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看你这样也不会。”他那郑重的神情逗得楼蓝笑了起来,也不顾手上有些脏,抵在他背上将他推出了厨房,“给你个任务,去逗我妹妹开心。”
这其实不是个难事,但对于阿朗来说,恐怕有些难度,楼蓝看着阿朗笔直的背影,心情就如八月高远的蓝天,分外明朗。
等她把所有的菜都切好摘好,却尴尬的发现不会使用上官慕家先进的厨具,找不到开关在哪里,她不由有些汗颜。客厅里传来楼橙和玫瑰的阵阵笑声,偶尔间杂着阿朗低声的话语和上官慕分外晴朗的音调。
正在楼蓝研究无果准备去搬救兵时,感觉到身后两道视线,这目光像是发电机一样,给她身体注入了一股轻盈的力量,甚至让她有一丝躁动。
上官慕走过来,从她身后环住她,两人身子没有贴在一起,姿势却很暧昧,他轻轻触了一下边缘,整个面板就变亮了,原来是触摸式的电磁炉。上官慕又一一将所有的厨具都开过一遍,摸着肚子笑着说:“我好饿,能吃下一头牛。你得多准备点。”客厅传来楼橙的呼唤,上官慕转身出了厨房。
夜已经深了,她生出了些倦意,将手放在门把上,最后还是没有反锁,躺在床上,楼橙已经熟睡,她心里无端生出几分期待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困意也渐渐浓重。门就在此刻轻微的一声响,楼蓝模糊的思维马上清醒,心里如擂鼓一般,两个手早已紧紧的攥起。
“我知道你没睡,带你去一个地方。”上官慕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迷离,像是蜜汁一般自耳朵一直钻进心里,带着十分的蛊惑。
楼蓝来不及答应,他已经将两手探进被窝,一捞,就将她捞了出来,灼热的手掌贴着她的后背,楼蓝只穿着薄薄的睡意,身子顿时像被置于炭火烤架上熏烤的鱼一般,她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却不敢发出声音惊醒楼橙,只能拿一双愤怒的眼去瞪上官慕,牙关紧紧的咬着。
上官慕却不管不顾,一双手仍死死的控制她的身体,楼蓝急中生智,她自己还是学过跆拳道的啊,当下双手合掌,用力在上官慕胸前敲了一记。
只听得一阵闷哼,上官慕吃痛的松开手,嘴里道:“你这女人,下手怎么这么重?”一张脸已痛得扭曲。楼蓝不料自己这一记力量这般大,她每天都会抽时间练,却从未与人动手,因此不知道自己的实力。
“你要干什么?”这般痛苦的神色并未让她放松警惕,她退后几步,低声问道,绯红的脸在桔黄的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上官慕逼近几步,楼蓝一直退至墙上,双手环抱胸前,她刚得手是因为上官慕毫无戒备,现在若是动手,她知道自己绝对打不过他。
上官慕嘴角挑起玩味的笑,双手抵在墙上,将楼蓝结实的环绕在其中,温热的气息像绒毯一样裹住了她,她只觉得大脑有些晕眩,甩了甩头,极力定住心神,不甘示弱与他对视。
“你再大点声,吵醒你妹妹让她看看我们这副场景如何,我可是丝毫不介意在她面前跟你来个激情长吻。”上官慕的声音骤然冷下来,周围流动的暧昧气息也瞬间冷冻,开着足足暖气的房间冰冷异常。
“该死,”楼蓝在心头咒骂,他抓住了自己的软肋,她贝齿咬住红唇,隐约可见出红色的血迹,她心里有怒,却不能发,也不敢发。
上官慕心骤然疼了一下,就那么突然的,狠狠的一个收缩,转瞬又消失不见。
楼蓝用力打掉他的手,抓了件羽绒服裹住自己,冷冷的说:“走吧,你要带我去哪里?”
上官慕不由分说,牵着她的手,带上门后,一阵风一样的下楼直奔车库。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背后一双冷冷的眼,玫瑰裹着一条白色浴巾,湿漉漉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肩头,注视着两人匆忙离开的背影。
上官慕几乎是用扔的将楼蓝塞进车内,发动油门,车子像凶猛的野兽,撒开蹄子狂奔在夜色中。
上官慕看了一下表,已经十一点四十了,楼蓝脸色冰寒,不耐道:“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家里说?”
