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橙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很俊俏的一个男生，脸上绽放出笑靥，脸有些红：“你好。”又主动伸手出去，握住小青的手。
“真是个乖巧的姑娘，真像个芭比啊，跟你姐姐完全不同类型呢。”小青一双手又不安分的抚到楼橙脸上，吹弹可破的肌肤，触感温润。
“小青，你别吓到她了。”楼蓝嗔道，“我要去上班，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给她一杯果汁就好。”时间已经差不多，客人陆续要来了，楼蓝交代完，就匆匆去更衣室换衣服了。
“来，你坐这里，要是有臭男人找你搭讪，你别理他们就是。”小青将楼橙安置在他的眼皮底下，就开始忙活起来。
他有意要在这可爱的小妹妹面前秀一手，拿出几个杯子左倒右倒，动作迅速灵活，酒瓶在空中飞舞起来，楼橙果然张着嘴看的眼睛一眨不眨。
不一会，他将瓶中的酒倒了一杯递给楼橙，“我为你特别调制的，果汁酒，度数很低，不会喝醉的。尝尝，叫青苹果之吻。”
果酒是淡淡的绿色，里面有两颗鲜艳的樱桃，色彩的对比很漂亮，楼橙轻轻抿了一口，淡淡的酸中渗透丝丝的甜，还有若有若无的酒香。
“很好喝，谢谢小青姐姐。”楼橙歪着头笑着说道。
小青听到这个称呼先是惊讶的张开嘴，半晌才脸红道：“你这个小调皮，真是坏死了。”他原本还担心她不能接受自己的情感观，毕竟楼橙还小，但那双纯净无暇的眼睛下的嘴叫姐姐时这般真诚，让他感动不已。
“楼蓝，你给我过来。”黄姐尖利的叫声响彻整个更衣室，人群自动给在最里面的楼蓝让出一条道来，楼蓝一惊，难道是楼橙出事了。衣服还没换好，就冲了出来。
“你是不是会跳舞啊？”还不等她说话，黄姐就急忙问道，一脸的焦急色。
“会一点点。”楼蓝老实答道。
“那好，今天芍药来不了了，一会的钢管舞没人跳，你就顶一晚上吧。”黄姐扔给她一套衣服：“赶紧换上，一会要先跳个出场舞。”
“黄姐，等等，这不是我的工作。”楼蓝拦住正欲离开的黄姐，“而且我妹妹今天来了，我不想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
钢管舞一向穿着很暴露，而且动作也十分热辣大胆，她不想让楼橙看到这幅模样。她肯定会多心的，而且她自己也很不喜欢。
“别以为你是老板安进来的就怎么样，现在我是上司，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要这个月工资了是不是？”黄姐不耐的拔高了声音。“是的话，现在就走，离开欲望。”黄姐今日心情不佳，原本就一肚子火气，楼蓝无疑撞到枪口上。
楼蓝咬了咬牙，拳头攥得很紧，她不能丢这个工作，她需要养活妹妹，马上要开学了，还要学费，房租。黄姐见楼蓝没顶嘴，蹬蹬的走了，地板被踩得格外响。
楼蓝看着手中的衣服，一件黑色的文胸，上面覆着一层轻纱，下面是一条平角裤，短得不能再短。她如何能穿成这样，在楼橙面前跳那样的舞蹈。钢管舞，她也跟玫瑰学过，可从来没在人前跳过。
时间容不得她思考，音乐已经响起，酒吧中央有一个舞台，上面已经立好了钢管，这个节目一向是带动酒吧气氛的重头，因此不能缺少。
她站在舞台上，环视了四周，接到了楼橙投过来的好奇目光，见到是她，嘴张成了O型。楼蓝心里一阵刺痛，站在舞台上怎么也动不起来，小青也十分诧异出现的是楼蓝，惊诧过后却马上跟楼橙解释起来。
