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濂学”、“象数学”教育思想与教育论著选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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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邵雍的象数学中的教育思想(3)

教育与教学工作,不外乎是在积极方面培养好思想、好习惯,在消极方面消除不良的动机和行为,古今皆然。然而不良的动机和行为的消除要比事先防止困难得多。就和害人的疾病一样,害了病再求药治疗不仅困难,且于人有损,而没害病就先预防要好得多。邵雍正是看到了教育与教学上的这一规律性的原则。

(六)论道德教育的原则与方法

邵雍曾说:“人贵有德”,还说:“才不可恃,德不可无”,认为:“君子之学以润身为本,其治人应物皆余事也”。非常重视道德修养,在道德修养的原则与方法上,值得注意的有以下几点:

1.循理安分

作为理学“北宋五子”之一的邵雍,在道德修养上同其他理学家一样,非常看重作为封建主义伦理纲常的“理”,视之为“天理”,要求人们循天理,安本分,以维护封建统治秩序。并将循理安分视为道德修养的根本任务和原则。他多次告诫人们:“循理则为常,理之外则为异矣”视不循理者为异端非类,并以循天理的所谓好处引诱学生。他说:“得天理者不独润身,亦能润心。不独润心,至于性命亦润”,所以“能循天理动者,造化在我也”。与循理相配合的是安分。在邵雍看来,所谓“分”,即是现实社会中所规定的人与人之间不同的社会地位、名分等级和权力义务。分者,当也。安分即安于你所当处的社会地位、名分等级和权力义务,不可越雷池一步。他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谓各安其分也”。

还说:“能安分则谓之道,不能安分谓之非道”。而邵雍这里所说的道,正与理同义,那么安分也就是循理。为了麻痹劳动人民,使其安分循理,邵雍又将分与命加以区别。说什么:“幸不幸,命也;当不当,分也”。当有人问他:“何为分?何为命?”时,他举例说:“小人之遇福,非分也,有命也;当祸,分也,非命也。君子之遇祸,非分也,有命也;当福,分也,非命也”。这就是说好人而遇不公之待遇,那是你的命不好,而并非分的规定不合理。你可以怨命,但你不可以怨分,你必须仍然循理安分,若是“强取必得是逆天理也”。其用心是不言而喻的。

2.趋善就新

迁善改过是儒家传统的道德教育原则。邵雍继承并发展了这一思想。他很重视趋善就新,及时改错,最痛恨文过饰非,把改过趋善,追琢就新看作是为人和知道的标准。他说:“人善不趋,己恶不除,谓之知道,不亦难乎”。还说:“有过不能改,知贤不能亲,虽生人世上,未得谓之人”。提倡“就新须果敢,从善莫因循”。认为小错若不及时改正,势必酿成大错,到时再追悔就来不及了。即:“事之未急,当速改为,事之既急,虽悔难追”。要求学生“见善必为”,“舍己以从人”。

3.慎独尚行

邵雍认识到通过道德教育来完成道德修养,最重要的是“慎独”,即加强自我修养,战胜自己内心深处的私心杂念。一个人好坏品质的形成、善恶行为的出现,常取决于萌发的念头如何,一念之差即成定夺。加强自我修养,将邪恶的念头禁绝在未萌发之时,这就是慎独的修养功夫。他说:“凡人之善恶,形于言发于行,人始得而知之,但萌诸心发于虑,鬼神已得而知之矣,此君子不可不慎独也”。

还说:“人之为道当至于鬼神不能窥处是为至矣”,他自己还解释说:“思虑未起,鬼神莫知之意”。这里若剔除其鬼神迷信的思想,吸取其合理的认识,防微杜渐,不容邪恶念头萌发,一个人的道德修养水平必将得以完善提高。邵雍也看到要达到这一步是不容易的,但他坚持高标准要求自己和学生。他说:“无口过易,无身过难;无身过易,无心过难。是知圣人所以立于无过之地者,谓其善事于心者也”。要求学生也应加强“善事于心”的功夫。

邵雍认为获得一定的道德认识比较容易,而将之转化为道德行为则较为困难。因此还特别强调要将道德认识转化为道德行为,认为时时处处能身体力行的人才是道德高尚的人。他说:“能言未是难,行得始为艰”,“能言之人,未必能行”。而“君子常行胜言”,因此他提出尚行,并将是否能形成尚行的社会风气与国家兴亡联系起来。他说:“夫天下将治,则人必尚行也;天下将乱,则人必尚言也”。邵雍重视行,也并不排斥言,他要求的是言行一致,“表里洞照”。因此,他观察人的方法是察言观行,即:“虽闻言语处,更看作为时”

