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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说得少——不可说,一说即错(1)

不可说,不可说,很多人说佛法是神秘的,皆因这三个字。何止佛法,古代思想家们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奥妙津津乐道。思想是一种体验之说,它的生命力正在于“不可说”三个字。

话说两头,自圆其说

先须举三科法门,动用三十六对,出没即离两边,说一切法,莫离自性。忽有人问汝法,出语尽双,皆取对法,来去相因。究竟二法尽除,更无去处。——《坛经》

宣讲教法时先要列举三种法门,使用三十六对的方法,既要兼顾相对的两个方面,又同时脱离两个方面。讲说任何教义,都不要离开本性孤立地谈。如果忽然有人向你们请问教义,说话不要绝对,要出语成双,运用相对的方法,言来语去要有所照应,最后连相对的两方面也要完全消除,再没有什么可以执著的。

《坛经》上说“出语尽双,皆取对法,来去相因”,《坛经》上说的虽然是如何讲经,然而讲经也是包括在语言的范畴之内的。上面那句话告诫我们——说话不要绝对,要出语成双,运用相对的方法,言来语去要有所照应。很明显,就是让我们说话之前一定要思索,思索什么呢?那就是思索如何话说两头、如何让自己说出来的话首尾呼应。

一日,唐伯虎应邀去参加一位官员夫人的生日宴。席间,大家请唐伯虎献诗一首,以为祝贺。

唐伯虎站起来,就吟:

“这个女人不是人,”

主人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大家听了也都大吃一惊,都想看看唐伯虎如何自圆其说,谁知他又接着说:

“九天仙女下凡尘:”

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唐伯虎又吟道:

“养个儿子会做贼,”

这下,连主人的儿子都骂上了,旁人都吓了一跳,认为这次唐伯虎可玩大了,看他怎么收场。不料,唐伯虎又吟说:

“偷得蟠桃供母亲。”

唐伯虎相较于智光禅师那可是要技高一筹了,他不但给在场的人们一个惊喜,更是显露出了他的诗词水平和语言艺术。

会说话的人,思索后才张嘴;不会说话的人,思考后才回应;如果不加考虑就说话,势必造成一些自己不想见到的后果。

不可说,一说即错

法门无量不可说。——《华严经》

不可说,不可说,很多人说佛法是神秘的,皆因这三个字。何止佛法,古代思想家们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奥妙津津乐道。思想是一种体验之说,它的生命力正在于“不可说”三个字。

释迦牟尼在灵山会上说法,手拈一朵花,一语不发,只是拈花示众,从容不迫,意态安详。这时候,众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唯有佛的大弟子摩诃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于是,释迦牟尼将花交给迦叶,嘱告他说:“吾有正法眼藏,涅檠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以心印心之法传给你。”禅,就在拈花微笑中诞生了。

释迦牟尼在灵山上体悟到了什么,也许是意的极致、理的极致,也许是宇宙万物的真谛,这是只能通过个体体验才能达到的美妙境界,他并没有想要把这种体验传授弟子,他并不认为这么做能够使弟子开悟,他一言不发,从容安详,只是拈花。迦叶领悟,于是微笑。佛祖拈花,是不说之说;迦叶微笑,是不言之言。拈花与微笑间的意的交融是无法用语言文字表达的,也无须如此。

佛陀的确说过许多的不可说,在《华严经》第四十五卷中,佛陀一口气说了将近400个不可说。“不可说”乃是大智慧,大洒脱,大先知的表现。佛说“不可说,不生生不可说,生生亦不可说,生不生亦不可说,不生不生亦不可说,生亦不可说,不生亦不可说。”这些宇宙、生命的大真理要怎么说、说什么?不用说。

雷厉风行的人的遗憾会比较少,拖拖拉拉做事的人的抱怨会比较多。很多好的设想和见解都是因为被耽搁来耽搁去,最后它们不是失去本应有的效果就是要克服很大的阻碍才能完成。人的懒惰、软弱、犹豫等不良习性造就了诸多拖延的行为,而这么做的弊端在于,很多好主意或梦想就停在半路上,处于弃之不舍、拾而不果的状态,想象永远无法转化为现实。而人们本身或许并不能意识到问题所在,却反过来质疑自己的创意。