隔得太远，她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一颗心却像被刀割一样，她最不愿意的，就是楼橙看到自己这样的模样，她希望自己在她面前永远是无所不能的姐姐。
“跳啊，你是傻子啊。”台下已经开始有人不满起来，嚷嚷道。
“不会跳就赶紧下来，别在上面丢人现眼。”台下的叫嚷声一浪高过一浪，黄姐恨不得能上台抽她俩耳光，但楼蓝目光定定的仍是看着楼橙。
楼橙背过脸去，抹掉脸上的眼泪，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附带一个笑脸。楼蓝的眼瞬间就湿润了，整个世界模糊不清起来，妹妹终究能够理解她，愿意理解她。
整个世界都在后退，她只能感受到振奋的音乐和楼橙注视的眼光，她往前一步，身子贴着钢管扭动起来。
一头黑发被她舞得分外狂放，酒吧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口哨声叫好声不绝于耳。上官慕下楼正看到楼蓝的背影，在台上带动一阵阵狂潮，心中有些发痒，女子一个转身，是楼蓝那张清澈的脸，即使身段再妖娆，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的魅惑，反而藏着几许不甘和韧性，他站着没动，直到音乐停止，才轻轻的拍了几下手掌。
她带来的惊喜，似乎越来越多。
楼蓝下台后直接冲到吧台，心里七上八下，低低的叫了句：“楼橙。”
“姐，你的舞跳得真好看，姐，回家也教我好么？”楼蓝仔细的看楼橙的表情，确定她不是说违心的话。
楼橙对自己的姐姐有几分了解，知道现在自己若是露出一丝嫌恶的表情，必定会狠狠的伤害到她，她是自己最爱的姐姐，是最爱自己的姐姐。她心里很难过，姐姐要为了自己做这样的事，必定不是她心底愿意，所以自己要更加体谅才是。
“今天是跳舞的人病了，我临时顶替一天，平时不需要穿成这样跳舞的。”楼蓝不放心，仍是解释道。
“你穿上这个，别感冒了。”楼橙将自己羽绒服脱下来，搭在楼蓝肩上，酒吧开了空调，她额上已经有细碎的汗珠。楼蓝极力控制自己的眼泪，将小青递给她的水一口气喝了个见底。
“舞跳得还不错，什么时候给我单独跳跳？”上官慕上前来，手扣住楼蓝的腰，低声暧昧的说道。
楼蓝一口水含在口里尽数喷了出来，好在对面无人。上官慕惊得后退，他一向是爱洁净的人，也不是第一次，何苦今天她这么大的反应。
“姐，这个是谁啊？”楼橙一脸敌意的盯着上官慕问道。
上官慕听到那一声姐，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自我介绍道：“我是她的老板，上官慕，你叫我慕叔叔就可以了，我刚跟你姐姐开玩笑呢。”一脸温良无害的样子。
楼橙哦了一声，眼里的警惕消失掉，笑眯眯的说：“慕叔叔好年轻哦。”
上官慕脸上也是温和的笑容，“有时间常来这里玩，想喝什么，叔叔都会请客的。不过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天天来了。”
“恩，我就好奇，所以跟姐姐过来看看。”楼橙点点头，乖巧的答。
楼蓝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和平素的上官慕差距太大，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不做什么奇怪的举动，她就谢天谢地了，带楼橙来酒吧，真不是个明智的决定，她暗暗骂自己是猪脑子。
“那叔叔有事先走了，你慢慢玩。再见，”上官慕竟然眨巴眨巴眼睛，才悠然的离开，楼蓝一直盯着他的背影，他突然转身过来，意味深长的冲楼蓝一笑，楼蓝顿时毛骨悚然。
