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8月19日,奉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的命令,长沙市军事管制委员会成立,主任,肖劲光,副主任,陈明仁、王首道。几十年的冤家对头,此刻要握手言欢。
8月中旬,程潜、陈明仁起义部队约7万多人,移驻浏阳,开始第一阶段的整编。
8月20日,经中共中央批准,长期坚持地下斗争的中共湖南省工作委员会,与随军南下的中共湖南省委合并,成立新的中共湖南省委。黄克诚、王首道、肖劲光、金明,高文华、周里为省委常委,黄克诚为书记,王首道、金明、高文华为副书记。
8月24日,湖南临时省政府成立。陈明仁任主席,袁任远任副主席。
8月29日,湖南人民军政委员会正式成立。程潜任主任委员,黄克诚任副主任委员,肖劲光、王首道、唐生智、陈明仁、仇鳌、金明、唐星、唐天际、李明灏、周里、袁任远为委员,李明灏兼任秘书长。
就是这一面旗
长沙起义前,程潜的地方保安部队加上陈明仁的第1兵团,共有12万余人,由于一部分叛逃,实际参加起义的官兵人数为77183人。其中:
第1兵团直属单位1920人。
第14军63师9243人。
第71军232师9210人。
第100军,人力运送团1847人;197师9216人1;307师9223人;19师57团2590人。
保安司令部及保安第1师,第2师之4、6团,第3师,第4师之12团,共28234人。
长沙绥署警卫团2506人。
湖南省暂编纵队司令部补充团1157人;
宪兵10团两个营520人。
62支队303人。
16后方医院530人。
94后方医院203人。
96后方医院472人。
8月14日,起义部队开始由长沙望城坡等地,陆续移驻浏阳县城以南的大瑶,以西的跃龙市,西北的永安市等处集结,进行整编。一切补给由12兵团后勤部负责。
起义部队整编后的番号为中国国民党人民解放军第1兵团。司令员:陈明仁;副司令员:李觉、魏镇、傅正模、唐生明、王劲修;参谋长:李觉(兼);副参谋长;黄克虎、文蔚雄、王昌烈;参谋处长:李吴;副官处长:文蔚雄(兼),经理处副处长:秦承武、欧阳崇一;卫生处长:张如雄;军法处长:梁风;警卫团长:陈明信。
兵团下辖第1、第2、第3军。第l军军长:王劲修(兼);副军长:文于一、张诚文、康朴;参谋长:陈庚,副参谋长:阎敦立。该军下辖3个师。以原197师编为第1师,师长:曾京;副师长:刘开悦、程杰;参谋长:张绳武。该军下辖第1、2、3师。以原232师编为第2师,师长:康朴(兼),副师长:张镜白、谢醒亚、杨光耀;参谋长:郑克林。以原307师编为第3师,师长:余九成;副师长:李瑶含、薛岗悟。参谋长:梅光儒。第2军军长:傅正模(兼);副军长:汤季楠、贺光谦、戴文;参谋长:贺光谦(兼)。该军下辖第4、5、6师,其中第6师是空番号。以原63师、湘东纵队合编为第4师,师长:汤季楠(兼),副师长:龙其光、陈棋新;参谋长:彭志敬。以原宪兵第10团(两个营)、长沙绥署警备大队、湖南省政府警卫大队,保安司令部警卫大队、长沙警卫中队、保安司令部警卫第1大队、湖南省暂编纵队司令部补充团等合编为第5师,师长:姜和瀛;副师长:陈立模、刘鸣球;参谋长:孟文楷。第3军军长:彭杰如;副军长:张际泰、蔡杞材、程邦昌;参谋长:廖炳几;副参谋长:李铁肖。该军下辖第7、8、9师。以原湖南保安1师编为第7师,师长:何元凯;副师长:漆启宇。以原湖南保安2师4、6团和4师12团编为第8师,师长:周笃恭;副师长:黄玉谷;参谋长,:桂次莲。以原湖南保安3师、保安司令部警备团和湘西纵队等编为第9师,师长:张际泰;副师长唐日高、李谦;参谋长:熊彭年。
