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雌雄双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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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哪都得意(2)

你小子回家也不把手机处理处理好,秋水看到了一条短信,可能是马晓青发给你的。她有点怀疑你了,你得小心点。我说是可能人家误发了,或者是别人在追你,不关你的事。你得好好把自己收拾干净,把秋水惹急了,我担心你对付不了。

知道,知道,知道。王正伟心虚,心凉,挂了电话,久久发呆。

钟情挂了电话,文心悦便进来了。文心悦听得无有在说:钟情,你别说人家,你自己照照镜子。

钟情便在无有的禅房里找了面镜子,装模作样照:气色很好啊。与无有道别,钟情和文心悦携手穿过了隧道,来到北园。在如画的北园里,两人边游边聊,一转眼,已经是中午时分。在江鲜店吃好午饭,两人还有兴趣乘着游艇在长江中飞驰。多年以后,文心悦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时,依然能感觉到凉爽的江风扑面而来,清凉的江水在游艇急速拐弯的时候,在她的肌肤上写上刺激而湿润的滋味。江鸥在盘旋,自由在盘旋,而灵魂只能在低低的天幕游荡。

虎豹山在暮霭中显得格外的精巧和静谧。钟情和文心悦漫步在幽静的山路上,感到所谓的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

晚霞已经在天边画出最后的绚烂色彩,隐隐的江流很快就是人们梦乡中的呼吸。归林的倦鸟也没多少了,划破暮色的精灵,是否也划破了钟情的思绪呢?

他在上洗手间方便的时候,偷偷打电话给陈玉敏:我今天就在海口港休息,住在海口新建的宾馆,才装修的,味道很浓。吃的全是海鲜,很新鲜呢,下次带你和儿子来玩玩好吗?

我才不指望呢!陈玉敏说,你早点休息吧。

累了吗?钟情问文心悦。

嗯,有点。抱着钟情胳膊的文心悦说。发嗲的声音让钟情的骨头发酥。

他们休息的地方就在虎豹山脚下的虎豹酒店。

那个晚上,他们可曾有休息的时候?多年以后,钟情回忆起这个迷人夜晚的时候,心跳突然加快。

那个晚上,文心悦告诉他,昨天例假才没有的呢,钟情便不愿带累赘的套子了。毫无挂碍的亲密接触,让钟情陶醉。

他真的有醉酒的感觉了。

这个夜晚,完全是他们的夜晚。在这样的时空里,两人的所有障碍就像外衣一样被剥离得干干净净,回归成纯粹又纯粹的男人和女人的美妙感觉让两人恨不能就在疯狂中死去。

喝干了,再倒,倒完了,再开,开完了,再拿,拿尽了,再酿……李白斗酒诗百篇,钟情斗酒呢?文心悦便是他写诗的白纸了,在酣畅淋漓、才情横溢的吟哦中,文心悦也醉了。

一醉方休。更想一醉不醒。

如果是一阵掠过狼山山巅的风,风已经一次次吹过,树林也在一次次的颤抖中勃发出生机;如果是一朵在夜晚盛开的花,那也已经在狂风暴雨中开开落落,已经是一地缤纷;如果是寒冬腊月的漫天飞雪,那么,现在已经完完全全融入了长江的怀抱;如果是今天晚上高天中的一轮圆月,则在盈缺之后,潮涨潮落,如今,在那碧云天里,一泓清辉,泼洒江天,将颗颗骚动的心,抚慰得服服贴贴。

这个夜晚,如果钟情能忘记,那他一定是喝了忘情水;如果文心悦会忘记,那她一定是得了老年痴呆症。

他们能听见心跳,在强有力地昭示着爱的力量;能听见呼吸,在澎湃着爱的热情。

东方既白,钟情终于感觉到自己的腰几乎要断了,而文心悦只是一个劲地说:让我死吧。

所谓的欲仙欲死,钟情终于深刻地理解了。灵魂在灵魂的指引下悠然出窍,目的地可以是天堂,也可以是地狱。

当曙光在敲响窗棂的时候,厚厚的窗帘把阳光挡在了两人世界之外。灵魂出窍的钟情和文心悦终于拥抱着沉沉睡去。铁打的人儿,也有熔化的时候啊。而海口港,在钟情的梦里,真实地展开。秋水也是一夜无眠。天已经亮了,儿子王海尔已经在琴房练起了《黄河大合唱》。风在吼,马在啸,黄河在咆哮……高亢,激越。秋水心里的哀怨便也像汤汤的黄河水一样漶漫得一塌糊涂。

酣睡中的王正伟醒了过来,打着呵欠上了卫生间。昨天晚上,秋水试探着问他短信的时候,他居然主动把手机递了过来:我那手机上乱七八糟的信息多了,你也知道,我一年发掉的名片有几百张,公司网站上也公布了我的号码。秋水翻到那条让她心乱的短信:这是谁发给你的?

