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濂学”、“象数学”教育思想与教育论著选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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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观物篇》选读(1)

观物内篇上

(第一篇)

物之大者。无若天地。然而亦有所尽也。天之大。阴阳尽之矣。地之大。刚柔尽之矣。阴是尽而四时成焉。刚柔尽而四维成焉。夫四时四维者。天地至大之谓也。凡言大者无得而过之也。亦未始以大为自得。故能成其大。岂不谓至伟至常者欤。天生于动者也。地生于静者也。一动一静交而天地之道尽之矣。动之始则阳生焉。动之极则阴生焉。一阴一阳交而天之用尽之矣。静之始则柔生焉。静之极则刚生焉。一柔一刚交而地之用尽之矣。动之大者谓之太阳。动之小者谓之少阳。静之大者谓之太阴。静之小者谓之少阴。太阳为日。太阴为月。少阳为星。少阴为辰。日月星辰交而天之体尽之矣。太柔为水。太刚为火。

少柔为土。少刚为石。水火土石交而地之体尽之矣。日为暑。月为寒。星为昼。辰为夜。暑寒昼夜交而天之变尽之矣。水为雨。火为风。土为露。石为雷。雨风露雷交而地之化尽之矣。暑变物之性。寒变物之情。昼变物之形。夜变物之体。性情形体交而动植之感尽之矣。雨化物之走。

风化物之飞。露化物之草。雷化物之木。走飞草木交而动植之应尽之矣。走感暑而变者性之走也。感寒而变者情之走也。感昼而变者形之走也。感夜而变者体之走也。感暑而变者性之飞也。感寒而变者情之飞也。感昼而变者形之飞也。感夜而变者体之飞也。草感暑而变者性之草也。感寒而变者情之草也。感昼而变者形之草也。感夜而变者体之草也。木感暑而变者性之木也。感寒而变者情之木也。

感昼而变者形之木也。感夜而变者体之木也。性应雨而化者走之性也。应风而化者飞之性也。应露而化者草之性也。应雷而化者水之性也。情应雨而化者走之情也。应风而化者习之情也。应露而化者草之情也。应雷而化者木之情也。形应雨化者走之形也。应风而化者飞之形也。应露而化者草之形也。应雷而化者木之形也。体应雨而化者走之体也。应风而化者飞之体也。应露而化者草之体也。应雷而化者木之体也。性之走善色。情之走善声。形之走善气。体之走善味。性之飞善色。情之飞善声。形之飞善气。体之飞善味。性之草善色。情之草善声。形之草善气。体之草善味。性之木善色。情之木善声。形之木善气。体之木善味。走之性善耳。飞之性善目。草之性善口。木之性善鼻。走之情善耳。飞之情善目。草之情善口。木之情善鼻。走之形善耳。飞之形善目。草之形善口。木之形善鼻。走之体善耳。飞之体善目。草之体善口。木之体善鼻。夫人也者,暑寒昼夜无不变。雨风露雷无不化。性情形体无不感。走飞草木无不应。所以目善万物之色。耳善万物之声。鼻善万物之气。口善万物之味。

灵于万物。不亦宜乎。

第二篇

人之所以能灵于万物者。谓其目能收万物之色。耳能收万物之声。鼻能收万物之气。口能收万物之味。声色气味者万物之体也。目耳鼻口者万人之用也。体无定用。惟变是用。用无定体。惟化是体。体用交而人物之道于是乎备矣。然则天亦物也。圣亦人也。有一物之物。有十物之物。有百物之物。有千物之物。有万物之物。有亿物之物。有兆物之物。为兆物之物。岂非人乎。有一人之人。

有十人之人。有百人之人。有千人之人。有万人之人。有亿人之人。有兆人之人。为兆人之人。岂非圣乎。是知人也者物之至者也。圣也者人之至者也。物之至者始得谓之物之物也。人之至者始得谓之人之人也。夫物之物者至物之谓也。人之人者至人之谓也。以一至物而当一至人。则非圣人而何。人谓之不圣则吾不信也。何哉。谓其能一心观万心。一身观万身。一物观万物。一世观万世者焉。又谓其能以心代天意。口代天言。手代天功,身代天事者焉。