不要企图把所有的准备都作好了才开始行动,不要认为拖延得越久越有可能万无一失,做菜的时候可以把食材全部切好一起下锅,但人生不是这样的。“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弘忍看后觉得他并没有透彻了悟。当时慧能是寺院碓房里做杂事的,没有资格参加这场选择继承人的考试。他在碓房闻僧诵这一偈,认为并没有道明佛法,于是他改作一偈,请人写在壁上,偈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五祖闻得,知道他已悟道,便将衣钵传于他。至此,“禅”依旧是“禅”,依旧如佛经上所说的“不可说微妙之法”。

有位无尽藏尼听说慧能有渊博的佛教知识,就去向他请教。无尽藏尼在座前展开《涅檠经》,请慧能解疑。“实不相瞒,贫僧不识字,”慧能说道,“不过,如果您能读一段经文,贫僧或许可以略解其中的道理。”无尽藏尼难以置信地说:“您字都不认得,怎能知道其中的道理呢?”“噢,真理与文字无关,”慧能平静地开导说,“真理有如天空的明月,文字则是指月的手指;手指能表示明月的所在,但手指并不是明月,看月也并不一定非用手指不可。”无尽藏尼听到这里,不由肃然起敬。由此,我们也可以看出禅宗这个“不立文字”的教外别传是如何“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了。

不可说,不可说,一说便是错。

语言虽奇妙,但也有其局限性,而思想、精神是无限的,越是深刻的体验,越难以表达,至极的体悟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或者说,是无法完整地表达的。境界只能通过自身的体验才能明了,佛说“不可说”,不是故作高深,而是如果勉强用文字来表达,只能让你执著表意而失去真意。六祖道:“言语道断,心行处灭。”别人问禅,赵州禅师说:“镇州盛产大萝卜。”一位年轻而又智能过人的僧人如是说:“赵州和尚不可说,与其所有的话说不到点子上,不如说对一句;与其说错,不如不说。”

另一方面,人的领悟能力是不一样的,同一句话,不同的人的理解的层次、领悟的层次也是不一样的,禅师说“吃饭睡觉便是修禅”,但是常人的吃饭睡觉就不是修禅,常人体会不到其中的真意。佛家认为,佛法在内,要向内获得。禅师们通常会在不可说处下手,用寻常的方式引领弟子,让他们在思想的死角里各觅生路。

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错!又岂是佛法不可说,又岂止禅机不可说,生活中,不可说的太多了。

年轻人爱得如痴如醉,这种境界不可说,再怎么说也言不尽意,说得再详尽,没有经历过的人也无法理解。你跟年少轻狂的人说“淡泊明志”,你要怎么说?你经历了多少心理历程才达到这个境界,他们最多也只能体会到皮毛。武则天的墓碑空无一字,一代女皇玩弄权术于股掌之间,到了定论自己的时候,她也是一个“不可说”。千百年来,这一句“不可说”囊括了多少人的功过是非,道出了多少种思想境界!

父母们常常一句“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便强行把孩子拉到了铺好的道路上。正是由于他走的路不及你过的桥多,他才无法认同你的观点,你也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还做得这么差劲。一位渔夫抱怨道:“我是有名的捕鱼能手,我的儿子怎么这么差劲?我把所有成功的经验都告诉他了。”老者问道:“那你告诉过他失败的经验么?”“当然没有。”“因此,他不会应对任何失败。”经验和境界一样,是要靠自己经历过一遍才能领悟的,强加不来。有时候即使是一步登天的经验也是“不可说”的,对于资质、经历相差悬殊的人,即使你愿意给,他愿意要,他也得不来。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遇到一位这样的老师或长者,他们不是轻松地教你学,而是领你苦苦地悟。你或许曾怨恨过他们的无情,但是啊,如今你懂得他们的苦心了么?不可说,不可说,一说便是错。这句禅语,在你的一生里总会有它发挥作用的时候。

