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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五经:《春秋》(16)

楚国复兴之后,楚昭王要奖赏申包胥,但他拒不受赏,躲到山里隐居起来了。楚国做为“老牌”大国,很快从创伤中恢复过来,此后还顺利地灭了周围几个小诸侯国,依然保留了强国的地位,后来还成为“战国七雄”中最有实力的国家之一。楚国之后的一切,不得不说,申包胥是有着巨大功劳的。

夹谷山齐鲁会盟

周武王即位之后,为了维系东方的统治,将齐国封给姜尚,将鲁国封给周公旦的长子伯禽,这两个国家都是周天子最亲近的地方,是周王朝的两大支柱。尤其是鲁国,实际上相当于头等王国。但鲁国地理位置不佳,东边有齐国,西边有郑国和宋国,周边这些国家都很强大,鲁国始终未能发展壮大起来。不仅如此,各诸侯国并没有因为鲁国是“头等王国”而尊敬它,临近的宋国甚至经常侵扰鲁国边境。

为了确保边界人民的安全,鲁国派人出使齐国,表示愿意与齐国结盟。齐国心想:如果鲁国被削弱了或者灭亡了,自己的身边就会有一个强敌,还不如有鲁国这样一个屏障,于是也表示愿意与鲁国结盟。在这种情况下,齐鲁两国就决定会盟,成立友好联盟,共同对抗郑国、宋国。

鲁定公十年(公元前500年)夏天,鲁定公和齐景公相会于夹谷山,商讨联盟一事。孔子代表鲁国,担任这次会盟的傧相。

齐国大臣犁弥知道孔子是一个厉害的角色,想要借此机会战胜孔子,于是对齐景公说:“孔子虽然是一个懂得礼仪的人,但是他缺乏勇气,如果我们派人以武力劫持鲁国国君,那么我国的利益能得到最大保障。”

齐景公觉得犁弥的话有道理,于是就命莱人上前,想要以武力劫持鲁君,完成对齐国有利的会盟。

孔子识破了齐国的阴谋,连忙带着鲁定公往后退,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却挺身走向前,对前来参加会盟的士兵们说:“士兵们快拿起武器冲上去!齐、鲁两国国君友好相见,夷人俘虏却妄图用武力来捣乱。我相信这也不是齐国国君的意思。中原以外的人不得图谋中原,夷人没有资格扰乱齐、鲁两国的会盟。武力是不能逼迫友好的,这样做对神灵不恭,也是伤害德行的行为,至少是丧失礼仪的行为。我相信任何一个国君都不会这样做的。”

齐景公听到孔子这番话,赶紧命莱人离开。两国国君这才继续会盟。

在举行盟誓时,齐国人在盟书上加了一条不合理的条件:“如果齐国军队出境作战,鲁国要派遣三百辆兵车跟随齐国,否则就要根据盟誓接受惩罚。”

孔子看到后,先作了一个揖,然后回答道:“如果齐国不归还鲁国汶水北岸的土地,却反而让鲁国供给齐国的需要,那么齐国也要根据盟誓接受惩罚。”

齐国无奈,只得同意归还郓邑、瓘邑和龟阴邑等现属于齐国的土地。

盟誓完毕,齐景公说要设享礼款待鲁定公。孔子对齐景公的宠臣梁丘据说:“怎么?难道齐国和鲁国以往的典礼制度变了吗?会盟已经结束了,而且没有设享礼款待,让办事的人白白辛苦。设享礼要准备牺尊、象尊和音乐,现在牺尊和象尊不能出国门,音乐之礼又不能在夹谷山这样的野外凑合进行,没有这些东西的享礼是不符合礼仪的。这就好比以秕稗款待,是对国君的耻辱。忘却礼仪更是不可取的。齐国为什么不好好考虑一下礼仪方面的事再决定是否设享礼呢?享礼的作用是发扬光大德行,如果起不到这个作用,还不如不设享礼。”

齐景公觉得孔子的话也很有道理,于是就不再举行享礼,两国君主盟誓完毕就各自回国了。

自这次会盟之后,齐、鲁两国形成攻守同盟,两国团结一致抗敌,鲁国边境从此很少受到宋国的侵扰。夹谷山也因此成为会盟圣地,被鲁国派人保护起来。

齐国陈氏专权

春秋末年,陈氏家族开始发展壮大起来,齐景公死后,陈乞就开始独揽大权,掌握了齐国的权政。

在鲁昭公十年的时候,齐国发生了四姓之乱,陈无宇的陈氏家族就是在此时开始发达起来的。当时,陈无宇和鲍氏联合起来将栾施和高强赶走了,然后将他们的财产瓜分。陈无宇是一个忠厚之人,于是,他将得到了田地统统归还给了齐景公,自己则没有要一丁点赏赐,回家乡养老去了。后来,陈无宇获封高唐一带的封邑,开始逐渐强大起来。到了陈无宇的儿子陈乞的时候,陈氏家族的势力越发壮大,直到最后掌握政权。