又谓其能以上顺天时,下应地理,中徇物情。通尽人事者焉。又谓其能以弥纶天地。出入造化。进退今古。表里时事者焉。噫。圣人者非世世而效圣焉。吾不得而目见之也。虽然吾不得而目见之。察其心。观其迹。探其体。潜其用。虽亿万千年亦可以理知之也。人或告我曰。天地之外别有天地万物异乎此天地万物。则吾不得而知之也。非唯吾不得而知之也。圣人亦不得而知之也。凡言知者谓其心得而知之也。言言者谓其口得而言之也。既心尚不得而知之。口又恶得而言之乎。以不可得知而知之。是谓妄知也。以不可得言而言之。是谓妄言也。吾又安能从妄人而行妄知妄言者乎。

第三篇

易曰。穷理尽性。以至于命。所以谓之理者。物之理也。所以谓之性者。天之性也。所以谓之命者。处理性者也。所以能处理性者。非道而何。是知道为天地之本。天地为万物之本。以天地观万物则万物为万物。以道观天地则天地亦为万物。道之道尽之于天矣。天之道尽之于地矣。天地之道尽之于万物矣。天地万物之道尽之于人矣。

人能知其天地万物之道所以尽于人者。然后能尽民也。天之能尽物则谓之曰昊天。人之能尽民则谓之曰圣人。谓昊天能异乎万物则非所以谓之昊天也。谓圣人能异乎万民则非所以谓之圣人也。万民与万物同则圣人固不异乎昊天者矣。然则圣人与昊天为一道。圣人与昊天为一道则万民与万物亦可以为一道。一世之万民与一世之万物亦可以为一道。则万世之万民与万世之万物亦可以为一道也明矣。夫昊天之尽物。圣人之尽民。皆有四府焉。昊天之四府者。

春夏秋冬之谓也。阴阳升降于其间矣。圣人之四府者。易书诗春秋之谓也。礼乐污隆于其间矣。春为生物之府。夏为长物之府。秋为收物之府。冬为藏物之府。号物之庶谓之万。虽曰万之又万。其庶能出此昊天之四府者乎。易为生民之府。书为长民之府。诗为收民之府。春秋为藏民之府。号民之庶谓之万。虽曰万之又万。其庶能出此圣人之四府者乎。昊天之四府者时也。圣人之四府者经也。昊天以时授人。圣人以经法天。天人之事。当如何哉。

第四篇

观春则知易之所存乎。观夏则知书之所存乎。观秋则知诗之所存乎。观冬则知春秋之所存乎。易之易者生生之谓也。易之书者生长之谓也。易之诗者生收之谓也。易之春秋者生藏之谓也。书之易者长生之谓也。书之书者长长之谓也。书之诗者长收之谓也。书之春秋者长藏之谓也。

诗之易者收生之谓也。诗之书者收长之谓也。诗之诗者收收之谓也。诗之春秋者收藏之谓也。春秋之易者藏生之谓也。春秋之书者藏长之谓也。春秋之诗者藏收之谓也。春秋之春秋者藏藏之谓也。生生者修夫意者也。生长者修夫言者也。生收者修夫象者也。生藏者修夫数者也。长生者修夫仁者也。长长者修夫礼者也。长收者修夫义者也。长藏者修夫智者也。收生者修夫性者也。收长者修夫情者也。收收者修夫形者也。收藏者修夫体者也。藏生者修夫圣者也。藏长者修夫贤者也。藏收者修夫才者也。藏藏者修夫术者也。修夫意者三皇之谓也。修夫言者五帝之谓也。修夫象者三王之谓也。修夫数者五伯之谓也。修夫仁者有虞之谓也。修夫礼者夏禹之谓也。修夫义者商汤之谓也。修夫智者周发之谓也。修夫性者文王之谓也。修夫情者武王之谓也。修夫形者周公之谓也。修夫体者召公之谓也。修夫圣者秦穆之谓也。修夫贤者晋文之谓也。修夫才者齐桓之谓也。修夫术者楚庄之谓也。皇帝王伯者易之体也。虞夏商周者书之体也。文武周召者诗之体出。秦晋齐楚者春秋之体也。意言象数者易之用也。仁义礼智者书之用也。性情形体者诗之用也。圣贤才术者春秋之用也。用也者心也。体也者迹也。心迹之间有权存焉者圣人之事也。