4.责己重以周,与人不求备

邵雍一向要求自己很严,而待人“无贵贱少长,一接以诚”。视宽宏为一个人的美德,对别人从不求全责备。在道德修养上提倡“责己重以周,与人不求备”。邵雍与二程兄弟同居洛近三十载,相知甚深,他对这兄弟二人为人的评价却有所不同。他非常推崇大程子颢,认为他堪称洛阳四贤之一。他去世前特别指定由程颢为其写《墓志铭》,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程颢为人宽宏多恕,接人温良好乐,一团和气,多言人善,人有不及则款曲诱掖,与邵雍的为人很相似。而程颐则为人严峻,不够宽厚。邵雍多次规劝过他。曾作诗曰:“面前路径无令窄,路径窄时无过客”。甚至临终前二程兄弟去看他时,他还不忘再次规劝程颐,说:“面前路径须令宽,路窄则自无着身处,况能使人行也”。小程夫子晚年待人变得较为宽平,与邵雍的诚心规劝恐有一定关系。

邵雍居洛时,甚得洛人之欢迎。每岁春秋二季出游,所到之处,人“不复呼姓,但名曰:‘吾家先生至也’”,“争具酒馔”,“虽闺门骨肉间事,有未决者,亦求教”。甚至有十余家依其所居“安乐窝”起屋,“以待其来,谓之行窝”。“贤者悦其德,不贤者服其化。一时洛中人才特盛,而忠厚之风闻天下”。邵雍死后,乡人挽诗云:“春风秋月嬉游处,冷落行窝十二家”。乡里之所以如此慕向,这与邵雍严于律己,待人以诚,与人不求全责备有直接关系。

(七)关于教师与师生关系

邵雍不仅善于处理同一般人的关系,而且非常善于处理师生间的关系。在其长期的教学实践中,对从师的重要、教师的条件、师生间的关系,都有一些真知灼见,并且能付诸实践,作出表率。

邵雍非常强调从师的重要作用,反对“师人则耻”。他说:“未知道义,寻人为师”,并以自己从师成才的实例教育学生说:“苟非先圣开蒙名,几作人间浅丈夫”。他既批评“师人则耻”的作法,也批评“人师则喜”,好为人师的作法。认为教师应具有渊博的知识,要内外俱修,有高尚的品德。他说:“不知阴阳,不知天地,不知人情,不知物理。强为人师,宁不自愧?”还说:“衣冠严整,谓之外修。

行义纯洁,谓之内修。内外俱修,何人不求”?可见,邵雍反对的是无丰富知识修养而“强为人师”。对于那些掌握道义者,他是主张应负起为师的责任的。他说:“既知道义,人来为资”。

邵雍强调尊师,他对自己的老师就是严守师礼,“虽在野店,饭必襕,坐必拜”。对自己的学生他也要求严师徒之礼。邵雍认为严师徒之礼,并非是要象程颐那样,搞得人不敢近。恰恰相反,他认为师生之间应情同父子,亲如骨肉。他与他的学生从私人感情上说也确实达到了这一程度。邵雍早年家贫,学生敬他如父兄。不仅他从百源迁居洛阳时,是由门生资助才得以成行,就连他结婚的费用及聘礼也是学生张仲宾、姜愚等代为备办。姜愚登进士第后,还“月分半俸奉廉节”。学生之所以敬他如父兄,正是由于他能以身作则,视学生一向如骨肉子侄。甚至对学生的子弟家人也视同亲人。学生周长孺原来“性刚,遇事辄发”,从邵雍学先天之学后,性格发生很大变化,“淡然若无意于世者”。后来,周长孺死于都官员外郎任上,“丧归过洛,贫不能行,康节留其家经纪甚备,教其子纯明以学问,为娶程伊川先生之侄”。学生姜愚死后,邵雍视其女如己女,让伯温以姊事之,将其嫁给河南进士纪辉。后来纪辉与姜女又俱亡,留下二子,亦依邵家。学生李孝杰,从邵雍最早,孝杰死,留有八子,邵雍皆“遇之如子侄”。师生之间,类似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邵雍对学生深沉的爱,博得了学生对他的尊敬和爱戴。加上邵雍坚持以身作则,道德感化,使学生皆乐于仿效之。他不仅堪为学生道德和学业上的良师,也是学生为人处世的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