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荆公新学”教育思想与教育论著选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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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王安石教育文论选读(7)

答手诏封还乞罢政事表鴙子

臣今日具表乞罢政事。方屏营俟命。而吕惠卿至臣第。传圣旨趣臣视事。绩又奉手诏。还臣所奏。喻以天下之事。尽力固可成就。以卿所学。不宜中辍。听伏读。

不媵蝼蚁区区感慨恻怛之至。臣蒙拔擢。备数大臣。陛下所以视遇。不为不厚矣。岂敢轻为去就。诚以陛下初访臣以事。臣即以变风俗立法度为先。今待万期年。而法度未能一有所立。风俗未能一有所变。朝廷内外。葀行邪说。

乃更多于乡时。此臣不能启迪圣心以信所言之明效也。虽无疾疚。尚当自劾以避贤路。况又昏眩。难以看读文字。

即于职事当有发失。难贪陛下仁圣卓然之资。冀凭日月末光。粗有所成。而自计如此。岂容偷假名位。坐弃时日。

以负所学。上孤陛下责任之意。伏望陛下哀怜矜察。许臣所乞。毋令臣得要君之嫌。重为流俗小人所毁。臣不胜祈天俟圣激切之至。取进止。

答司马谏议书

某启。昨日蒙教。窃以为与君实游处相好之日久。而议事每不合。所操之术多异故也。虽欲强聒。终必不蒙见察。故略上报。不复一一自辨。重念蒙君实视遇厚。于反复不宜覆不宜卤莽。今具道所以。冀君实或见恕也。盖儒者所争。尤在于名实。名实已明。而天下之理得矣。今君实所以见教者。以为侵官生事。征利拒谏。以致天下怨谤也。某则以谓受命于人主。议法度。而修之于朝廷。以授之于有司。不为侵官。举先王之政以兴利除弊。不为生事。为天下理财。不为征利。避邪说。难壬人。不为拒谏。至于怨诽之多。则固前知其如此也。人习于苟且非一日。士大夫多以不恤国事同俗自媚于众为善。上乃欲变此。而某不量敌之众寡。欲出力助上以抗之。则众保为而不汹汹。然盘庚之迁。胥怨者民也。非特朝廷士大夫而已。盘庚不为怨者故改其度。度义而后勤。是而不见可悔故也。如君实责我在位久。未能助上大有为以膏泽斯民。

则某知罪矣。如曰今日当一切不事事。守前所为而已。则非某之所敢知。无由会晤。不任区区向往之至。

答曾公立书

某启。示及青苗事。治道之兴。邪人不利。一兴异论。群聋和之。意不在于法也。孟子所言利者。为利吾国利吾身耳。至狗彘食人食则检之。野有饿莩则发之。是所谓政事。政事所以理财。理财乃所谓义也。一部周礼。理时居其半。周公岂为利哉。奸人者因名实之近。而欲乱之以眩上下。其如民心之愿何。始以为不请。而请者不可遏。终以为不纳。而纳者不可却。盖因民之所利而利之。

不得不然也。然二分不及一分。一分不及不利而贷之。贷之不若与之。然不与之而必至于二分者。何也。为其来日之不可继也。不可继则是惠而不知为政。非惠而不费之道也。故必贷。然而有官吏之俸。辇运之费。水旱之逋。鼠雀之耗。而必欲广之以待其饥不足而直与之也。则无二分之息可乎。则二分者亦常平之中正也。岂可易哉。公立更与深于道者论之。则某之所论。无一字不合于法。而世之哓哓者不足言也。因书示及。以为如何。

祭欧阳文忠公文

夫事有人力之可致。犹不可期。况乎天理之冥漠。又安可得而推。惟公生有闻于当时。死有传于后世。苟能如此足矣。而亦又何悲。如公器质之深厚。智识之高远。而辅学术之精微。故充于文章。见于议论。豪健俊伟。怪巧瑰琦。其积于中者浩如江河之停蓄。其发于外者烂如日星之光辉。其清音幽鉌。凄如飘风急雨之骤至。其雄辞闳辩。快如轻画骏马之奔驰。世之学者无问乎识与不识。而读其文则其人可知。呜呼。自公仕宦四十年。上下往复。

