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道统”教育思想与教育论著选读(第二辑·第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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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教育文论选读(2)

37为之君:谓替他们设置君长。

38中土:指适宜生存中原地带。

39为之食:指教人们种植五谷。

4木处:指在树上架巢居住。颠,坠落。

41土处:居住在洞穴里。

4赡:供给,满足。

43济:救。夭死:因病早死。

4次其先后:使人们尊卑、少长之间先后有序。

45为之句:乐,音乐。宣,宣泄。湮郁,抑郁烦闷貌。

46以率句:率,督促。怠勌,懈怠懒惰。勌同“倦”。

47强梗:指强横不法的人。

48为之符句:符,古时用作凭证的东西,用竹、木、玉、铜等制,分成两半,合以取信。玺,印。斗斛(hú),两种量器。十斗为斛。权,秤锤。衡,秤杆。

49圣人四句:见《庄子箧》篇。

5诛:谓责罚。

51其法:指佛法,佛教教义。

必弃二句:弃而君臣,僧人出家,不行世俗君臣之礼,不需君臣关系。而,汝、你。去而父子,僧人不娶妻生子,无父子关系。

53清净寂灭:佛教认为脱离一切痛苦烦恼就是清净。寂灭,梵文涅盘的义译,佛教修行的最高境界,此时其体寂静,绝无苦恼,永远安乐。

54帝之与王:五帝与三王。五帝说法不一,三王指夏禹、商汤、周文王和武王。

5其所以句:意谓他们成为圣人的理由是因为都能因时制宜,有功德于人民。

56今其言曰二句:指道家的言论。道家的政治主张是要回复到无为而治的远古社会。如《老子》云:“使民复结绳而用之,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无事:无所事事,无为而治。

57传曰十一句:传(zhuàn),解释经义的书。以下所引的一段话见《礼记大学》篇。明明德于天下:光大自己圣明的品德于天下。

前一个“明”字作动词用。

58有为:指有所作为,即指上边所说的修身、齐家、治国以至平天下。

59外:指遗弃。

6天常:即天伦,指君臣、父子、夫妇、兄弟之类的人际关系的规范。儒家认为这类道德规范犹如天体运行之有常规一样,故称天常。

61子焉三句:三句中前一个父字、君字、事字,都作动词用。

6孔子之作《春秋》三句:总谓孔子作《春秋》是寓有深意的,诸侯如实行夷礼就是夷人;如实行中国的礼仪,就把他看成中国人。夷礼:蛮夷的礼俗。夷之:把它作为蛮夷看待。进于中国:指蛮夷进而采用中国的礼俗。中国,指中原地区华夏族的政权。后一个中国,作动词用。

63《经》曰三句:经:这里指《论语》。下二句引文见《论语八佾》篇。诸夏,华夏族诸国。亡,同无。

64《诗》曰三句:见《诗经鲁颂宫》。戎狄,古时对我国西部和北部少数民族的诬称。膺,抗击。荆,即楚国。舒,楚东面的小国,归附于楚。春秋时期,中原人把楚、舒也视为夷狄,惩,惩创。

65几何:谓相去不远,差不多。胥:相。

6为己:指治理自身。

67处:处理。

68生则二句:得其情:得以合乎人情事理。尽其常:尽其天年与丧葬的常礼。

69郊焉二句:郊,祭天。假(gé),通“格”,到,下临享用。庙,祭祀祖庙。人鬼,指祖宗之灵。飨,同“享”,享用。

7荀与扬三句:荀与扬,荀子和扬雄。韩愈《读荀子》说:“孟氏(轲)醇乎醇者也,荀与扬,大醇而小疵。”和这里所说的一致。不过他在《进学解》中说“荀卿守正,大论是弘”;“吐辞为经,举足为法,绝类离伦,优入圣域”,又不很一致。

71由周公而上:指尧、舜、禹、汤、文、武。

7由周公三句:而下,指孔、孟。说,学说。长,流传久远。

73人其人三句:意谓使道士、僧尼还俗,成为自食其力的人,将宣传佛、道之书,用火烧了;批发寺院道观变成住宅。

74鳏:老而无妻。寡:老而无夫。孤:幼而无父。独:老而无子。

原性

性也者,与生得生也;情也者,接于物而生也。性之品有三,而其所以为性者五;情之品有三,而其所以为情者七。

曰何也?曰:性之品有上中下三。上焉者,善焉而已矣;中焉者,可导而上下也;下焉者,恶焉而已矣。其所以为性者五:曰仁、曰礼、曰信、曰义、曰智。上焉者之于五也,主于一而行于四;中焉者之于五也,一不少有焉则少反焉,其于四也混;下焉者之于五也,反于一而悖于四。性之于情视其品。情之品有上中下三,其所以为情者七:曰喜、曰怒、曰哀、曰惧、曰爱、曰恶、曰欲。上焉者之于七也,动而处其中。中焉者之于七也,有所甚,有所亡,然而求合其中者也。下焉者之于七也,亡与甚,直情而行者也。情之于性视其品。

