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思想者的盛宴:聆听大师内心深处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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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帕斯卡尔(2)

……因此我们如果像对自然没有任何感情的天使一样没有痛苦,则是不正当的;但是我们若像对恩宠没有任何感情的异教徒一样没有安慰也是不正当的:我们作为基督徒既受折磨又被安慰,恩宠的安慰从自然的感情上带走痛苦;我们像使徒们一样说“我们受迫害并且我们祝圣”,为的是使恩宠不仅在我们身上,而且统治我们;因此,在使我们圣父的名字神圣化时,他的意志成了我们的;他的恩宠支配并统治着自然;我们的磨难就像是他的恩宠为上帝的光荣耗去并消灭的一次祭献的材料;是这些特殊的祭献尊荣并预告了普遍的祭献,整个自然应该在这普遍的祭献中通过耶稣基督的能力被耗尽。

因此我们从我们固有的不完美中获得好处,它们成了这个膰祭的理由,因为从自己的不完满中得益就是真正基督徒的目标,一切对选民们来说都是很好的协同地做着的。

如果我们仔细地注意一下,正像我们刚才说过的,在真理中考察事情,我们就会发现对感化我们的巨大好处,因为既然真正说来身体的死只是灵魂的死的影像,而且我们在这个原则上确立,我们在这个时刻有了一切可能的理由真正希望它得救。当然,如果我们不能中止痛苦的过程,我们就应该从中获得这种好处,即既然身体的死是如此可怕以致引起了我们的那样一些感情,灵魂的死就应该引起我们更无法安慰的感情。上帝把第一种死给予我们,上帝使第二种死离开了。因此让我们在我们恶的大小中考察我们善的大小,而且我们痛苦的过渡就是我们快乐过渡的尺度。

如果不害怕在某段时间内在命定清洗此生剩下的原罪中受痛苦的长期折磨,就没有什么能减弱它,而且我们为着平息上帝对它的愤怒而特别应该竭尽全力。

祈祷和祭献是医治他的痛苦的最好良药。但是我从一位圣人那里知道,在我们的痛苦中,对死者,对死者的最可靠、最有用的爱德之一就是:既然他们还在世上,就做他们命令我们做的事情,而且实践他们给予我们的圣洁劝告并使我们为他们处于他们现在希望我们处的状态。

通过这种实践我们使他们以某种方式重新活在我们身上。正是我们的劝告还在我们身上活着并行动着,而且正如异端鼻祖们在另一生中惩罚他们使他们的信徒们进入的,他们的邪恶仍活在其中的罪孽一样,死者,除了他们固有的功德之外,也因他们通过他们的劝告和榜样把后果给予了的那些人得到补偿。

因此让我们尽我们所能使这一切在上帝面前重新活在我们身上,并让我们在我们各种心愿的统一中得到安慰,我觉得他还在这种统一中活着,我们的重新统一使我们以某种方式获得了他的奖赏,正如耶稣基督使自己出现在他信徒们的聚会上一样。

……

人确实太虚弱,无力圣洁地判断将来的事情的后果。因此让我们把希望寄托于上帝,不要让一些不慎重的轻率的预见弄得太疲劳。让我们重新回到上帝那里去进行我们生命的活动,痛苦不是我们的统治者。

圣奥古斯丁告诉我们,人人身上有一条蛇,一个夏娃和一个亚当。感官和我们的本性是蛇,贪欲是夏娃,而理性是亚当。

本性不断牵引我们,贪欲常在引诱我们;但只要理性不同意,原罪就没有最后取胜。如果我们不能阻止蛇和夏娃,那我让它们活动;但让我们祈求上帝,让他的恩宠大大加强我们的亚当,让他总是胜利,并且让耶稣基督战胜他们,让他永远统治我们。阿门。

论爱的激情

人生来为了思想,因而他无时不在思想;但是纯粹的思想却使人疲倦并大伤元气,尽管如果人总能坚持思想就会使他很幸福。这是一种他无法适应的单调生活。他需要骚动和行动,就是说他有时必须被他自己心中感受到的,其源泉如此活泼、如此深刻的激情所骚动。

最适合于人的激情,是爱和野心,它们包含着许多其他的激情。它们几乎不联结成一体,然而人们常把它们连结起来,但是即使不说它互相毁灭,它们也是互相消弱的。

不管心灵多么广阔,人只能承受一种伟大的激情,所以当爱和野心相遇时,它们的伟大只有它们各自单独出现时的一半。

年龄并不决定这两种激情的开始和结束,它们在人一出生时就产生了,而且一直延续到人进入坟墓。然而,由于它们要求许多火一样的激情,对年轻人就合适,而且它们似乎随着年龄增长而减退,但这是非常少见的。

人的一生是短暂的,这是可悲的。有人把一进入世界起的时间都算成生活。至于我,我只想把从理性诞生起,从人们开始受制于理性的时间当成生活,这通常不发生在20岁以前。在这之前人是孩子,而孩子还不是人。

以爱情开始以野心结束的一生是幸福的!如果我必须选择一种生活,我就选择这一种。只要有火,人就可爱的。但是这火是要熄灭、要消失的,那么,这位置对野心来说就是最妙最大的!喧腾的生活适宜于伟大的心灵,而平庸的心灵对此不感到任何快乐,他们永远是机器。所以如果生命以爱情开始和以野心结束,人就处于人的本性所能有的最幸福的状态。

