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纲常”教育思想与《春秋繁露》选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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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春秋繁露》译读(7)

[译文

礼节,是继承天地,以阴阳为本体,而谨慎处理主客的关系,排列尊卑、贵贱、大小的次序位置,而区别内外、远近、新旧的等级,以德行多的为效法的形象,万物以广博、众多、经历年代久远的为效法的对象。在天上而效法天的,没有比太阳、月亮更伟大的,它们承受天地的光明,没有不照耀的。星星当中没有比大辰星更伟人的,北斗是恒星,部星有三百个,卫星有三千个,大火星有二十六个,伐星有十三个、北斗星有七个,恒常不变的星有二十八个,多的星宿有二十八九,就象蓍草有百茎而从一个根本生长出来,乌龟生长一千年而人以为宝,所以夏商周三代流传用乌龟和蓍草决断心中的疑虑。得到地的本体的,没有比得过山阜的,人得到上天和人民的心的,没有比得过接受天命的天子的、下至公、侯、伯、子。男,四海之内人民的心,维系于天子,四境之内人民,被诸侯统治,日蚀月蚀的发生,都是上天告示凶险的征兆,是因为人类不遵循自然的法度的缘故。有彗星出现在东方,进入大辰星座,进入北斗,常见的星不出现,地发生震动,梁山和沙鹿崩溃,宋国、卫国、陈国、郑国发生火灾,王公大夫篡夺王位弑杀君王的,《春秋》都记载下来认为是怪异的事,不说一般的星被彗星进入和坠落,平原洼地合并崩溃,以及一个国家中小民死亡的事、(就如同用乌龟和蓍草决断疑虑),而不用一般的草木决断心中的疑虑。只有田地城邑的称呼,多着名主人称呼的名称。国君率领军队就不提臣下的名字,臣子率领军队不提师旅。君王受伤而被俘就不说军队被打败。孔子说:“只有天道是伟大的,只有唐尧能效法他。”

唐尧效法的,是天道啊。孔子又说:“崇高啊!只看见他那伟大事业的成功。”就是说他尊敬天道而成功的。齐桓公和晋文公不尊敬周王室、就不能称霸于诸侯;三代圣人不效法天地,就不能称王统一天下。由此观之,可以知道天地的尊贵了。河流深的,水性不容易测度;地位无比尊贵的,他的恭敬是无穷的。所以,上天施予的,虽然是灾害,还承受并赞美它,他的恭敬是无穷的,雷电劈了夷伯庙就是的。

上天有差错的灾害,地有震动的怪异。天子所责备断绝关系的人,所打败的军队虽然不合道理,而作《春秋》的人不敢遗漏,这是态度谨慎。所以《春秋》记载出兵的事情很多,没有说到军队回来的,至于鲁国军队跟齐国军队包围成国,成国投降于齐国军队,《春秋》单单记载鲁国军队回来,是因为鲁国国君受到外国的胁迫,不得已,所以可以直接说出来。至于其他的出兵事件都是他们国君的过错,而说这不是军队的罪过,这是臣子不替君父承受罪过,犯了不臣、不子的罪,没有比这更大的了。极光明的东西,它的照耀是没有边际的;极昏暗的东西,它的冥暗是没有边际的。《春秋》依托鲁国的史迹来阐明王道的意义,降低隐公、桓公的亲等认为是远代祖先,尊敬定公、哀公认为他们是死去的父母,无比尊贵,无比显明,在他们土壤所培育的,恩泽所被覆的,畅达而无边际。[前是常数十年,邻之幽人近其墓而高明]。齐国、宋国两个大国,相会而不说相会;小国的君主,丧葬的礼节,记录下来且文辞详细;对远方夷狄的君主,亲近而不疏远。

在这个时候,鲁国没有边境疆界,凡是诸侯讨伐哀公的;都说是讨伐我;邾娄鼻我,邾娄快,是邾娄国的大夫,他们跟我鲁国没有亲属关系,因为时代相近的缘故,(他们逃奔来鲁国的事件),才能显明。隐公、桓公,是《春秋》的祖先,(可是隐公元年),鲁公子益师死而不写明日期。(桓公二年)桓公跟齐侯等在稷这个地方会盟,说是平定宋国的内乱,因为时代久远而疏远。(哀公十三年)哀公在黄池跟晋侯及吴子会盟,《春秋》在文辞上表明跟两个霸主相会,是说不疏远吴国国君,因为时代近而亲近他。