孟子之言性曰:人之性善。荀子之言性曰:人之性恶1。扬子之言性曰:人之性善恶混。夫始善而进恶,与始恶而进善,与始也混而今也善恶,皆举其中而遗其上下者也,得其一而失其二者也。叔鱼之生也,其母视之,知其必以贿死。杨食我之生也,叔向之母闻其号也,知必灭其宗。越椒之生也,子文以为大戚,知若敖氏之鬼不食也。

人之性果善乎?后稷之生也,其母无灾,其始匍匐也,则岐岐然,嶷嶷然。文王之在母也,母不忧,既生也,傅不勤,既学也,师不烦。人之性果恶乎?尧之朱、舜之均、文王之管蔡,习非不善也,而卒为奸。瞽叟之舜,鲧之禹,习非不恶也,而卒为圣。人之性善恶果混乎?故曰:三子之言性也,举其中而遗其上下者也,得其一而失其二者也。曰:然则性之上下者,其终不可移乎?曰:上之性就学而愈明,下之性畏威而寡罪,是故上者可教,而下者可制也。其品则孔子谓不移也。

曰:今之言性者异于此,何也1?曰:今之言者杂佛老而言也。杂佛老而言也者,奚言而不异!

[注释朱熹以为此篇与《原道》、《原毁》、《原人》、《原鬼》篇目既同,当是一时之作。疑韩愈《与兵部李侍郎书》所谓“旧文一卷,扶树教道,有所明白”者,即指此诸篇。樊汝霖曰:“孟子言人性善,荀子言恶,扬子(雄)言善恶混,公乃作《原性》,取三者而折之以孔子之言。

其说有上中下之殊,于是说者纷然。李习之(翱)则置孟荀扬之论,本《中庸》,作《复性书》三篇。

皇甫持正(湜)则作《孟荀言性论》,而谓孟子之言合经为多。杜牧之则作《三子言性辨》,而谓荀言人之性恶,比二子,荀得多。其论不能相一。至王荆公(安石)作《原性》,则又曰:‘太极者,五行之所由生,而五行非太极也;性者,五常之太极也,而五常不可以谓之性。

此吾所以异于韩子。太极生五行,然后利害生焉。性生情,有情然后善恶形焉,而性则不可以善恶言也。此吾所以异于孟荀。’其论益相胜矣。白云郭氏(雍)曰:‘唐自韩愈之后,言性者皆出其下。李翱之言,至论动静皆离,寂然不动,则异教矣。皇甫湜之论,谓孟荀扬殊趋而一致,又为韩子三品之论,皆无去取。

杜牧之言,爱怒生而自能为性之根、恶之端,其荀氏徒欤?本朝(按:宋朝)言性者四家:司马公(光)谓扬子兼之;王荆公谓扬子之言似矣;苏氏(轼)亦曰,扬雄之论固已近之,亦多蔽于雄之学;独程氏(颐)言孟子性善,乃极本穷原之理,又谓荀扬不知性,故舍荀扬不论。’郭氏之论尽矣。”(《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卷十一引》)沈钦韩曰:

“《论衡本性篇》:‘周人世硕以为人性有善有恶,举人之善性养而致之,则善长,恶性养而致之,则恶长。如此,则性各有阴阳善恶,在所养焉。’宓子贱、漆雕开、公孙尼子之徒,亦论性情,与世子相出入,皆言性有善有恶。《春秋繁露》云:‘性比于禾,善比于米,米出禾中,而禾未必可全为米也。善出性中,而性未可全为善也。’孟荀扬之外,更有此二家之说。此文大旨本于世子之有善有恶,而以孔子为折衷。”(《韩集补注》

曰仁句:方崧卿从阁、杭、蜀本,作“曰仁、曰礼、曰信、曰义、曰智”,而别本多作“曰仁、曰义、曰礼、曰智、曰信”。朱熹以为,诸别本语陈,而韩愈颇尚异,恐方崧卿得之。(《昌黎先生集考异》卷十三一不二句:朱熹曰:“此但言中人之性,于五者之中,其一者或偏多,或偏少,其四者,亦杂而不纯耳。”(同上悖(bèi):违背。

