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纲常”教育思想与《春秋繁露》选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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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春秋繁露》译读(6)

[译文

上天生养人类,使人具有义和财货。财货用来养活他的身体,义用来修养他的思想。心得不到义,就不能快乐;身休得不到财货,就不会安适。义,是培养思想的;财货,是养活身体的。身体没有心那样贵重,所以用于养育的东西没有比义贵重的,因此义生养人比财货重要多了。怎么知道的呢?一个人言行合于义而没有什么财货,虽然贫穷卑贱,还能为他的行为感到光荣,洁身自好而感到生活快乐,原宪、曾参、闵损就是这类人。一个人拥有很多的财货却没有义,虽然非常富裕,而所受到的羞辱却很大,怨恶深,祸患重,不是立刻死于犯罪,就是马上遭受灾害,不能因为生活快乐而终其一生,受诛戮而早死的就是这一类人。一个人如果有了义,虽贫穷也能自得其乐;而如果没有义,虽然富裕,不能生存下去。我根据这点证实义生养人比利和财货更重要。一般人不知道这一点,而常常倒行逆施,都忘记了义而为利牺牲,违背道现而走邪路,使自身受到伤害而祸及他的家庭,这不是他为自己计划不忠诚,就是他的智慧不能明达。如果有人拿着枣子和钱币,给婴儿看,婴儿肯定去拿枣子而不拿钱币;拿一斤黄金和价值千万的珍珠给野人看,野人肯定拿黄金而不拿珍珠。所以东西对于人,小的容易了解,大的就难看出。现在利同人的关系小,义同人的关系大,难怪人都趋向利而不趋向义,这本来就是他不了解的,圣人努力阐明义而使人民了解,所以人民不会犯罪。《诗经》里说:“以显明的德行昭示我。”就是说的这个意思。古代圣王用显明的德行昭示人民,人民快乐而作诗歌颂他,心里高兴而受到感化,形成了风俗,所以不用命令他们做好事而自觉主做,不用禁止他们犯法而自己不犯法,他们遵从执政者的意愿,不需要去驱使他们,好像很自然。所以说:圣人能够感动天地、变化四时,没有其他缘故,因为他表现出大义,所以能感动天地;能够感动,所以能变化;能够变化,所以教化能普遍推行:教化普及,所以人民不犯法;人民不犯法,所以刑法不需使用;刑法不使用,就是尧舜的功德,这是天下太平的道理,是古代圣王传授下来的,所以孔子说:“谁能不从门户而出去,为什么做事却不依据道理呢。”现在不向人民昭示显明的德行,人民不了解义而不能明达,迷惑于道理而不能解脱,于是想用严厉的刑法来纠正他们,只是残害上天所生之民而减少了君主的德行罢了,从情势上来说是行不通的。孔子说:“国家政治清明,虽想施行刑法,可是没有可以处罚的人;国家政治不清明,虽然要杀戮人民,可是杀也杀不尽。”他所说的政治清明不清明,就是用不用显明的德行昭示人民罢了。

观德第三十三

[原文

天地者,万物之本,先祖之所出也,广大无极,其德昭明,历年众多,永永无疆。天出至明,众知类也,其伏无不照也;地出至晦,星日为明不敢暗,君臣、父子、夫妇之道取之此。大礼之终也,臣于三年不敢当,虽当之,必称先君,必称先人,不敢贪至尊也。百礼之贵,皆编于月,月编于时,时编于君,君编于天。天之所弃,天子弗佑(与“佑”通),桀纣是也。天子之所诛绝,臣子弗得立,蔡世子、逢丑父是也。王父父所绝,子孙不得属,鲁庄公之不得念母,卫辄之辞父命是也。故受命而海内顺之,犹众星之共北辰,流水之宗沧海也。况生天地之间。法太祖先人为之容貌,观其至德,取象众名尊贵,是以圣人为贵也。泰伯至德之侔大地也,上帝为之度适(通“嫡”)易姓而子之让,其至德海内怀归之,泰伯三让而不敢就位,伯邑考知群心贰,自引而激(疑当从苏兴典校作“退”),顺神明也。至德以受命,豪英高明之人辐辏归之,高者列为公侯,下至卿大夫,济济乎哉!皆以德序。

是故,吴鲁同姓也,钟离之会,不得序而称君,殊鲁而会之,为其夷狄之行也。鸡父之战,吴不得与中国为礼。至于伯莒黄池之行,变而反道,乃爵而不殊。召陵之会,鲁君在是而不得为主,避齐桓也。鲁桓即位十三年,齐、宋、卫、燕举师而东,纪、郑与鲁戮力而报之,后其日,以鲁不得,避纪侯与郑厉公也。《春秋》常辞,夷狄不得与中国为礼。至之战,夷狄反背,中国不得与夷狄为礼,避楚庄也。邢、卫、鲁之同姓也,狄人灭之,《春秋》为讳,避齐桓也。当其如此也,唯德是亲,其皆先其亲。是故,周之子孙,其亲等也,而文王最先。四时等也,而春最先。十二月等也,而正月最先。德等也,观先亲亲。鲁十二公等也,而定、哀最尊。卫俱诸夏也,善稻之会,独先内之,为其与我同姓也。吴俱夷狄也,之会,独先内之,为其与我同姓也。灭国土五(当作五十)有余,独先诸夏,鲁、晋俱诸夏也,讥二名独先及之。