激情随着心灵的升华而增长,因为激情只是纯粹属于心灵的感情和思想,尽管它们是由身体引起的,但显然它们并不超出心灵本身,而且因为它们就是心灵之所能及。我只是说火的激情,因为别的激情,它们常常混在一起而且引起一种令人非常不舒服的混乱,但是这绝不发生在有灵气的人之中。

在伟大的灵魂中,一切都是伟大的。

有人问是否必须爱。这是不应该问的,应该感觉到必须爱;人们完全不考虑这个,人们被带到这里,而且当人们考虑它时总乐于欺骗自己。

心灵的清明也引起激情的清明,所以一个伟大而清明的心灵必会去热烈地爱,而且他明白地看到他爱什么。

有两类心灵,一类是几何学的,而另一类可称之为细腻的。

第一类看问题迟钝、严谨而坚定;而后一类思想敏锐,同时注意到他之所爱者的各个可爱的部分,他看到在眼里想在心里,并且通过外在的运动认识内部发生的事情。

当心灵互相完全相通的时候,爱情给人多大的愉快!因为人同时拥有了心灵的力量和通顺,这对两个人互相理解是非常必要的。

我们生来心中就带有爱的特性,它随着心灵的完善而发展,而且让我们去爱对我们显得美的东西,而无需人们告诉我们这是什么。在说了这些之后,谁还怀疑我们活在世上是为了爱呢?事实上欺骗自己是无用的,人们总是在爱,即使在那些似乎人们使之与爱绝缘的事情上,爱也是隐秘地存在的,人一刻也不能离开它而生活。

人不喜欢总是孤独一人,而是要爱,因此他必须到别处找寻要爱的东西。他只能在美中找到这东西,但由于他自己就是上帝最美的创造物,他就必须在自身中找到他在外面寻找的美的样板。人人都能在自己身上注意到美的曙光:人们根据他觉察到的外部事物适合还是背离这曙光,而构成对一切事物美或丑的观念。然而,不管他找什么东西来堵塞他走出自己造成的巨大空无,他都不会对任何一类对象感到满意。他的心太宽阔,它至少必须是某种与他想象而且最接近他的东西。所以能使人满意的美不仅在于合适,而且在于相像,这相像把美限定和包含在异性中。

自然把这真理如此清晰地印在我们的灵魂中,以致我们感到这是完全安排好了的;既不需要技巧,也不需要学习;我们甚至觉得心中有一块地方需要填充,而它事实上正被填充着。但是感到这很好,却无法把它说出来。只有那些善于混淆和蔑视他们自己的观念的人才看不到这一点。

尽管美的一般观念以不可磨灭的印记刻在我们的灵魂深处,它也只是要让人非常不同地具体应用,而且仅仅通过考察使人快乐的东西的方式。因为人们不直接希望一种美,而是渴望取决于人所处环境的千百种美的情势,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人人都在广大的世界中寻找美的摹本,而那个美的根源却在他自己那里。然而,女人常常决定着这种根源。由于她们对男人的心灵有一种绝对的支配权,她们以此搅乱或是她们拥有的或是她们看重的美的部分,并通过这种方式给这根本的美添上她们所喜欢的东西。所以有一个世纪是属于金发女郎的,另一个世纪是给褐发女郎的,并且女人中赞赏这一种或另一种美也引起男人在这一时间内赞赏这一种或另一种美。

时尚本身和乡土常常支配着所谓美的东西。习俗如此强烈地介入激情是件奇怪的事情。这并不妨碍人人都有他自己的美的观念,他根据这个观念评判别人,并把它们和美联系起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则,情人觉得他的情妇更美,并且认为她是典范。

美被分成千百种不同的方式。最适宜于保持美的主体,就是女人。如果她有灵气,她就给美注入了活力,并绝妙地使美升华。

如果一个女人想取悦于人,并且具有美的一切长处,或至少具有一部分,她就会成功。甚至,只要男人们多少有警惕,即便她不作什么努力,也会得到男人的爱。他们心中正虚位以待,而她则会占据他们的心。

人生来是为了快乐。他感到这一点,并不需要任何其他证明。因此他在献身于快乐中追随他的理性。但是他常常在心中感受到激情,却不知道这激情从何开始。

真的或假的快乐可以同等地充满心灵,因为不管这快乐是否虚假,只要人能相信它就是真的。

人们因谈论爱情,就开始爱恋,再没有比这更容易的了,这是对人来说最自然的激情。

爱情没有年龄,它总是在诞生中。诗人们这样告诉过我们,他们正是据此向我们注明爱情是个孩子。但是全然无须向他们求教,我们就感到了。

爱情给人以灵性,并靠灵性维持。爱需要机智。人们每天都在穷尽取悦人的方法,然而必须取悦,而且正在取悦。

我们有一个自爱的源泉,它表明我们自己填补外面的一些位置,这就是我们能够很容易被爱的原因。由于热烈地希望被爱,人们就很快地注意到被爱,并且在爱人者的眼睛里认出它。因为眼睛表达了心灵,但是只有关心被爱的人才懂得它们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