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洛学”教育思想与教育论著选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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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河南程氏粹言》选读(5)

子曰:王氏之教靡然而同,是莫大之患也。以彼之才之言,而行其学,故其教易以入人:始也以利从,久则心化之今而既安矣。天下弊事一日而可革,若众心既定,风俗已成,其何可遽改也子曰:赤子未有知,未能言,其志意嗜欲未可求,而其母知之,何也?爱之至谨,出于诚也。视民如父母之于赤子何失之有子曰:必井田、必肉刑、必封建,而后天下可为,非圣人之达道也。善治者:放井田而行之而民不病,放封建而临之而民不劳,放肉刑而用之而民不怨,得圣人之意而不胶其迹,迹者圣人因一时之利而利焉者耳。

子曰:治道有自本而言,有就事而言。自本而言,莫大乎引君当道,君正而国定矣。就事而言,未有不变而能有为者也,大变则大益,小变则小补。

子曰:符坚养民而用之,一败不复振,无本故也。

子曰:用兵以能散聚为上。

子曰:古无之而今有之者一,释、老是也。

子曰:有田则有民,有民则有兵。

侯仲良侍坐,语及牛李朋党事。子曰:作成人材难,变化人才易。元丰诸人,其才皆有用,系君相变化之耳。凡人之情,岂甘心以小人自为也?在小人者用之于君子,则其为用未必不贤于今之人也。

子曰:治道之要有三:曰立志,责任,求贤。

子曰:贤不肖之在人,治乱之在国,不可归之命。

子曰:宗子无法,则朝廷无世臣。立宗子,则人知重本朝廷之势自尊矣。古者子弟从父兄,今也父兄从子弟,由不知本也。人之所以顺从而不辞者,以其有尊卑上下之分而已。苟无法以联属之,可乎子曰:汉文诛薄昭,李卫公谓诛之是,温公曰诛之非。

考之于史,不见所以诛之之故,则未知昭有罪,汉遣使治之而杀汉使乎?抑将与汉使饮酒,因怒而致杀也?诛之不以罪,太后忧悒不食而至于大故,则如之何?如治其罪,而杀王朝之使者,虽寐不安席,食不甘味,昭之死不可免。必知权其轻重,然后可议其诛之当否也。

子曰:论治者贵识体。

子曰:治身齐家以至平天下者,治之道也。建立纲纪分正百职,顺天揆事,创制立度,以尽天下之务,治之法也。

法者,道之用也。

子曰:古之时分义、和以职天运,以正四时,遂司其方,主其时政,在尧谓之四岳,周乃六卿之任,统天下之治者也。后世学其法者,不复知其道,故星历为一技之事,而与政分矣。

吕进明为使者河东,子问之曰:“为政何先?”对曰:“莫要于守法。”子曰:“拘于法而不得有为者,举世皆是也。若某之意,谓犹有可迁就,不害于法,而可以有为者也。昔明道为邑,凡及民之事,多众人所谓于法有碍焉者,然明道为之,未尝大戾于法,人亦不以为骇也。谓之得伸其志则不可,求小补焉则过之,与今为政远矣。人虽异之,不至指为狂也。至谓之狂,则必大骇。尽诚为之,不容而后去之,又何嫌乎?”

子移书河东使者吕进明曰:“王者父母天地,昭事之道当于严敬。汉武远祀地示于汾阳,既非礼矣。后世之人又建祠宇,其失亦甚。因唐人有妖人作韦安道传,遂设以配食焉,诬渎之恶,有大于此者乎?公为使者,此而不正,尚何为哉?宜以其象投之河流,不必请于朝,不必询于众,不必虞后患,幸勿疑也。”

子移书河东帅曰:公莅镇之初,佥言交至,必曰虏既再犯河外,不复来也,可高枕矣。此特常言,未知奇胜之道也。

夫攻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谓其下来,乃其所以来也。今曰彼不徒兴大众,必不利于河外既空之地,是大不然。彼诚得出吾不意,破荡数垒,已足以劳敝一道,为利大矣,何必负戴而归然后为利也?夫谋士悦其宽忧,计司幸于缓责,众论既一,公虽未信,而上下之心已懈矣。故为今之计,宁捐力于不用,毋惜功而致悔。岂独使敌人知我有备而不来,当使内地人信吾可恃而愿往,则数年之内,遂致全实,疆场安矣。