王正伟仔细看了:没印象,不知道,我打着试试。王正伟一按,回拨过去,根本就打不通。一定是别人发错了。老婆啊,怎么啦?不放心我?我这样子,谁要?一天到晚忙死了,哪有功夫变坏啊。王正伟嬉笑着吻秋水,还只有你把我当个宝,没人看得上我啦。一副心底无私天地宽的样子,让秋水感到自己的怀疑很没道理。

王正伟心想最近一段时间可能冷落了秋水,难怪她会生疑。便很卖力地讨好,但表现不佳,毕竟在马晓青身上耗费得太多了。哎呀,这几天工作太累了。王正伟感到非常抱歉。翻下身来,一会儿就呼呼大睡了。

看着身旁的男人,秋水突然感到他是那样的陌生。夏被的一角盖在那白净的躯体上,那颗心曾经是那么地爱她。王正伟比秋水大了整整五岁,当年秋水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在王正伟的猛烈追求下,秋水便懵懵懂懂地结了婚,生了儿子。谁知道在这平静的生活中,会突然涌动起波澜。秋水的心一下子就乱了。她是个比较相信神秘主义的女人。她打开雅虎,打开新浪,在网站上的星相命理频道探寻着自己的命运。看到自己的运势总是爱情有麻烦,看到王正伟的总是桃花运旺。到虎豹山求的签,也是“天长地久水中月,荣华富贵镜中花”。秋水想,是不是这几年生活太顺?物极必返啊,盛极必衰啊。

秋水想到了离婚,想像着离婚后会出现的各种状况。秋水的想像力在这个方面特别丰富,生动、凄惶的场景令她伤心得泪水涟涟。

就在一幅幅鲜明的画面中,秋水睁大了眼睛看着时间慢慢地从空调的嗡嗡声中流逝。如何来证实爱情的方案也渐渐清晰起来,秋水不想不明不白地过日子,她已经不是那个王正伟说什么就相信什么的小姑娘了。秋水黑着眼圈做好了早餐,王正伟吃好饭,收拾好,临走时对秋水说:今天我到东洲的工厂去,中午不回家。

秋水点点头:知道了,路上开车当心点。

儿子王海尔说:妈妈,今天我和几个同学约好了到江山书城看书,你给点钱我,我中午就吃肯德基。

秋水把公文包递给王正伟,回头对儿子说:好的。

王正伟说:海尔,垃圾食品少吃。

王海尔大叫:爸,我已经两个礼拜不吃汉堡了。

让他吃一次吧。秋水说。少吃点不碍事。

儿子走了,丈夫走了。在空空荡荡的家里,秋水心里也空空荡荡。她必须要做点什么,她必须要给自己一个答案——不管这个答案是好是坏,是对是错。

她决定跟踪王正伟。她需要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她骑着海王星125摩托车来到江南大街真炜公司,在楼下的停车场没找到王正伟的汽车,问销售部的人,也说王总去了东洲。秋水心里有了一丝宽慰。

以后的日子,秋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这种感觉自从下岗后就很少有了。秋水经常突然打王正伟的电话,问他在哪儿,然后就一些很小的事和他商量。有时,她会打的,跟着王正伟的车走。有两次,她让林灵借别人的车陪她满江山城转。林灵很热心,从多方面打听王正伟的男女方面的问题,反馈的信息都是没问题。但秋水依然不放心。好几次,她骑着摩托躲在王正伟用餐的酒店外,在夜色的掩护下,机警地守候。直到确定王正伟会正常回家,她才返回。

