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闽学”教育思想与教育论著选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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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朱熹教育论着选读(3)

今公们自天上月至腊月三十日。管取无一日专心致志在书上。又云。人做事。须是专一。且如张旭学草书。见公孙大娘舞剑器而悟。若不是它专心致志。如何会悟。

杨志之患读史无记性。须三五遍方记得。而后又忘了。曰。只是一遍读时。须用功。作相别计。止此更不再读。便记得。有一七人。读周礼疏。读第一板讫。则焚了。读第二板。则又焚了。便作焚舟计。若初且草读一遍。准拟三四遍读。便记不牢。又曰。读书须是有精力。

至之曰。亦须是聪明。曰。虽是聪明。亦须是静。方运得精神。昔见延平说。罢先生解春秋也浅。不似胡文定。后来随人入广。在罗浮山住三两年。去那里心静。须看得较透。淳录云那里静必做得工圾有长进处。只是归来道死不及叩之某初疑解春秋。于心静甚事。后来方晓。盖则心虚。道理方看得出。义刚曰。前辈也多是在背后处做几年。方成。

曰。也有不恁地底。如明道自二十岁及第。一向出来做官。自恁地便好了。

卷十二:学六持守

自古圣贤皆以心地为本。士毅圣贤千言万语。只要人不失其本心。护孙古人言志师心君。须心有主张。始得。升卿心若不存。一身便无所主宰。祖道才出门。便千岐万辙。若不是自家有个主宰。如何得是。道夫心在。群安自然退听。大蔚人只有个心。若不降伏得。更做甚么人。一作如何做得事成。个人只一心。识得此心。使无走作。虽不加防闲。此心常在。李札人精神飞扬。心不在谷里面。便害事。节未有心不定而能进学。人心万事之主。走东走西。如何得。砥只外面有此隙。便走了。问莫是功夫间断。心便外驰否。曰。只此心才向外。便走了。端蒙人昏时。便。是不明。才知那昏时。便是明也。广人心常烂烂在此。则四体不待羁束。而自入规矩。只为人心有散缓时。故立许多规矩来维持之。但常常提警。

教身入规矩内。则此心不放逸。而炯然在矣。心既常惺惺。自无容虑。升卿古人瞽史诵诗之类是规戒警诲之意。无时不然。便被他恁地炒。自是使人住不着。大抵学问须是省。且如瑞严和每日间常自问。主人翁惺惺否。又自答曰。惺惺严和尚每日间常自问。主人翁惺惺否。又自答曰。惺惺。今时学者却不如此。文蔚人之本心不明。一如睡人都昏了。不知有此身。须是唤醒。方知。恰如磕睡。强自唤醒。唤之不已。终会醒。

某看来。大要工夫只在唤醒上然如此等处。须是体验教自分明。士毅人有此心。便知有此身。昏昧不知有此心。便如人困睡不知有此身。人虽困睡。得人唤觉。则此身自在。心亦如此。方其昏蔽。得人警觉。则此心便在这里。广学者工夫只在唤醒。上或差别。人放纵时。自去收敛。便是唤醒否。曰。放纵只为昏昧之故。能唤醒。则自不昏昧。不昏昧。则自不放纵矣。广心只是一个心。非是以一个心治一个心。所谓存。所谓收。只是唤醒。广人惟有一心是主。要常常唤醒。敬仲须是猛省。淳人不自知其病者。是未当去体察警省也。升卿 只是频频提起。久之自熟。文蔚学者常用提省此心。使如日之升。则群邪自息。它本自光明广大。自家只者些子力去提省照管它。便了。不要甘着力。着力则反不是。伯羽试定精神看一看。许多暗昧魍魉各自水散瓦解。太祖月诗曰。未离海底千山黑。才到天中万国明。日未上时。

黑漫漫的。才一丝线。路上便明。伯羽人常须收敛个身心。使精神常在这里。似担百十斤担相似。须硬着筋骨担。贺孙大抵是且收敛得身心在这里。便已有八九分了。却看道理有窒碍处。却于这处理会。为学且要专一。理会这一件。便只且理会这一件。若行时。心便只在行上。坐时。