盛伯、郜子俱当绝,而独不名,为其与我同姓兄弟也。外出者众,以母弟出,独大恶之,为其亡母背骨肉也。灭人者莫绝,卫侯灭同姓独绝,贱其本祖而忘先也。亲等,从近者始。立适(通“嫡”)以长,母以子贵先(下有脱文)。甲戊己丑,陈侯鲍卒,书所见也,而不言其暗者。陨石于宋五,六退飞,耳闻而记,目见而书,或徐或察,皆以其先接于我者序之,其于会朝聘之礼亦犹是。诸侯与盟者众矣,而仪父独渐进。郑僖公方来会我而道杀,《春秋》致其意,谓之如会。潞子离狄而归党,以得亡。《春秋》谓之子,以领其意。包来、首戴、洮、践土与操之会,陈、郑去我,谓之逃归。郑处而不来,谓之乞盟。陈侯后至,谓之如会。莒人疑我,贬而称人。诸侯朝鲁者众矣,而滕、薛独称侯。州公化我,夺爵而无号。吴楚国先聘我者见贤,曲棘与鞍之战,先忧我者见尊。

[译文天地是万物的根本,人类的祖先也是它生出来的,广大无际,它的德行显明,经历的年代久远,永远没有终极。天表现出无限光明,辨别万物众多的类别,使隐伏的事物没有不显明的;地表现出无限的晦暗,可是在星星太阳的照耀下不敢昏暗,君臣、父子、夫妇之间的道理就是从这采取的。国君死后,臣子三年不敢当政,虽然当政,一定称述死去的国君,一定称述死去的父亲,不敢贪求尊贵的地位。《春秋》记载隆重的礼节,都编列在每个月的下面,每一个月编列每一季节下面,每一季节编列在君主的下面,君主编列在上天的下面,上天遗弃的,天下的人都不敢扶助他,夏桀、商纣就是这样的人。天子断绝关系的人,臣子不能拥戴他,蔡世子、逢丑父就是这样的人。祖父父亲断绝关系的人,儿子孙子不能跟他有关系,鲁庄公不能思念母亲,卫辄不接受父亲的命令就是这样的。所以接受天命的人,天下人民都顺从他,就像众星朝向北极星,流水归向东海一样。何况生长在天地之间,效法始祖父亲的音容举止,效法他们完美的德行,效法各种尊贵的人格,所以圣人是尊贵的。泰伯完美的德行与天地齐等,上帝顺从他的心意废弃嫡子,改换姓氏而立季历为继承人,给予他谦让的德行,他完美的德行海内人民都归服他,泰伯多次推让不敢就位,(后来文王的长子)伯夷考知道群众不拥护他,自己引退让位,顺从神明的意志。具有完美德行的人接受天命,豪杰、英雄、才能出众的人都归服他,才能高的被列为公侯,才能低的被列为卿大夫,臣子众多啊!都依照德行的高低排列职位的次序。所以,吴国和鲁国是同姓,钟离那次会盟,吴国国君不能列入席次而称为国君,同鲁国国君以不同身份参加会议,因为他有夷狄一样的行为。鸡父那次战争,吴国不能给中国行礼。至伯莒那次战争,黄池那次会盟,吴国的作为改变而合正道,于是才称呼他的爵位而同其他国家没有什么不同。召陵那次会盟,鲁国国君曾经参加,但不能作为主持人,是为了讳避齐桓公的缘故。鲁桓公即位后十三年,齐国、宋国、卫国、燕国起兵向东,纪国、郑国和鲁国合力作战,把作战的日子写在后面,因为鲁国不能独当一面作战,是讳避纪侯与郑厉公的缘故。《春秋》常用的文辞,夷狄不能跟中国行礼。至于那次战争,夷狄返回正道,中国不能跟夷狄行礼,是讳避楚庄王的缘故。刑国、卫国跟鲁国同姓,狄人灭亡了他们,《春秋》隐讳了这件事,是讳避齐桓公的缘故。《春秋》是这样的,只亲爱有德行的人;而把亲近的人放在前面。所以,周代的子孙,亲族关系相同,而文王放在最前面。四季相同,而春季在最前面。十二个月相等,而正月放在最前面。德行相同,而先亲爱亲人。鲁国十二个国君相等,而定公、哀公最尊贵。卫国和其他国家都是中原的国家,善稻那次会盟,独独先亲近它,因为它与我们鲁国同姓的缘故,吴国和周围的国家都是夷狄,柤那次会盟,独独先亲近它,因为它与我们鲁国同姓的缘故。被灭亡的国家有五十多个,特别把中国放在前面,鲁国和晋国都是中国(他们的大夫行为不合礼),单单先用两个名字来讥讽他们。盛伯、郜子都应当断绝关系,而特别不写出他们的名字,因为他们跟我鲁国是同姓兄弟。出奔国外的人很多,把同母弟弟赶出国外、特别厌恶他,因为他心中没有母亲,背弃了同胞兄弟。灭亡别国的不断绝关系,卫侯灭亡同姓的国家,特别跟他断绝关系,因为他轻视始祖而忘了先人。亲属关系相等,从亲近的开始。立年长的嫡子为继承人,做母亲的因为儿子而提高了地位。

