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闽学”教育思想与教育论著选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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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朱熹教育论着选读(2)

看一册厌。又看一册。此是甚功夫也。方先生戏引禅语云。一僧与人读碑。云。贤读者。总是字。某读者。总是禅。沩山作一书戒僧家整齐。有一川僧。读此书。云。似都是说我。善财五十三处见善知褒。

问皆如一。云。我已发三藐三菩提心。而未知如何行菩萨行。成菩萨道。

问诸读经之法。曰。亦无法。只是虚心平读去。淳。

以下读诸经法学不可躐等。不可草率。徒费心力。须依次序。如法理会。一经通熟。他书亦易看。关祖圣人千言万语。只是说个当然之理。恐人不晓。又笔之千书。自书契以来。二典三谟伊尹武王箕子周公孔孟都只是如此。可谓尽矣。只就文字间求之。句句皆是。做得一分。便是一分工夫。非茫然不可测也。但患人不仔细求索之耳。须要思量圣人之言是说个甚么。要将何用。若只读过便休。何必读。明作读六经时。只如未有六经。只就自家身上讨道理。其理便易晓。敬仲读书只就一直道理看。剖析自分晓。不必去偏曲处看。易有个阴阳。诗有个邪正。书有个治乱。皆是一直路迳。可见别无岖崎。寓人惟有私意。圣贤所以留千言万语。以扫涤人私意。

使人人全得恻隐羞恶之心。六经不作可也。里面着一点私意不得。节许多道理。孔子恁地说一番。孟子恁地说一番。子思又恁地说一番。都恁地悬空挂在那里。自家须自去体认。

始得。贺孙为学须是先立大本。其初甚约。中间一节其广大。到末梢又纸。孟子曰。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故必先观论孟大学中庸。以考圣贤之意。读史。以考存亡治乱之迹。读诸子百家。以见其驳杂之病。其节目自有次序。

不可窬越。近日学者多喜纵约。而不于博注之。不知不求于博。何以考难其纸。如霜人好约。今只做得一僧。了得一身。又有专于博上求之。而不反其约。今日考一制度。

明日又考一制度。空于用处作工夫。其病又骐约而不博者。要之均是无益。可蒙学者只要熟。工夫纯一而已。读时熟。看时熟。玩味时熟。如孟子诗书。全在读时工夫。孟子每章说了。又自解了。盖他直要说得尽方住。其言一大征。故后来老苏亦拖他来体积文章说。须熟读之。便得其味。今观诗。既未写得传。且除了小序而读之。亦不要将做好底看。亦不要将作恶底看。只认本文语意。亦须得八九。莹人做功课若不专一。东看西看。则引心先已散漫了。

如何看得道理出。须是看论语。专只看论语。看孟子。专只看孟子。读这一章。更不看后章。读这一句。更不得年后句。这一字理会未得。更不得看下字。如此则专一而功可成。若所看不一。泛滥无统。虽卒岁穷年。无有透彻之期。某旧时文字。只是守此拙法。以至于今。思之,只有此法。更无他法。个凡读书。须有次序。且如一章三句。先理会上一句。

待通透。闪理会第二句。第三句。待分晓。然后将全章反覆赏绎玩味。如未通透。却看前辈讲解。更第二番读过。

须见得身分上有长进处。方为有益。如语孟二书。若便恁地读过。只一二日可了。若要将来做切已事玩味体察。一日多看得数段。或一两段耳。又云。看讲解。不可专狗他说。不求是非。便道前贤言语皆的当。如遗书中语。岂无过当失实处。亦有说不及处。又云。初看时便先断以已。

前圣之说皆不可入。此正当今学者之病。不可不知。寓人只读一书不得。谓其傍出多事。礼记左传最不可不读。扬看经书与看史书不同。史是皮外物事。没紧要。可以答记问人。若是经书有疑。这个是切已病痛。如人负痛在身。欲斯须忘去而不可得。岂可比之看史。过有疑则记之纸邪。个洁曰。赵书记云。自有见后。只是看六经语孟。其他史书杂学皆不必看。其说谓买金人。杂费店中那得金银。