齐景公时期,齐国是由世卿高氏和国氏掌权的,齐景公最喜欢自己的小儿子荼,想要立他为太子,可是,却遭到朝中大夫们的反对。齐景公不顾大臣的反对,坚持要求掌权的高张和国夏立荼为太子,并且将其他的公子统统赶到了莱邑这个边疆的小地方。鲁哀公五年,齐景公去世,莱邑的公子们就相继逃走了。

这个时候,陈无宇的儿子陈乞在朝廷之上做官,他是一个非常机智,善于玩手段的人。他在高张和国夏面前表现得十分谦恭,对他们阿谀奉承,在上朝的时候,还必须要他们乘同一辆车子,这样才能够显示出自己的对他们的尊敬。陈乞为了拉拢他们,总是会在他们面前说:“你们看朝中的那些大夫们,他们看上去对你们很恭敬,实际背地里却在违背着你们的意思呢!我总是听见他们说你们如果得到了国君的宠信,就会欺压他们,因此,他们正在想办法除掉你们呢!你们千万不能忽视他们啊,既然他们都已经开始行动了,你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我认为,杀掉他们就是最好的办法,否则就会留下后患了!”高张和国夏听到陈乞这么说就信以为真了,心中对那些大夫们也有了防备。

来到朝廷上的时候,陈乞却又以为了防止引起大夫对自己的怀疑而招来杀身之祸而远离了高张和国夏,站到了大夫们的队伍中了。可是,在大夫们面前,陈乞依旧不老实,他又在大夫们面前诋毁高张、国夏二人。他对大夫们说:“高张和国夏二人真是奸诈小人啊!他们凭借着君王对他们的信任,打算作乱对付你们呢!我总是听到他们说正是因为你们这些大夫,所以才会导致国家如此混乱,因此他们想要将你们除掉,你们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了,如果不赶紧行动起来,等待你们的就是被杀了!”大夫们听到陈乞的话,也都相信了。

于是,在陈乞这样来回地挑拨下,齐国终于发生了叛乱。鲁哀公六年六月二十三日,陈乞联合鲍牧以及众位大夫们带兵冲入齐国宫殿,开始作乱。高张和夏国听到后,就立刻前来平息叛乱,但是不幸失败了。高张和国夏等人只好逃到了鲁国。

成功赶走高张和国夏之后,陈乞就派人去鲁国请逃亡到此的公子阳生回国做国君。阳生自然是答应了,临行前他对自己的家臣阚止交代,要他照顾好自己的儿子,在此地等待自己的消息,然后就出发了。阳生到了齐国后,陈乞就派人照顾他,并且将他带入了宫中。

十月二十四日,陈乞宣布公子阳生被立为国君。但是,鲍牧却有不一样的意见,就在盟誓开始时,他进来对陈乞说:“你这样做,是遵照的谁的命令啊?”陈乞为了撇清责任,就说:“我遵照的就是鲍先生您的意思啊!”鲍牧听到了之后非常生气,就怒气冲冲地说:“难道你忘记了景公的遗诏了吗?你不知道景公最喜欢的儿子是荼吗?”阳生看到鲍牧生气了,也怕惹怒了众大夫,于是,他就赶紧说:“鲍先生您是一个仁义道德之人,如果可以立我就立我,如果不能立我就算了。但是无论如何希望国家不要发生祸乱,您是一个好大夫,希望能够为国家尽力。”鲍牧听到阳生如此说,心中也有所触动,他也怕那些支持阳生的人对自己的不利,于是就说:“都是景公的儿子,为何不能立呢?”于是,阳生就顺利登上了国君之位,即齐悼公。

齐悼公继位之后,他就将公子荼流放到了赖地,后来依旧不放心,就将其杀死了。接着他还将齐景公时期的宠臣王甲、谨江说、王豹等人杀死或者流放关押。陈乞自立为相国,开始独揽朝政,齐国世卿执政的局面结束了,而开始了陈氏一族的专权时代。