(《春秋》记载),甲戊己丑,陈侯鲍死,是记载他所知道的事实,而不说他所不知道的。天上的石头落到宋国的有五块,六只鸟倒退着飞,耳朵听到的记载下来,眼睛看见的书写下来,有的是慢慢看见的,有的是仔细观察的,记载时都按照我所看见的先后顺序排列,在举行会盟和朝聘之礼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诸侯参加会盟的很多,邾娄仪父的德行渐进。郑僖公正要来会我国君而途中被杀,《春秋》表达他的心意,说是参加了会盟。潞国国君脱离夷狄而归向中国,因此被灭亡。《春秋》称他为子,而领会他的心意。包来、首戴、洮、践土与操五次会盟,陈侯和郑伯离开我,《春秋》说他们是逃归。

(在洮那次会盟),郑国留在本国没有参加会盟,《春秋》说他是乞盟。(在践土那次会盟),陈侯后到,《春秋》说他是如会。莒国国君怀疑我,贬刺他而称莒人。诸侯朝见鲁国的很多,而单独把滕国和薛国称为侯。州公经过鲁国而不朝见我国国君,因此不称呼他的爵位而没有名号。吴国和楚国先来聘问我国,因而称赞他们的使者贤能,宋元公死于曲棘,曹公子参加鞍那次战争,因为他们先为我国的事担忧而被尊敬。

奉本第三十四

[原文

礼者,继天地,体阴阳,而慎主客序尊卑,贵残、大小之位,而差内外、远近、新故之级者也,以德多为象,万物以广博、众多、历年久者为象。其在天而象天者,莫大日月,继天地之光明,莫不照也。星莫大于大辰,北斗常显,部星三百,卫星三千,大火二十六星,伐十三星,北斗七星,常星九辞(“九辞”不可晓,疑衍文),二十八宿,多者宿二十八九,其犹蓍百茎而共一本,龟千岁而人宝(“而”下当木有“为”字),是以三代传决疑焉。其得地体者,莫如山阜,人之得天得众者,莫如受命之天子,下至公、侯、伯、子、男,海内之心,悬于天子,疆内之民,统于诸侯.日月食并告凶,不以其行。

有星茀(与“孛”通)于东方,于大辰,入北斗,常星不见,地震,梁山沙鹿崩,宋、卫、陈、郑灾,王公大大篡弑者,《春秋》皆书以为大异,不言众星之茀入(与“陨”同)雨,原隰之袭崩,一国之小民死亡,不决疑于众草木也。唯田邑之称,多着主名。君将不言臣,臣不言师。王夷君获,不言师败。

孔子曰:“唯天为大,唯尧则之。”则之者,大也;(疑当从苏舆校作“天”)。“巍巍乎其有成功也。”言其尊大(疑当从苏舆校作“天”)以成功也。齐桓、晋文不尊周室,不能霸;三代圣人不则天地,不能至王。阶(原注:大典作“自”)此而观之,可以知天地之贵矣。夫流深者,其水不测;尊至者,其敬无穷。是故,天之所加,虽为灾害,犹承而大之,其钦无穷,震夷伯之庙是也。天无(苏舆疑作“有”)错舛之灾,地有震动之异。天子所诛绝,所败师虽不中道,而《春秋》者不敢阙,谨之也。故师出者众矣,莫言还,至师及齐师围成,成降于齐师,独言还,其君劫外,不得已,故可直言也。至于他师,皆其君之过也,而曰非师之罪,是臣子之不为君父受罪,罪不臣子莫大焉。夫至明者,其照无疆;至晦者,其暗无疆。

今《春秋》缘鲁以言王义,杀隐、桓以为远祖,宗定、哀以为考妣,至尊且高,至显且明,其基壤之所加,润泽之所被条条无疆。前是常数十年,邻之幽人近其墓而高明(原注:文讹不可晓)。大国齐、宋,离不言会;微国之君,卒葬之礼,录而辞繁;远夷之君,内而不外。当此之时,鲁无鄙强(疆),诸侯之伐哀者皆言我,邾娄庶其(当从户文弨校删去)、鼻我(“鼻我”下当据户文弨校补“快”字)、邾娄大夫,其于我无以亲(当从户文弨校作“无亲”),以近之故,乃得显明。隐、桓亲《春秋》之先人也,益师卒而不日。于稷之会,言其成宋乱,以通(原注:疑当作“远”)外也。黄池之会,以两伯之辞。

言不以为外,以近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