三皇同意而异化。五帝同言而异教。三王同象而异劝。五伯同数而异率。同意而异化者必以道。以道化民者民亦以道归之。故尚自然。夫自然者无为无有之谓也。无为者非不为也。不固为者也。故能广无有者非不有也。不固有者也。故能大广大悉备而不固为固有者其唯三皇乎。

是故知能以道化天下者天下亦以道归焉。所以圣人有言曰。我无为而民自化。我无事而民自富。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欲而民自仆。其斯之谓欤。

三皇同仁而异化。五帝同礼而异教。三王同义而异劝。五伯同智而易率。同礼而异教者必以德。以德教民者民亦以德归之。故尚让。夫让也者先人后己之谓也。以天下授人而不为轻。若素无之也。受人之天下而不为重。若素有之也。若素无素有者。谓不已无己有之也。若己无已有,则举一毛以取与千人犹人贪鄙之心生焉。而况天下者乎。能知其天下之天下非己之天下者其唯五帝乎。是故知能以德教天下者天下说以德归焉。所以圣人有言曰。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其斯之谓欤。

三皇同性而异化。五帝同情而异教。三王同形而异劝。五伯同体而异率。同形而异劝者必以功,以功劝民者。

民亦以功归之。故尚政。夫政也者正也。以正正夫不正之谓也。天下之正莫如利民焉。天下之不正莫如害民焉。能利民者正则谓之曰王矣。能害民者不正则谓之曰贼矣。以利除害安有去王耶。以王去贼安有弑君耶。是故知王者正也。能以功正天下之不正者。天下亦以功归焉。所以圣人有言曰。天地革而四时成焉。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其斯之谓欤。

三皇同圣而异化。五帝同贤而异教。三王同才而异劝。王伯同术而异率。同术而异率者必以力。以力率民者民亦以力归之。故尚争。夫争也者争夫利者也。取与利不以义。然后谓之争。小争交以言。大争交以兵。争夫强者也。犹借夫名也者谓之曲直。名也者命物正事之称也。利也者养人成务之具也。名不以仁。无以守业。利不以义。

无以居功,名不以功居。利不以业守则乱矣。民所以必争之也。五伯者借虚名以争实利者也。帝不足则王。王不足则伯。伯又不足则夷狄矣。若然则五伯不谓无功于中国。

语其王则未也。过夷狄则远矣。周之东迁。文武之功德于是乎尽矣。犹能维持二十四君。王室不绝如线。夷狄不敢屠害中原者。由五伯借名之力也。是故知能以力率天下者亦以力归焉。所以圣人有言曰。眇能视。跛能履。履虎尾。咥人。武人为于大君。其斯之谓欤。

夫意也者尽物之性也。言也者尽物之情也。象也者尽物之形也。数也者尽物之体也。仁也者尽人之圣也。礼也者尽人之贤也。义也者尽人之才也。智也者尽人之术也。

尽物之性者乃谓之道。尽物之情者谓之德。尽物之形者谓之功。尽物之体者谓之力。尽人之圣者谓之化。尽人之贤者谓之教。尽人之才者谓之劝。尽人之术者谓之率。道德功力者。存乎体者也。化教劝率者。存乎用者也。体用之间有变存焉者圣人之业也。夫变也者昊天生万物之谓也。