感世路之崎岖。虽屯困踬。窜斥流离。而终不可掩者。

以其公议之是非。既压复起。遂愿于世。果敢之气。刚正之节。至晚而不衰。方仁宗皇帝监朝之末年。愿念后事。

谓如公者可寄以社稷之安危。及夫发谋决策。从容指愿。

立定大计。谓千载而一时。功名成就。不居而去。其出处进退又庶乎英魄灵气。不随异物腐散。而长在乎箕山之侧。与颍水之湄。然天下之无贤不肖。且犹为涕泣而虚欷。而况朝士大夫。平昔游从。又予心之所向慕而瞻依。

呜呼。盛衰兴废之理。自古如此。而临风想望不能忘情者。念公之不可复见。而其维与归。

观文殿学士知江宁府谢上表

臣某言。伏奉制命。授臣观文殿学士吏部尚书知江宁军府事。臣已于六月十五日到任讫。久妨贤路。上负圣时。苟逃放殛之刑。更滥褒扬之典。逸其犬马将尽之力。

宠以邱墓所寄之邦。仰荷恩私。皆逾分原。臣操行不足以悦众。学术不足以趣时。独知义命之安。敢望功名之会。

值遭兴运。总领繁机。惟睿广之日跻。顾卑凡而坐困。秋水方至。因知海若之难穷。大明既升。岂宜爝火之弗熄。

加以精力耗于事为之众。罪戾积于几月之多。虽恃含垢之宽。终怀覆束之惧。伏蒙陛下志存善贷。为在曲成。记其事国之微诚。闵其天之至。挠黜幽之常法。示从欲之至仁。经体赞元。废任莫追于既往。承流宣化。收功尚冀于方来。臣无任。

周礼义序

士弊于俗学久矣。圣上闵焉。以经术造之。乃集儒臣。训释厥旨。将播之校学。而臣某实董周官。惟道之在政事。其贵贱有位。其后先有序。其多寡有数。其迟数有时。制而用之存乎法。推而行之存乎人。其人足以任官。

其官足以行法。莫盛乎成周之时。其法可施于后世。其文有见于载籍。莫具乎周官之书。盖其因习以崇之。庚续以终之。至于后世无以复加。则岂特文武周公之力哉。犹四时之运。阴阳积而成寒暑。非一日出。自周之衰以至于今。千数百矣。太平之遗迹。扫荡几尽。学者所见。

无复全经。于是时也。乃欲训而发之。臣诚不自揆。然知其难也。以训而发之之为难。则又以知夫立政造事追而复之之为难。然窃观圣上致法就功。取成于心。训迪在位。

有冯有翼。历岁乎乡六服承德之世矣。以所观乎今。考所学乎古。所谓见而知之者。臣诚不自揆。妄以为庶几焉。

故遂昧冒自竭。而忘其材之弗及也。谨列其书为二十有二卷。凡十馀万言。上之御府。副在有司。以待制诏颁焉。

谨序。蔡条铁围山丛谈王元泽奉诏修三经义。时王介甫丞相为提举。盖以相臣之重。所以假命于其子也。吾后见鲁公与文正公二父相与谈往事。则每云诗书盖出元泽暨诸门弟子手。至若周礼新义。实丞相亲为之笔削者。及政和时。有司上言天府所籍吴氏资居检校库。而吴氏者王丞相之姻家也。且多有王丞相文书。于是朝廷悉命藏诸秘阁。

用是吾得见之。周礼新义笔迹犹斜风细雨。诚介甫亲书。

而后知二公之说信。

诗义序

诗三百十一篇。其义具存。其辞亡者六篇而已。上既使臣穷训其辞。又命臣某等训其义。书成以赐太学。布之天下。又使臣某为之序。谨拜手稽首言曰。诗上通乎道德。下止乎礼义。放其言之文。君子以与焉。循其道之序。圣人以成焉。然以孔子之门人。赐也商也有得于一言。则孔子悦而进之。盖其说之难明如此。则自周衰以迄于今。泯泯纷纷。岂不宜哉。伏惟皇帝陛下。内德纯茂。

