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跨海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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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速战桃花岛左右开弓

孙继先的胃口的确不错。在大部队向金塘岛发起总攻的同时,根据原定作战方案,归属22军指挥的61师奉命在象山半岛南侧,咸祥、昆亭、杨坝、横溪一带,以积极的佯攻牵制佛渡岛、六横岛之国民党守军,以防六横岛之国民党87军和交警第9总队策应金塘岛的国民党守军。同时也搅乱蒋介石和国民党舟山防卫司令部对战场态势的判断。

没有想到的是,六横岛的国民党守军不经吓。5日,当他们得知金塘岛已被共军攻陷的消息后,把解放军的佯攻当真,以为接下来解放军攻打的目标就是六横岛,惊慌失措,惧于被歼,于6日开始,主动将部队撤往桃花岛。

孙继先立即抓住战机,左右开弓,命令61师抢占佛渡、六横两岛。

10月7日,61师奉命进占六横岛,佛渡岛。9日又占领虾峙岛。

至此,宁波的那个22军及归属22军指挥的61师,一周之内已经连吞舟山群岛的金塘、大鹏、六横、佛渡、虾峙5岛,从东南两个方向,向舟山本岛步步逼近。

孙继先并不罢休,命令已经胜利占领六横、佛渡、虾峙的61师,趁六横岛逃往桃花岛之敌惊魂未定,立足未稳,抓住战机,乘胜而进,迅速夺取桃花岛。

桃花岛位于舟山群岛南侧,是六横岛和登步岛之间的一个大岛,是舟山岛东南部的屏障。整个桃花岛呈菱形状态,两头窄中间宽。东西长约11,5千米,南北最宽处约6,5千米,面积41平方公里。全岛多山,岛中南部的对峙山是舟山群岛的最高峰,海拔539,7米。

岛上的地形,以对峙山为主峰,老鹰窠、大岭山、青山尖等拱卫其间,高度逐渐降低。东南部有半截山、尖峰山,西北部有大佛头,西南部有大岗墩、茅山尖,东北部有鹰嘴岩山、裂山等,山山相连,地形复杂。若遍设防御工事,可形成环环相扣,相互呼应的防御体系。攻击部队极其容易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岛。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1军61师,是由土地革命时期、工农红军第28军1938年春留在皖北坚持武装斗争的部队发展起来的新四军,解放战争时期为华东野战军第二纵队4师,1949年2月根据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整编命令,二纵隶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第七兵团,番号为21军,4师为61师,师长胡炜。

此番,跨海东征,根据中央军委全国的军力部署和三野、第七兵团的命令,61师参加解放舟山群岛的战役,归属22军指挥。

61师,是一个能打仗的部队。在淮海战役的战场上,围歼黄百韬,总攻杜聿明,61师都打出了军威。师长胡炜,河南新蔡人,17岁时参加129学生运动时,在开封读中学的胡炜就参加了卧轨请愿,是一个热血青年。时任61师师长,才29岁。在解放战争时期的高级指挥员中,胡炜当属年轻的一代。

胡炜受命攻击桃花岛的战斗任务后,于10月13日与副政委李清泉等,率182、183两个团的营以上指挥员,在当地渔民群众的帮助下,隐蔽地沿着虾峙岛从北到南,又从南到北,对桃花岛地形,地貌,守岛国民党军的工事构筑状况,进行详细的实地、隔海侦察。对虾峙岛与桃花岛之间的海域海情进行详细了解。

桃花岛与虾峙岛之间,间隔着21千米宽的虾峙门水道,攻击桃花岛,必须穿越水道洋面。

“军舰!”给船老大当下手的支前民工陈二,突然发现从远处岛礁夹缝中钻出一艘国民党的军舰,叫了一声。

师长胡炜延着陈二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一艘军舰突,突,突,突——冒着黑烟向虾峙岛方向驶来。

“注意隐蔽!”因为乘的是民船,只要船上的指挥员们不要暴露在国民党军舰的观察镜内,这种担任巡逻的舰艇,一般不逐船靠梆检查。胡炜让大家隐蔽,是以防被发现,遭到袭击。

突突突突!国民党的军舰越来越近,而且径直向木船方向驶来。

怎么办?这条船上是61师的精英,是万万不能出事的。情急之下,胡炜发现不远处有一个无名小岛礁,决定趁着国民党的军舰离木船还有一段距离,弃船登岸。其实,这也是唯一的选择。不登岛礁,万一被敌人军舰发现了,船上没有重武器,对抗的结果很可能被“一锅端”,损失就不可估量。上了岛礁,岛礁虽小,也有抗击敌人可利用的地形,打起来,还能取得虾峙岛上炮兵的火力支援。

船老大立即将船驶进岛礁与军舰背向的一个小港湾里,让指挥员们登岸。胡炜叫陈二也登岸,陈二想了想对胡炜说:“你们登岸,我和老大把船开出去!”胡炜说:“你们出去会有危险的。”陈二说:“国民党军舰已经发现我们这只船,我们不迎上去,他们要是找过来,发现你们就更危险了。”陈二毕竟是个老支前了,他看到一船人随身带的都是轻武器,真被国民党军舰发现了,打起来肯定要吃亏的,他必须将国民党的军舰引开。

陈二说得不错,国民党军舰真的注意到了这条木船。水手和陈二驾着木船离开岛礁不远,国民党的军舰就靠过来了。军舰围着木船转了两圈,对木船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对着木船吼道:“船上是什么人?”