陈氏专权后,陈氏家族的权力越来越大,最后导致形成了“田氏代齐”的局面,陈氏专权也就是“田氏代齐”的开始(古代田和陈同音,田就是陈)。

吴越争霸

吴国虽然联合晋国攻破了楚国,但却疏忽了自己身边的敌人——越国。

越国是古代越族建立的国家,被周天子封于会稽(今浙江绍兴),与吴国相邻。公元前510年,吴王阖闾攻越,尔后攻楚。吴军在楚国郢都烧、杀、抢、掠的时候,越国国君允常趁机袭击吴国,并辅助吴王阖闾的弟弟夫概登上王位。而楚国这边,由于楚大夫申包胥哭秦廷七日获得救兵,吴国顿时陷入内忧外患,不得已与楚国讲和。经此一役,吴国明白,越国是自己不容忽视的因素。而越国,在从此与楚国联盟,共同对抗吴国。吴、越两国从此争锋不断。

公元前496年,越王允常去世,他的儿子勾践继位。吴国趁越国大丧期间,起兵攻打越国。越王勾践以罪人在阵前集体自杀,吸引吴国的注意力,然后以敢死队突袭吴军,吴军败退,阖闾受伤,死于途中,阖闾的儿子夫差继位。

对于夫差来说,越国现在不仅仅是敌国,更是杀父仇人,国仇家恨并重。为了勉励自己,夫差大力整饬军旅,积极备战,还派专人候在宫门口,每逢自己进出,就让他们问自己:“夫差,你忘了越王杀害你父亲的仇恨了吗?”然后夫差大声回答:“不敢忘”。借此激励自己报仇。

两年后,吴国出动精兵攻打越国,在椒山一战中,打败了越军,越王勾践及五千人被吴军围困在会稽山。勾践派文种与越国讲和。文种以重金收买了吴国的太宰伯嚭,伯嚭对吴王夫差说:“我听说古代征讨敌国,也只是让敌国臣服而已,现在既然越国肯臣服吴国,我们还苛求什么呢?”夫差原本是一个骄傲自大的人,根本不把越国放在眼里,现在越国自动投降、越王甘愿为奴为婢,他自然答应。

伍子胥却站出来说:“大王您万不可答应越国的求和。小臣听说:‘树立德行,越多越好;去除病痛,越彻底越好。’越国就是楚国的病痛。从前,有过国(夏代部落国家)的国君浇,杀了斟灌后又去攻打斟鄩,消灭了夏朝的君主相。相的妻子后缗当时正怀孕,侥幸从墙洞中钻出去,逃到自己的娘家有仍国,生下少康。少康长大之后,成了有仍国的牧正,时刻准备攻打有过国为父报仇。浇派大臣椒去抓少康,少康逃到有虞国,成为有虞国的疱正,避开了浇的追捕。后来,有虞国的国君虞思将自己的两个女儿嫁给少康为妻,并赐予他邑封。少康便在这只有方圆十里的土地上治国安邦,他以人仁政治国,虽然只有五百名士兵,但也将自己的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有了对抗有过国的实力。他派女艾刺探有过国的情况,派季杼引诱浇的弟弟豷,里外夹击,成功灭掉了有过国,复兴了夏朝的典章制度。现在的吴国,不及有过国强大,而越国却比少康强大,如果任由越国发展、继续,吴国不是更难对付越国吗?越王勾践是一个人君,他像少康一样,在越国广施仁政,赢得国民的爱戴。现在越国与我国国土相连,两国又有世仇,吴国不趁此机会灭掉越国,反而接受他们的求和而保存越国,这不是助长仇敌吗?日后即使后悔,也无力回天了。吴王如果想用这招仁德的手法赢得霸权,肯定是行不通的,恐怕吴国亡国的日子也不远了。”

夫差不听伍子胥的劝谏,在伯嚭的怂恿下,坚持接受了越国的求和。伍子胥无奈地对人说:“越国用十年时间积累财富,再用十年教育和训练人民,二十年之后,吴国就会变为荒凉的湖沼!”言外之意,二十年后越国会毫不留情地灭了吴国。

吴国虽然答应了越国的求和,但条件很苛刻:越国臣服于吴国,越王勾践要亲自来吴国给夫差当奴隶。勾践在范蠡的劝告下,忍辱负重答应了,从此像一个真正的奴隶一样,周到地服侍夫差。即使如此,伍子胥仍然不满意,认为勾践只是在掩饰自己复国的野心,经常建议夫差杀掉勾践。勾践为了骗过伍子胥,可谓无所不用其极,甚至甘愿尝夫差的粪便以治疗夫差的疾病。夫差终于被勾践所感动,认为他已经真正臣服自己了,三年后,便放他回了国。

勾践回国之后,身边总是挂着一个苦胆,有机会就尝一下苦胆,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了在越国曾经受到的侮辱,以便有朝一日将这一切全部索回。越国在范蠡和文种的辅政下,努力发展经济,富贵强民。越王勾践还亲自动手参与农业劳动,他的夫人亲自织布以鼓励农桑。范蠡的治国政策,勾践的亲民之举,这些都使得越国很快富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