深察名号第三十五

[原文

治天下之端,在审辨大。辨大之端,在深察名号。名者,大理之首章也。录其首章之意,以窥其中之事,则是非可知,逆顺自着,其几通于天地矣。是非之正,取之逆顺。

逆顺之正,取之名号。名年之正,取之天地。天地为名号之大义也。古之圣人,而效天地谓之号;鸣而施命谓之名。

名之为言,鸣与命也;号之为言,而效也。而效天地者为号,鸣而命者为名,名号异声而同本,皆鸣号而达天意者也。天不言,使人发其意;弗为,使人行其中。名则圣人所发大意,不可不深观也。受命之君,天意之所予也。故号为天子者,宜视天如父,事天以孝道也。号为诸侯者,宜谨视所候奉之天子也。号为大夫者,宜厚其忠信,敦其礼义;使善大于匹夫之义,足以化也。士者,事也。民者,瞑也。士不及化,可使守事从上而已。五号自,各有分。分中委曲,曲有名。名众于号,号其大全。名也者,名其别离分散也。号凡而略,名详而目。目者,遍辨其事也;凡者,独举其大也。享鬼神者,号一曰祭,祭之散名,春曰祠,夏曰,秋曰尝,冬曰。猎禽兽者号一曰田,田之散名,春苗,秋搜,冬狩,夏。无有不皆中天意者,物莫不有凡号,号莫不有散名如是。是故,事各顺于名,名各顺于天,天人之际,合而为一。同而通理,动而相益,顺而相受,谓之德道。《诗》曰:

“维号斯言,有伦有迹。”此之谓也。

[译文

治理天下的根本,在于明白什么才是治国的纲要。明白什么是治国的纲要,它的根本在深刻地省察事物具体的名字和总的称号。

具体的名字,是治理天下的第一步。掌握了第一步的含义,去深入地探索其中的事物,那么是非就可以知道,逆顺之情自然也就会明白,知道了这一点,差不多可以通晓天地之间的事情。判断是非的标准,是依据事理的逆顺。判断事理逆顺的标准,是依据事物具体的名字和总的称号。判断事物名字和称号的标准,是依据天地间的自然规律。天地间的自然规律,是事物命名取号的最根本准则。古代的圣人,把大声呼叫又能仿效天地自然的叫做“号”;把发声给事物命名称为“名”。名作为一个词,意思是发声和命名;号作为一个词,意思是,大声呼叫和仿效自然。大声呼叫而仿效天地自然,称为号;发声给事物命名叫做名,名和号两个字的发音不同,但它们的根本却是相同的,都是用发声呼叫来传达上天的意思。上天默默无言,让人替他表达意愿;上天清静无为,让人类的作为运行于他的规律之中。名就是圣人替天表达的意愿,不能不深入地考察这一点。接受君王使命的皇帝,是上天心目中肯定的人。所以被称号为天子的人,应该把上天当作父亲看待,用孝道去事奉上天。被称号为诸侯的,应该审慎地看待你所伺候奉养的天子。被称号为大夫的,应该使自己的忠诚和信诺更加纯厚,使自己的行为更加笃诚于礼义,让自己的美德比普能人的标准更高,足以用来感化人民。士的意思是事。民的意思是瞑。

士还不够教化的资格,只要谨守自己的职事,服从上面的命令就够了。从天子到民这五种称号,各有行的职分。职分中又有许多部分,每部分又有自己的名字。名字比号多得多,号是名的大全。名是事物各个具体的、分散的、部分的称谓。号概括而简略,名详细而具体。

具体的意思,就是广泛地辨别各类事物;概括的意思,就是只举出它的纲要。供奉鬼神这一种活动,统一称作“祭”,祭礼的具体名称有:

春天举行的祭礼命名为祠,夏天举行的祭礼命名为,秋天举行的祭礼命名为尝,冬天举行的祭礼命名为烝。猎取禽兽这一种活动,统一被称作“田”,田的具体名称有:春天去田猎命名为苗,秋天去田猎命名为搜,冬天去田猎命名为狩,夏天去田猎命名为。没有不全部都合乎天意的,事物都有概括的称号,概括的称号都象祭礼与田猎一样有具体的名字。因此,事物各自随从自己的名字,每个名字又都顺从上天,天与人之间,相互结合,成为一体。它们之间根本相同、道理相通,动而相互补充,顺应而相互承受,这就叫做道德。《诗经》上说;“只有用名号来归纳事物,才能显得有分别有规律。”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原文

深察王号之大意,其中有五科:皇科、方科、匡科、黄科、往科,合此五科以一言谓之王。王者,皇也;王者,方也;王者,匡也;王者,黄也;王者,往也。是故王意不普大而皇,则道不能正直而方。道不能正直而方,则德不能匡运周遍。

德不能匡运周遍,则美不能黄。美不能黄,则四方不能往。

四方不能往,则不全于王。故曰:“天覆无外,地载兼爱(“兼爱”亦作“兼受)。风行令而一其威,雨布施而均其德,王术之谓也。

[译文深刻地考察“王”这个号的重大意义,它包含五个方面的内容:

即皇科、方科、匡科、黄科、往科。把这五科综合在一起统称为“王”。

王,是广大发扬的意思;王,是方正、正真的意思;王,是普遍流行的意思;王,是纯美高贵的意思;王,是归往、向往的意思。所以,如果君王的心胸不宽阔而且广大,那么他的法则就不能正直而端方。法则不正直而端方,那他的恩德就不能广泛运行而周遍天下。恩德不能广泛运行而周遍天下,那么他就不能具备最为纯粹高贵的美德。不具备最为纯粹高贵的美德,那么四邻的国家就不会向往而归服。四方不能向往归服,那么这个国王就不够完善。所以说:天覆盖一切,没有例外,大地承载一切,又能包容万物。风推行上天的命令而统一上天的威严,雨传布上天的赐予而均匀上天的恩德,这说的也是君王君临天下的法术。

