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后宫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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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女人战争(2)

这话显然是给在场所有人说的,可能是生怕大玉儿和多尔衮私底下见面的风声传出去,众口铄金,万一传到皇太极耳朵里不知道又会变成什么样,因此为大玉儿找好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有备无患。

其实这种探视不过是走走过场,问候一阵,闲聊一阵,就算是完成了任务。过了没多久,哲哲就带着大玉儿回去了。多尔衮一路送她们,临出门时,哲哲走在前面,大玉儿走在后面,在经过门口时,大概以为我的视线被阻碍住了,于是她回过头,微微咬着下唇,朝多尔衮深深地瞥了一眼,好像有几分幽怨。

多尔衮好像怔了一下,脚步顿了顿,还是假装没看到,将她们送走了。

我将被子蒙在头上,眼睛发涩却哭不出来,只是满心的憋闷和难受。

阳春四月的日头刚刚升起在东方,青翠嫩草间的露水还没有褪尽,这支浩浩荡荡的狩猎队伍就已经出了盛京城的正门。

满人每年几次大规模的行猎,无疑是他们最为重视的娱乐活动,在春光明媚、万物复苏时节,骑烈马,挽强弓,射天狼,的确可以令人血液沸腾。而眼下,正是今年开春以来的第一次围猎。

这次是皇太极亲自出马,规格很高,在京的几乎所有满洲贵族、皇亲贵戚、各旗都统悉数参加,连我们这些家眷贵妇都随同出行,队伍迤逦数里,简直是一次大规模的出征。

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地颠簸了约两个时辰,终于到达了此次狩猎的目的地,叶赫山下的围场。最后在一个开阔的地方停了下来,男人们纷纷下马,女人们也在侍女的搀扶下步下马车,这里早已扎好了明黄色的帷帐,恭候皇上驾临。等我跳下车时,大家已经基本到齐,准备就绪,整装待发。

皇太极在哲哲的陪伴下,由一大帮亲王贝勒们簇拥着,面带微笑,缓步向我这边走来,在离我两三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细细地打量了我一番,然后转头对陪同在身边的多尔衮笑道:

“多尔衮啊,你把这位朝鲜公主娶进府里,就一直藏着掖着,不敢让她抛头露面,不知道你每天回到府里,是不是都泡在她的香闺里练习画眉啊?”

“哪里哪里,臣弟是个粗人,哪里懂得什么‘画眉’的乐趣啊,皇上说笑了。”接着多尔衮有意无意地用目光在我的身上巡视一圈,不知是对我说,还是说给大家听,“只怕是我不解风情,冷落了熙贞才对。”

“哈哈哈……”众人大声哄笑起来。

皇太极今天不但带了哲哲,而且连庄妃也带来了,很快,我就在皇太极身后发现了她的身影,她也注意到了我,冲我微微一笑,她今天是一身蒙古风格的服饰,我发现这种打扮比她穿旗装要好看一些,所以今日她也显得格外神采清爽,别有一番风姿。

正在我们对看时,一个出乎意料的情况出现了,皇太极居然携住了大玉儿的右手,然后招呼大家各就各位,各自领着各自的媳妇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因为接下来是一番节目,先是看勇士们的布库比赛,然后是比试箭术,这是正式射猎之前的前奏曲,算是个热身赛。

我看着皇太极居然对大玉儿如此亲昵,公然在臣下面前携着手一直走到台上的御桌前,然后随后赶上的哲哲坐在左侧,大玉儿接着在皇太极的右侧落座。

这一切自然悉数落在了多尔衮的眼中,奇怪的是,他看了一会儿,但脸上没有出现任何表情,眼神里满是沉静和漠然,但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忐忑,越是摸不清他此时的想法,正在这时,他回过头来,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柔声道:“走,我们到那边去坐吧。”

我点点头:“好。”

我们在皇太极下首的右侧第一个位置坐下,对面是代善,依次是济尔哈朗、豪格等人,我们这边以下是多铎、阿济格、岳托,我心里明白,这显然是严格的按爵位排列的了,这一点规矩是绝对不能含糊的。