性之于情句:意谓性之品同于情之品。视,比,同。

中:不偏不倚,无过与不及。如《毛诗序》所谓“发乎情,止乎礼义。”

有所二句:何焯曰:“甚,过也。亡,不及也”(见《义门读书记》

卷三十一《昌黎集杂着》

直情而行:犹直情径行,谓任着自己的性情去做。

视其品:品,指上者性善,下者性恶,中者可善可恶。故何焯曰:“性善则情善,情善则性善。”

孟子性善之说,多见于《告子》篇,如“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

又如“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

1《荀子性恶》:“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淫乱生而礼义文理亡焉。然则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

扬雄《法言修身》:“人之性也,善恶混,修其善则为善人,修其恶则为恶人。”

叔鱼三句:叔鱼,姓羊舌,名鲋,春秋时晋国大夫叔向弟。《国语》:“叔鱼生,其母视之曰:‘是虎目丽豕喙,鸢肩而牛腹。溪壑可盈,是不可餍。必以贿死。”

杨食我三句:杨食我,叔向之子,字伯石。扬为叔向封邑,故改姓为杨。见《左传昭公二十八年》:“叔向生子伯石,叔向之母视之,及堂,闻其声而还曰:‘是豺狼之声也。狼子野心,非是莫丧羊舌氏矣!”

越椒三句:《左传宣公四年》:“楚司马子良生子越椒,子文曰:‘必杀之。是子也,熊虎之状,而豺狼之声,弗杀,必灭若敖氏矣。’子良不可。子文以为大戚,曰:‘鬼犹求食,若敖氏之鬼,不其馁而!’”子文,春秋时楚大夫,名斗谷於菟,子良之兄。若敖:春秋时楚子熊鄂生熊仪,命名为若敖,子孙为若敖氏,常执楚政。子文、良、越椒皆若敖氏。

后稷五句:后稷,周之始祖。关于他出生的传说,见《诗大雅生民》:“诞弥厥月,先生如达,不坼不副,无葘无害。”又曰:“诞实匍匐,克岐克嶷。”岐岐,嶷(nì)嶷,用《生民》语。毛传:“岐,知意也。嶷,识也。”

文王六句:母不忧等事,见《国语晋语》四。原文为:“文王在母不忧,在傅弗勤,处师弗烦。”意谓文王的母亲怀他在身,还没生产的时候不忧;出生后,非常省事,不需师傅的勤劳;跟老师相处时,也不使老师烦恼。

尧之子五句:尧之子丹朱,舜之子商均,周文王之子管叔鲜、蔡叔度,皆被称为不肖者。参见《史记五帝本纪》、《周本纪》。

瞽叟四句:瞽叟,舜之父。舜母死,瞽叟更娶妻,生子象。爱后妻子,常欲杀舜。舜避逃,小有过,则受罪。(《史记五帝本纪》)鲧(gǔn),禹之父。舜时治水无功,被杀。(夏本纪《论语阳货》:“唯上知与下愚不移。”

1“性”后一本有“情”字。

原毁

古之君子,其责己也重以周,其待人也轻以约。重以周,故不怠;轻以约,故人乐为善。闻古之人有舜者,其为人也,仁义人也。求其所以为舜者,责于己曰:“彼,人也;予,人也;彼能是,而我乃不能是!”早夜以思,去其不如舜者,就其如舜者。闻古之人有周公者,其为人也,多才与艺人也;求其所以为周公者,责于己曰:“彼,人也;予,人也;彼能是,而我乃不能是!”早夜以思,去其不如周公者,就其如周公者。舜,大圣人也,后世无及焉;周公,大圣人也,后世无及焉。是人也,乃曰:“不如舜,不如周公,吾之病也。”是不亦责于身者重以周乎?其于人也,曰:“彼人也,能有是,是足为良人矣;能善是,是足为艺人矣。”取其一,不责其二;即其新,不究其旧;恐恐然惟惧其人之不得为善之利1。一善,易修也;一艺,易能也。其于人也,乃曰:

“能有是,是亦足矣。”曰:“能善是,是亦足矣。”不亦待于人者轻以约乎?

今之君子则不然,其责人也详,其待己也廉。详,故人难于为善;廉,故自取也少。己未有善,曰:“我善是,是亦足矣。”己未有能,曰:“我能是,是亦足矣。”外以欺于人,内以欺于心,未少有得而止矣,不亦待其身者已廉乎?其于人也,曰:“彼虽能是,其人不足称也;彼虽善是,其用不足称也。”举其一,不计其十;究其旧,不图其新;恐恐然惟惧其人之有闻也。是不亦责于人者已详乎?夫是之谓不以众人待其身,而以圣人望于人,吾未见其尊己也!

