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我们像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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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过年的这些天里,一直隐蔽在阴云里的太阳,这天下午终于把灰灰暗暗的长沙街头照得有了些许色彩,使一些大人小孩都很愉快地坐在门口晒起太阳来了。冯建军回到家里,把棉袄和高领毛衣脱下,换上一件胶领白衬衣和一件桃领毛衣,再穿上一件他非常爱惜的黑呢子半大衣。脱下皮棉鞋,换上一双贼亮的酱色“辣椒”皮鞋,对着墙上的一面圆镜仔细照了照,整理了下头发,然后很自信地出了门。他走进了机械厂的宿舍区,非常勇敢地走到了彭嫦娥家的门口。他正想叩门进去,只是迟疑了下,彭嫦娥就开门出来了。她并不知道他来了,她手上提着一只撮箕,是把扫进撮箕里的瓜子花生壳倒进门旁的一只垃圾桶里。“哎呀?”她的确有点惊讶,“是你?”似乎她第一眼没认出他来似的。

“你好,到你屋里来玩的。”冯建军平静地说,笑笑,“欢迎我来玩不?”她的目光如石头般砸在他脸上,那当然是一种不希望他出现在她父母面前的眼光。但是为时已晚了,她母亲看见了,两束很警惕的目光就如两只利爪落到了冯建军脸上,使他顿时感到脸上生疼。“进来吧,进来吧。”她母亲说,盯着他。

冯建军脸红了,彭嫦娥脸也红了。他走了进去,“伯母。”他说,很拘谨地坐到一张靠椅上,心噗噗噗直跳,看着这位母亲。

“你是我嫦娥厂里的同事?”这位母亲瞥着他。

“是的,”他说,笑笑,“嫦娥在厂里表现蛮好,厂里老师傅都对她印象很不错。”他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他怎么会以政工干部的口气说话。

“妈妈,他是我的师傅,冯师傅。”彭嫦娥说,看了她母亲一眼。

母亲又望一眼冯建军,“哦哟,这么年轻就是师傅?”她说,“你哪年进厂的?”

“1975年进厂的。”他说。

“嚯,进厂没两年就是师傅了,不错不错。”母亲脸上的表情好了许多,说,“我嫦娥还要向你多多学习学习。”

“彭嫦娥很聪明,”他说,瞥一眼彭嫦娥,又把目光放到她母亲脸上,“她很肯钻的,又不怕脏,厂领导对她印象都不错。”他发现她母亲听到他赞扬彭嫦娥时,脸上很高兴,马上想起了当年老师是怎样表扬和勉励学生的那一套,编造着厂长的话,进一步称赞彭嫦娥说,“我们厂长说,彭嫦娥个人品质好,又吃得苦,厂里要重点培养培养她,要我好好地教她学技术,还要送她到上海皮鞋厂去学习。”

彭嫦娥的母亲果然被他逗得很高兴。“谢谢你们厂长,谢谢你们厂长的好意。”母亲说,对他就放松了些警惕。“你今年多大了,小冯师傅?”她表情友好多了地问。

“二十岁了。”他夸大了自己两岁,实际上他还只有十八岁半。

两人走出彭嫦娥的家,走出H机械厂的宿舍大门时,冯建军得意地望一眼她,“我把你妈妈逗得好高兴的啊。”他说,“刚才我说,我特意邀你去厂长家拜年,你妈妈就信以为真。可见你妈妈并不聪明。”

“你算了,”她说,“你不要以为就你聪明。我妈妈相信的不是你,而是我。”

“所以你可以爱你妈妈。”他说。他很高兴,他觉得天空很明媚,太阳很和煦,尽管他穿得并不多,但他心里很感暖和,“今天天气很可爱。”

年还没过完,街上还有一些年轻人和小孩聚集在一起放鞭炮。二月的长沙,一出太阳天气就暖和,一下雨就异常冷。这就是潮湿的缘故,空气里湿度大,北风又把这些冰冷的湿气吹进了每个人的心坎。两人在和煦的阳光下,在热闹的马路上缓缓走着,这么走了一条街,冯建军一副高兴的模样望着她说:“到我屋里去?”

“不去,我怕去你屋里。”她说,一笑,“你还想那个吧?我再不跟你那个了。”

“你再不跟我哪个了?”他说,眼睛极亮地瞅着她,“你说清楚点看?”

她一笑,把脸扭开了,看着天上的一片云,一只鸟儿正飞进了那朵云里。两人走到一家南食店前时,冯建军高兴地走了进去。里面有一个中年女营业员,看着他们这一对走进来,眼睛就有些惊诧地瞪着他们。他俩因为太年轻而让这个中年女人惊诧。那时候提倡晚婚晚育,大家的思想都在革命革命再革命的道路上如羊一般,撒开两腿奔跑,恋爱虽然没被禁止,但年龄小了却是让人看着不顺眼的。冯建军走上去盯着货柜里的食品看了看,“你喜欢吃什么?”他侧过头问彭嫦娥。“随便。”彭嫦娥说,瞥一眼货柜里的食品。