此长久之策也。自古乘塞御敌,必用骁猛:招徕抚养,多在儒将。今日之事,则异于是。某以荷德之深,思所报也,是以有言,惟公念之。

论事篇

子曰:行事在审己,不必恤浮议,恤浮议而忘审己,其心驰矣。

子曰:息,止也,生也。一事息则一事生,生息之际,无一毫之间,硕果不食,即为复矣。

子曰:久阅事机,则机心生。方其阅时,而喜入其趣,则犹物之遗种,未有不生者也。

子曰:天下之事,无一定之理,不进则退,不退则进。时极道穷,理当必变,惟圣人为能通其变于未穷,使其不至于极。尧、舜,时也。

子曰:或谓贤者好贫贱而恶富贵,是反人之情也。所以异于人者,以守义安命焉耳。

或人恶多事。子曰:莫非人事也。人而不为,俾谁为之子曰:天下之事,苟善处之,虽悔,可以成功;不善处之虽利,反以为害。

子曰:人以料事为明,则乎逆诈而亿不信。

或问无妄之道。子曰:“因事之当然,顺理而应之。”或曰:“圣人制作以利天下,皆造端而非因也,岂妄乎?”子曰“因风气之宜,未尝先时而开人也。如不待时,则一圣人足以尽举,又何必累圣继圣而后备?时乃事之端,圣人随时而已。”

子曰:疾而委身于庸医,比之不慈不孝,况事亲乎?舍药物可也,是非君子之言也。

子曰:关中学者正礼文,乃一时之事尔。必也修身立教,然后风化及乎后世。

子曰:天地之生,万物之成,合而后遂。天下国家至于事为之末,所以不遂者,由不合也;所以不合者,由有间也。

故间隔者,天下之大害,圣王之所必去也。

子曰:惟笃实可以当大事。

子曰:养不全固者,处事则不精,历事则不记。

子曰:预,备也;预,逸也。事预备则逸乐。

子曰:万变皆在人尔,其实无一事。

子曰:一世之才,足以周一世之事。不能大治者,由用之不尽耳。

子曰:君子之遇事,一于敬而已。简细故以自崇,非敬也;饰私智以为奇,非敬也。

于曰:谢良佐因论求举于方州,与就试于太学,得失无以异,遂不复计较,明且勇矣。

子曰:礼院关天下之事,得其人,则凡举事可以考古而立制;非其人,未免随俗而已。

子曰:较事大小,其弊必至于枉尺直寻。

子曰:西边用师,非小故也,未闻一人劝止其事者。自古举事,不以大小,必度其是非可否于众庶而不敢专也。今虽公卿,惟其言而莫违,况其下者乎?逢合之智如此,几何不至于一言丧邦子曰:凡避嫌处事者,皆内不足。所为诚公矣,初何嫌之足避乎新法将行,明道言于上曰:天下之理,本诸简易,而行以顺道,则事无不成者。故曰:“智者如禹之行水,行其所无事也。”舍而行之于险阻,则不足以言智矣。自古兴治,虽有专任独决,能就一时之功者,未闻辅弼之论,乖,臣庶之心戾而能有为者也。况于施置失宜,沮废公论,国政异出,名分不正,用贱陵贵,以下肖治贤者乎?凡此,皆理不克成,而智者之所不行也。设令由此侥幸就绪,而兴利之臣日进,尚德之风浸衰,非朝廷之福也。今天时未顺,地震连年,人心日益摇动,此陛下所宜仰观俯察而深念者也。

子曰:至显莫如事,至微莫如理,而事理一致也,微显一源也。古之所谓善学,以其能通于此而已。

子曰:外事之不知,非患也,人患不能自见耳。

子曰:古之强有力者,将以行礼;今之强有力者,将以为乱。

子曰:公天下之事,苟以私意为之,斯不公矣。

子曰:阅天下之事,至于无可疑,亦足乐矣。

子曰:世以随俗为和,非也,流徇而已矣。君子之和,和于义。

子曰:官守当事,不可以苟免。

子曰:笾豆簋不可用于今之世,风气然也。不席地而椅桌,不手饭而匕箸,使其宜于世而未有,圣人亦必作之矣。

吕申公常荐处士常秩,秩既起,他日稍变其节,申公谓知人实难,以语明道,且告之悔。明道曰:“然不可以是而懈于好贤之心也。”申公矍然谢之。

子曰:事以急而败者,十常七八。

子曰:好疑者,于事未至而疑端先萌;好周者,于事未形而周端先着,皆心之病也。

天地篇

子曰:霜,金气也;露,星月之气也;露结为霜,非也。雷由阴阳相薄而成,盖诊气也。

子曰:雨木冰,上温而下寒也。陨霜不杀草,上寒而下温也。

于曰:日月之为物,阴阳发见之尤盛者也。

刘安节问:“人有死于雷霆者,无乃素积不善,常歉然于其心,忽然闻震,则惧而死乎?”子曰:“非也,雷震之也。”

