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荧惑劫
4588900000069

第69章 天佑良缘

远山衔日,云镶金边,秦柯站在易水之边,心灰意冷,正欲纵身跳入江中,水面之上突然传来一道叫声:“秦公子,是你吗?”

秦柯闻声募得一惊,抬眼望去,但见易水之上一叶扁舟正飞快地朝自己飘来。

扁舟之上立着一个年轻女子,秦柯细看时,才发现竟是小水的贴身丫鬟小梅,心中不由一喜,忙喊道:“是小梅姑娘吗?”

“秦公子,是我,我是小梅。”船上女子高声答道,答话间竟是惊喜过望。

片刻之间,扁舟驶近岸边,小梅纵身一跃上了河岸。只见小梅心花怒放,拉住秦柯道:“秦公子,真的是你,这可真是太好了。”

“小梅,你怎么会在此处?”秦柯问道。

小梅闻言脸色突变,瞬时便要掉下泪来,泣声道:“秦公子,小梅正是来找你的,刚才小舟驶到易水中间时,我正欲往南而去,却依稀看见北岸站着一人,与公子颇为相似,这才抱着侥幸之心前来看看,不想上天护佑真是公子。”抽泣了两声又继续道:“公子快随我回易水别院去吧,小姐快不行了。”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小水还活着?”秦柯闻言惊喜不已。

“奴婢出来时,小姐已经气若游丝了,据田伯说最多也就旬日光景了,若非一直念着要见公子一面,估计早就,早就……”小梅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

秦柯闻言不悲反喜,突然转身跪倒在易水岸边,朝着天上大喊道:“真是上天护佑,上天护佑啊!”

小梅见秦柯听见自家小姐已然命不久矣,不但不伤心流泪,反倒还笑出声来,登时气得柳眉倒竖,怒道:“秦公子,我家小姐此时已是,已是…。。你倒还有心情发笑?”

秦柯闻言站起身来猛然抓住小梅肩膀道:“水儿有救,水儿有救啊,只要水儿不死,我就可以救活她啊。”

小梅闻言喜形于色道:“公子此话当真,你真的可以救活小姐?”

“当然可以,快带我去见水儿,迟了就来不及了。”秦柯焦急道。

小梅此番前来,正是念小水将死,这才违背荆燕天禁令冒死出谷,想要找见秦柯,好叫二人能够见上一面,

不料尚未离开易水,就碰见了秦柯,有听闻秦柯能够救活自家小姐,心中自是欢喜异常。

秦柯和小梅坐着扁舟,顺流而下,即将到达与涞水的交汇口时,弃舟上岸,往一处河谷行了里许路程,来到一座崖壁之前。只见小梅在崖下一颗大树下蹲了下来,然后伸手探进树洞,伸手一扳,就听见一阵轻微的轰隆之声,接着就见岩壁上面的荆棘缓缓从中分了开来,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黝黝的洞口。

小梅当先朝着洞内走去,秦柯紧随其后,大约行了盏茶功夫,就发现前面传来亮光,须臾之后便出了山洞,眼前豁然开朗。原来这山洞之后别有洞天,只见前方一大块绿草如茵的平地,一个小小的庄院建于其上,正是小梅口中的易水别院。

到得此时秦柯才算明白,为何自己几次三番在易水河谷寻找,均未有所发现,原来这易水别院竟建在此处。

小梅看着前方的庄院道:“秦公子,小姐就在庄院之内。”

秦柯闻言也不等小梅,便当先朝着庄门奔去,到得门口也不敲门,纵身一跃便进到了庄院之内。

秦柯刚一落地,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什么人?”秦柯闻言转过身来,发现说话之人正是田伯。

田伯看见眼前之人竟是秦柯,当下使劲揉了揉眼睛,仔细朝着秦柯打量起来,这时只听从庄门进来的小梅笑道:“田伯,你就不必看了,真是秦公子。”

田伯闻言瞬时已是老眼含泪,颤声道:“来了好,来了好,快,快随我去见水儿,总算能让你们见上最后一面。”

小梅闻言揶揄道:“田伯你说的哪里话,怎么会是最后一面呢,秦公子和小姐定会长相厮守的。”

田伯闻言却是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不说了,随我去看水儿吧。”

“田伯不必这么伤心,秦公子说他能治小姐的病呢。”小梅不忍看着田伯伤心,忙开口道明。

“啊?秦公子,你能治水儿的蛊毒?”田伯不可思议道。

“当然能治,你看我不也没有死吗?”秦柯笑道。

“是啊,你当时也中了蛊毒,算算时日如果没有解蛊,此时已经,已经……”田伯说道此处便住了声,他是不想说不吉利的话。

“先别说了,快带我去看看水儿,迟一刻,多一刻的危险。”秦柯催促道。

秦柯来到水儿的房间时,看着卧榻之上,已经瘦的皮包骨头,脸色惨白的小水,心中一恸,心疼至极,不由的掉下泪来。

秦柯坐在小水之旁,轻轻推了推小水道:“水儿,你醒醒,柯哥哥回来了。”

小水闻言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秦柯,觉得如梦如幻,正想伸手去摸秦柯的脸,突然又自语道:“唉,我又出现幻觉了。”说着便又将微微举起的手慢慢朝回缩去。

