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花红满地,爱逝无期
3809000000018

第18章 心殇不宣(4)

刚开始的时候,一切发生得充满了美感与激情,可是到后来事实却完全变得与初衷相反,这个男人在上面做着机械运动,没有温存,没有爱抚,缺乏一切应有的感觉。这时候我突然明白事情已经完全不在我想象的范围内,在他的身下,无法动作,如死人般僵硬地躺着,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打湿了枕头,突然间,就想起秦归对我种种的好,感受到体无完肤的刺痛。郭客听见我压抑的哭声,腾出手来抚摸我的脸庞,问:怎么了?刘爱,你不高兴了吗?一边还兀自地动作。

终于忍不住大声地哭了起来,从爱爱到刘爱,不过是事前事后的关系,身体即使还在亲密接触,可是在他眼中的人儿,却已铭然众人矣!用力推开他压着的身体,草草地穿上衣服,奔跑在午夜孤寂的路上。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感受从未有过的孤寂感,迫不及待的打电话给秦归,哪怕今天是他的新婚夜,哪怕已是午夜三点。电话嘟了三声,秦归的声音在那边响起,永远那样温婉的声音,停息片刻,听见只有我传过去低低的抽泣声,他在那头试探的问:是爱爱么?你怎么了?终于再也忍不住压抑的情绪,隔着电话心力交瘁,声泪俱下。

挂上电话,我躺在床上,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隔着电话和秦归说了快2个小时,现在却一点也记不起来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或许都是些语无伦次哭诉我的悲伤与绝望吧,心中一瞬间充满了厌世的念头,如此地亲临绝望,好像人生就此陷入绝境。在这样的时刻,万念俱灰,一切都遥不可及,迷失方向。我翻转一个身,把肆意流淌的眼泪蹭在枕头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郭客又邀我去他家,第一天,我说自己晚上有事,断然拒绝。第二天傍晚,他说他下班的时候开车载我去吃饭。我只好上了他的车,但是整个晚餐吃得心里一点儿都不开心,突然就好烦他喋喋不休的样子和故作暧昧的表情,脸上不由得下起寒霜,冷淡下来。吃完饭,他要求我到他家里去,或者去我家也行。我说不行。为什么不行?不行就是不行。爱爱,到底怎么了嘛?还是请叫我刘爱吧,我想我们还没有亲密到叫对方昵称的程度。我们不是一直很好吗?但是现在不好了,我说,郭客,如果你再这样,我明天就辞职,你信不信。他不吭声了,他的手伸过来,想拉我的手,我躲开了。他长叹一声:哎,算了,你既然坚持,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好了。话刚说完,他就上了车,啾的一声离开了。

在员工餐厅吃饭的时候又遇到张芸芸,大老远就冲我招手喊:刘爱,这边这边,天大的惊喜告诉你。我说什么事儿啊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吗?然后端着刚打的油腻腻的红烧肉走到她的座位旁边。她说刘爱,听说你跟郭客好上了?你还真是大胆的主儿,这样的男人也敢要,有勇气,值得佩服,然后意兴阑珊地说,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我这个惊喜也就没法给你了。我说你听谁说的啊,她说切切切还不承认是吧,你们办公室的谁谁谁给透露到我们部门的,还说这是绝对正点的猛料。我说就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全公司顶级的八婆,她的话也能信,真是?前阶段和郭客确实走得近了点儿,不过现在,什么纠葛都没有了。张芸芸夸张地抚着自己的心口说,这下我就放心了,看来秦归那个耳光挨得还算值,不太晚。

我正把夹起的红烧肉送到嘴里,听到她这话猛然一惊,你说什么,秦归怎么了?这事跟秦归有什么关系?张芸芸对我的表情嗤之以鼻,当然有关系啦,你不知道,听我们家老赵讲,秦归前几天和他那过门没一个月的老婆离婚了,这事儿闹得可大了,据说是秦归新婚之夜接到了一个什么电话然后就坚定地要和那个女人离婚,谁劝都劝不回去,嘿,以前和你好的时候可从没见他有过这么硬气的表现。张芸芸自顾自地在那儿口沫横飞,完全没有注意到我错愕呆滞的表情,我真是没想到,我的一个电话就毁了秦归的第一场婚姻。张芸芸说,后来还是我们家老赵陪着秦归小两口去办理的离婚手续,刚出民政局那女人就甩了秦归一巴掌,然后趾高气扬地走了,嘿我说刘爱,你说秦归是不是突然开窍了,想着了你的好,要重新回到你的身边啊,她看到我依然愣着的样子,喂,你不是高兴到傻掉了吧,难道?那个电话就是你打的?

我慌忙咽下口中的红烧肉,猛扒拉几口饭,掩饰心中的波澜壮阔,我说哪跟哪儿啊,你丫奔三的主儿了,还这么喜欢八卦。话没说完,突然感到胃里就翻上了一阵恶心。我把餐盘一推,说餐厅的饭怎么越来越难吃了,算了我还是喝点粥。刚喝了两口,却感到剧烈的恶心又顶了上来,我站起来跑到卫生间里,吐了个一干二尽,张芸芸陪在我身边,说你高兴也用不着用这么激烈的方式表达吧,我说什么呀,准是昨晚没休息好,人有点儿感冒。

如果事情是这样简单就好了,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医生说:不可能吧?医生连眼皮都没有抬:要吗?