[原文

深察君号之大意,其中亦有五科:元科、原科、权科、温科、群科,合此五科以一言谓之君。君者,元也;君者,原也;君者,权也;君者,温也;君者,群也。是故君意不比于元,则动而失本。动而失本,则所为不立。所为不立,则不效于原。不效于原,则自委舍。自委舍,则化不行。(当据刘师培校补:“化不行,则用权于变。”)用权于变,则失中适之宜。失中适之宜,则道不平,德不温。道不平,德不温,则众不亲安。众不亲安,则离散不群。离散不群,则不全于君(原注:用权于变上有脱文)。

[译文

深刻地考察“君”这个称号的重大意义,它也包括五方面的内容:即元科、原科、权科、温科、群科,把这五科综合在一起,统称为君。

君,就是天元的意思;君,就是原来或根本的意思;君,就是权变的意思;君,就是温和的意思;君、就是群众的意思。所以如果国君的意志不符合天的本元的意志,就会动而损失根本。动而损失根本,那么所做的事就不能成功。所做的事不能成功,那就不能使根本原则得到实现。根本原则不能实现,那就是自己放弃了自己的原则。自己放弃了原则,那么教化就不能流行。教化不流行,那就会用一些权宜之计来适应变化的情况。用权宜之计来应付变化,那就偏离了中庸之道,偏离了中庸之道,就会导致道义不公平,恩德不温和。道义不公平,恩德不温和,就会导致民众不亲附、不安定。民众不亲附、不安定,就会流离失所如一盘散沙不团结。民众如一盘散砂,那么这个君王就不完善。

[原文

名生于真,非其真弗以为名,名者圣人之所以真物也。

名之为言,真也。故凡百讥有者,各反其真,则者还昭昭耳。欲审曲直,莫如引绳;欲审是非,莫如引名。名之审于是非也,犹绳之审于曲直也。诘其名实,观其离合,则是非之情不可以相谰已。今世暗于性,言之者不同,胡不试反性之名?性之名,非生与?如其生之自然之资谓之性。

性者,质也。诘性之质于善之名,能中之与?既不能中矣,而尚谓质善,何哉?性之名,不得离质,离质如毛,则非性已,不可不察也。《春秋》辨物之理,以正其名。名物如其真,不失秋毫之末。故名陨石则后其五;言退则先其六,圣人之谨于正名如此,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五石六之辞是也。众恶于内,弗使得发于外者,心也。故心之为名,也。人之受气,苟无恶者,心何栣哉?吾以心之名得人之诚。人之诚,有贪有仁。仁贪之气,两在于身。身之名,取诸天。天两有阴阳之施,身亦两有贪仁之性。天有阴阳禁,身有情欲,与天道一也。是以阴之行不得干春夏,而月之魄常厌于日光,乍全乍伤。天之禁阴如此,安得不损其欲而辍其情以应天。天所禁而身禁之,故曰身犹天也。

禁天所禁,非禁天也。必知天性不乘于教,终不能。察实以为名,无教之时,性何遽若是?故性比于禾,善比于米。

米出禾中,而禾未可全为米也。善出性中,而性未可全为善也。善与米,人之所继天而成于外,非在天所为之内也。天之所为,有所至而止。止之内,谓之天性;止之外,谓之人事。事在性外,而性不得不成德。民之号,取之瞑也。使性而已善,则何故以瞑为号?以陨者言(当从苏舆校“以瞑言者”),弗扶将,则颠陷猖狂,安能善?性有似目,目卧幽而瞑,待觉而后见,当其未觉,可谓有见质而不可谓见。今万民之性,有其质而未能觉,譬如瞑者待觉,教之然后善。当其未觉,可谓有善质而不可谓善,与目之瞑而觉一概之比也。静心徐察之,其言可见矣。性而螟之未觉,天所为也。

效天所为,为之起号,故谓之民。民之为言,固犹瞑也。随其名号,以入其理,则得之矣。是正名号者于天地,天地之所生,谓之性情,性情相与为一瞑。情亦性也,谓性已善,奈其情何?故圣人莫谓性善,累其名也。身之有性情也,若天之有阴阳也。言人之质而无其情,犹言天之阳而无其阴也。

穷论者无时受也。名性不以上,不以下,以其中名之,性如茧如卵。卵待覆而为雏;茧待缫而为丝,性待教而为善,此之谓真天。天生民性有善质而未能善,于是为之立王以善之,此天意也。民受未能善之性于天,而退受成性之教于王,王承天意、以成民之性为任者也。今案其真质而谓民性已善者,是失天意而去王任也。万民之性苟已善,则王者受命尚何任也?其设名不正,故弃重任而违大命,非法言也。

《春秋》之辞,内事之待外者,从外言之。今万民之性待外教然后能善。善当与教,不当与性。与性则多累而不精,自成功而无贤圣,此世长者之所误出也,非《春秋》为辞之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