不必问也。曰。如此即不见古今丰败。便是荆公之学。书那有不可读者。只怕无许多心力读得。六经是三代以上之书。曾经圣人手。全是天理。三代以下文字有得失。然而天理却在这边自若也。要有主。觑得破。皆是学。洁向时有一截学者。贪多务得。要读周礼诸史本期典故。一向尽要理会得许多没紧要底工夫。少刻身已都自恁地颠颠倒倒没头放处。如吃物事相似。将甚么杂物事。不是时节。一顿都吃了。便被他撑肠拄肚。没奈何他。贺孙看经传有不可晓处。且要旁通。待其浃洽。则当独类而可通矣。人杰经旨要仔细看上下文义。名数制度之类。略知之便得。不必大段深泥。以妨学问。

理明后。便读申韩书。亦有得。方子。以下杂论诸先生立方有差处。知横梁知言当知其所以差处。不宜一切委之。所以自广其志。自进其知也。

读书理会道理。只是将勤苦捱将去。不解得不成。文王犹勤。而况寡德乎。今世上有一般议论。成就后生懒惰。如云不敢轻议前辈。不敢妄立论之类。皆中怠惰者之意。前辈固不敢妄议。然论其行事之是非。何害。因不可凿空立论。然读书有疑。有所见。自不容不立论。其不立论者。只是读书不到疑处耳。将精义诸家说相比并。求其是。便自有合辨处。

因言读书法。曰。且先读十数过。已得文义四五分。

然后看解。又得三二分。又却读正文。又得一二分。向时不理会孟子。以其昌长故也。因如此读。元来它章虽长。

意味却自首末相贯。又问。读书收多散乱。曰。便是心难把捉处。知得此病者。亦早少了。向时举中庸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说与直卿云。且如读十句书。上九句有心记得。心不走作。则是心在此九句内。是诚。是有其物。

故终始得此九句用。若下一句心不在焉。便是不诚。便无物也。明作。以下论看注解。

大凡人读书。且当虚心一意。将正文熟读。不可便立见解。看正文了。却着深思熟读。便如已说。如此方是。

今来学者一般是专要作文字用。一般是要说得新奇。人说得不如我说得较即。此学者之大病。譬如听人说话一般。

且从他说尽。不要动断他说。并以已意见抄说。若如此。

·全不见得他说是非。只说得自家底。终不济事。久之。又曰。须是将本文熟读。字字咀嚼教有来。若有理会不得处。深思之。又不得。然后却将注解看。方有意味。如人饥而后食。渴而后饮。方有味。不饥不渴而强饮食之。终无益也。又曰。某所集注论语。至于训诂皆仔细者。盖要人字字与某着意看。字字思索到。莫要只作等间看过了。

又曰。读书。第一莫要先立个意去看它底。莫要才领略些大意。不耐烦。便休了。祖道学者观书。先须读得正文。记得注解。成诵精熟。注中训释文意事物名义。发明经指。相穿纽处。一一认得。

如自己做出来底一般。方能玩味反覆。向上有透处。若不如此。只是虚设议论。如举业一般。非为已之学也。曾见有人说诗。问他关睢篇。于其训佑名物全未监狱。便说。

乐而不疲。哀而不伤。某因说与他道。公而今说诗。只消这八字。更添思无邪三字。共成十一字。便是一部毛诗了。其他三百篇。皆成渣滓矣。因忆顷年见汪端明说。沈元用问和靖。伊川易传何处是切要。尹云。体用一源。显微无间。此是切要处。后举似李先生。先生曰。尹说固好。然须是看得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都有下落。方始说得引话。若学者未曾子细理会。便与他如此说。岂不误他。某闻之悚然。始知前日空言无质。不济事。此读书益加详细云。此一段系先生亲书凡人读书。若穷得到道理透处。心中也替他饶本作便是快活。若有疑处。须是参诸家解熟看。看得有差互时。此一段终是不稳在心头。不要放过。敬仲凡看文字。诸家说有异同处。最可观。谓如甲说如此。且扫扯住甲。穷尽其词。乙说如此。且扫扯住乙。穷尽其词。两家之说既尽。又参考而穷究之。必有一真是者出矣。学蒙经之有解。所以通经。经既通。自无事于解。借经以通乎理耳。理得。则无俟乎经。今意思只滞在此。则何时得脱然会通也。且所贵乎简者。非谓俗语言之少也。乃在中与不中。尔。若句句亲也切。虽多保害。若不亲切。愈少愈不违远矣。某当说。读书须细看得意思通融后。都不见注解。但见有正经几个字在。方好。大雅句心方子看注解时。不可遗了紧要字。盖解中有极散缓者。有缓钯之间者。有极紧要者。某下一字时。直是称轻等重。