秦柯闻言一把抓住小水的手,哭声道:“水儿,不是幻觉,是我,是柯哥哥,柯哥哥回来了。”

小水这才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盯着秦柯看了半天才道:“真的是柯哥哥啊,呵呵,你回来就好,我总算不会死不瞑目了。”言罢眼睛便又缓缓地闭上了。

秦柯见状大惊,慌忙伸手一探小水脉搏,发现脉动尚存,急忙从怀中掏出离开苗人谷时苗王送给他的那颗蛊丸,递给田伯道:“田伯,快将这粒蛊丸碾碎,用水活开。”

田伯闻言接过蛊丸便匆匆离开了。

不多时就见田伯端着一碗用蛊丸活好的药水走了进来,秦柯伸手扶起小水,让小梅端着碗,自己一勺一勺地将碗中的药水给小水问下,直到将碗中药水喝的一滴不剩,这才让小梅扶住小水,自己盘膝在后,伸掌按在小水背后,将醇和的真气送入小水体内,帮助她催化药力。

直到秦柯额上见汗时,小水突然哇的一声,将一滩黑血吐在了被子之上,黑血腥臭难闻,中间许多小虫子扭来扭去,恐怖异常。

秦柯见小水吐出蛊虫,起身下榻,伸手抱起小水,吩咐道:“小梅,你不懂蛊毒,千万不要碰这些黑血。还是田伯你来吧?”

“公子放心,这就交给我了,你先将水儿安置在小梅屋里吧。”言罢便走到榻前,小心翼翼地用被子将那滩黑血裹了起来,连同被子一起拿到门外,付之一炬,之后将灰烬也尽数掩埋。

田伯处理完蛊虫之后,却见秦柯正站在院中。

秦柯见田伯回来,忙躬身道:“当年在五色庄的那个夜晚,田伯放过晚辈一马,晚辈感激不尽,在此谢过。”

田伯却是摆摆手道:“过去的事,不说了,自从你离开之后,老朽见盟主所行之事越来越偏离正道,便不想再参与其中,于是请求盟主,让我来到这易水别院伺候小姐,盟主答应之后,我便在此一直住了下来。”

秦柯闻言又问道:“田伯,晚辈心有一事不明,按说小水的蛊毒在半年之前就已经发作,她是怎么撑到今天的?”

“唉,公子有所不知,自从先前公子在五色庄告知你身中蛊毒,我查探之后,虽无办法破解,但却是并不死心,于是每日钻研解蛊之法,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却对你身体所中蛊毒有了很深的认识。后来有一日,小梅跑来告诉我说水儿突然腹中疼痛,晕了过去,我跟去一看,发现水儿竟然也是中了蛊毒,而且和你所中之蛊一模一样。老朽虽无法破解,但凭着先前对你体内蛊毒的研究将小水体内的蛊毒暂时压制却还是办得到的。”

“原来如此,这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秦柯感叹道。

“是啊,只是老朽虽然能将蛊毒压制,但也是暂时而已,若非小水心中念你,执意要在死前见你一面,恐怕也撑持不到今日啊。”田伯道。

“田伯谦虚了,您老可是人称小神农啊。”小梅从小水屋内走出来听见二人谈话,插话道。

秦柯见小梅出来忙问道:“水儿的卧榻重新收拾好了?”

见小梅点头答应,秦柯随即从小梅房中将水儿抱回自己屋内,自此之后便守在水儿卧榻之旁,片刻不曾离开。

田伯为了水儿早日康复,终日用各种草药炖汤给小水喝,在汤药的滋补调理之下,小水一天天地恢复了起来。

这一天秦柯和小水相偎着坐在庄外的草地之上,只

听秦柯道:“水儿,有一件事情我想对你说,你听了之后不要太难过。”

小水见秦柯神态严肃,忙开口道:“柯哥哥,什么事啊?这么严肃?”

“水儿,其实伯母的事情并不是像你爹爹告诉的那样。”

“我娘?”

“对,其实当年伯母并未去世,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活着。”

“我娘还活着,这是真的吗?她如今在哪里?”

“水儿,我想告诉你的是,前些日子我在易水河畔亲眼看见伯母跳河自尽了。”

“什么?柯哥哥,你到底再说什么?刚才不是还说我娘还活着吗?怎么又自尽了?”

秦柯随即将自己知道的有关海棠夫人的事情细细地对小水讲了一遍。

小水听完之后,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幽怨道:“我恨我爹爹,他竟然骗了我这么多年。”

“水儿,你也不必如此,想必你爹爹也有苦衷,再说如今他已经疯了,你就原谅他了吧。”秦柯不想小水和荆燕天父女二人关系闹僵,如是安慰道。

小水听罢不再言语,良久之后,停止了哭泣,凄声道:“柯哥哥,我想你明天陪我出谷去散散心,好吗?”

秦柯闻言点点头道:“好吧,我听你的,我的水儿想去哪里,柯哥哥就陪你去哪里。”

水儿闻言心中甜蜜不已,猛然转头在秦柯脸颊之上,轻轻亲了一下,柔声道:“柯哥哥,你真好!”

秦柯也是心中一阵甜蜜,抱着小水的手不觉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