心便只在坐上。贺孙学者须常收敛。不可恁地放荡。只看外面如此。便见里面意思。如佛家说。只于阙。都看得见。才高。须着实用工。少间许多才都为我使。都济事。若不细心用工收敛。则其才愈高。而其为害愈大。又曰。昔林艾轩在临安。曾见一僧与说话。此僧出入常顶一笠。眼视不曾出笠影外。其所以常道。它下面有人。自家上面没人。贺孙学者为学。未问真知与力行。且要收拾此心。令有简顿放处。若收敛都在义理上安顿。无许多胡思乱想。则久久自于物欲上轻。于义理上重。须是较义理心重于物欲。

如秤令有低昂。即见得义理自端的。自有欲罢不能之意。

其于物欲。自夫暇及之矣。苟操舍存亡之间无所主宰。纵说得。亦何益。铢今于日用间空间时。收得此心在这里截然。这便是喜怒哀乐未发之中。便是浑然天理。事物之来。随其是非。

便自见得分晓。是底。便是天理。非底。便是逆天理。常常恁地收拾得这心在。便如执权衡以度物。贺孙人若要洗刷旧习都净了。却去理会此道理者。无是理。只是收放心。把持在这里。便须有个真心发见。从此便去穷理。敬仲大概人只要求个放心。日夕常照管令在。力量既充。

自今说求放心。说来说却。却似释坶说入定一般。但彼到此便死了。吾辈却要得此心主宰得定。方赖此做事业。所以不同也。如中庸说天命之谓性。即此心也。率性之谓道。亦此心也。修道之谓教。亦此心也。以至于致中和。

潜化育。亦只此心也。致知。即心知也。格物。即心格也。克已。节心克也。非礼勿高听言动。勿与不勿。只争毫发地尔。所以明道说。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欲人将已放之心收拾入身来。自能寻向上去。今且须就心上做得主定。方验得圣贤之言有归者。自然有契。如中庸所谓尊德性。至广大。极高明。盖此心本自如此广大。但为物欲隔塞。故其广大有亏。本自高明。但为物欲系累。故于高明有蔽,若能常自省察警觉。则高明广大者常自若。非有所增损之也。其道问学。尽精微。道中庸等工夫。皆自见做。尽有商量也。若此心上工夫。则不待商量赌当。即今见得如此。则更无门时。行时。坐时。读书时。应事接物时。皆有着力处。大抵只要见得。收之甚易而不难也。

大雅 学者须是求放心。然后识得此性之善。人性无不善。

只缘自放其心。遂流于恶。天命之说服力性。即天命在人。便无不善处。发而中节。亦是善。不中节。便是恶。

人之一性。完然具足。二气五行之所禀赋。何当有不善。

人自不向善上去。兹其所以为恶尔。韩愈论孟子之后不得其传。只为后世学者不去心上理会。尧舜相传。不过论人心道心。精一执中而已。天下只是善恶两端。譬如阴阳在天地间。风和日暖。万物发生。此是善底意思。及群阴用事。则万物凋瘁。恶之在于善恶。亦要于两夹界处拦截分晓。勿使织恶间绝善端。动静日用。时加体察。持养之久。自然成熟。谟求放心。乃是求这物。克已。则是洋着这一物也。

端蒙许多言语。虽随处说得有浅深大小。然而下工夫只一般。如存其心与持其志。亦不甚争。存其心。语虽大。却宽。持其志。语虽小。却紧。只持其志。便收敛。只持其志。便内外肃然。又曰。持其志。是心之方涨处便持着。

贺孙再问存心。曰。非是别将事物存心。赐录云非是活捉一物来存着孔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便是存心之法。

如主话觉得不是。便莫说。做事觉得不是。便莫做。亦是赐录作只作便是存心之法。季札。赐同存得此心。便是要在这里常常照管。若不照管。存养要做甚么用。

问存心。曰。存心不在纸上写底。且体认自家心是何物。圣贤说得极分晓。孟子恐后人不识。又说四端。于此尤好玩索。季札或间存心。曰。存心只是知有此身。谓如对客。但知道我此身在此对容。方子记得时。存得一霎时。济得甚事。文蔚但操存得丰时。少间它喜怒哀乐。自有一个则在。祖道心存时少。亡时多。存养得熟后。临事省察不费力。

