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有所不同的是白崇禧守在了衡阳,退不退回广西,他是有一定的主动权的。什么时候退,白祟禧开始说了还算,但是,到底是退还是不退,那就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了,特别是到了9月底的时候,那一切更是由不得他了。
冤家路窄之一
白崇禧盘踞衡阳,湘桂线就如同是生命线。而整个湘南地区,无论在作战、交通、补给各方面,对新桂系都起着生死存亡的关键作用,就像水能载舟也能覆舟一样,弄得好,湘南地区可成为他白崇禧巩固的后方或前方,弄得不好,他也可能在湘南地区翻车翻船。所以早在坐镇武汉时,白崇禧就开始做经营湘南的工作。6月,在白崇禧的亲自授意下,湘桂边区清剿指挥部便成立了,由曹茂琮任指挥长。曹同时还兼任设在零陵的湖南第7区行政督察专员和湖南省第7区保安司令,三个机构由清剿指挥部统一指挥,处理一切事宜。另由曹国伟为指挥部参谋长。但,曹茂琮毕竟是湘南人,也毕竟不是在第7军当师长时的曹茂琮了,白崇禧不能不有所提防,所以,其他如第7区保安副司令则由桂系第3兵团司令张淦的胞侄张毅中充任,湘桂边区清剿指挥部的参谋处长由7军参谋罗克毅调充;军医处长由7军军部军医黄尉民调充,总务处长由10兵团司令徐启明的外甥彭仲通派充;政训处长由与新桂系关系密切而又素与唐生智有仇的艾孟裘派充,经理处长由谢绍元充任。同时,白崇禧对湘桂边湖南的一些县的人事也作了调整,如以廖磊的妻弟胡祥为东安县县长,以张淦的侄儿张嘉远为江华县长,以与新桂系有关系的涂定华为新田县长,以郑兆昌为宁远县长,以刘绍昆为零陵县长,以蒋贤辅为道县县长等。7月,白崇禧为了扩充地方势力,达到以湘治湘的目的,又一手策划成立了新7军,开始以颜任毅任军长,以曹茂琮为副军长兼第1师师长。后又以曹茂琮为军长。曹接任军长后,又暗中请示唐生智,对有关人事进行了调整,让曹国伟为参谋长,原指挥部和专署机构联合组织的各处人员,分别兼任各处人员,下边的师、团长也作了相应的撤换。
白崇禧原本是要利用湘南清剿指挥部和新7军,来维护湘南走廊的安全,保障桂军进出的方便,并能够在桂军撤离广西后,能在湘南的广大地区作坚壁清野的游击战,拖住共军不能顺利地进入广西。可是,他所信任的曹茂琮等人,表面上对他是言听计从,暗地里却与唐孟公过从甚密,他们的每一步行动,都是事先报告了唐孟公的。当时唐生智曾给曹茂琮等人提出了四点行动原则:一、要抓武装,没有武力打白没有力量,迎解放也没有本钱;二、要抓县长,抓不到县长,就没有地方的支援,不独耳目不灵,补给也成厂问题;三、装备没有就绪,力量没有形成,机会没有成熟之前,不宜轻易暴露;四、解放大军一到祁阳,曹茂琮便在零陵打出起义的旗号,唐生智便从东安赶来,亲自指挥。
这样,表面上白崇禧在湘南搞得好像是滴水不漏了,实际上那些都是有眼无珠、有腿无脚的摆设。白崇禧在衡阳时,最需要的是粮食,曾山华中长官公署派员下到各县,催粮逼粮,唐生智要各县县长暗中通知乡保长,速将积谷分散保管,并要人告诉索粮的人,今年积谷照例借给农民作夏粮,没有收回。
在白崇禧退回广西前,唐生智虽早有阻击的设想和拟议,但由于当时力量不够集中,力量不强,再加上像曹茂琮这样的人,毕竟和桂系有一时难以完全斩断的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这个问题上表现出迟疑不决,没有采取具体的措施,更没有付诸于实际行动。在白崇禧带领桂军退出湘境以后,欧冠以湘南行署的名义、曹茂琮以新7军的名义通电起义。
冤家路窄之二
白崇禧和唐孟公,真可谓是冤家路窄。历史上多少次兵戎相见,就不用再重复了,5月份在长沙若不是孟公溜得及时,有没有个三长两短还很难说。白坐镇衡阳后,更视唐生智为一只吊睛白额虎,拦在自己的归途之上,不早日除去,怎能放心得下?
