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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北山经(1)

单孤山

原文

北山经之首,曰单狐之山,多机木,其上多华草。漨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泑水,其中多芘石文石。

译文

北山最大的山头叫单狐山。山上长着很多机树,还有茂密的花草。有条名叫漨(féng)水的溪流向西流入泑(yōu)水。泑水中有很紫石和文石。

求如山

原文

又北二百五十里,曰求如之山,其上多玉,无草木。滑水出焉,而西流注于诸之水。其中多滑鱼。其状如鳝,赤背,其音如梧,食之已疣。其中多水马,其状如马,文臂牛尾,其音如呼。

译文

往北二百五十里。山顶蕴藏有很多铜矿,山下有很多玉石。滑水发源于此,它流出山涧后,再向西流入诸水。滑水中有很多滑鱼。这种鱼的形状就像黄鳝,但背是红色的,不时发出如唔唔哝哝的嘀咕声。人吃了这种鱼,可以治皮肤上的小疙瘩。滑水中还有很多水马。这种动物身形似马,但四肢长有花纹,尾巴似牛尾,不时还发出如人呼唤声。

带山

原文

又北三百里,曰带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青碧。有兽焉,其状如马,一角有错,其名曰疏,可以辟火。有鸟焉,其状如乌,五采而赤文,名曰奇鸟余鸟,是自为牝牡,食之不疽。彭水出焉,而西流注于芘湖之水,中多儵鱼,其状如鸡而赤毛,三尾六足四首,其音如鹊,食之可以已忧。

译文

再往北三百里有座山带山。山顶上有很多玉石,山脚下有很多青碧玉。山中有种野兽,身形像马,长着一只角,角的尖端犹如磨刀石。这种野兽名叫(huān)疏。可以用它来避免火灾。山上还有一种鸟,形状像乌鸦,羽毛五彩斑斓。这种鸟名叫奇鸟余鸟。这是一种雌雄同体的鸟。人若吃了它的肉,就可以不生疽病。彭水流出这座山后就向西流入芘湖。芘湖中有很多儵鱼。这种鱼身形像鸡,羽毛红色,长着三条尾巴、六只脚和四只眼睛。它的声音就像喜鹊叫。人若吃了它的肉便可治愈忧郁症。

谯明山

原文

又北四百里,曰谯明之山。谯水出焉,西流注于河。其中多何罗之鱼,一首而十身,其音如吠犬,食之已痈。有兽焉,其状如貆而赤毫,其音如榴榴,名曰孟槐,可以御凶。是山也,无草木,多青雄黄。

译文

再往北四百里有座谯(qiáo)明山。谯水,由这座山流出后便向西流入黄河。谯水中有很多何罗鱼。这种鱼有一个头,长着十个身子,叫声像狗叫。如果吃了这种鱼,可以医好疽病。在这山上还长着一种野兽,身形像豪猪,但毛刺是红色的,叫声像榴榴。这种野兽名叫孟槐,可以避凶。这座山没有草木,有很多青色雄黄。

涿光山

原文

又北三百五十里,曰涿光之山。嚣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河。其中多鳛鳛之鱼,其状如鹊而十翼,鳞皆在羽端,其音如鹊,可以御火,食之不瘅。其上多松柏,其下多棕橿,其兽多羚羊,其鸟多蕃。

译文

再往北三百五十里有座涿光山。嚣水就发源于此山。嚣水流出这座山后就向西流入黄河。水中有很多鳛鳛(xī音习)鱼。这种鱼的形状就像喜鹊,长着十只翅膀,鱼鳞都长在羽毛的尾端。它叫声像喜鹊在叫。人吃了这鱼可以用降火气还可以治黄疸病。山上生长的树主要是松树和柏树,山下生长的树主要是棕树和橿树。野兽中最多的是羚羊,鸟类大半是蕃鸟。

虢山

原文

又北三百八十里,曰虢山,其上多漆,其下多桐椐。其阳多玉,其阴多铁。伊水出焉,西流注于河。其兽多橐驼,其鸟多寓,状如鼠而鸟翼,其音如羊,可以御兵。

译文

再往北三百八十里有座虢(ɡuó)山。山坡上长着许多漆树,山坡下生长着桐树和椐树。山南多玉,山北多铁。伊水发源于此。从山中流出后,就向西流入黄河。在这座山里最多的野兽要算是野骆驼,在树林里结满了鸟窝。这种鸟,形状像老鼠,但长着鸟的翅膀。这种鸟的叫声像像羊咩。它叫什么鸟,我还不知道,只听说可以用它来防患入侵的敌人。