祖道平日涵养之功。临事持守之力。涵养持守之久。则临事愈益精明。平日养得根本。固善。若平日不曾养得。临事时便做根本工夫。人这里积将去。若要去讨平日涵养。

几时得。又曰。涵养之则。几非礼勿视听言动。礼仪三百。威仪三千。皆是。

明底人便明。其它须是养。养。非是如何椎鉴用工。

只是心虚静。久则自明。七毅持养之说。言之。则一言可尽。行之。则终身不穷。

或言静中常用存养。曰说得有病。一动一静。无时不养。

惜取那无事底时节。因说存养。儒用人之一心。当应事时。常如无事时。便好。人杰平居须是伊然若思。升卿三国时。朱然终日钦钦。如在行阵。学者持此。则心长不放矣。升卿或问初学恐有急迫之病。曰。未要如此安排。只须常恁地执持。待到急迫时。又旋理会。贺孙学者须敝守此心。不可急迫。当栽培深厚。栽。只如种得一物在此。但涵养持守之功继继不已。是谓栽培深厚。如此而优游涵泳于其间。则浃洽而有以自得矣。苟急迫求之。则此心已自躁迫纷乱。只是私已而已。终不能优游涵泳以达于道。瑞豪大凡气俗不必问。心平则气自和。惟心粗一事。学者之通病。横渠云。顾子未至圣人。犹是心粗。一秘不存。

即为粗病。要在精思明辨。使理明义精。而操存涵养无须史离。无毫发间。则天理常存。人欲消云。其庶几矣哉。

大雅人能操存此心。卓然而不乱。亦自可与入道。况加之学问探讨之功。岂易量耶。盖卿人心本明。只被物事在上盖蔽了。不曾得露头面。故烛理难。且彻了盖蔽底事。待它自出来行两匝看。它既唤做心。自然知得是非善恶。伯羽此问。心未能把得定。如何。曰。且论是不是。未须论定不定。此人曾学裨。柄心须常令有所主。做一事未了。不要做别事。心广大如天地。虚明如日月。要间。心却不间。随物走了。不要间。心却间。有所主。

人须将那不错底心验它那错底心。不错底是本心。错底是失具本心。广心得其正。方能知性之善。祖道今说性善。一日之间。动多少思虑。萌多少计较。如何得善。可学学者工夫。且去剪截那浮泛底思虑。文蔚人心无不思虑之理。若当思而思。自不当苦苦排抑。

反成不静。异端之学。以性自私。固为大病。然又不察气质情欲之偏。率意妄行。便谓无非至理。此尤害事。近世儒者之论。亦有流入此者。不可不察。

凡学须要先明得一个心。然后方可学。譬如烧火相似。必先吹发了火。然后加薪。则大明矣。若先加薪而后吹火。则火灭矣。如今时人不求诸六经而贫时文是也。

寿昌人亦须是通达万变。方能湛然纯一。低一者。其心湛然。只在这里。伯羽把定生死路头。方寸扶起此心来。方子圣人相传。只是一个字。尧曰钦明。舜曰温恭。圣敬日跻。君子笃恭而天下平。卸。以下论敬尧是初头出治第一个圣人。尚书尧典是第一篇典藉。

说尧之德。都未下别字。钦是第一个字。如今看圣贤千言万语。大事小事。莫不本于敬。收拾得自家精神在此。方看得道理尽。看道理不尽。只是不曾专一。或云。主一之谓敬。敬莫只是主一。曰。主一又是敬字注解。要之。事我小无大。常令自家精神思虑尽在此。遇事时如此。无事时也如此。贺孙孔子所谓克己复礼。中庸所谓致中和。道问学。大学所谓明明德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灭人欲。天理明。

自少消讲。学人性本明。如宝珠沉溷水中。明不可见。去了溷水。则宝依旧自明。自家若得知是人欲蔽了。便是明处。只是这上便紧着力主定。一面格物。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正如游兵攻围拔守。人欲自消铄去。所以程先生说敬字。只是谓我自有一个明底物事在这里。把个敬字抵敌。常常存个敬在这里。则人欲自然来不得。夫子曰。