大家落座后,先是皇太极讲了一些场面话,然后就开始看布库比试,场面渐渐热闹起来,大家开始看布库的看布库,聊天的聊天。由于正式的宴会要在行猎之后开始,所以眼下只有一些茶点之类的吃食,供大家暂时消遣一下。

多尔衮和紧挨着他落座的多铎开始聊天,两人说的是满语,我无聊透顶,装模作样地听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始偷偷地观察皇太极那边的动静,只见他正一脸笑意地侧脸和右边的大玉儿说着什么,不时还引起大玉儿的掩口莞尔,她此时的模样格外温婉妩媚。

皇太极今天没有带海兰珠来,应该是因为她的肚子大起来了,现在应该有将近五个月了,不宜剧烈活动,所以留在关雎宫里养胎。

大玉儿定然是看准了海兰珠身子重,不方便和皇太极行房事的机会,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巧妙手段,重新引起了皇太极的注意,爬上了皇太极的龙床。

历史上庄妃的儿子福临,皇太极的第九个儿子,正是在崇德三年正月出生的,眼下是崇德二年四月,照此推算,大玉儿腹内的未来皇帝的种子,也许就是此时种下的。

一想到大玉儿即将孕育的将来的顺治帝福临,我的心不免“咯噔”一下,一股阴云逐渐笼罩在心头。

日落时分,各路狩猎大军陆续回归,清点战利品,相差无几,倒是正黄镶黄旗一组,凭着微弱的优势暂时胜出。他们的人多一些,毕竟是皇帝亲自统领嘛,也要做出点表率来,能有这样的结果倒也不奇怪。

众人开始了一场热热闹闹的烧烤大会,随着天色渐暗,又是篝火又是布库的,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这些满洲的贵族和勇士们个个痛快淋漓,一醉方休。

一直到了明月西沉,夜已入更,大伙这才渐渐散去,各回各的营帐休息,舒缓舒缓体力,准备明天继续卖力杀戮射猎,赢取那诱人的奖励。

起初人声鼎沸,嘈杂热闹的,我没有注意,直到分头归帐就寝,我才发现多尔衮不见了,四处寻觅不见他的踪影。心想可能是跟哪个兄弟侄子们喝酒聊天去了,于是我也没有太理会,独自回帐篷里休息了。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睡了多久,似乎有些响动,我睁开了沉重的眼皮,隐约看见多尔衮正在背对着我宽衣解带,一股淡淡的酒气传来,我赶紧闭上了眼睛。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了。我再次睁开眼睛,只见他已经躺在旁边另一个我特地为他铺好的床铺上,闭着眼睛静静地躺着。我正想问他到哪里去了,就听到他开始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只得忍住了询问。

我坚持了很久,也不见他有任何起床的举动,反而听到他的鼾声越来越沉,似乎睡得很是香甜,算了吧,不打扰他了,有什么话明天再问吧。

在午夜的睡梦中,我恍惚来到了茂密的森林中,看到了两个影影绰绰的身影,仔细分辨一下,依稀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似乎正并肩坐在一起讲着什么悄悄话,但是声音很轻,我怎么努力也听不清,甚至也看不清这两人的背影究竟是谁。

正无奈地准备返回时,忽然间看到黑糊糊的草丛间缓缓地游出一条蛇来,我顿时大声惊叫起来,可惜没有任何人来帮我,之前的那一男一女也突然消失了,只有那条毒蛇冰冷地朝我游来,逐渐缠上了我的脚踝,一寸一寸,我努力想挣脱,反而越来越紧,我不禁惶恐地呼叫着……

“救命啊!救命啊!”我从噩梦中惊醒。

“熙贞,熙贞,你怎么了?”多尔衮连忙起身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粗重地喘息着,惊魂未定,“我……我梦见蛇了,蛇,它来缠着我,好可怕……没有人来救我……”

“别胡思乱想了,是梦,又不是真的,假如真的有这么回事,别人不救我还能不救你吗?放心吧,一切都太平无事,你瞧,天都亮了。”多尔衮示意我看看帐外,果然,明媚的阳光已经照耀进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一大早,他又不见了,帐内只剩下我一个人。等伺候我洗漱穿衣的侍女退去,阿娣进来了。她来到我跟前,神情有几分犹豫,“有件事,我想不能隐瞒小姐。”

“什么事?”