这天晚上，楼蓝一共跳了三场舞，一场比一场更加放松，她想明白了，正是由于楼橙看着，她更加不能露出半分委屈的样子，只能卖力的跳，想把所有的情绪都甩掉。
林枫走进酒吧时是晚上十点，依旧是一个人，他被台上的舞蹈吸引，在门口驻足了良久，待女子转身，他才依稀看出楼蓝的轮廓。心一紧，待音乐停止，提步又走出了酒吧。
欲望有个很奇怪的规矩，开业十年来，大年三十到正月初二这三天都是不营业的，按说这样的大节日生意要比平时好，酒价也比平时要高，是赚钱的大好时机，但上官慕的规矩十年来没变过。
这对于楼蓝来说，自然是个好消息，能有三天轻松的假期，更加难得的是能和妹妹一起好好过年，往年这个时候，家里已经置办了不少年货，爸妈也准备了很多她们喜欢的食物，而今年却只剩下她们两个。
这天姐妹两起了个大早，昨天楼蓝领到了年底的奖金，数额也不小，足够她们姐妹过一个丰盛的年了，她想给楼橙买一套新衣服，然后买点新鲜的食物准备晚饭。
“姐，这可比我们县城热闹多了。”是个难得的暖洋洋的天，街上人头攒动，很多人都是穿着红色系的衣服，加上灯笼和到处的红色彩条，乍一看，都是红色的海洋。
“那是肯定的，你喜欢长岭市么？”楼蓝紧紧牵着妹妹的手，怕一不小心被人流冲散。
“喜欢是喜欢，不过还是更喜欢我们那个县城一点。”妹妹无意的回答击中了楼蓝的心房，她失神了片刻，往年的今天，是她们全家人逛街，热闹讨论买些什么好。
年底了，冬装都在打折，楼蓝选了一件桃红的妮子衣给楼橙，原本姣好的肤色越发像个婴儿一样白里透红，打完五折后300多，楼橙只嫌贵，楼蓝看出她很喜欢，坚持买了下来。她给不了最好的，但至少不能缺吃穿。
“姐，你也买一件新衣服吧，这件就不错。”楼橙取了一件明黄色的短外套，“姐，穿点浅色的，人也要精神些。”
“我不缺衣服穿，我们再去给你看看裤子。”楼蓝没有理会，拉着她走进下一个店子。
逛了两个多小时，楼橙的全身已经换了个簇新。两人正要转向下一条街，身后有喇叭在响，楼蓝回头就看到宝马里的阿朗，标志性的眼镜摘了下来，冲她们挥手。
“阿朗叔叔。”楼橙已经冲到车子前，阿朗点点头算是招呼。
后座的玻璃也开了，露出上官慕神采奕奕的脸，笑眯眯冲楼橙道：“是橙橙啊，今天很漂亮哦。”
“慕叔叔，是你啊。”楼橙的两只眼睛弯弯的，笑的一张脸更加圆了，上官慕伸手在她滑腻的脸上捏了一把，道：“乖。”
“我跟姐姐在买晚上年夜饭的菜呢，你们也是来逛街的么？”楼橙歪着头问道，楼蓝一直紧张的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盯着上官慕。
“你阿朗叔叔和我晚上都没有地方吃饭，橙橙，叔叔们跟你们一起吃好不好啊？”上官慕满脸希望的问道。
“我们家地方太小了，坐不下这么多人。”楼蓝忙拒绝道，这样温和的上官慕比毒蛇更可怕，不知道他打的什么注意，总之不要让楼橙与他过多接触最好。
“要不，请你姐姐这个大厨去叔叔家做饭，大家一起吃才热闹啊，叔叔家的房子很大哦。橙橙，你忍心扔下你阿朗叔叔和慕叔叔孤零零的啊？”上官慕却没有理会，仍是在楼橙身上下功夫。
“姐，我们两个也怪冷清的，不如一起吃晚饭吧！”楼橙仰着脸带着祈求看着姐姐，楼蓝心一黯，是啊，两个人孤单的在小出租屋里过年，连电视都没，是在是冷清。
她用审视的眼光看看上官慕，他脸上依旧挂着无害的笑，阿朗一直没说话，神情却也比平时柔和，他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一个人，楼蓝终于点点头。
“阿朗，你陪她们姐妹去买东西，我自己开车回去就好，你一会带她们去我东边的房子。”上官慕吩咐着，已经从后座走出来，一袭白色西装和平时大相径庭，乍一看，竟有几分白马王子的样子。