虽然,为是者有本有原,怠与忌之谓也。怠者不能修,而忌者畏人修。吾常试之矣1。尝试语于众曰:“某,良士;某,良士。”其应者,必其人之与也;不然,则其所疏远,不与同其利者也;不然,则其畏也。不若是,强者必怒于言,懦者必怒于色矣。又尝语于众曰:“某,非良土;某,非良土。”其不应者,必其人之与也;不然,则其所疏远,不与同其利者也;不然,则其畏也。不若是,强者必说于言3,懦者必说于色矣。是故事修而谤兴,德高而毁来。呜呼!士之处此世,而望名誉之光,道德之行,难已!

将有作于上者4,得吾说而存之5,其国家可几而理欤6!

[注释原毁:此谓探讨毁谤的本原。

责:要求。重以周:指严格而全面。

轻以约:指宽容而简单。

乐为善:此谓乐于做好事、求上进。

责于数句:《孟子离娄下》:“孟子曰:‘舜,人也,我,亦人也;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我由未免为乡人也。’”《膝文公上》:“颜渊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这里化用其意。

才与艺:指才能与技艺。

是人:指古之君子。

病:即毛病,缺点。

善是:擅长这些。是,指技艺。

艺人:有技能的人。

1恐恐然:担心、恐惧貌。

详:周详,全面。

廉:即少。

自取:自己得益。

已:太,过于。

用:作用,这里指才能、本领。

闻:声誉、名望。

望:责求、要求。

尊己:爱重自己。

修:进修上进。

1常:屡次。

与:党与,朋友。

3说:通“悦”。

4有作:指有所作为。

5存之:记住它,留意它。

6几(jī):庶几,差不多。

原人

形于上者谓之天,形于下者谓之地,命于其两间者谓之人。形于上,日月星辰皆大也;形与下,草木山川皆地也;命于其两间,夷狄禽兽皆人也。

曰:然则吾谓禽兽人,可乎?曰:非也;指山而问焉曰:

山乎?曰:山,可也。山有草木禽兽,皆举之矣。指山之一草而问焉曰:山乎?曰:山,则不可。

故天道乱而日月星辰不得其行,地道乱而草木山川不得其平,人道乱而夷狄禽兽不得其情。天者,日月星辰之主也;地者,草木山川之主也;人者,夷狄禽兽之主也。主而暴之,不得其为主之道矣。是故圣人一视而同仁,笃近而举远。

[注释形于上二句:形于上,谓在上的形象;形于下,谓在下的形象。

形,形象,状貌。

命:生存,生活。

一本“人”字前有“曰”字。

天道,此指天体运行规律。

地道,指大地的特征和规律。

一视而同仁:对人一律看待,同施仁爱,不分厚薄。

笃近而举远:意谓对近者笃信之;对远者选用之。

原鬼

有啸于梁,从而烛之,无见也。斯鬼乎?曰:非也,鬼无声。有立于堂,从而视之,无见也。斯鬼乎?曰:非也,鬼无形。有触吾躬,从而执之,无得也。斯鬼乎?曰:非也,鬼无声与形,安有气?曰:鬼无声也,无形也,元气也,果无鬼乎?曰:有形而无声者,物有之矣,土石是也;有声而无形者,物有之矣,风霆是也;有声与形者,物有之矣,人兽是也;无声与形者,物有之矣,鬼神是也。

然则有怪而与民物接者何也?曰:是有二:有鬼,有物。漠然无形与声者,鬼之常也。民有忤于天,有违于民,有爽于物,逆于伦而感于气,于是鬼有形于形、有凭于声以应之,而下殃祸焉,皆民之为之也。其既也,又反乎其常。曰:何谓物?曰:成于形与声者,土石风霆人兽是也。

反乎无声与形者,鬼神是也。不能有形与声,不能无形与声者,物怪是也。故其作而接于民也无恒,故有动于民而为祸,亦有动于民而为福,亦有动于民而莫之为祸福。适丁民之有是时也,作《原鬼》。

[注释有触吾躬:意谓我的身体接触到什么东西。

有怪,一本作见怪。

“二”后一本有“说”字。一本有“说”字而无“有鬼有物”

四字。

有忤二句:忤于天,对老天有所触犯。违于民,对人民的意愿有所违背。前“民”字一本作“人”,后“民”字作“时”。

有爽二句:爽于物,对物有所伤害。爽,伤害。此为“暴殄天物”意。逆于伦,有违于伦理道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