白崇禧先让曹茂琮去东安看望唐生智,并交代说:“现在国家多事之秋,应该急党国之难,为党国多出点力;我们想请孟公出任广州考试院长,看他是否有意屈就?”当曹茂琮把白崇禧的话传给唐孟公后,唐说:“白崇禧真是想入非非。过去他们大发横财的时候,没有分我一杯羹,现在贴本垮台的时候,却要我投资。唐某虽蠢,也不致蠢到这般地步,我也请你作我的代表,把我的意见带给他,看他作何打算?现在解放大军已经压境,你问问白健生究竟有好大的力量,能否够上一个回合?不能的话,又将如何?往西退吗?那是张群、黄杰的势力范围,不会容许他在他们境内称王称霸。往南退吗?回到盘踞多年的老巢,也许是他最愿意的,然而却犯了孙子兵法的大忌,是条最危险的路。八桂子弟一入家乡,各自回家,不战自溃,必然土崩瓦解。东撤台湾吗?似乎安全,到台湾就得仰老蒋的鼻息看陈诚的脸色,寄人篱下,恐怕也不是好过的吧!总的情况既然如此,究竟怎么办,何去何从?应有所决策吧?”
后来白崇禧又让李品仙带了一连人到东安去找唐生智,唐生智对人说:“如果李品仙带部队来,我就不见。”后来,唐生智派人到附近的马家石山上观察,看到李品仙只带了几个随从,才接见了他。李品仙带了一些广西特产、香烟等礼物和一些钱,转达了李宗仁、白祟禧的致意,希望唐能与他们合作,又说湖南是唐的根基之地,此时唯有唐孟公能助他们一臂之力,还说请唐去出任考试院长,已为他准备好了去广州的飞机。这些当然都被唐生智一口回绝了,而且他还劝李品仙说:“老蒋都垮台了,你跟着李、白还有什么搞头!不要执迷不悟跟他们跑了。”
李品仙走后不到一周,白又派126军军长张湘泽来东安看唐,唐避而不见。又过了几天,白崇禧派126军305师师长覃琦以“搜匪”为名,率部驻进离唐生智家仅8华里的地方。唐早有所估计,提前躲了起来。他们先把唐的家属抓了起来,进行威逼,结果折腾了半个多月始终也没有把唐生智抓到。后来他们把其家属全押到了冷水滩,桂军大撤退时,又把他们押解到桂林。其实,唐孟公就躲在305师师部不远的地方,在柴禾堆里藏过,在老百姓的夹墙中睡过。有一个黑夜孟公转移地方,还曾把脚给摔伤了。当时唐生智也是60岁的人了,而且毕竟是当过北伐军的前敌总指挥,也毕竟是国民党一级陆军上将,被逼到这一地步,可见白崇禧也是够狠的了。
三、士 气
《辞海》中对士气的解释是:“兵士的战斗意志。”无疑,士气是胜利的基本条件之一。但,士气又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白崇禧昧着良心地大肆宣传青树坪的所谓“大捷”,说到头,也是鼓舞士气的一种手段。不过,仅靠蒙和骗而鼓起来的士气,拿到战场上究竟能起多大的作用,那是很值得怀疑的。
第四野战军包剿白崇禧华中部队三路大军中的中路部队,主要是三个军,即40军、引军、45军,另有46军、49军和18军协同作战。战役发动以后,45军又成了正面的正面,起到了最关键的作用。我们只要简单回忆一下45军首长、机关在战前的所做的一些正常的工作,便不难看出他们的士气来。
“作秋字第二号”
45军军长陈伯钧、政治委员邱会作等军首长,于9月19日在江西萍乡上栗市军本部,向全军发出了秋季作战的第二号命令:
一、情况任务如19日作战会议所示。
二、兵团令我军于26日开始渡江,于28日在湘乡及其附近地区集结待命行动。
三、军决心21日开始出发,25日开始渡江,并于30日前全军渡江完毕,动作如下:
甲、湘江以东为旅次行军,全军分左右两个纵队。
1、左纵队依133、135、134师序列前进。由芦溪经萍乡、醴陵、株洲到湘潭渡江(134师在易俗河附近渡江)。
2、右纵队依军直、158师、后勤序列前进,由上栗市经官庄到湘潭渡江。
3、各部尽量采取平行道路前进,以缩短行军半径,保证顺利渡江。
乙、湘江以西为战备行军,各部集结位置及任务如下。
1、133师限于26日拂晓前,在湘潭渡江完毕,28日在湘乡至山枣一线(潭宝公路上)集结,并控制有利阵地,责查明永丰方向之敌情地形。
2、135师于21日由现地出发,26日渡江,于29日以湘潭为中心集结,并向永丰、黑田铺方向侦察地形敌情。
3、134师于22日由现地出发,28日于易俗河附近渡江,沿涟水右岸前进,向白果市方向派出侧翼警戒,于10月1日前,到分水沟以北、湘潭(不含)以南地区集结,并向蒋士街、永丰、黑田铺方向侦察地形敌情,同时与40军取得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