则神罔时恫。外行恂达。则四方以无悔。日就月将。学有缉熙于光明。则颂之所形容。盖有不足道也。微言奥义。

既自得之。又命承学之臣。训释厥遗。乐与天下共之。顾臣等所闻。如爝火焉。岂足以庚日月之馀光。姑承明制。

代匮而已。传曰美成在久。故城朴之作人。以寿考为言。

盖将有来者焉。追琢其章。继圣志而成之也。臣衰且老矣。尚庶几及见之。谨序。

书义序

熙宁二年。臣某以尚书入侍。遂与政。而子穷实嗣讲事。有旨为之说以献。八年下其说太学班焉。惟虞夏商周之遣文。更秦而几亡。遭汉而仅存。赖学士大夫诵说。以故不泯。而世主莫或知其可用。天纵皇帝大知。实始操之以验物。考之以决事。又命训其义。兼明天下后世。而臣父子以区区所闻。承乏与荣焉。然言之渊懿。而释以浅陋。命之重大。而承以轻眇。兹荣也。祗所以为愧欤。

谨序。

洪范传

五行天所以命万物者也。故初一曰五行。五事人所以继天道而成性者也。故次二曰敬用五事。五事人君所以修其心治其身者也。修其心。治其身。而后可以为政于天下。故次三曰农用八政。为政必协之岁月日星辰历数之纪。故次四曰协用五纪。既协之岁月日星辰历届数之纪。

当立之以天下之中。故次五曰建用皇极。中者所以立本。

而未足以趣时。趣时。则中不中无常也。唯所施之宜而已矣。故次六曰谸用三德。有皇极以立本。有三德以趣时。

而人君之能事具矣。虽然。天下之故犹不能无疑也。疑则如之何。谋之人以尽其智。谋之鬼神以尽其神。而不专用己也。故次七曰明用稽疑。虽不专用己而参之于人物鬼神。然而反身不诚不善。则明不足以尽人物。幽不足以尽鬼神。则其在我者不可以不思。在我者其得失微而难知。

莫若质诸天物之显而易见。且可以为戒也。故次八曰念用庶证。自五事至于庶证。各得其序。则五神福之所集。自五事至于庶证。各失其序。则六极之所集。故次九曰乡用五福。威用六极。敬者何。君子所以直内也。言五事之本在人心而已。农者何。厚也。言君子之道施于有政。取诸此以夺取彼而已。有本以保常而后可立也。故皇极曰建。

有变以趣时而后可治也。故三德曰谸。乡者慕而欲其至也。威者畏而欲其亡也。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

四曰金。五曰土。何也。五行也者。成变化而行鬼神。往来乎天地之间而不穷者也。是故谓之行。天一生水。其于物为精。精者一之所生也。地二生火。其于物为神。神者有精而后从之者也。天三生木。其于物为魂。魂从神者也。地四生金。其于物为魄。魄者有魂而后从之者也。天五生土。其于物为意。精神魂魂具而后有意。自天一至于天五。五行之生数也。以奇生者成而耦。以耦生者成而奇。其成之者皆五。五者天数之中也。盖中者所位。其材其气。其性其形。其事其情。其色其声。其臭其味。皆各有耦。推而散之。无所不通。一柔一刚。一晦一明。故有正有邪。有美有恶。有丑有好。有凶有吉。性命之理。道德之意。皆在是矣。耦之中又有耦焉。而万物之变遂至于无穷。其相生也。所以相继也。其相克也。所以相治也。

语器也以相治。故序六府以相克。语时也以相继。故序盛德所在以相生。洪范语道与命。故其序与语器与时者异也。道者万物莫不由之者也。命者万物莫不听之者也。器者道之散。时者命之运。由于道听于命而不知者。百姓也。由于道听于命而知之者。君子也。道万物而无所由。

命万物而无所听。唯天下之至神。为能与于此。夫火之于水。妻道也。其于土。母道也。故神从志。无志则从意。

志致一之谓精。唯天下之至精。为能合天下之至神。精与神一而不离。则变化之所为。在我而已。是故能道万物而无所由。命万物而无所听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何也。北方阴极而生寒。寒生水。南方阳极而生熟。热生火。故水润而火炎。水下而火上。东方阳动以散而生风。风生木。木者阳中也。故能变。能变故曲直。西方阴止以收而生燥。燥生金。金者阴中也。故能化。能化故从革。中央阴阳交而生湿。湿生土。土者阴阳冲气之所生也。故发之而为稼。效之而为穑。曰者所以命其物。爰者言于之稼穑而已。润着性也。

