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寄居在贝壳里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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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悄悄老去

文/王国华

李敖在接受凤凰卫视采访时说,自己将来老得动不了时,要到海南岛找一个偏僻的所在终老一生。主持人问,让人陪着你吗?李敖说,不用人陪,老婆、女儿都不用,我就自己去。我不让人照顾,也不想让人看到我老态龙钟的样子。

说这话时,李敖已年过七旬。在一般人的眼中,这个岁数已是典型的老人,但李敖自己不这么认为,别人似乎也不这样认为。李敖跟人斗了一辈子,其强悍风格有目共睹,七十岁了还在指点江山,拔剑四顾。他的自信绝无仅有。谁知他也有怕的东西,那就是怕老。

又想到了三毛。一个浪漫、唯美,又带点神秘的女人。在生活最平静的时候,她莫名其妙地用一条毛巾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一年,她48岁,马上就要到“半百”的坎儿了。有一种猜测说,三毛承受不了年老,只好以这种方式逃避。

还有邓丽君。那样一个纯情、缠绵悱恻的女子,暴病而亡。让多少人为之惋惜。但正因如此,她的形象永远定格在那一刻。如果她安然活到现在,你能接受一个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的邓丽君吗?你能想象一个老太太的缠绵悱恻吗?

对于李敖,强悍已经浸入他的骨髓,与他连为一体,他就是强悍的代名词。

而步履蹒跚的软弱,自然是强悍的大敌。他接受不了自己的不强悍;三毛何尝不是如此,或许,她也不是怕老,她是怕自己不再浪漫。

强壮、浪漫、幽怨、缠绵,都是跟年轻联系在一起的。一些人沉浸其中,纠结于此,难以自拔。

但你看看琼瑶,不是也日渐变老了吗?她的小说,她自身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却并没有老去;席慕蓉年过六旬,她那美丽的诗句、哀愁的情怀,至今读来十里飘香。没有人因为琼瑶年老,而去笑话她那些小说中的真情;席慕蓉的诗歌,也没有因为作者的年老而萧瑟发黄。她们自然坦然地老去,如同春夏秋冬的轮回,被我们无声地接受了。

年轻是一道心结,也是很多人心中的一道坎儿。这道坎儿,其实一迈脚就跨过去了。有些人却宁可倒下,也不迈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