“昨晚,奴婢看到王爷去见了一个女人,看起来挺神秘的,两人躲在密林里,外头还有侍卫警戒,好像生怕别人撞见一样。”

“那女人是谁?”我突然间想起了昨晚多尔衮的失踪和午夜的悄然归来,还有假寐,那女人会不会是……

阿娣终于说出了他们的名字:“女的居然是庄妃娘娘!”她停了下来,观察着我的反应。我呆呆地站立在原地,像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后来呢?”许久,我才继续询问。

“后来,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说了很多话,语气很亲密,用的是蒙古语,奴婢听不懂……”

我怔怔地听着,就算他和大玉儿有什么拥抱或者缠绵的举动,我也不会稀奇。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我和多尔衮短短数月的感情怎么能比得上他和大玉儿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大概过了两盏茶的工夫,他们起身走了。临走时,她还交给王爷一件什么东西,奴婢没有看清,只看到王爷把那东西藏到袖中,接着两个人就离去了。”

什么东西?无非是定情信物或者是什么给多尔衮的小小可供思念回味之物。本应该妒火升腾的我,此时却伤痛大于忌妒,好像上百只蚂蚁同时噬咬着我敏感脆弱的心脏一样,脑子里嗡鸣着。轻易对这样一个男人动了真心,我是不是真的很傻?

我呆立了好一阵,终于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郁郁寡欢的我强打精神,跟着大家开始了又一天的进山行猎。阿娣的话一遍遍在我的脑海里重复着,我一直精神恍惚,就像走在九霄云端,脚底下轻飘飘的,一点也不踏实。

我一路胡思乱想,等终于清醒过来时,才发觉自己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队,四面都是树木和草丛,还有些许鸟啼,但是却不见他们一干人的踪影。

四处寻找了很久,也没有结果,我很累,全身心地疲惫。加上昨晚没有睡好,一阵困意涌了上来,我找了一棵大树,在树下的落叶上放了个毯子,倚靠着树身开始小憩。

睡梦中,我恍惚来到了森林中,看到了两个影影绰绰的身影,仔细分辨一下,依稀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似乎正并肩坐在一起讲着什么悄悄话,但是声音很轻,我怎么努力也听不清。

正无奈地准备返回时,忽然间,黑糊糊的草丛间缓缓地游出一条蛇来,我顿时大声惊叫起来,可惜没有任何人来帮我,之前的那一男一女也突然消失了,只有那条毒蛇冰冷地朝我游来,逐渐缠上了我的脚踝,一寸一寸,我努力想挣脱,反而越来越紧,我不禁惶恐地呼叫着……

我从梦中一下子惊醒,手心里满是冷汗,更可怕的是,手指上多出了新鲜伤口,是两个深深的小洞,正在慢慢渗血,火辣辣的疼。望望周围的草丛,却没有任何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有蛇游来,悄无声息地咬了我一口?不行,万一是毒蛇就完了,我得赶紧找回去求人救治,否则就没命了。

我心急如焚,匆忙上马,纵马疾行了一段时间,再低头看时,手指上的伤口已然开始向外流黑色的液体了。我用力吸吮了数口,只觉得嘴巴里腥涩异常,看来这毒性不小,我连忙将口中的唾液吐在地上。

可怕的预想似乎正在变成现实,我开始感觉到头晕目眩,全身剧烈疼痛,肢体一阵阵痉挛抽搐,看来还是中毒了。此时,我甚至连抬手擦拭的力气都没有了,粗重地喘息着,扶着马鞍坚持了一阵,最终慢慢滑落下去。一寸,一寸,直到从马背上坠落,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居然悠悠地醒转过来,这一次睁开眼睛时,只见到帐内的地面上跪了一地太医,各自神色惶恐。

皇太极正在声色俱厉地训斥着他们:“怎么一个办法都想不出来,也亏你们平时享用着朝廷的俸禄,等用到你们的时候就个个成了废物,说话呀,有什么解毒的办法?”