虢山尾

原文

又北四百里,至于虢山之尾,其上多玉而无石。鱼水出焉,西流注于河,其中多文贝。

译文

往北走四百里之外,就到了虢山的尾端。在这山上只有玉石而无石头,鱼水从这里流出后西流入了黄河。鱼水中有很多带花纹的贝壳。

丹熏山

原文

又北二百里,曰丹熏之山,其上多樗柏,其草多韭,多丹雘。熏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棠水。有兽焉,其状如鼠,而菟首麋身,其音如獆犬,以其尾飞,名曰耳鼠,食之不月采,又可以御百毒。

译文

往北行二百里就是丹熏山。山上生长着臭椿和柏树,长的草多半是野山韭和薤菜。还有许多可制作成颜料的赤石风化物。熏水从这里流出山后便向西流入棠水。在这山上还长着一种野兽,身形像鼠,但头像兔的头,耳朵像麋鹿的耳朵,叫声像狗叫,飞动时靠尾巴。这叫耳鼠。人要吃了它的肉可以不生大肚病,还可以防止百毒感染。

石者山

原文

又北二百八十里,曰石者之山,其上无草木,多瑶碧。泚水出焉,西流注于河。有兽焉,其状如豹,而文题白身,名曰孟极,是善伏,其鸣自呼。

译文

再往北行二百八十里就到了石者山。可惜山上寸草不生,但有很多瑶玉和碧玉。泚(cǐ)水就这座山流出后向西流入黄河的。山上长着一种野兽,身形似豹,额头上有很多花纹,身上的毛是白色的,名叫孟极,这个孟极,善于躲藏,它叫喊时就像喊自己的名字。

边春山

原文

又北百一十里,曰边春之山,多葱、葵、韭、桃、李。杠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泑泽。有兽焉,其状如禺而文身,善笑,见人则卧,名曰幽安鸟,其鸣自呼。

译文

往北走约一百一十里,就是边春山。山上长有很多的野葱、野葵、野韭、野桃和野李。杠水就从这座山流出后向西流入泑泽的。在这山上,长有一种野兽,身形像禺,但身上长的毛都有花纹。这种野兽常发出笑声,一见有人便假装睡着了。这种野兽名叫幽安鸟(yàn)。它的名字叫就像它自己在喊自己。

蔓联山

原文

又北二百里,曰蔓联之山,其上无草木,有兽焉,其状如禺而有鬣,牛尾、文臂、马蹄,见人则呼,名曰足訾,其呜自呼。有鸟焉,群居而朋飞,其毛如雌雉,名曰,其鸣自呼,食之已风。

译文

再往北二百里有座蔓联山。山上没有一根草,有一种野兽,它身形也像禺,但颈项上长有似马鬣一样的长毛,尾巴像牛尾,腿有花纹,足似马蹄,一见人便大声呼叫。这种动物名叫足訾(zǐ)。它的名字就是以它的叫声来命名的。在这座山上还有一种鸟。这种鸟喜欢群居、群飞。鸟的毛像凤凰的毛色,它的名字叫。这个名字是根据它的叫声取的。人若吃了这种鸟的肉,可以医治好中风。

单张山

原文

又北八百里,曰单张之山,其上无草木。有兽焉,其状如豹而长尾,人首而牛耳,一目,名曰诸犍,善吒,行则衔其尾。居则蟠其尾。有鸟焉,其状如雉,而文首、白翼、黄足,名曰白夜鸟,食之已嗌痛,可以已痸。栎水出焉,在而南流注于杠水。

译文

蔓联山再往北行一百八十里,就到了单张山。山上不生寸草。有一种野兽,身形像豹,尾巴长,人头,牛耳,独眼。这种野兽名叫诸犍,善于吼叫。它行走的时候总是用嘴咬住自己的尾巴,卧则盘,尾巴。山上还生长着一种鸟,形状像野鸡,头上有花纹,翅膀上的毛是白色的,脚爪是黄色的。这种鸟名叫白夜鸟(yè)。人若吃了它的肉,可以医治咽喉阻塞病症引起的疼痛,还可以医治痴呆症。栎水就从这座山流出后才向南流入杠水的。

灌题山

原文

又北三百二十里,曰灌题之山,其上多樗柘,其下多流沙,多砥。有兽焉,其状如牛而白尾,其音如,名曰那父。有鸟焉,其状如雌雉而人面,见人则跃,名曰竦斯,其鸣自呼也。匠韩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泑泽,其中多磁石。

