道:“慈明禅师,我在他座下忝为职事一十三年。”

从悦禅师非常惊讶地赞叹道:“十三年堪忍职事之役,非得其道而何?”说后,便将手上的荔枝全部供养给清素长老。

清素即以感激的态度说道:“我因福薄,先师授记,不许传人,今看你如此虔诚,为此荔枝之缘,竞违先师之记。将你的心得告诉我!”

从悦禅师具道所见。

清素开示道:“世界是佛魔共有的,最后放下时,要能入佛,不能入魔。”

从悦禅师得到印可以后,清素禅师教诫道:“我今为你点破,让你得大自在,但切不可说是承嗣我的,真净克文才是你的老师。”

“要学佛道,先结人缘。”荔枝有缘,即能悟道。“佛法在恭敬中求”,从悦对前辈很恭敬,恭敬中就能得道。古人一饭之思,终生不忘,如清素禅师,一荔之赐,竟肯道破心眼,此乃感恩有缘也。“不可嗣我,当可嗣真净克文禅师。”师资相助相信,亦禅门之美谈也。

也是恁么

法庆禅师的侍者读了《洞山录》这本禅书以后,感慨地说道:“古人在生死中那么任性,实在好奇怪!”

法庆禅师因而答道:“我坐化时,你可用话唤醒我,若叫得回来,亦即生死自在之士。奇怪,也不奇怪。”

侍者看看禅师,禅师作预言颂云:

“今年五月初五,四大将离本主;白骨当风扬却,免占檀那地土。”

时光迅速,到了五月初五,禅师就将所有的衣物交给侍者供僧结缘,刚听到初夜的钟声,就趺坐圆寂,脉搏停止,呼吸全无。侍者记取当时的谈话,就唤道:“禅师!禅师!”

许久,法庆睁开眼睛,问道:“做什么?”

侍者:“禅师为什么不将衣帽鞋袜穿好而去?”

法庆:“当初来时,我根本就不曾带什么呀!”

侍者一定要将衣服给法庆禅师穿上。

法庆:“一点都不肯留给后人。”

侍者:“正恁么时如何?”

法庆:“也只恁么。”并又写了一偈——“七十三年如掣电,临行为君通一线;铁牛脖跳过新罗,撞破虚空七八片。”

说完俨然而化。

若有人问:“禅者有生死没有?”答曰:“禅者或有生死,但禅者在生死中非常自在耳。”赤裸裸地来,赤裸裸地去面对生死,而能从容放下,正恁么时,亦即是解脱自由了。

生死由他

后唐保福禅师将要辞世示寂时,向大众说道:“我近来气力不继,想大概世缘时限已快到了。”

弟子们听后,纷纷说“师父法体仍很健康”,“弟子们仍需师父指导”,“要求师父常住世间为众生说法”,种种议论不一。

其中有一位弟子问道:“时限若已到时,禅师是去好呢,还是留住好?”

保福禅师用非常安详的风度、非常亲切的口吻反问道:“你说是怎么样才好呢?”

这个弟子毫不考虑地答道:“生也好,死也好,一切随缘任它去好了。”

禅师哈哈一笑说道:“我心里要讲的话,不知什么时候都被你偷听去了。”

言讫跏趺示寂。

说到生死,在一般世人看来,生之可喜,死之可悲,但在悟道者的眼中,生固非可喜,死亦非可悲。生死是一体两面,生死循环,本是自然之理。不少禅者都说生死两者与他们都不相干。如宗衍禅师日:“人之生灭,如水一滴,沤生沤灭,复归于水。”道楷禅师示寂时更说得好:“吾年七十六,世缘今已足,生不爱天堂,死不怕地狱;撒手横身三界外,腾腾任运何拘束?”禅者生死,有先祭而灭,有坐立而亡,有入水唱歌而去,有上山掘地自埋。总之,生不贪求,死不畏惧,禅者视生死均为解脱。

堂中首座

灵树如敏禅师的灵树院,二十年来都没有人负责首座之职,每当人家问起,禅师就回答:“我的首座刚刚出生啊!”又有人问,即答:“我的首座正在牧牛啊!”再有人问,即答:“我的首座正在行脚之中。”这些回答,使问的人都不知其故。

有一天禅师忽然命令大众撞钟击鼓,并吩咐至山门迎接首座。正在寺众们讶异中,云门禅师飘然而至,如敏禅师便请其担任首座之职。

于是大家都相传灵树禅师有能知过去和未来的神通。

不久,五代后汉刘晟将兴兵征讨,闻灵树禅师神通,便亲自入院,拟请示禅师一些未知的将来,以便在决策问题上参考。

哪知灵树禅师已预知其意,就事先示寂,刘晟到达时,非常生气地道:“禅师是生的什么病,怎么这么快就圆寂呢?”

侍者非常诚实地回答道:“禅师并没有生病,他早知道你要来,所以就先示寂了,但留有一个盒子要给你。”

刘晟接过盒子一看,内有纸条一张,上面写着“人天眼目,堂中首座”。刘晟悟其意旨,遂罢兵,礼请云门禅师晋住灵树院,担任住持。

古德很少滥竽充数,有的虚其位,以待其人;有的虽学德俱全,但也要以待有缘,龙天推出。一寺首座,一待多年,可见选择人才的慎重。云门禅师初在灵树院,后至云门山,兴教利众,灵树如敏禅师早就预见到,但是亦要待大器晚成。

佛堂无佛

陕西汾州无业禅师初参马祖道一禅师时,由于相貌魁伟,声如洪钟,马祖一见即取笑他道:“巍巍佛堂,其中无佛!”

无业随即作礼,恭敬地说道:“三乘文学,自信粗穷其旨;但禅门即心是佛,实未能了。”

马祖见来意真诚,就开示道:“只未了底心即是,更无别物;不了时,即是迷,了即是悟;迷即众生,悟即是佛。”

无业:“心佛众生外,更有佛法否?”

马祖:“心佛众生,三无差别,岂别有佛法?如手作拳,拳空如手。”

无业:“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马祖:“祖师今何在,且去别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