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新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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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祝荣华

六月二日

傍晚,小丁问:“眼镜,我是否上挂?”

“上什么挂?你还是提你的挂,反正今天又不归你记。”

祝荣华许武杨新三个很晚才下楼,别人已上了好几挂了,他们一点不急,谈笑风生的,向四周一望,发现小丁和何志国在墙边说话,不由颇感意外,许武和杨新各自拖了几个挂,笑嘻嘻上挂去了。

祝荣华此时颇有些迟疑。他飞快地瞟小丁一眼,又去看眼镜,眼镜正蹲在地上吸烟。

祝荣华今天穿了一身西服。他知道所有人都在看他,在面临抉择的一霎那,好象有些混乱,他的手终于向挂伸去,顿时害羞起来,拖一个挂走过去了。

何志国笑起来,小丁脸上也露出冷笑。

六月五日

傍晚,小丁起床有些迟,排队打饭时,站他前面的沈秀,小丁不常见到,因她调到包装车间了。

她大概刚洗头,头发根根亮,飘着香味,她眼神向地,带有一种轻微的暇思,她穿件淡黄色短袖衫,一条绿色裤子,脚套在拖鞋里,脚指甲都涂了颜色。

川妹言谈举止比她妖娆,却没她静止下来的那种圆润。

小丁正想入非非,轮他打菜,只一些剩汤剩菜。胡青拿着勺子不耐烦地敲打着盆沿:“快点。”

小丁找地方开始吃,低头想别的。每次吃饭他总习惯让脑子飞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徜徉。吃一会儿,长木桌上只剩他一人,桌上倒着别人吃剩的饭菜,看着恶心。

突然,有人走到他对面,把饭盆嘭地一放,跨进长木凳坐下。小丁这才抬起一双似醒非醒的眼,看见是祝荣华,仿佛没看见,一点反应没有。祝荣华也把小丁看一眼,然后低头吃饭,吃得有点夸张。

许武杨新这时也来了,在祝荣华一左一右坐下,增加一些气势,但他们却并不望小丁,也不和他说话。

看见他们这样子,小丁觉得好笑,虽然如此,他还是感觉胃疼,整个人已迅速收紧,如箭在弦,张力极大,明白了底牌,反而坦然下来,心说:“好,我也吓唬吓唬你们。”

于是他极慢地吃起来,显得沉着,拿钢勺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沉稳,咀嚼得很香甜,对面三人马上意识到已处于被动,小丁根本不看他们,四人间的空气显得非常紧张,饭菜嚼在嘴里,一点味没有。

对面三人,隐隐看到了他的决心和力量,首先是许武,他觉得已支撑不下去了,祝荣华既不动手也不动口,实在没意思,还有一个原因在他心里,小丁请他吃过饭,他还欠小丁十块钱呢,于是许武起身走了。

许武一走,杨新也呆不下去,小丁也帮他上过挂,于是杨新也起身走了。如此只剩下祝荣华一人,他难以为继,小丁不看他,只有一缕难以觉察的笑意从他的嘴角浮出。

祝荣华吃一会儿,感觉不妙,他左右望望,整个食堂只剩下他和小丁两人面对面,明显是一场较量,支持他的理由是什么呢?他凭啥这样做呢?他突然有些慌,拿起饭碗匆匆离去。

小丁继续冷静地坐一会儿,然后相信这较场量他已完全成功,并十分精采。

他现在需要一个女孩子来体验他的成功感。

夕阳的余晖从窗子外照射进来,没一点声音。

然后他才觉得胃疼,想把碗里饭吃完,饭菜早已冰凉。

他站起身,把饭倒掉。这在他少有,然而这一次确实被一股喜悦之情充塞胸臆,什么也吃不下。

人生需要战胜自己,要战胜自己是多么难啊!也许要走过千山万水,也许只在心一跳间。

他如何不喜悦呢?他如何不张狂呢?他面对倒剩饭菜的泔水桶,一个人发出了从内心浮起来的无声的笑容。

六月七日

电镀时,波西的情绪很好,也学小丁他们提挂。眼镜在旁冷冷地说:“川妹,你要是不想干了,可以走。”

波西停在那儿,一向聪明活泼的她,竟陷入尴尬,怏怏下去。

眼镜过会儿又去给她上挂,使她脸色重新活跃起来。

小丁的脸色却很难看,整个晚上都板着脸,波西送挂上来,忍不住嚷道:“小丁,你的脸板给谁看呀?象个死人脸!”

“小丁,把钱还你,不想看你脸色。”

小丁莫名其妙地望她一眼,那眼里深藏忧伤,好象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好象看见了她和他永远的告别,波西一愣,转身走了。

其南过来,温柔地一笑,说:“小丁,我现在没钱,等发了工资还你。”

小丁总没听见这些,呆脸出神,全身又寒冷起来,头痛使他麻木,恶心,绝对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