“然则雷孰使之乎?”子曰:“夫为不善者,恶气也;赫然而震者,天地之怒气也,相感而相遇故也。”曰:“雷电相因,何也?”子曰:“动极则阳形也,是故钻本戛竹皆可以得火。夫二物者,未尝有火也,以动而取之故也。击石火出亦然。惟金不可以得火,至阴之精也;然轧磨既极,则亦能热矣,阳未尝无也。”

或问:“五德之运,有诸?”子曰:“有之。大河之患少于唐,多于今,土火异王也。”

关子明推占吉凶,必言致之之由与处之之道,曰:“大哉人谋,其与天地相终始乎!故虽天命可以人胜也。善养生者,引将尽之年,善保国者,延既衰之祚,有是理也。”

子曰:冬至之前,天地闭塞,可谓静矣。日月运行,未尝息也,则谓之不动可乎?故曰动静不相离。

子曰:致敬乎鬼神,理也;昵鬼神而求焉,斯不知矣。

子曰:阴过之时必害阳,小人道盛必害君子。欲无害者,惟过为防耳。弗过防之,从或戕之。

或问天帝之异。子曰:以形体谓之天,以主宰谓之帝以至妙谓之神,以功用谓之神鬼,以情性谓之乾,其实一而已,所自而名之者异也。夫天,专言之则道也。

子曰:天地所以不已,有常久之道也。人能常于可久之道,则与天地合。

或问:“日月有定形乎?抑气散而复聚也?”子曰:“难言也。然究其极致,则二端一而已。”

范蜀公言鬼神之际,曰:“佛氏谓生为此,死为彼,无是理也。”子曰:“公无惑,则有是言也。”蜀公曰:“鬼神影响则世有之。”子曰:“公有所见,则无是言也。”

子曰:卜筮在我,而应之者蓍龟也;祭祀在我,而享之者鬼神也。夫岂有二理哉?亦一人之心而已。卜筮者以是心求之,其应如响;徇以私意及颠错卦象而问焉,未有能应者盖无其理也。古之言事鬼神者,曰如有闻焉,如有见焉,则是鬼神答之矣,非真有见闻也。然则如有见闻者,谁欤子曰:天聪明自我民聪明,言理无二也。若夫天之所为,人之所能,则各有分矣。

子曰:天地之心以复而见,圣人未尝复,故未尝见其心。

子曰:天地之道,至顺而已矣。大人先天不违,亦顺理而已矣。

或问鬼神之有无。子曰:吾为尔言无,则圣人有是言矣;为尔言有,尔得不于吾言求之乎子曰:天地之间,感应而已,尚复何事子曰:日月之在天,犹人之有目;目无背见,日月无背照也。

子曰:气化之在人与在天,一也,圣人于其间,有功用而已。

子曰:天地日月,其理一致。月受日光而不为之亏,月之光乃日之光也。地气不上腾,天气不下降;天气下降至于地中,生育万物者,乃天之气也。

或问:“日食有常数者也,然治世少而乱世多,岂人事乎?”子曰:“天人之理甚微,非烛理明,其孰能识之?”曰“无乃天数人事交相胜负,有多寡之应耶?”子曰:“似之,未易言也。”

子曰:君子宜获福于天,而有贫瘁夭折者,气之所钟有不周耳。

子曰:天地阴阳之运,升降盈虚,未尝暂息。阳常盈,阴常亏,一盈一亏,参差不齐,而万变生焉。故曰:“物之不齐物之情也。”庄周强齐之,岂能齐也或谓张绎曰:“吾至于闲静之地,则洒然心悦,吾疑其未善也。”绎以告子。子曰:“然。社稷宗庙之中,不期敬而自敬,是平居未尝敬也。使平居无不敬,则社稷宗庙之中,何敬之改修乎?然则以静为悦者,必以动为厌。方其静时,所以能悦静之心,又安在哉?”