太医们个个噤若寒蝉,连连叩头:“是小人们无能,请皇上赐罪!请皇上赐罪!”

这皇太极也真有意思,听他这口气和紧张的态度,想必是多尔衮也在场,他为了笼络多尔衮,不看僧面看佛面?

我正想笑,不料全身的痛楚却复苏了,尖锐地刺激着我的神经,痛苦异常,我终于忍不住呻吟出来。立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几个不同的声音在惊喜地呼唤着我,我来不及一一分辨,就见到了几张面孔在我面前晃动:皇太极、哲哲、大玉儿,还有多尔衮。

哲哲首先俯身察看着我的情形,我的视觉越来越清晰,只见她平日里一向雍容平和的脸此时却变得焦急异常,“熙贞,你总算醒了。现在怎么样,身上还难受吗?”

“还是有点痛……我是不是中毒了?”

说罢,我望向不远处的多尔衮。他虽然保持着沉稳的态度,但是他悄悄地用眼神安慰着我,好像在说:“没事,你男人我在这里守护着你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虽然心里怅然叹息,但是仍然眼含笑意,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眼神。

哲哲说着谎:“只是一般蛇毒,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化解了。”

我自然不信,用探究的目光盯着多尔衮。他到底还是把真相告诉了我:“你中了一种很奇怪的蛇毒,暂时无法对症下药。你放心,皇上已经下令在各地遍寻可以医治此毒的人,很快就会有办法的。”

我的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不过与此同时,莫名其妙有点释然,也许这样就能回到现代了。和一个同床异梦、假情假意的丈夫在一起,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皇太极将脸转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太医们,询问道:“你们说,按眼前的情况看,这病症在全面发作之前,大概可以支撑几天呢?”

一个太医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恐怕福晋她……只能再过个两三日……”

皇太极的神色重新忧虑起来,他转向哲哲:“从紧急召令下去,到有人应诏赶来医治,最快也要两三天吧,除非……”

“除非这懂得解毒之术的人就在这附近或者盛京城中。”哲哲把他的后半句话说了出来。

多尔衮突然站了出来,面向皇太极,单膝跪地,请求道:“臣弟请示皇上,可否恩准臣弟暂时中止随驾行猎,送她提前返京?”

我注意到当多尔衮说出这话时,站在一侧没有机会开口的大玉儿,眼中忽然有一丝异样的光芒闪过,不过她很快恢复了正常,依然保持着沉默。

皇太极伸手将地上跪着的多尔衮扶了起来,温声道:“目前也只有如此了,你暂且护送弟媳回京。你也不必过于忧虑,寻求名医才是首要,这就去准备吧!”

多尔衮谢过之后,起身出帐去准备布置了。

此时我感觉身上的痛楚似乎轻了些,但方才的发热感却越发强烈了,身上滚烫,连呼吸出来的气都变得炙热。

等到皇太极和哲哲、大玉儿安慰我一番后离去,我就感觉越烧越迷糊,终于撑不住沉重的眼皮,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等到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全黑,我感觉周围一晃一晃的,再仔细一听是马蹄声和车轮转动声,原来我已经在马车上了。此时我正躺在一个人温暖而平稳的怀抱里,不用说,这人就是多尔衮了。

光线很暗,也许天上的月亮已将自己的清辉收起,隐藏在乌云后,慵懒入眠了。月虽隐,人难眠,黑暗中虽然看不到此时的多尔衮是何种神情,但我猜想,他定然也同此时的月亮一样,倦了。

“王爷,你累了吧?”我的声音幽幽响起。尽管外面的马蹄声和车轮声仍然在继续着,但我的声音还是让多尔衮的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你醒了?实在太好了。”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欣喜,“不要瞎操心了,好好地躺着,别乱动。”

“呵呵,你就算不累,手臂定然也酸麻了吧,要不要换个姿势啊?”

我全身乏力,不过还是尽力地用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的语气让他宽心,他也很识趣地跟着轻声笑着,但我知道他的心底肯定轻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