一向很粗心的秋水变得特别细心。只要王正伟不出差,每天晚上,等王正伟洗完澡,她会细细地检查他的短裤。她觉得自己像个工作严谨的刑警。而只要没有例假,秋水就变得非常主动,一个星期至少积极地要他三四次。王正伟好像也没叫苦,表现得也挺积极。在那样的状态下,秋水会怀疑自己的怀疑是否有道理。王正伟有时会自我解嘲:年龄大了,不行了。秋水便会说:三十如狼,四十似虎,应该正是能干的时候啊。

秋水其实是这样想的:让你要够了,和别人也要不动。王正伟真的是力不从心了。他开始叫苦不迭。中午,把一个人关在办公室时,他偷偷打电话给钟情:兄弟啊,我快吃不消了,秋水是恨不得天天晚上缠着我,小马那边也真像匹小马驹,隔三差五我还得去应付,真他妈累死我了。

钟情哈哈大笑:你小子也有今天啊,好日子到头了吧。怎么样?要不要兄弟我帮忙?秋水是朋友妻不可欺,马晓青你就让我来替你遭罪了,牺牲我一个,幸福你一家。

去死吧。王正伟骂:美的你,我他妈宁可累死,也不和你做连襟啊。今晚如果秋水打电话给你,就说你和我在一起陪人喝酒打牌。通宵,在江山大酒店。我已经和秋水说了谎了。记住啊,别穿帮了。今晚小马非要见我,说有紧要的事。有什么紧要的啊?还不是要紧我啊?我操!

王正伟骂骂咧咧挂了电话,要秘书没要紧的事千万别打扰他。然后躺在沙发上,大睡。晚上还有一场恶战等着他呢。

江山市的餐饮业似乎特别繁荣。王正伟来到江山大酒店的时候,车子几乎停满了。他和马晓青在大厅一个僻静的角落随便吃了点,便鬼鬼祟祟进了666房间。

这是他俩的爱巢。业余侦探秋水女士不会想到,王正伟有时在东洲办完事,马晓青一个电话,他就一溜烟来到这里幽会。有两天,王正伟说是到徐州为开专卖店的事和合作方协商,其实,整天泡在房间里,等马晓青工作结束过来,两人就滚作一处了。

其实,这样的一种爱法,是不完全符合王正伟的胃口的。王正伟希望的是类似和任菲菲的关系,亲密,但是有距离;愉快,但没压力;幸福,但没负担。但在和马晓青的交往中,王正伟感到渐渐失去了对局势的控制力,他不得不被马晓青牵着鼻子在走。比方今天晚上,王正伟是不想来的,但马晓青在电话中一撒娇,他就吃不消了。

他感到马晓青的爱是真纯的,而唯其真纯,让他感到了压力。马晓青也是以有他这样一个男人而为荣,而且,马晓青似乎在有意无意中,向她圈中的朋友和王正伟圈中的朋友展示他俩的亲密关系。而王正伟希望这是一段秘密的恋情,是只能在夜晚的灯光下发酵,而不能在灿烂的阳光里开花,更不用谈结果了。

在一些朋友当中,大家都知道王正伟有这方面的爱好,但这种爱好毕竟还不能像爱好打麻将、下棋钓鱼一样能公开地谈论和宣讲——虽然这也是出自于人性的对的追求。

有时候马晓青请她的小姐妹啊同学啊等等吃饭,一个电话,王正伟屁颠屁颠赶来买单,马晓青觉得很有面子,但王正伟感到非常无趣,便替马晓青办了一张银联卡,一下子打了几万元,随她花去吧。

王正伟知道自己是个小头管不住大头的人。或者说,管是管得住的,但他压根儿就不想管。一看到马晓青楚楚动人的模样,他就什么都忘了,就想骑着马儿狂奔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恐怕就是形容王正伟这种男人的。

现在,王正伟已经控制不住了。他熟练地进入了温柔乡里,窟中。轻舒马鞭,扬蹄摆尾。一路奇花异草,芳林温泉。峰回路转又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王正伟和马晓青安定下来时,已经是夜里9点多了。

趴在王正伟怀里,马晓青说:你怎么不问问我,我今天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告诉你?

王正伟的手还停留在她饱满的胸膛:要紧的事不是已经做了嘛。

呸。马晓青打了一下他的爪子:流氓!

王正伟淫淫地笑:说得好,我就是流氓。我是流氓我怕谁?

我也不怕?马晓青一把揪住了他已经甘拜下风的命根子。

王正伟叫起来:怕,怕,好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