冯建军买子一包姜、一袋梅子和半斤兰花豆,走出来时听到后面那个中年女人对另一个女营业员说:“现在的伢子妹子谈爱越谈越早了,十五六岁就谈爱。”冯建军回过头用劲瞥她一眼,“空话。”他回击一句说,和彭嫦娥一并走出了南食店。

“我们还是到我屋里去好不?”冯建军找到了理由说,“一些大人的眼睛老是盯着我们看,好像我们是坏人。”

她举起那双黑亮亮的外眼角上挑的画眉鸟眼睛望了眼天空,“我还是回去。”她说,又望一眼他,“我还是回去算了。”

“我好喜欢你这双眼睛。你这双眼睛是世界上最美最美的眼睛。”他说。这自然是进行夸张,但这种言过其实的赞美无疑很中听,“我最喜欢你的眼睛。”

她愉快地一笑,情不自禁地推了下他的胳膊,“你又想骗我。”她说。

“真的。我爱都爱你不赢,还会骗你?”他趁机表白说,“我这几天,天天晚上想你,一到晚上睡觉就好想你的。”

她脸红了,太阳使她的脸显得很美丽。冯建军当然不会和她分手,好不容易把她从母亲的庇护下“挖”出来,怎么可以什么也不做地又放她回去?他今天一定要把她拖进爱情的港湾里去,即使她是一只抛锚了的货轮,他也要把她拖上爱情

的岛屿。“到我屋里去说说话,”他发誓说,“我只亲亲你,保证不干别的。”

她用那双他赞美的眼角上挑的眼睛看着他。“我保证只是亲亲你,我做梦都想亲亲你,真的。”他一脸爱情地表白说,“如果你不想要我发展下去,我就不发展下去。”

彭嫦娥动摇了……

房里比外面冷一些,这间房子朝北,冬天里没有阳光光临。两人一进得屋里,冯建军顺手把门一关,就一脸兴奋地抱住了她,“你终于被我骗来了。”他说,把她的腰箍得紧紧的,生怕她跑掉一样。“我好想你好想你,整天晚上都在想你。”

“不准和我进去啊,”她警告他说,“我怕怀孕,只准亲我。”

他没回答她的话,而是将嘴唇凑了上去,像胶布一样紧紧地贴在她嘴上。“我好爱好爱你,”他含着她的舌头呢喃,“我爱你爱得不知所措呢,嫦娥。”

“我也爱你我也爱你。”她说,脸上的表情也很兴奋。

两人抱得更紧了,也吻得更加热烈更加甜蜜。他的胸脯紧紧地贴着她的乳房,他的一只手在她背上勤奋地揉捏着,充满了感情。她软了,就跟她胸脯上的乳房一样,整个儿都软了,任他搂着她在房间里走着。他抱着她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又一圈,然后把她放在了床上,继续用自己的嘴唇拼命吮吸着她的舌头:“我能进去吗?”他说,“我想进去。”

她点点头,温柔地瞥着他,“你莫把精子射在里面啊。”她叮嘱他说。

他解开了她的衣服,他深深地盯着那片爱情的港湾,那里是一片宁静,没有风没有浪,那里是一片春天的迷人的褐色地带。这是一种美呀,太美了。他钟情地伏向了那片美,深深地跪拜下去……

“你把精子射在里面了?”当他在她身子里颤抖完毕后,她像一块沉睡的大地惊醒了,瞪着他说,“你在我里面射了精?”

当他的小东西即将把爱液酣畅地喷射出来并向他的大脑敲响了警钟时,他确实犹豫了一下,但他勇敢且惬意地挺在里面了。那一会儿,他有点轻视她,又有点仇视她。不是她,他的养父就不可能如今还在监狱里蹲着,或许当时他养母江笑月也不会跳楼自杀。他的爱情里含着刺,他就是要她怀孕。他要彻底占有她!“你反正已经怀孕了。”他装做轻描淡写的样子说。“你晓得我怀孕了?”她说,“早几天,我又来了月经。”她慌忙下床,蹲下,希望他喷射在她阴道里的爱液一点不剩地流出来。

“这家伙真坏。”她说,责备地看他一眼,继续大张开腿蹲着,“我要是真的怀孕了,我爸爸会打死我。”

“你自己要说你怀了孕,”他推卸责任到她身上,“你上次不说那句话,我就不会把精子射在里面。你自己要那样说……”

“我再不让你进去了。”她后悔自己忘记了这件事情的后果说,“你害我咧。”

“算了,你这样蹲着会感冒。”他说,“就算怀了孕也只有这么大的事,穿上衣服。”她仍然是那样蹲着,屁股左右上下地摆动着,一心想要那些精液从她阴道里全部滴出来。他关心地拿起她的衣服,披到她身上,又把毛衣塞到她胸脯和大腿中间,以免她感冒。“你那样怕怀孕干什么?不会怀孕。”

“不会怀孕?你晓得不会怀孕?”她说,生气地瞪他一眼。她咳了几声,寒气已经爬上了她的胸怀。

“穿上衣服,”他命令道,“感冒了就麻烦了。”

她也担心自己会感冒,忙着站起身穿衣服,“我觉得我这次会怀孕,”她说,非常懊悔地望着他,“要你莫进去……我再不到你屋里来了,你再也别想骗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