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收到了你的贺卡,蓝蓝的天与海,白白的云与帆,题为“一帆风顺”。你说爱雨的人一定可以承受风雨,你还说相信我一定可以圆自己的北大梦。
此后几年,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消息,只是再没有见过你。后来,听说你结婚了,新娘很漂亮。
新千年的春节,意外地见到了你,你沧桑了许多,但可以看出,你很幸福。你的脸上仍是宽厚的笑,让我熟悉让我心碎的表情。你轻轻拍了拍我的头:“还是这么小!大学生活一定不错吧!”我想告诉你有你的地方才最好,但我知道一切都已来不及,只有言不由衷地说些与彼此都无关的话。
这个春天不知为什么,来得有些迟。
黄昏,写着日记,突然想起去放风筝。红红的蜻蜓上已落了许多灰尘。
“五四”操场上很热闹,到处都是放风筝的人。红红蜻蜓再一次从我手中飞了起来,只是心底有物是人非的苍凉。
风筝飞得好高,而另一端却握在我手中,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突然线从轴上脱落了,我急切地伸手去抓,但还是没有赶上风的速度。仰望蓝天,红蜻蜓逐渐飞出了我的视线。
我忽然意识到,我不失落也不怅然,却好像轻松了许多。也许,这红蜻蜓本来就属于蓝天,它是蓝天许下的一个愿,是愿,终有一天是会实现的。
傍晚,我看到了一篇散文,是你写的,于是想和你聊聊。
今天与昨天果然是不能重叠的,我所庆幸的,是拥有与你相同的回忆。
夜已经很深了,千里之遥,且让我藉着这明朗的月色,这盈盈的湖水,祝你做一个好梦!
雨儿
××××年×月×日
引言:我是一名潦倒的斗士,只能用玫瑰作弓,歌声作箭,攻克爱情的堡垒。
缘份
唐娟/北京大学
作者简介:
唐娟,北京大学中文系。1979年9月生于黔北。爱好旅游,喜欢在漆黑的房间里听丹尼的歌。
我在大一的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认识了松,他是高我一级的本系师兄。
那时,刚离开中学的我还不太适应大学的生活,不知道如何打发多余的时间。只会在一塌(塔)糊(湖)涂(图)里游来荡去。于是,我在几位室友的鼓动下参加了摄影协会。第一次去开会,我们早早地就到了,作为骨干的松却姗姗来迟。他拿了一大叠照片,自顾自地坐下,一副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样子。松的头发很黑,但是乱得让人毫不怀疑那里面可以掏出麻雀蛋。一双大眼布满血丝,象是严重睡眠不足。脸上就像一块没收割干净的麦地,顽强地冒出许多短短的胡茬。我微笑着向他要照片看,他把头扭在一边,看也不看我一眼,随手把照片丢过来。那天起,我对松有了很深很糟糕的印象。
第二个星期,协会组织到离校十余公里的一个古镇采风。考虑到创作的需要,会长把会员分成几组,每组由一名较有经验的老会员带队,我不幸分到了松的那一组。那天,松还是老样子,紧锁眉头,不苟言笑。虽然他挺真诚地借摄影器材给我用,还耐心地指导我拍摄,但他和我讲的话通共不到二十句。在古镇的一条幽幽老巷里,松看上去显得失落而潦倒,与怀旧的背景丝丝入扣。我以他为主角拍了一幅照片。照片里一脸沧桑的松怀抱一把破旧的月琴倒在残朽的木门边,流浪艺人似的。那纯粹是心灵的一种触动,我对松的印象并没有多大改观。返校的车上,松挨着我坐,我们一直没讲话。快到站的时候,他突然告诉我他的寝室号,说有疑难时可以找他,我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松没有在我视野里出现,我几乎已经忘却了他。一天,摄协突然通知开会,我准时去了,但只有很少几人参加,会议室显得很萧条。松也在,他比我上次见到时瘦了,眼窝深陷。因为他的沉默,我对他的存在几乎忽略。会长说,打算组织一些会员出去采风,地点是远离省城的一个偏僻乡村,那里将举行一个盛大的苗族节日。我是个贪玩的人,当然经不起这种诱惑,冒着下半个月饿肚子的危险,第一个报名要去。第二天,他们通知我,一共去八个人,松也在内,这倒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我们在星期六早上出发了。松在火车上一反常态地活跃,又是猜拳又是跳舞的。我和松的座位挨着,他的话特别地多。我们从罗大佑、张学友一直谈到金庸、王朔。我惊奇地发现,松并不是我以前想象的那么酷。
由于找不到车,当天晚上我们无法赶到目的地,只有住宿在离那里60公里的一个小镇。刚刚放下行李,松就和另一位师兄毅邀请我喝啤酒,毅和我是老熟人,我便没有推辞。我们一起猜各种各样的酒拳,什么“美女熊”、“小蜜蜂”,层出不穷,直到半夜两点才收场。松不胜酒力,早已醉眼朦胧。
在那个苗族乡村,浓郁的民族风情让我们大开眼界,一个劲地端起相机猛拍。我流连于一片卖民族手工艺品的地摊,半天的讨价还价才买下一枚戒指。付了钱后,我才发现,我已经和大家失散了。四面望去,尽是观光客的汹涌人流,找不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我瞎转了一圈,也没见着同伴们的影子,只好回到下车的渡口等候。眼看天就要黑了,仍不见他们归来,我着急地走来走去。这时,我看见对岸有人在对我招手,但他喊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见。渡船摆过来了,原来是松。他跳上岸就给我一记爆栗,说:“小丫头,害得我好找!”他大口地喘着气,脸上焦虑的神色都还没有散去。我一阵感动,忙掏出饼干和水致歉。
回学校后,松几次邀请我出去玩,我都推掉了。校园歌手大赛那天,他要我去为他捧场,我无法回绝,便和室友一道去了。他唱的是老狼那首《恋恋风尘》,投入而动情。我用劲地鼓掌,他在台上俏皮地对我眨了眨眼,开心地笑。