楼蓝七弯八拐，三人到了一个大型的市场，人流很旺盛，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气。
等买完东西，天已经擦黑了，整个城市的灯光都了亮起来，每一个窗口都透出温和的光，将夜烘烤得暖和起来，楼蓝拉着妹妹的手，在人流中穿梭，阿朗一直走在前面，不时回头来看她们。她的心忽然就柔软起来，眼里有些湿润，握着楼橙的手不由的紧了紧。
上官慕的家在城市的东边，计程车停在大门口，她们三个下车来，阿朗叫了声开门，沉重的雕花铁门向两边缓缓打开。
“好先进啊，是声控的开关呢。”楼橙还是在电视里见过这种门，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
迎接她们是一个琉璃般的世界，一条笔直的石板路，一直通向尽头一栋颇有欧洲哥特风格的建筑。路的两侧是各种花，即使是严寒，亮如白昼的路灯下仍能看出其中开了不少花朵。院子里甚至有个葡萄架，旁边有一个秋千，秋千上缠绕着绿色的藤蔓，中间点缀着细碎的白色小花。
“好漂亮。”楼橙左顾右盼，嘴微张着，这样的情景现实里真是第一次看到。楼蓝也很惊诧，铁一样的上官慕，居然有一个这么漂亮的房子，若是到了春夏，一定更美，像世外桃源一般。
上官慕和玫瑰并肩站在门口笑着看她们，水晶灯下，真真的一对璧人，灯光似乎过于明亮，刺痛了楼蓝的眼睛，她不适的闭了闭眼，调整了一个微笑。
“橙橙。”上官慕半俯下身子，环住楼橙的腰，高高的将她举起转了个圈：“喜欢叔叔这个地方吗？”
楼橙的笑声倾泻而下，像是初夏微风吹动的风铃一般清脆动人，叮叮当当。“叔叔这个地方很漂亮，我很喜欢呢。”
“那叔叔带你去参观参观。”说罢将楼橙自肩头放至地上，拉起了她的小手。15岁的楼橙心里其实还如孩子一样，渴望被疼爱，渴望父亲温暖的怀抱，这些楼蓝都给不了，她回头看到姐姐微笑着点点头，迫不及待的拉着上官慕就上楼了。
这样的上官慕，太过意外，意外的让她觉得丝丝的温暖和安全，觉得能信任和依靠。
“今天要有劳小美人了。厨房在这边。”玫瑰亲热的攀上她的胳膊，带着楼蓝来到厨房。一楼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客厅，右边摆着一套沙发，还有挂壁的大电视。左边有一个桌球台，一个长形足够十几个人坐的餐桌。除此之外，空荡荡的，越发显得大。
厨房再客厅左边，楼蓝进去有些震惊，收拾的一尘不染，厨具都是崭新的，没有使用的痕迹，厨房比她们租的房子要大上许多，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刀摆了十来把，锅子也有四五个。
“他一般不回来这边，从来没在这里做过饭，连我都是第二次来。”玫瑰半倚着墙，点燃了一根烟。
“这么大的房子，真是浪费。”楼蓝摇摇头，一边动手准备晚餐。
“要我帮忙么？不过我对这些一窍不通。”玫瑰掐灭烟，问道。
“算了，你去外面陪我妹妹好么，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做的不好吃可不要见怪哦。”楼蓝其实喜欢下厨，每次看到妹妹高兴一扫而空，她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玫瑰刚走，阿朗就进来了。站在门口也不说话，楼蓝忙活了很久才看到他，他搓着手掌道：“我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