或问:“人多惑于鬼神怪异之说,何也?”子曰:“不明理故也。求之于事,事则奚尽?求之于理则无蔽,故君子穷理而已。”

子曰:古今异宜,人有所不便者,风气之异也。日月星辰皆气也。亦自异于古耳。月何食?不受日光也。何为不受?与日相当,阴盛亢阳,不下于日也。古者鼓以救日月之食,然则月之食亦可鼓者,以其助阳欤子曰:五祀非先王之典。以为报邪?则遗其重而举其轻者。夫门之用,顾大于井之功乎?祭门而不祭井,何说也子曰:当大震惧,能自安而不失者,惟诚敬而已。

子曰:静动者,阴阳之本也;五气之运,则参差不齐矣。

子曰:史迁曰:“天与善人,伯夷善人非耶?”此以私意度夭道也。必曰颜何为而夭,跖何为而寿,指一人而较之,非知天者也。

子曰:有理则有气,有气则有数,鬼神者数也,数者气之用也。

或谓:“杀孝妇而旱,岂非众冤所感邪?”子曰:“众心固冤之耳,而一人之精诚,自足以动天地也。”“然则杀暴姑而雨岂妇冤既释邪?”子曰:“冤气固散矣,而众心之愤亦平也。”

子曰:天地之间,善恶均于覆载,未尝有意于简别也,顾处之有道耳,圣人即天地也。

子曰:天地之化,虽荡无穷,然阴阳之度,寒暑昼夜之变,莫不有常久之道,所以为中庸也。

子曰:万物皆本乎天,人本乎祖,故以冬至祭天而祖配之。以冬至者,气至之始也。万物成形于帝,人成形于父故以季秋享帝而父配之。以季秋者,物成之时也。

子曰:事鬼神易,为尸难。孝子有思亲之心,以至诚持之,则可尽其道矣。惟尸象神,祖考所以来格者也。后世巫现,盖尸之遗意,但流为伪妄,不足以通幽明矣。致神必用尸,后世直以尊卑,势遂不行。三代之末,亦不得已焉而废耳。

子曰:物之名义,与气理通贯。天之所以为天,本何为哉?苍苍焉耳矣。其所以名之曰天,盖自然之理也。名出于理,音出于气。字书由是不可胜穷矣。

子曰:阴阳之气,有常存而不散者,日月是也;有消长而无穷者,寒暑是也。

子曰:天理生生,相续不息,无为故也。使竭智巧而为之,未有能不息也。

子曰:在此而梦彼,心感通也;已死而梦见,理感通也。

明乎感通,则何远近死生今古之别哉?杨定鬼神之说,其能外是乎子曰:老氏言虚能生气,非也。阴阳之开阖相因,无有先也,无有后也,可谓今日有阳而后明日有阴,则亦可谓今日有形而后明日有影也。

或问:“天地何以不与圣人同忧也?”子曰:“天地不宰而成化,圣人有心而无为。”

子曰:天地生物之气象,可见而不可言,善现于此者,必知道也。

圣贤篇

或问:“圣人有过乎?”子曰:“圣人而有过,则不足以为圣人矣。”曰:“夫子学易而后无大过者,何谓也?”子曰:“非是之谓也。犹删诗定书正乐之意也。自期年至于五十,然后乃赞易,则易道之过误者鲜矣。”曰:“易亦有过乎?”曰“如八索之类,乱易者多矣。”

子曰:圣人之道犹天然,门弟子亲炙而冀及之,然后知其高且远也。使诚若不可及,则趋向之心不几于怠乎?故圣人之教,常俯而就之,曰“吾无隐乎尔”,“吾非生知,好古敏而求之者也”;非独使资质庸下者勉思企及,而才气高迈者亦不敢躐等而进也。

子曰:损益文质,随时之宜,三王之法也;孔子告颜渊为邦者,万世不易之法也。

子曰:孟子论子濯孺子之事,特曰不背师可称也,非言事君之道也。事君而若此,不忠之大也。

子曰:齐威之正,正举其事尔,非大正也;管子之仁,仁之功尔,非至仁也。

或问泰伯之三让。子曰:不立一也,逃焉二也,文身三也。

或问:“赵盾越境,果可免乎?”子曰:“越境而反,且不讨贼,犹不免也。必也越境而不反,然后可免耳。”

子曰:泰山虽高矣,绝顶之外,无预乎山也。唐、虞事业,自尧、舜观之,亦犹一点浮云过于太虚耳。

子曰:桓筕不能害己,孔子知矣,乃微服过宋。象将杀己,舜知之矣,乃同其忧喜。饥溺而死,有命焉,而禹、稷必救之。国祚修短,有数焉,而周公必祈之。知性命并行而不相悖,然后明圣人之用。

子曰:颜回在陋巷,淡然进德,其声气若不可闻者,有孔子在焉。若孟子,安得不以行道为己任哉或问:“圣人亦有为贫之仕乎?”子曰:“为委吏乘田是也。”或曰:“抑为之兆乎?”曰:“非也。为鲁司寇,则为之兆也。”或人因以是勉子从仕。子曰:“至于饥饿不能出门户之时,又徐为之谋耳。”

子曰:子厚之气似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