译文

从单张山再往北三百二十里有座山,名叫灌题山。这座山山坡上生长着臭椿和柘树,山下有很多流砂和磨刀石。山上生长着一种野兽,身形似牛,尾巴白色,叫声像人在呼喊一样。这种野兽名叫那父。山上还有一种鸟,形状像山母,脸像人面,一见人就跳跃。这种鸟名叫竦(sǒng)斯。它的呜叫声就像在呼喊自己的名字“竦——斯”。匠韩水就发源于这座山,流出山涧后便流向泑泽。匠韩水中有很多磁石。

潘侯山

原文

又北二百里,曰潘侯之山,其上多松柏,其下多榛楛,其阳多玉,其阴多铁。有兽焉,其状如牛,而四节生毛,或曰旄牛。边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栎泽。

译文

北向二百里有座潘侯山。山上生长松树和柏树,山麓长的树是榛树和楛树。山南有很多玉石,山北坡有丰富的铁矿。山中有一种野兽,身形似牛,四脚骨节处长着很长的毛。这种野兽名叫牦牛。边水从这座山流出后便向南流入栎泽。

小咸山

原文

又北二百三十里,曰小咸之山,无草木,冬夏有雪。

译文

再向北二百三十里有座山,名叫小咸山。山上不生寸草,无论是冬天还是夏日,都总在落着雪。

大咸山

原文

北二百八十里,曰大咸之山,无草木,其下多玉。是山也,四方,不可以上。有蛇名曰长蛇,其毛如彘豪,其音如鼓柝。

译文

小咸山再朝北行二百八十里,有座大咸山。在这山里,看不见一根寸草,山下多的是玉石。这座山呀,四四方方,不能爬上去。听说山上有一种蛇,名叫长蛇,身上长毛,像猪鬃。它还不时发出鸣叫声,像更夫敲击木梆发出的声响。很有节奏感。

敦薨山

原文

又北三百二十里,曰敦薨之山,其上多棕枬,其下多茈草。敦薨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泑泽。出于昆仑之东北隅,实惟河原。其中多赤鲑,其兽多兕,旄牛,其鸟多尸鸟鸠。

译文

又再北行三百二十里就是敦薨山。山上长有很多棕树和楠树,坡上长满很多紫色的草。敦薨水这座山流出后便向西流入泑泽。敦薨水要流经昆仑山的东北角,实际上它是黄河的源头。敦薨水里有很多红色的鲑鱼。山上的野兽大多是犀牛和牦牛,鸟类主要是尸鸟鸠鸟。

少咸山

原文

又北二百里,曰少咸之山,无草木,多青碧。有兽焉,其状如牛,而赤身、人面、马足,名曰窫窳,其音如婴儿,是食人。敦水出焉,东流注于雁门之水,其中多鱼市鱼市之鱼。食之杀人。

译文

再往北二百里有座山,名叫少咸山。山上不生寸草,有很多青色的美玉。在这座山上有一种野兽,身形似牛,但全身毛皮都是红色的,长着一副人的面孔和四只马腿。这种野兽名叫窫窳。它的叫声像婴儿啼哭。这种野兽,会吃人。敦水从少咸山流出后便向东注入雁门水。水里有很多名叫鱼市鱼市的鱼。人如果吃了这种鱼,就想到要去杀人。

狱法山

原文

又北二百里,曰狱法之山。泽之出焉,而东北流注于泰泽。其中多鱼巢鱼,其状如鲤而鸡足,食之已疣。有兽焉,其状如犬而人面,善投,见人则笑,其名山犭军,其行如风,见则天下大风。

译文

再往北二百里有座山狱法山。(huán)泽水源出于这座山,流水向东北,注入泰泽。泽水中有很多鱼巢(zǎo)鱼,形状像鲤鱼,长着一对鸡脚。如果谁吃了这种鱼,便可以医好肉瘤。山上长有一种野兽,身形像狗,长着一副人的面孔。这种野兽擅长投掷,一见人便觉得好笑。它的名字叫山犭军,行走飞快,就像一阵风刮过。这种动物一出现,看吧,天下就要起大风呼啸了。

北岳山

原文

又北二百里,曰北岳之山,多枳棘刚木。有兽焉,其状如牛,而四角、人、目、彘耳,其名曰诸怀,其音如鸣雁,是食人。诸怀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嚣水,水中多鱼旨鱼,鱼身而犬首,其音如婴儿,食之已狂。