祸从口出

誉恶恶所誉,是二俱为恶。好以口快斗,是后皆无安。 ——《法句经》

称赞恶人和被恶人称赞都是邪恶的。一个人喜欢在言辞上同别人争斗是难以获得安宁的。

嘴巴,可以是吐放剧毒的蝎子,令人生畏远避,也可以像柔软香洁的花苑,散发清和喜悦,为人间邀来翩翩的彩蝶。用你的口,说赞美的言辞赞美天地,赞美所有的人……赞美,像雨后的彩虹,黑夜的萤火,虽然是惊鸿一瞥,却是久久的激荡回味!《法句经·言语品》上说:“誉恶恶所誉,是二俱为恶。好以口快斗,是后皆无安。”《吉祥经》也说:“言谈悦人心,是为最吉祥。”

人们常说:“病由口入,祸从口出”。一点不假,“病由口入”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然而“祸从口出”却没有被大多数人所认知。

喜欢表达自己的见解是世人的一种偏好,无论是有水平的、没水平的;有知识的、没知识的;见过世面的、没见过世面的人,都如此。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偏好并不是一种好习惯,因为祸患就隐藏在其中。《讼卦》指出,“君子以做事谋始。”就是告诫我们应该慎言畏出,缄默守声,不随便表达自己的心声及对外事、外物的看法,才不会惹祸上身。

曹操曾经由杨修陪同经过曹娥墓碑,杨修从碑背上看见“黄绢幼妇,外孙齑臼”八个题字。曹操问杨修:“你懂得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杨修回答说:“我懂。”曹操忙说:“你先别说,等我好好想想。”接着他们离开墓碑往前走了三十里。这时曹操说:“我已懂得那八个字的意思了。”他让杨转过身去,记下他自己知道的意思,杨修记下的意思是:“黄绢色丝,等于是一个‘绝’字;年幼的妇女,就是少女,这等于是个‘妙’字;外孙是女儿的子女,这等于是个‘好’字;齑臼这种东西,是用来盛五种辛辣调味品的器皿,这等于是个‘舌辛’(辞)字。这八个题字隐含的意思合起来就是‘绝妙好辞’。”曹操也记下了自己懂得的意思,结果与杨修的意思一样,曹操感叹地说:“我的才智与你相差三十里呀。”

《说苑·丛谈》上记载:“口者,关也,舌者,机也。一言而非,驷马莫追;一言而急,驷马弗及。”如果用舌不当,就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古人说“长舌乱家,大釜破车”,“人面鬼口,长舌为釜”,“无多言,多言必败”,也正是这个道理。

在与人交往的过程中,应该多向圣人们学习,适时地学会“不表达什么”,三缄其口,金口不开,以减少口舌、是非的侵害。

不逞口舌之能

善护口业,不讥他过。 ——《无量寿经》

说话是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因为太平常,很多人体察不到言语的重要性。佛家以口业为“患苦之门,祸累之始”。“五戒十善”中,“五戒”的第四戒为“不妄语”,具体为:不恶口、不两舌、不妄言、不绮语。

“恶口”指的是言辞粗野,态度、词句都让人难以入耳,说脏话、狠毒的话、骂人也属于“恶口”之列。佛教对恶口骂詈恼人之言,是最禁戒的,提倡以爱语、善语与人交谈。如《行事抄》说:“凡有所说,当说善语,不应恶语。”

“两舌”指立于两者之间拨弄是非,离间两者,令起斗争。有的人一口两舌是为了达到挑拨离间的目的,这不但是口舌的过错,更是心中有恶念。有的人则不同,他们喜欢说些闲话,生活中没有了“小道消息”他们就觉得乏味,所以他们对各种闲话津津乐道。有时候他们和谁亲近,不自觉地就会说“某某说你的不是”,造成别人之间的矛盾。其实,那些话也许是他听来的流言,也许是他夸大的。

莉莉决定和她的朋友苏瑶断绝来往了,因为她实在受不了苏瑶的毛病。“我和苏瑶经常在一起闲谈,本来女人之间聊天闲谈也没什么,可是苏瑶总喜欢在我面前说别人的是非,而且还打一些无聊的‘小报告’,令人难以忍受。苏瑶在我妹妹面前大大赞成她和年长的男人结婚,过后却在我面前说,她觉得有年龄差距的婚姻有隔代的差距,是不会幸福的。这让我非常不舒服。所以我不打算和她继续做朋友了,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听她闲谈别人的是非上,不如和别的朋友在一起聊一些有点意义的话题呢。”