炎者气也。上下者位也。曲直者形也。从革者材也。稼穑者人事也。冬物之性愎。复者性之所。故于水言其性。夏物之气交。交者气之时。故于火言其气。阳极上阴极下而后各得其位。故于水火言其位。春物之形着。故于木言其形。秋物之材成。故于金言其材。中央人之位也。故于土言人事。水言润。则火土溽。木敷金效。皆可知也。火言炎。则水洌土敛。木温金清。皆可知也。水言下火言上。则木左金右土中央。皆可知也。推类而反之。则曰后曰前。曰西曰东曰北曰南。皆可知也。木言曲直。则土圆金方火锐水平。皆可知也。金言从革。则木变土化。水因火革。皆可知也。土言稼穑。则水之井洫。火之镠冶。木金之为械器。皆可知也。所谓木变者何。灼之而为火。烂之而为土。此之谓变。所谓土化者何。能能润。能敷能敛。此之谓化。所谓水因者何。因甘而甘。因苦而苦。因苍而苍。因白而白。此之谓因。所谓火革者何。革生以为熟。革柔以为刚。革刚以将柔。此之谓革。金亦能化而命之曰从革者何。可以圆。可以平。可以锐。可以曲直。然非火革之则不能自化也。是故命之曰从革也。夫金阴精之纯也。是其所以不能自化也。盖天地之用五行也。水施之。火化之。木生之。金成之。土和之。施生以柔。化成以刚。故木挠而水弱。金坚而火悍。悍坚而济以和。万物之所以成也。奈何终于挠弱。而欲以收成物之功哉。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何也。寒生水。水生咸。故润下作咸。热生火。火生苦。故炎上作苦。风生木。木生酸。故曲直作酸。燥生金。金生辛。故从革作辛。湿生土。土生甘。故稼穑作甘。生物者气也。成之者味也。以奇生则成而耦。以耦生则成而奇。

寒之气坚。故其味可用以软。热之气软。故其味可用以坚。风之气散。故其味可用以收。燥之气收。故其味可用以散。土者冲气之所生也。冲气则无所不和。故其味可用以缓而已。气坚则壮。故苦可以养气。脉软则和。故咸可以养脉。骨收则强。故酸可以养骨。筋散则不挛。故辛可以养筋。肉缓则不壅。故甘可以养肉。坚之而后可以软。

收之而后可以散。欲缓则用甘。不欲则弗用也。古之养生治疾者。必先通乎此。不通乎此而能已人之疾者。盖寡矣。五事。一曰貌。二曰言。三曰视。四曰听。五曰思。

貌曰恭。言曰从。视曰明。听曰聪。思曰睿。恭作肃。从作明作哲。聪作谋。睿作圣。何也。恭则貌钦。故作肃。从则言顺。故作谸。明则善视。故作哲。聪则善听。

故作谋。睿则思无所不通。故作圣。五事以思为主。而貌最其所后也。而其次之如此。何也。此言修身之序也。恭其貌。顺其言。然后可以学而至于哲。既哲矣。然后能听而成其谋。能谋矣。然后可以思而至于圣。思者事之所成终而所成始也。思所以作圣也。既圣矣。则虽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可也。八政一曰食。二曰货。三曰祀。四曰司空。五日司徒。六曰司寇。

七曰宾。八曰师。何也。食货人之所以相生养也。故一曰食。二曰货。有相生养之道。则不可不致孝于鬼神。而着不忘其所自。故三曰祀。有所以相生养之道而知不忘其所自。然后能保其居。故四曰司空。司空所以居民。民保其居。然后可教。故五曰司徒。司徒所以教民。教之不率。

然后俟之以刑戮。故六曰司寇。自食货至于司寇。而治内者具矣。故七曰宾。八曰师。宾所以接外治。师所以接外乱也。自食发至于宾师。莫不有官以治之。而独曰司空司徒司寇者。言官则以知物之有官。言物则以知官之有物也。五纪。一曰岁。二曰月。三曰日。四曰星辰。五曰历数。何也。王省惟岁。卿士惟月。师尹惟日。上考之星辰。下考之历数。然后岁月日时不失其政。故一曰岁。二曰月。三曰日。四曰星辰。五曰历数。历者数也。数者一二三四是也。五纪之所成终而所成始也。非特历而已。先王之举事也莫不有时。其制物也莫不有数。有时故莫敢废。有数故莫敢逾。盖尧舜所以同律度量衡协时月正日而天下治者。取诸此而已。皇极。皇建其有极。敛时五幅。

用敷锡厥庶民。何也。皇君也。极中也。言君建其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