她的话没有得到半分回应,他们经过的地方,越来越冷清,直到后来只看到一片片的树林,两旁已经没有了灯火。楼蓝喉头紧缩,电视里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强奸杀人,抛尸荒野,再一侧头见到上官慕冷峻的脸,心更是掉进了冰窟,这几天他费尽心机对她们姐妹好,难道是这个目的。
她心如乱麻,各种思绪纷纷奔了出来,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逃是逃不过了,逃了又如何,妹妹还在她手上,难道要这样就屈服么,她一次次从危险中逃脱,这一次,是不是已经逃无可逃。
“你答应过我,不会勉强我的。”她抖着声音,压制住内心的慌乱,极力想打消上官慕的念头。
上官慕脸色一凉,凌厉的眼峰扫过她,又专心的手握方向盘,油门一踩,车俗已经到了180,路旁的树木飞速后退,只看得到一片片连绵的阴影。
“你要将我怎么样都没关系,但请你答应我,不要伤害我妹妹,她还小,求你放了她。她还小。”说到后来已经哽咽,既然已无路可退,她现在只求不要牵连自己的妹妹,以她对上官慕的了解,这不一定奏效,但总是要试试,楼橙还那么小,那么天真无忧。
上官慕的眉头已经攒起,车子一个近九十度的拐弯,面前出现一块开阔的平地,隐约可以见到一个房子,车子刚刚一直在上坡,只是楼蓝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注意到这些。
“下车,到了。”上官慕压抑着怒火道,他好心带她来这里,没想到竟然被她曲解成这样,在她心中,自己竟是那样差劲的男人,他只觉得心中堵得慌,说不出的憋闷。
漫天星光中,那栋房子看不真切,楼蓝的心更是跌入谷底,这里四周荒无人烟,却有一栋房子,显然上官慕早有准备,也许他曾也带其他女人来这里偷欢过。她艰难的挪动着自己的脚步,心里涌起一阵阵的绝望。
恰在这时,天地忽然亮堂起来,走在前面的上官慕已经将房子的灯打开,竟然是一栋玻璃房,里面也没有任何家具,只养着一些花,房子不大,房檐下挂着水晶的琉璃灯,淡淡的粉色,映衬得原本冰冷的房子温馨起来。
上官慕一身黑衣就站在门廊处,低声道:“进来吧。”声音混合着温柔的花香和夜风送入楼蓝的耳中,竟是那般温柔的味道。
楼蓝错愕,上官慕不耐上前拖着她的手,拉她进了房间,进屋后,他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玻璃墙四周的窗帘就缓缓的合上了,整个房间便与一般的屋子无异。
楼蓝心中的惊讶迅速被惊恐代替,窗帘合上,是否代表他要做些什么了,挣开他的手,就往门边走,刚刚他们进来的地方门已经消失了,看上去是整整的一面墙。她用手掌拨开窗帘去摸,冰冷的玻璃墙上没有一丝裂缝。
窗帘是淡淡的蓝色,像是一片海,房间里的灯光是暖洋洋的橘色,空气里飘荡着淡淡的,似乎是荷叶的清香,多么浪漫的一个夜,可惜楼蓝心如乱麻,认定自己今夜危险,完全没有心思去欣赏。
她这副神情彻底惹恼了上官慕,他黑着脸,一把控住她的下巴,死死的盯着她道:“放心,我对你没兴趣,女人我见得多了,像你这种不解风情的,不在我接受范围内。”
楼蓝仔细看他的脸,确定他是真没有动邪念,身体顿时松懈下来,原本应该高兴的心却生出了些其他情绪,她也说不清楚。
平定了一下心神,这才仔细打量起房子来,他们所在的房间相当于客厅了,里面只有简单的一个木制茶几,左边的房间是一个花房,里面养着许多花,最引人注意的,是养在一个巨大透明水缸里的荷,亭亭玉立,甚至还有一个白色的花骨朵含苞待放,要知道,这可是寒冬啊。
右边则是一个简单的卧室,也没有床,褥子和被子都是直接铺在木制地板上,有几分韩国的味道。
“你是第一个来这里的女人。”上官慕猛然说了一句,音冷冷的,没有温度,楼蓝却听得心惊,她竟然是第一个来这里的女人,这里对于他,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这样一思量,心中的戒备竟是放了下来,转过脸认真的看着他,等着他接下去的话,原本僵窒的气氛渐渐柔和起来。
他径直走到卧室,在床上躺了下来,头枕着手臂,看着天,屋顶也是玻璃的,能看到屋外漫天的星光,夜如此静谧,只听得风声呜咽的穿过葱葱的树林。
“过来这里躺下吧。”上官慕拍了拍身边大半的空当,语气里竟然染着轻愁。
楼蓝略一犹豫,还是举步过去,躺了下来,只是与他隔了很远,半侧着身子,方便随时逃离。
上官慕没有注意这些,房间里的灯光忽然都熄灭了,楼蓝惊的叫了一声,耳边已传来轻轻的一声:“嘘……”
淡淡的星光撒在房间,原本坚硬的脸变得模糊不清,朦胧中见到他的手放于唇边做噤声的姿势。
“你看。”上官慕见她安静下来,抬手指了指天上,繁星点点。“曾有个人,说希望能与我一起躺在一个玻璃花房里看漫天的星光。”
这话击中楼蓝的心,那个人是谁,她想问,但上官慕一脸追忆的表情却让她开不了口,只得紧紧的抿住嘴。眼前这个男人,已经脱去外壳,只是无数需要爱和温暖的普通人中的一个,这样的上官慕,突然让楼蓝心中生出许多怜惜,她不愿意,看到这样忧伤的一张脸。