为仁由已。而由人平哉。紧要处正在这里。铢圣贤言语。大约似乎不同。然来始不贯。只如夫子言非礼勿视听言动。出门如见大。使民如承大祭。言忠信。

行笃敬。这是一副当说话。到孟子又却说求放心。存心养性。大学则又有所谓格物致知正心诚意。至程光生又专一发明一个敝字。若只恁看。似乎参错不齐。千头万绪。其实只一理。道夫曰。泛泛于文字间。低觉得异。实下工夫。则贯通之理始见。曰。然。只是就一处下工夫。则馀者皆无摄在里。圣贤之道。如一室然。虽门户不同。自一处行来便入得。但恐不下工夫尔。夫道因欢敬字工夫之妙。圣学之所以成始成终者。皆由此。故曰。修已以敬。下面安人。安百姓。皆由于此。只缘子路问不置。故圣人复以此答之。要之。只是个修已以敬则其事皆了。或曰。自秦汉以来。诸儒皆不识这敬字。

直至程子方说得亲切。学者知所用力。曰。程子说得如此亲切了。近世程沙随犹非之。以为圣贤无单独说敬字时。

只是敬亲。敬君。敬长。方着个敬字。全不成说话。圣人说修已以敬。曰敬而无失。曰圣敬日跻。何尝不单独说来。若说有君有亲有长时用敬。则无君亲无长之时。将不敬乎。都不思量。只是信口胡说。

问。二程专教人持敬。持敬在主一。浩熟思之。若非能每事加敬。则起居语嘿在规矩之内。久久精熟。有从心所欲。不窬矩之理。顾子请事四者。亦只是持敬否。曰学莫要于持敬。故伊川谓。敬则无已可克。省多少事。然此事甚大。亦甚难。头是造次颠沛必于是。不可须臾间断。

放下了又收起。几时得见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都少个敬不得。如汤之圣敬日跻。文王小心翼翼之类。皆是。只是它便与敬为一。自家须用持着。稍缓则忘了。所以常要惺惺地。久之成熟。可知道从心所欲。窬矩。头子止是持敬。浩因说敬。曰。圣人言语。当初未曾聚。如说出门如见大。使民如承大祭等类。皆是敬之目。到程子始聚说出一个敬来教人。然敬有甚物。只好畏字相似。不是然兀坐。

耳无闻。目无见。全不省事之谓。只收敛身心。整齐纯一。不恁地放纵。便是敬。浩程子只教人持敬。孔子告仲弓亦只是说如见大宾。如承大祭。此心常存得。便见得仁一。发孙敬。只是收敛来。程夫子亦说敬。孔子说行笃敬。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圣贤亦是如此。只是工夫浅深不同。

圣贤说得好。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物而动。性之欲也。物至知知。然后好恶形焉。好恶无节于内。知诱于外不能反躬。天理灭矣。节为学有大要。若论看文字。则逐句看将去。若论为学。则自有个大要。所以程子推出一个敬字与学者说。要且将个敬字收敛个身心。放在摸匣子里面。不走作了。然后逐事逐物看道理。尝爱古人说得。学有缉照于光明。此句最好。盖心地本自光明。只被利欲昏了。今所以为学者。要令其光明处转光明。所以下缉照字。缉如缉麻之缉连缉不已之意照则哀明字心地光明。则此事有此理。此物有此理。自然见得。且如人心何当不光明。见它人做得是。便道是。做得不是。便知不是。何尝不光明。然只是才明便昏了。又有一种人自谓光明。而事事物物元不曾照见。似此光明。亦不济得事。今释昏自谓光明。然父子则不知其所谓亲。君臣则不知其的谓义。说它光明。则是乱道。雉今说此语。却似险。难说。故周先生只说。一者。无欲也。然这话头高。卒急难泊寻常人如何便得无欲。故伊川只说个敬字。教人只就这敬字上捱去。庶几执捉得定。有个下手处。纵不得。亦不至失。要之。皆只要人于此心上见得分明。自然有得尔。然今之言敬者。乃皆装点外事。不知真截于心上求功。遂觉累坠不快活。不若眼下于求放心处有功。则尤省力也。但此事甚易。只如此提醒。莫今昏昧。一二日便可见效。且易而省力。只在念不念之间耳。何难而不为。大雅敬字。前多轻说过了。唯程子看得重。人只是要求放心。何者为心。只是个敬。人才敬时。这心便在身上了。义人之为学。千头万绪。岂可无本领。此程先生所以有持敬之语。只是提撕此心。教它光明。于事无不见。久之自然刚健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