权也者圣人生万民之谓也。非生物非生民而得谓之权变乎。

第五篇

善化天下者止于尽道而已。善教天下者止于尽德而已。善劝天下者止于尽功而已。善率天下者止于尽力而已。以道德功力为化者乃谓之皇矣。以道德功力为教者乃谓之帝矣。以道德功力为劝者乃谓之王矣。以道德功力为率者乃谓之伯矣。以化教劝率为道者乃谓之易矣。以化教劝率为德者乃谓之书矣。以化教劝率为功者乃谓之诗矣。

以化教劝率为力者乃谓之春秋矣。此四者天地始则始焉。

天地终则终焉。终始随乎天地者也。夫古今者在天地之间犹旦暮也。以今观今则谓之今矣。以后观今则今亦谓之古矣。以今观古则谓之古矣。以古自观则古亦谓之今矣。是知古亦未必为古。今亦未必为今。皆自我而观之也。安知千古之前万古之后其人不自我而观之也。若然则皇帝王伯者圣人之时也。易书诗春秋者圣人之经也。时有消长。经有因革。时有消长。否泰尽之矣。经有因革。损益尽之矣。否泰尽而作用分。损益尽而心迹判。体与用分。心与迹判。圣人之事业于是乎备矣。所以自古当世之君天下者其命有四焉。一曰正命。二曰受命。三曰改命。四曰摄命。正命者因而因者也。受命者因而革者也。改命者革而因者也。摄命者革而革者也。因而因者长而长者也。因而革者长而消者也。革而因者消而长者也。革而革者消而消者也。革而革者一世之事业也。革而因者十世之事业也。

因而革者百世之事业也。因而因者千世之事业也。可以因则因。可以革则革者万世之事业也。一世之事业者非五伯之道而何。十世之事业者非三王之道而何。百世之事业者非五帝之道而何。千世之事业者非三皇之道而何。万世之事业者非仲尼之道而何。是知皇帝王伯者命世之谓也。仲尼者不世之谓也。仲尼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

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如是则何止于百世而已哉。亿千万世皆可得而知之也。人皆知仲尼之为仲尼。不知仲尼之所以为仲尼。不欲知仲尼之所以为仲尼则已。如其必欲知仲尼之所以为仲尼。则舍天地将奚之焉。人皆知天地之为天地。不知天地之所以为天地。不欲知天地之所以为天地则已。如其必欲知大地之所以为天地。则舍动静将奚之焉。夫一动一静者天地至妙者欤。夫一动一静之间者。天地人至妙至妙者欤。是故知仲尼之所以能尽三才之道者谓其行无辙迹也。

第六篇

孔子赞易自羲轩而下。序书自尧舜而下。删诗自文武而下。修春秋自桓文而下。自羲轩而下祖三皇也。自尧舜而下宗五帝也。自文武而下子三王也。自桓文而下孙五伯也。祖三皇尚贤也。宗五帝亦尚贤也。三皇尚贤以道。五帝尚贤以德。子三王尚亲也。孙五伯亦尚亲也。三王尚亲以功。五伯尚亲以力。呜呼。时之既往。亿万千年。时之未来。亦亿万千年。何祖宗之寡而子孙多耶。此所以重赞尧舜。至禹曰。禹吾无间然矣。仲尼后禹千五百余年。今之后仲尼又千五百余年。虽不敢比德仲尼。上赞尧舜禹。

岂不敢如孟子上赞仲尼乎。人谓仲尼惜乎无土。吾独以为不然。是夫以百亩为土。大夫以百里为土。诸侯以四境为土。天子以四海为土。仲尼以万世为土。若然则孟子言自生民已来未有如夫子。斯说不为之过矣。夫人不能自富。

必待天与其富然后能富。人不能自贵。必待天与其贵然后能贵。若然则富贵在天也。不在人也。有求而得之者。有求而不得者矣。是系乎天者也。功德在人也。不在天也。

可修而得之。不修则不得。是非系乎天也。系乎人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