部队编成后,实有36681人。编余人员,一部分送军校学习,一部分作转业、复员安置,工作开展顺利。当时兵团司令部设在浏阳县城黎家大屋内。所有的官兵均在胸前佩戴“中国国民党人民解放军”符号。在编制整改的同时,从12兵团抽了9名政治工作干部,组成工作团,协助起义部队进行思想教育,开展政治工作。广大官兵的政治觉悟有了迅速的提高,开始认识到要投向人民的怀抱,必须割断和国民党的关系,特别是对起义后仍佩戴有“国民党”字样符号,感到是莫大的耻辱。有的人甚把“中国国民党人民解放军”的符号,撕下来扔到了厕所里。
根据广大官兵的强烈要求,起义部队番号在11月底正式改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1兵团”,陈明仁仍任司令员,唐天际任政治委员。12月1日,第四野战军政治部副主任陶铸,代表中央军委给部队授予“八一”军旗,陈明仁司令员、唐天际政治委员率领全体指战员,在军旗下举手庄严宣誓。宣誓完毕,陈明仁讲话。他说:
“从今天起,我兵团已踏上光明之路,开始了新生!从今天起,我兵团已经成为中国人民的子弟兵,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努力改造,一切都要向其他兵团的解放军看齐!从今天起,我兵团将要成为一支既具有高度政治素质,又具有现代化的军事技术的强大军队!从今天起,我兵团将在毛主席、朱总司令的统一号令下,担负起将革命进行到底的任务,并完全站在人民方面,为人民的利益而奋斗。”军旗“是我们兵团整个生命的象征,是极庄严而神圣的。我们要以纯洁的心情郑重地宣誓:我们要在中国共产党,在毛主席、朱总司令领导下,坚决执行,服从指挥,执行政府法令,遵守群众纪律,爱护人民利益,做到官兵一致,以反对帝国主义、打倒官僚资本、消灭封建势力,忠诚捍卫国家,为建设新民主主义的新中国而奋斗。”
还是这一张网
话又回到起义部队叛逃这一问题上了。陈明仁的第1兵团,本就像是一张到处布满了大窟窿小眼睛的破网。其所管辖的3个军,71军虽是陈明仁的老部队,但只老在番号上,因在东北战场已经被消灭过一回了,现在的部队成分全是新拉起来的,从哪方面看,和原来的71军也不是一回事。14军和100军也是东拼西凑成的,而且和陈明仁素无渊源,貌合神离。陈明仁本就是个刚愎自用而又不善言词的人,平时除了几个亲信僚属外,很少与部队将领接触,彼此间只有长官与部属的关系,没有真正的感情维系。因此,在起义前,他不便也不敢将有关准备起义问题向更多的人通气,生怕走露了一点风声。直到起义前夕,最后一次召集兵团军、师长谈话时,他还只是含糊其词地对大家说:大局日益紧张,湖南不能再打仗了,必须要应变,我们应和程颂公一起走和平道路,才有生路和前途,各部队长应好好掌握部队,一致行动。他并没有明确说要起义,大多数人心里没有一点底。所以,网本来就是破得不像样子了,不修不补,到时候网里的鱼,还不放心地往外跑呀。
当8月4日,程潜、陈明仁起义通电发出以后,兵团的4个副司令官:刘进、彭壁生、张际鹏、熊新民全部叛逃,3个军的军长和副军长——第14军军长成刚,副军长谷炳奎、李精一、胡定随、方定凡;71军军长彭锷,副军长鲍志鸿;第100军军长杜鼎,副军长刘光宇等也都率部叛逃。兵团的9个师逃了4个整师又1个团,有一个师被缴了械。在逃的师是:14军的第10师张用斌部;71军的87师杨文榜部,88师的刘埙浩部;100军的第19师卫铁青部及197师曾祥斌团。
驻安江的14军62师夏日长部,在叛逃中被共军给缴了械。
88师师长刘埙浩本来是拥护起义的,但被手下的团长倪中纯捆绑起来,不逃也得逃。后来在中途刘埙浩又跑掉了,回到长沙,被委任为省军政委员会参议。倪中纯以后当了解放军的俘虏。