船上的船工有些胆怯,不敢回话。陈二是个老支前,战场上的风险见得多,一看其他船工没有人出来答话,只好自己走出船舱上去答话,刚要开口,他突然想到自己是北方人,一开口就会引起军舰上国民党海军的怀疑,灵机一动:“啊啊,啊啊啊!”一边啊啊地对着军舰上的人大叫,一边胡乱做着手势。他装哑巴。

军舰上的国民党海军没有弄懂陈二在说什么,又吼道:“你们是什么人?”陈二指手画脚又“啊啊啊啊”了一阵。军舰上一个国民党海军军官,用枪对着陈二吼道:“你啊啊什么呀,再啊啊老子一枪崩了你!”陈二心里一惊,他明白,这家伙真要开枪,自己就了事了。可是已经到这一步了,退也没处退,躲也躲不过,只好听天由命了。九哑十聋,他当着听不见这个军官讲什么,还是站在那里,对着军舰上的国民党海军官兵,比划着手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地叫。

“呯!”舰上的国民党海军军官给了陈二一枪,不过枪口高了一点。“啊,啊啊啊啊!”陈二被这一枪吓了一跳,不过立即镇静下来,装作没有听见枪声的样子,还是做着手势对国民党兵啊啊乱叫。这一枪,舰上的国民党海军军官其实是吓唬一下木船上的这个啊啊叫的人,看看这个人是真哑巴还是装聋作哑。枪声响过之后,陈二没有特别的反应,看起来好像连枪声都没有听见。这一回,国民党军舰上的官兵们弄明白了,木船上是个哑巴。舰桥上的指挥官,确认船上只有几个渔民百姓,为首的还是个哑巴,没有疑点,一个转舵,军舰悻悻而去。国民党的军舰远去了,陈二浑身的衣服却都被汗水湿透了,说不怕,那是假的。国民党的军舰渐渐消失之后,陈二叫船工把船靠上岛礁,在岛礁上为陈二捏了一把汗的胡炜师长,兴奋地对陈二说:“陈队长,看不出你对付敌人还真有两下子,我们得向你学习!”陈二被胡炜一夸,倒不好意思起来,忙说:“我是给逼急了,瞎忽悠!”胡炜打趣地说:“你呀,急中生智,要是一个当兵的,我准调你到司令部来当参谋长。”其实,自从陈二作为山东来的支前民工队长,胡炜一直很赏识他的办事能力,要民工办的事,只要吩咐一句,他就会去办妥,所以也常常把他带在身边。这次实地侦察,偶遇敌舰,胡炜弃船登岛礁决断及时,陈二应付敌舰有胆有识,也算是有惊无险。

难能可贵的是,在白色恐怖的舟山群岛,中国共产党的地下党员送来情报:桃花岛上以前没有国民党军队设防,六横岛上的国民党87军221师662团,交警第9总队逃到桃花岛后,正在日夜抢修防御工事。

趁敌人立足未稳,防御工事尚不成体系,迅速攻击桃花岛,将事半功倍,已成22军指挥员们的共识。

为了抓住战机,尽快做好攻打桃花岛的战备,打好桃花岛这一仗,孙继先与前线指挥部的指挥员们,赶到六横岛,随行的还有大榭岛、金塘岛两次渡海登陆作战的突击营营长刘林森,张修良。

胡炜师长向孙继先军长报告了攻打桃花岛的备战状况。孙继先问:“三天内开战,有几分把握?”胡炜答道:“八分!”孙继先又问:“五天内开战,有几分把握?”胡炜答道:“十分!”孙继先说:“给你五天,不得延误战机!”