又过了两天,松约我去暗室看他冲洗照片。我出于好奇就去了。暗室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一边有条不紊地工作,一边告诉我许多关于他的事。有一会,我和他都沉默在黑暗中,突然,我的手被一双又烫又汗的手握住,暗室里静得只听见他的心扑通直跳。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冲击得手足无措,挣脱他的手就往外跑。
我心乱如麻,在润园后湖旁的林荫小道上逛了许久才回到寝室。一推开门,桌上一大把火红的玫瑰就灼痛了我的眼睛。室友们只是窃笑,谁也不说话。我红着脸抽出夹在花里的卡片。卡片上画着一个围兽皮、挽长弓的野人,眼睛大大,头发凌乱。旁边有两行小字:“我是一名潦倒的斗土,只能用玫瑰作弓。歌声作箭,攻克爱情的堡垒——S”。我的心霎时震颤了,久久无法平静。
我曾看到松的床头贴了一则征婚启事:松,男,22岁,五官端正,个子一般,脾气暴躁。无存款,有债务。现有资产海鸥DF—300X相机一台,变焦镜头一只,住房1/6间寝室。有意者请与2栋306本人联系。当时我笑了半天,没想到,后来我竟做了这张启事的俘虏。原来,一生中苦苦盼望的缘份,出现时是不可预知的。
引言:可我却只能站在高高的立交桥上看着这个都市数不尽的繁华与冷清。一首歌就是一个故事,是不是也可以说一个故事就是一首歌呢?
岁月如歌
盼盼/北京大学
作者简介:
潘黄,女,北京大学法律系。美丽、温柔的纯真女孩。
月夜,我独步燕园,塔尖挑着一轮明月映在湖水之中,凝重的塔,轻盈的湖,皎洁的月,对着这默默的一切,我如许的感动也只有伏于无声无息的体味中……
曾经有过很多憧憬,希望在雪落无声的夜晚有人给我念古诗,在文字与文字之间我们可以用思想来交流。然后他会给我讲很多很多的奇闻轶事,于是我在梦中会突然发笑。在寒冷的北方我们一起踏雪寻梅,在天蓝、云白、草青、水绿的南国我们共赏日起、日落……
可我却只能站在高高的立交桥上看着这个都市数不尽的繁华与冷清。一首歌就是一个故事,是不是也可以说一个故事就是一首歌呢?如果不是遇见那个平和的声音里透着那么一种磁性的男孩,那个会给我们声情并茂地讲很多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的男孩,那么我今天演绎的又将是什么样的故事什么样的歌呢?
曾经有那么一天,感叹于漏过树枝间隙洒在脸上的阳光使他一身灿烂,觉得很是感动,看着他纯净如水的眼睛,我的内心深处却涌动着一种叫做熟悉的感觉。从那以后,我开始有了淡淡的忧愁。一个雨天,几个朋友兴致勃勃地提议找个地方做火锅尝尝。我们一块出去买菜。我分明看到他的肩头湿了一大片,于是一点一滴地心动。因为在意却要故意装着很冷漠,结果语无伦次、小心不安却又老是出错,只是希望内心深层的这种微妙的心理变化永远不要为人所知。可一次偶遇,擦肩而过,友说我的眼睛泄露了我的秘密。才明白要是一个女孩喜欢上一个男孩就是全世界的雾都遮不住。可使我黯然神伤的是有一次他指着一个会徽跟我讲这上面画着的两只鸽子其实是两只握在一起的手。我当时觉得这手与手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近,而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却是那么遥远。难道我只能看着他走近又走远?一直很向往那种细水长流式的爱情,可对于那种轰轰烈烈的故事却也有着一份蠢蠢欲动的热情。他说:不可说,不可说,一说便是错。可我还是情不自禁地向他倾诉了。虽然我明白我在意的东西越多,等待我受伤的也就越多。他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在这期间我等待、揣摩,苦恼并且难过,真的很累,或许开始也是一种结束吧!时间使一切归于平静。这个时候他说时间就像一个神奇的魔术师,它可以使一个人遗忘很多事情,也可以淡化很多东西。想着那些一边思念他一边怨恨他的寂寞如兰的日子,我淡然一笑。此时我已是可以理解,接受并且认可的了。从那以后我们见面时互相之间用着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打招呼。直到有那么一天去教室上自习,友悄悄地告诉说那个他就坐在你后面。我心里觉得这世界实在太小,有那么多间教室我们可以选择,却那么巧碰到了一块。可我却瞧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我觉得这种无口可开的苦涩彻入肌骨的寒冷。友说一般的女孩子早就扑到床上大哭一场了。是的,我渴望有一种泪流满面的感觉,可我没有,我实在不是一个顽强不哭的女孩,我有着平凡女孩柔软的心。可周围发生的很多变故,这一切心酸、心苦、心甜、心辣的故事,使我的心里於积了太多的苦楚,所以我必须选择坚强来拯救我自己。直到有那么一天和一个男孩在一起喝茶的时候,幽幽地说时间就像一个神奇的魔术师,他可以淡化很多东西。男孩笑了,他说,说得很对也很好,时间可以淡化很多东西,可你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它同样也可以浓化很多东西。感激于朋友的开导,我明白终会有一天我会找到我的最爱。
一个故事就是一首歌,在今后的日子里我可以边走边唱,善感但不多愁,或许会跌倒,或许会受伤。可总会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支持着我。这种力量其实是生命的原动力,它来自于对生命的热情,对生活的热情,对理想的热情以及对爱情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