方敢写也。上言句心中此。方子且寻向内意。方子凡读书。须看上下文意是如何。不可泥着一字。如扬字。于仁也柔。于义也刚。到易中。又将刚来配仁。柔来配义。如论语。学不厌。智也。教不倦。仁也。到中庸又谓。成已。仁也。成物。智也。此等须是各随本文意看。

便自不相碍。淳问。一般字。却有浅深轻重。如何看。曰。当看上下文。节读书。须从文义上寻。次则看注解。今人却于文义外寻索。盖卿传注。惟古注不作文。却好看。只随经句分说。不离经意。最好。疏亦然。今人解书。且图要作文。又加辨说。百般生疑。故其文虽可读。而经意殊远。程子易传亦成作文。说了又说。故今人观者更不看本经。只读传。亦非所以使人思也。大雅。以下际论解经解经谓之解者。只要解释出来。将圣贤之语解开了。

庶易读。泳圣经字若个主人。解者犹若奴仆。今人不识主人。且因奴仆通名。方识得主人。毕竟不如经字也。泳随文解义。方子解经当如破的。方子经书有不可解处。只得关。若一向去解。便有不通而谬处。关今之谈经者。有四者之病。本也。而抗之使高。本浅也。而凿之使深。本近也。而推之使远。本明也。而必使至于晦。此今日谈经之大患也。盖卿后世之解经者有三。一儒者之经。一文人之经。东坡陈少南辈是也。一禅者之经。张子韶辈是也。

解书。须先还他成句。次还他文义。添无无紧要字却不妨。添重字不得。今人所添者。惟是重字。端蒙圣贤说出来底言语。自有语脉。安顿得各有所在。岂似后人任意说了也。须玩索其旨。所以学不可以不讲。

讲学固要大纲正。然其间子细处。亦不可以不讲。只缘当初解得不子细。既不得圣贤之意。后来任意执得一说。便以为是。只任意解将去。莹。必大此下云古人似未当理会大义今观其说出底言语不曾有一字用不当者解经。若于旧说一向人情它。改三字不若改两字。改两字不若且改一字。至于甚不得已乃始改。这意思终为害。升卿凡学者解羽。切不可与它看本。看本。则心死在本子上。只教他恁地说。则它心便活。亦且不解失忘了。寿昌学者轻于着书。皆是气识浅薄。便作得如此。所谓圣虽学作号。所贵者资。例依皎厉号。去道远而。盖此理酿原。非便皎厉不克负荷者所能当。子张谓执德不弘。人多以宽大训弘字。大无意味。如何接连得焉能为有。焉能为亡。文义相贯。盖弘字有深沉重厚之意。横渠谓。义理深沉方有造。非浅易轻浮所可得也。此语最佳。解此。谓守所得而心不广。则德孤。如保。曰。孤。只是孤单。所得只是这些通理。别无所有。故谓之德孤。误。论着书编次文字。须作草簿。抄记项头。如此。则免得用心去记它。兵法有云。车载糗量兵仗。以养力也。编次文字。用簿抄记。此亦养心之法。广。论编次大字今人读书未多。义理未至融会处。若便去看史书。考古今治乱。理会制度典章。譬如作陂塘以溉田。须是破塘中水民满。然后决之。则可以流注滋殖田中禾稼。若是陂塘中水方有一勺之多。遽决之以溉田。则非徒无益于田。