“五天,决不延迟!”胡炜斩钉截铁地回答。张秀龙对胡炜说:“五天必须做好战前的一切准备,我们决不打无准备之仗。”胡炜说:“请军长放心,对渡海作战各项准备工作我们都会逐一检查落实的。”孙继先说:“你们的作战方案,军里讨论过了,好的!需要强调的是,部队登岛之后,必须速战速决。我把刘林森,张修良带来了,这两个‘鬼娃子’大榭、金塘带的突击营打得不错,你们相互交流交流。”“是,我们应该向老大哥学习!”胡炜说。张秀龙说:“是相互交流,相互学习!”孙继先笑着说:“好了,自家人不说客气话,一切为了打胜仗嘛!”根据22军命令,61师定于10月18日向桃花岛发起进攻。虾峙岛的渔民群众在三天内,将原来怕被国民党军队抢走而分散隐藏的70多条船和船上用具,集中起来,装配起来,支援解放大军渡海作战。61师仅仅用了10天时间,于10月18日18时,61师准时完成攻击桃花岛的一切战前准备,200多艘大小木帆船,集结待命。部队出发“我部结集完毕!”胡炜向22军前线指挥部报告。此时,22军前线指挥部张秀龙,正在密切关注桃花岛洋面的风潮变化情况。当他确认海况正常,对渡海作战行动有利后,果断下达进攻桃花岛的作战命令。

18日18时40分,61师92炮兵连对桃花岛开始炮击。20分钟后,61师4个突击营分乘24艘先锋船,引导200余艘战船从虾峙岛起渡,在炮火的掩护下,乘雾强渡2100公尺宽的虾峙门水道海域。

按照原定的作战方案,采取秘密渡海,突然攻击,大胆穿插,中央突破,两翼合击,速战速决的战术。29岁的师长胡炜,在攻占桃花岛战斗中,对这一战术运用自如。

战船在雾夜中疾进,当183团2、3营的突击船队前进到距离桃花岛海岸80米左右时,遭到国民党守军布置在两侧大、小双山的火力点猛烈的火力袭击。突击部队船队,为了迅速抢占登陆阵地,冒着枪林弹雨向滩头猛冲。19时10分,24艘大小战船,终于在桃花岛烂田岙水坑村、龙湾村数千米宽的正面,突破了国民党守军的防线,胜利登陆。

部队登陆后,经过一番滩头激战,2营立即直插桃花岛腹地;3营直插外茅草岙渡口,切断国民党守军的退路;1营登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对峙山后,1、3两个连直插韭菜渡口和栲树湾渡口。

1949年10月18日,解放军发起桃花岛战斗由于桃花岛上的国民党守军221师662团3营和交警第9总队都是刚从六横岛逃到桃花岛的,不但防御工事不完备,部队与部队之间也不熟悉。解放军182团1营从仙人桥登陆后,国民党滩头阵地的守军被击溃,向后方溃逃。解放军紧追不舍,接近对峙山敌人阵地时,一些刚刚从前沿阵地溃退下来的国民党官兵,因为天黑,以为是他们自己的部队退下来,高声问道:“前面是那一部分的?”

解放军冲在前面的追击部队战士一听,知道敌人可能把自己当成国民党兵了,灵机一动,大声答道:“3营的!”因为在备战时听领导说过,桃花岛上国民党守军中有个3营。国民党军问道:“你们从哪儿过来?”战士答道:“前边。”这个战士说不出明确的地方,只好含糊其辞地说了声“前边”。问话的国民党兵一听是“前边”下来的,以为是前面滩头阵地退下来的自己人,忙说:

“快过来,快过来,共军追上来了!”解放军战士一边向同伴们挥了一下手,示意“上”!一边对国民党兵说:“把枪口抬高点,别走火!”说时迟,那时快,没有等说话的国民党兵反应过来,解放军已经冲到眼前,缴了他们的枪。“你们干什么?”说话的那个国民党兵还不知怎么一回事,冲着上来缴枪的解放军战士囔囔道。“我们是解放军!”“是解放军?”他还有点不信。“对!是解放军,我们优待俘虏。”这个国民党兵凑上前仔细看了看上来的人胸前的符号,一看真是解放军,喃喃地说:“你早说是解放军,我早就缴枪了!”解放军战士拿过他手中的枪,说:“现在缴枪也不晚!”各登陆部队占领滩头阵地后,按预定的作战方案,迅速完成对国民党守军的纵深穿插,分割包围。并对被分割的国民党守军,逐个围歼。4时许,183团9连,占领鹰嘴岩山后,183团命令4、7、9三个连同时向被围困之敌发起冲锋,300多名国民党守军被迫交枪投降。国民党桃花岛守军的总指挥221师副师长程立佐,其实早已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手下败将,根本无心恋战,在解放军登陆不久,就带着226团1个营,逃到登步岛上去了。整个桃花岛战斗,不到12小时结束,歼灭国民党守军1300余人,可谓速战速决。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七兵团电报赞誉桃花岛战斗是:抓紧战机,大胆投入突击,并以迅速果敢的动作插断敌人退路,获得胜利之典范。不日,61师又奉命顺势攻占了桃花岛就近的大、小双山岛,悬鹁鸪岛。这就是孙继先的胃口,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