医生,没有给弄错吧?我心想唯一的可能就是秦归结婚的那个我喝醉的晚上,天啊!

尿也验过了,B超也做了,你要不相信,再到其他医院去查查去,医生没好气地回答。

我——不要。

那怎么做?人流还是药流?

我又傻了,什么是人流?什么是药流?

一个是做手术,一个是吃药,吃药痛苦小一些,但吃药比较贵。

那就吃药吧。

医生给了我一种药片,说先回家吃三天,三天后再来。

秦归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曾送给我一条细细的银项链,那时我和他都还在上大学,秦归把项链温柔的套在我的脖子上,他说配上我露出来的锁骨真好看,那是我平生拥有的第一条项链,秦归把它戴在我脖子上的时候说,他要让它给我一辈子的依恋。回到家里我翻箱倒柜寻找这条许久不戴的链子,我拼了命的找啊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掉了,直到最后在衣柜深处的一个藤编首饰盒里找到它的时候,我把它紧紧我在手心,忽然就感觉到了一股莫名而来的安全感,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委屈和伤心像一窝蚂蚁一样爬上来,我躺在床上,哭得连擦泪的力气都没有,任它肆无忌惮地淌,心里难受到极点,我想大骂秦归,又想大骂郭客,但最终我在心里大骂我自己,这个时候,我是多么讨厌自己的虚伪和脆弱,我唾弃我自己,都是自作自受,活该惹下这无穷的麻烦,现在只剩下自己独自哭哭啼啼。

我给张芸芸打电话,说我生病了,叫她帮我请一个星期的假,她说你为什么不给郭客打啊,他是你的顶头上司噻。我说这个时候我不想和这个人有任何瓜葛,你就帮我请这个假吧。张芸芸在电话那边喔了两声,然后突然来了精神发挥起她的八卦精神,嘿,刘爱你知道不?你们部门来了一花蝴蝶,现在和郭客打得火热,真是苍蝇和****凑到一块儿了呢。我感到恶心,连声说停停停叫她打住,我说张芸芸,求你了,别这么八卦行不行。

郭客,终其究里,也只能算是我生命中短短一夜的匆匆过客吧。关于他的本质,我们都需要时刻保持头脑清醒,狗改不了****的路子,所以我从来没有和他掺杂一点情,实在要定个情在里面,那也是偶然出轨的一夜情,于他潇洒洒脱,带着无限回味和遐想,于我痛苦自知,带来心理和生理上都不可磨灭的痛。

几天来我几乎连水都喝不了,胃里存不住任何一点儿东西,经常觉得连内脏都要吐了出来,异常恶心。我不停地在房间放音乐,在音乐声中躺在床上昏睡,第四天去医院之前,我照了一下镜子,觉得自己憔悴得一塌糊涂,但想到自己居然又瘦了些,还是生出了一丝安慰,女人啊!我晕晕乎乎地洗澡化妆,穿上黑色的长裤和白色的衬衫,直到觉得自己的样子还勉强过得去才出了门。

来到医院,已经有些女人等在那个门外,她们身边都有一个男人,或稚嫩,或沧桑,或诚惶诚恐。我自己去交钱领药听医生叮嘱注意事项,心里莫名的有一些担心,但是找不到依靠的地方,只能独自承受这份孤独。我坐在离她们稍远一些的椅子上。他们以诧异的眼光悄悄瞄我,然后低着头窃窃私语,他们一定在猜测我的身份,顺便猜测这个没有人陪的女孩的故事。

吃了药不到几分钟,肚子开始疼得像刀绞一样,我站起来去了厕所。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一切都很顺利,走出医院,我脚下轻飘飘地走在医院外那条长长的林荫道上,电话响了,我打开手机,显示屏上是一个耳熟能详的号码,秦归出现了!

我盯着那个号码,一时错愕,反应不过来,后来我合上了手机。它再次响起来,我紧紧地握住电话,像握住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那铃声极有耐心地响着,好像永远也不会停下来,我的心里翻江倒海,但不知道都滚过了什么样的波浪,我蹲在那颗巨大的法国梧桐下面,再次无助地哭了起来。

不接他的电话又是为了什么呢?我是不是在潜意识里害怕他那么忍辱负重地离婚想回到我身边,却发现我再也不是他的那个刘爱?不是那个曾经在他怀里肆意发脾气撒娇的刘爱?不是他一个人的刘爱?我连自己都痛恨自己的堕落和背叛,他会不会也会恨铁不成钢?想到这里我蹲在那里掏出烟来狠狠地吸,但是悲哀像漫天漫地的烟灰一样迅速积满我的胸口,这悲哀的感觉超过了二十五年里的任何时候,压抑得我快喘不过气来,我不得不倚着法国梧桐坐在地上,尽情地让自己哭完。

电话在这个时候断了,嘟嘟嘟的忙音穿透了我的每一根神经,手机啪地一声从手中滑落,世界就此沉寂了!

时过境迁,终究物是人非,我们都再也回不了过去。

刘爱,刘爱,就冲着这名字,我的爱情终归是要流离失所的吧?

而秦归的情,我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挥霍享受。

终究,它又将和他一起归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