她咬着牙,缓缓的伸出自己的手,覆盖着上官慕的半个手掌,“星星真美。”再多的安慰的话她也是说不出来了,她一直不善言辞,不懂得表达内心的感受。她原想告诉他,此刻有自己陪着他,可又觉得矫情,甚至会害怕说出来会泄露心中的秘密,担心他认为自作多情,满腔的话语最后只凝成了四个字。
许久,两人盯着漫天繁星,没有说话,这样静谧的和谐来之不易,两人都不愿意打破。相较于楼蓝的欢喜又失落,上官慕的情绪则更加复杂,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带她来这里,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一个人享有这个秘密,那个逝去的人在他心底留下的创伤一直未修复,他变得不相信女人,却又更加频繁的想起她。似乎是从楼蓝进入他的世界后,他渐渐开始放弃这许多年的执念,只是他不会承认,不会承认自己能爱上一个人,他的爱情,在数年以前,早随着她的背叛而离开。
眼前这个女孩,不过是自己的一枚棋子,今夜,就当是让这枚棋子以后能死心塌地为自己所用,而做的一场罢了。柔软的心已经再次坚定了,而一旁的楼蓝丝毫不查。
模糊的星光里,楼蓝的洁白的脸上有一层淡淡的象牙光晕,眼如秋水,荡漾着忧伤的清波,静静的看着他。
上官慕觉得心中血气上涌,另一只手遮住了那双眼睛,转过身子,唇已经极轻的压在了楼蓝莹润的唇上,是湿润的饱满的唇,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尝到过不带唇膏的嘴唇了,花瓣一样的唇瓣带着少女特有的馨香,楼蓝张嘴欲呼,双手想要去推开,上官慕的舌已经灵巧的钻进了她口中。
他浑身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酒香,亲吻的力度也恰到好处,她竟有些贪恋这痴缠,手渐渐的放了下来,无力的落在了被子上。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从一开始缓慢的侵入,到后面的挑逗,楼蓝慢慢的在他的指导下开始回应,两人舌尖的痴缠越来越紧密,楼蓝感觉浑身发热,脑海中已经一阵晕眩,再也难以正常思考,只想沉溺在这种纠缠中,手已经攀到了上官慕的背上。
上官慕的吻却突然激烈起来,有些不管不顾的味道,弄得楼蓝有些疼,禁不住低呼了一声,声音已经带着极致的娇软魅惑,上官慕却猛然清醒,推开她,坐了起来,过了许久才说:“我们该回去了。”
也不再回头看她,径直走出了房间,整个房子又变得透亮,刚才两人的纠缠就像是梦一般,怔怔的躺了许久,楼蓝坐起来,裹紧衣服跟着出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耻,竟然会沉醉于那个吻,竟然在某刻会以为花花公子上官慕会交付真心,一切不过是他一时兴起,她与别的女人无异,只是他的玩物而已。
回到别墅,楼橙依旧在酣睡,眉头舒展,小小的身子蜷起来。楼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闭上眼,就想起那个吻,他身上的味道,他的挑逗,羞怯和羞耻同时攫住她,反反复复。
第二****起得很晚,头昏沉沉的,像是塞进了许多铅块,变得异常沉重,张了张口,半天没发出声音,终于努力啊了一声,声音是嘶哑的。
她摇摇头,甩出那些胡思乱想,穿好衣服出了房门,楼下传来楼橙咯咯的笑声,他们四个人正在玩升级,她与上官慕一边,玫瑰与阿朗一边,阿朗脸上已经贴满了红纸条,看样子输得很惨。
玫瑰不时斜眼看上官慕,眼底眉梢风情无限,细长白皙的手握着金色的扑克,唇角微微扬起,表情夹杂着优雅与魅惑。
楼蓝看着只觉得刺眼,猛的闭上眼睛,过了许久才睁开,她这是怎么了,玫瑰不是一向如此吗,为何今日看她与上官慕眉来眼去,心里紧紧的揪起。她不敢再询问自己的内心,脚下的台阶有些模糊,她扶着楼梯一步步向下走。
在她低头时,上官慕已经抬头扫了她一眼,深深的一眼,便收回目光在手中的牌上,他牌技不错,对付玫瑰和阿朗绰绰有余,要是往日他绝对没这心思与级别差那么多的对手娱乐,可现在他很想哄楼橙开心。
楼蓝正专注于脚下的梯子,还有几步就到客厅了,旋转的楼梯让原本晕眩的她更加难受,脸色泛白,正好一局终了,楼橙见到她,兴奋的叫道:“姐,你怎么才醒,你看阿朗叔叔和玫瑰姐姐被我和慕叔叔打败了呢。”
楼蓝抬头去看她向日葵一般的脸,眼前突然漆黑一片,脚下一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客厅四处都铺着厚厚的地毯,饶是这样,她仍被摔得极疼,意识却清醒了些。
一个坚实的手臂环住了他,是她熟悉的怀抱,上官慕摇了几摇,以为她晕过去了,正要将她抱起,楼蓝已经睁开了眼睛,她只是贪恋,这片刻的温暖和关怀,梦,终究是要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