陈明仁开始派出的两位和谈代表熊新民、刘云楷都叛逃了。熊新民后来在广西当了解放军的俘虏,并被押解回湘,在兵团驻地召开了批斗大会,让起义官兵对其进行批斗。陈明仁亲自主持会议。刘云楷当时是100军参谋长。该军炮兵营3连连长牟忆学,后来对刘云楷等人率部叛逃有一段回忆:8月8日中午,100军驻岳麓山的部队,都接到命令到指定地点集合。军长杜鼎和参谋长刘云楷骑马站在队伍的前面。集合好以后,刘云楷在队前把作战科少校参谋杨某叫出队列,问他;“你对起义有什么看法?”杨回答说;“陈司令官带领我们起义,很好。”话音刚落,刘云楷拔出手枪就把杨某当场枪毙了。接着,警卫营长把副营长姜华富叫出队列,问了几句,就在警卫人员手中拿一支冲锋枪过来,当即朝姜身上扫了一梭子。全场肃然,气氛非常紧张。
为了配合叛逃部队的行动,8月4日至7日,白崇禧由衡阳派出飞机,不断飞临长沙上空,散发传单,在起义部队中进行煽动,说什么只要到了衡阳,见官升一级。部队中的特务分子乘机造谣,胡编乱造说:“程潜、陈明仁已被共产党软禁,在长沙起义的团以上军官,全部都被扣押,没有逃出来的部队都被缴了械……”所以不少部队,大河决堤一般往南跑。
关于陈明仁起义前夕不与部属通气的情况,罗文浪后来回忆说:“8月1日下午,陈令l兵团、警备部师以上军官和高级幕僚到兵团部开重要会议。我想,如果不是宣布起义,就是兵力部署,死守长沙。但出人意外,陈只是对着地图向围成一圈的军、师长,指示某部由某处渡河,向某处集结。他一再指示,要准备好渡船,选择驻地要补给方便之处,渡河部队要在8月3日前完毕。长沙市区警备,由其指挥军警宪负责。当时我很不理解他这样指示,既不像打仗,又不像起义,更谈不上心照不宣。这说明他对军、师长们的态度,还没摸清,也没有做好准备工作。”
陈明仁除了和部属通气不够外,在部队的摆放位置方面,也为后来的叛逃造成了一定的方便。文于一后来回忆说:“起义前,涂西畴同志和我对兵团的情况进行了研究,一致认为兵团内部情况比较复杂,陈与其将领关系不好,不能互相通气,掌握不住部队。在临近解放时,兵团的部署应将主力部队控制在长沙近郊湘江东岸地区,仅以比较可靠的一部摆在岳麓山及其西南附近地区,这样就可以在解放军进出长(沙)、株(洲)、邵(阳)、安(江)之线时,断绝兵团所属部队由长沙通向西南的退路,从而促成和坚定兵团将士起义的决心,并防止部队向西南方向逃窜。我曾向陈提出这一部署方案,陈不肯采用,却将主力第14军和71军的部队统统摆在湘潭至邵阳、安江之间的公路线上,并使第100军在长沙解放之前渡过湘江,摆在望城坡西南地区,在长沙的东岸仅留下部分守备部队。其用意是在认为部队必要向西南出击时,可以保持行动自由,免得临时渡江困难。由于陈坚持这一错误的部署,以致当程、陈领衔的起义通电一发表,解放军刚进到长沙的近郊,部队纷纷向西南逃窜,无法控制。”
这就使人想起在这之前,中共方面曾提出,在解放军进城的同时,请陈明仁把岳麓山的防务让出来,可是陈明仁坚决不肯,后来中共方面没有坚持,这事也就不了了之。由此,人们会不会怀疑,陈明仁是不是到宣布起义的时候了,还有点不放心共产党?所以只想着这么摆放部队,以防万一和共产党翻了脸,也好往湘西撤退?结果是共产党待他如兄弟,他那些部下把他给卖了。以至后来,共产党对他越好,他心里越是不好受。8月10日,他心里憋得难受,便给颂公写了一封信,诉了诉自己在部队叛逃这件事情上的负疚心情,颂公写信安慰他说:从来在历史转变时期,总有少数不明大义者弃顺从逆。今虽有少数人叛逃,并无损于吾弟日月之明,幸勿芥蒂于怀。后来,共产党里也有人向他明确表示,哪怕1兵团只有他子良将军一个人过来,起义就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