译文

狱法山北邻北岳山,相距二百里。这座山上生长的树种主要是枳棘刚木。山上有一种野兽,身形像牛,但却长着四只角,还长着一对人的眼睛和一对猪的耳朵。这种野兽的名字叫诸怀。它鸣叫的声音像大雁叫声。它还吃人。这座山中有条诸怀水流出,出了山涧便向西流水嚣水,诸怀水中有很多鱼旨鱼。这种鱼,身形是鱼,但却长着狗的脑袋,不时还发出似婴儿啼哭般的叫声。人若吃了这种鱼,便可以医治好疯病。

浑夕山

原文

又北百八十里,曰浑夕之山,无草木,多铜玉。嚣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海。有蛇一首两身,名曰肥遗,见则其国大旱。

译文

北岳山再往北一百八十里有座山,名叫浑夕山。这座山寸草不生,但蕴藏有丰富的铜矿和玉石资源。嚣水就发源于这座山,出了山后便向西北流去,一直流入渤海。这座山上生长有一种蛇。这种蛇只有一只头,却长着两个身子,名叫肥遗。一旦它出现,国家便要遭受严重的旱灾。

北单山

原文

又北五十里,日北单之山,无草木,多葱韭。

译文

浑夕山再往北五十里有座山,名叫北单山。这座山光秃秃,只有山葱、山韭。

罴差山

原文

又北百里,曰罴差之山,无草木,多马。

译文

北单山再往北一百里有座山,名叫罴差山。这座山上不生长草木,倒有很多野马。

北鲜山

原文

又北百八十里,曰北鲜之山,是多马,鲜水出焉,而西北流注于涂吾之水。

译文

罴差山再往北一百八十里有座山,名叫北鲜山,有很多野马。鲜水就发源于这座山,流出山涧便向西北流去,一直流入涂吾水。

隄山

原文

又北百七十里,曰隄山,多马。有兽焉,其状如豹而文首,名曰犭幼。隄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泰泽,其中多龙龟。

凡北山经之首,自单狐之山至于隄山,凡二十五山,五千四百九十里,其神皆人面蛇身。其祠之,毛用一雄鸡彘瘗,吉玉用一珪,瘗而为不糈。其山北人,皆生食不火之物。

译文

北鲜山再往北一百七十里有座山,名叫隄山。这座山上有很多野马。山上还有一种野兽,身形像豹,但脑袋上有花纹,这种野兽名叫犭幼(yāo音幺)。隄水就发源于这座山,从山涧流出后便向东流去,一直流入渤海。隄水中有很多龙龟。

北山第一列山系,从单狐山到隄山,总共二十五座山,婉蜒五千四百九十里。这些山的山神都长着人的面孔和蛇的身子。祭祀这些山神时,用的牲畜是一只公鸡和一头猪,将它们埋在地下,祭祀用的玉器是一块珪,祭祀时不用精米,只将这些牲畜和玉器埋在地下。在这些山北坡居住的人,都只吃生食而不用火烧。

管涔山

原文

北次二经之首,在河之东,其首枕汾,其名曰管涔之山。其上无木而多草,其下多玉。汾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河。

译文

北山第二列山系最南端的山,在黄河的东边,濒临汾水。名叫管涔山。山上不生长树木,但生长有很多的草。山脚下有很多玉石。汾水就发源于这座山,从山涧流出后便向西流入黄河。

少阳山

原文

又西二百五十里,曰少阳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赤银。酸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汾水,其中多美赭。

译文

管涔山往西二百五十里有座山,名叫少阳山。这座山的山顶有很多玉石,山脚蕴藏有很丰富的赤银矿。酸水发源于这座山,流出山涧后便向东流入汾水。酸水水底有很多优质红土。

县雍山

原文

又北五十里,曰县雍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铜,其兽多闾麋,其鸟多白翟白有鸟。晋水出焉,而东南流注于汾水。其中多鱼,其状如口而赤麟,其音如叱,食之不骄。

译文

少阳山再往北五十里有座山,名叫县雍山。这座山的山顶有很多玉石,山脚蕴藏有很丰富的铜矿。山上生长的野兽主要是山驴和麋鹿,栖息的鸟类主要是白翟和白翰鸟。晋水就发源于这座山,从山涧流出后便向东南流去,汇入汾水。晋水中有很多鱼,身形像小鱼,有红色的鱼鳞,不时还能发出似斥责人的叫声。人若吃了这种鱼,可以医治好狐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