而一勺之水亦复无有矣。读书既多。义理已融会。胸中尺度一一已分明。而不看史书。考治乱。理会制度典章。则是犹陂塘之水已满。而不决以溉田。若是读书未多。义理未有融会处。而汲汲焉以看史为先务。是犹决陂塘一勺之水以溉田也。其涸也可立而待也。广。以下读史先看语孟中庸。更看一经。却看史。方易看。先读史记。史记与左传相包。次看左传。次看能鉴。有余力则着全史。只是看史。不如今之着史有许多崎。看治如此。成则如此。与治同道罔不与。与乱同事罔不亡。知得次第。节今人只为不曾读书。只是读得粗书。凡读书。先读语孟。然扣凤史。则如明鉴在此。而妍丑不可逃。若水读彻悟孟中庸大学便去看史。胸中无一个权衡。多为所惑。又有一般人都不曾读书。便言我已悟得道理。如此便是恻隐之心。如此便是羞恶之心。如此便是是非之心。浑是一个私意。如近时祧庙可见。杞问读史之法。曰。先读史记及左氏。却看西汉东汉及三国志。次看通鉴。温公初作编年。起于威烈王后。又添至共和后。又作稽古录。始自上古。然共和以上之年。已不能推矣。独邵康节却推至尧元年。皇极经世书中可见。

编年难得好者。前日周德华所寄来者亦不好。温公于本朝又作大事记。若欲看本朝事。当看长编。若精力不及。其次则当看国纪国纪只有长编十分之二耳。时聚史亦不看。看通鉴固好。然须看正史一部。却看通鉴。一代帝纪。更逐件大事立个纲目。其间节目疏之于下。乃可记得。人杰饶宰问看通鉴。曰。通鉴难看。不如看史记汉书。史记汉书事多贯穿。纪里也有。传里也有。表里也有。志里也有。通鉴是逐年事。逐年过了。更无讨头处。道夫录云更无踪迹饶廷老曰。通鉴历代具备。看得大概。且未免求速耳。曰。求速。却依旧不曾看得。须用大段有记性者。方可。且如东晋以后。有许多小国夷狄姓名。头项最多。若是看正史后。却看通鉴。见它姓名。却便知得它是某国人。某旧读通鉴。亦是如此。且草草看正史一上。然后却来看它。芝问。读通鉴与正史如何。曰。好且看正史。盖正史每一事关涉处多。只如高祖鸿门一事。本纪与张良灌婴诸传互载。又却意思详尽。读之使人心地欢洽。便记得起。通鉴则一处说便体休。直是如法。有记性人方看得。又问。

致堂管见。初得之甚喜。后见南轩集中云。病败不可言。

以以为专为枪设。岂有言天下之理而专为一人者。曰。心有好处。便好恶不相掩尔。曰。只如头一章论三晋事。人多不以为然。自今观之。只是怕温公尔。曰。态是怕。但如周王不分封。也无个出场。道夫读史当观大伦理。大机会。大治乱得失。节风观书史。只有个是与不是。观其是。求其不是。观其不是。求其是。然后便见得义理。寿昌史且如此看读去。待知首尾稍熟后。却下手理会。读书皆然。

读史有不可晓处。答出待去问人。便且读过。有时读别处。撞着有文义与此相关。便自晓得。义刚问观史。曰。只是以自家义理断之。大概自汉以来。

只是私意。其间有偶合处尔。只如此看它。已得大概。范唐鉴亦是此法。然稍疏。更看得密如它。尤好。然得似它。亦得了。端蒙读史亦易见作史者意思。后面成败处。综都说得意思在前面了。如陈蕃杀宦者。但读前面。许多疏脱都可见了。甘露事亦然。贺孙差别芝。史书记得熟否。苏丞相颂看史。都在手上轮得。它那资性直是会记。芝曰。亦缘多忘。曰。正缘如此。

也须大约记得某年有甚么事。某年有甚么事。才记不起。

无缘会得浃洽。芝云。正缘是不浃洽。曰。合看两件。且看一件。若两件是四百字。且二百字。有何不可。芝人读史书。节目处须要背得。始得。如读汉书。高祖辞沛公处。义帝遣沛公入关处。韩信初说汉王处。与史实过秦论之类。皆用背得。方是。若只是略踔看过。心下似有似无。济得甚事。读一件书。须心心念念只在这书上。

今彻头彻尾。读教精毅。这说是如何。那说是如何。这说同处是如何。不同处是如何。安有不长进。而今只办得十日读书。下着头不与闲事。管取便别莫说十日。只读得一日。便有功验。人若办得十来年读书。世间甚书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