像苏瑶这样,本来没有恶心,却遭人反感,都是口舌引起的过失。言语像一面镜子,反映着一个人的内心素养。一个人所说的话,是他价值观、格调及情绪的映射。喜欢说无聊话的人,会让听者觉得他素养不高,内心空虚,有意无意说挑拨之语的人,会让人认为他品质有问题。《中阿含经》中说:“断两舌,行不两舌,不破坏他,不闻此语彼欲破坏此,不闻彼语此欲破坏彼,离者欲合,合者欢喜,不作群党,不乐群党,不称说群党,彼于两舌净除其心……若有所说,清和柔润,顺耳人心,可喜可爱,使他安乐,言声具了,不使人畏,令他得定说。”这是说应该断绝两舌的行为,不参与挑拨离间,不说能够引起是非的话,要说就说有益于别人的话语。

罗睺罗是佛教的第一个沙弥,出家时只有十五六岁,因此对于佛陀所说的法,还不能完全领受。不过他性情温和、品行端正,唯一的缺点是喜欢说妄语捉弄人,譬如佛陀明明不在,当有国王、大臣、信者来拜访的时候,罗睺罗就随手一指,告诉访客说佛陀在哪里,等客人扑了空折返时,罗睺罗就很开心。

佛陀知道罗睺罗恶作剧的事情后,特地来到罗睺罗住的地方,吩咐罗睺罗端来一盆洗脚水。罗睺罗一看到佛陀严肃的样子,不敢讲什么话,默默地端了一盆水给佛陀洗脚。洗过脚后,佛陀指着水对他说道:“罗睺罗,这盆里的水可以喝吗?”

“佛陀!洗过脚的水很脏,不能喝的。”

“你就和这盆水一样,水本来是很清净的,好比你本来是王孙,远离世间虚假的荣华,出家做沙门。可是你不精进于道,不清净身心,不守口慎言,三毒的垢秽填满你的胸中,好比清净的水里有着垢秽一样。”

罗睺罗不敢仰望佛陀,低头默不作声,佛陀招呼他把水倒掉。等罗睺罗倒水回来,佛陀问道:“你拿这个盆盛饭来吃可以吗?”

“不可以的,佛陀!洗手足的盆是不净的,这上面有垢秽,不能装东西吃。”

“你和这个盆一样,虽然做了清净的沙门,不修戒定慧,不净身口意,大道之粮怎么能装入你的心中呢?”

佛陀说后,用脚把盆轻轻一踢,盆就滚转了起来,罗睺罗很怕的样子,佛陀问道:“你怕盆子坏了吗?”

“佛陀,不是!盆是很粗的用物,坏了也不要紧。”

“罗睺罗!你不可惜这个盆,正等于大家也不要爱护你一样。你出家做沙门,不重威仪,戏弄妄言,这个行为的结果,是谁也不爱护你,不珍惜你,你到命终的时候也不能觉悟,迷上加迷。”

罗睺罗听了佛陀的教训后,一改往日调皮的习气,严持戒律,精进修道,每日勤于密行,终于成为十大弟子中的密行第一。

故事中的罗睺罗很像喊“狼来了”的孩子,常常说谎的人最终会害到自己,身边的朋友和亲人会不信任他,大家会说“那个人十句话有九句半是假的”,所以即使说了真话,别人也不会相信。另外,吹牛也是妄言的一种。喜欢吹牛的人的悲哀在于,他说得越激昂,听者越没兴趣,他越是想博得别人的好感,别人越是反感他。就像佛陀说的,谁也不爱护他,谁也不珍惜他。

要让口舌上没有过失,最好的办法就是慢说,在说话之前考虑一番,不要让往日的习惯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静坐常思自己过,闲谈莫论他人非

善知识,若修不动者,但见一切人时,不见人之是非善恶过患,即是自性不动。善知识,迷人身虽不动,开口便说他人是非长短好恶,与道违背。若著心著净,即障道也。

——《坛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