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陇原艺术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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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陇剧的风格特点及发展(1)

谢艳春

陇剧是甘肃的独有剧种。50年代末搬上舞台,在全国产生过很大影响,它的代表剧作《枫洛池》参加1959年国庆十周年献礼演出,曾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毛泽东主席、周恩来总理、朱德委员长等人亲切接见和文艺界知名人士田汉、梅兰芳、马少波、盖叫天等艺术大师的好评,认为陇剧“是在百花齐放中新放出的一朵花,它的前途必然是一天比一天蓬勃的”。[1]

40年过去了,陇剧在其发展过程中不断地继承创新、丰富发展,既演出传统剧目又演出现代戏,已积累了100多个剧目,并逐渐形成了自己的艺术风格。然而每当人们谈到陇剧的风格特点时,总有一个思维定势,即陇剧就是道情,陇剧风格就是道情的风格。

几十年来,对陇剧的艺术风格没有一个科学的界定,对陇剧风格的优缺点没有进行理论上的系统的总结,致使这一新兴剧种至今仍存在一些理论上的问题和分歧。本文想就陇剧的渊源、风格特点、问题与发展谈一点粗浅的看法,以企抛砖引玉。

众所周知,任何一个剧种风格的形成,乃是剧种历史的积淀,它随历史的发展而发展。陇剧由陇东道情发展而来,回顾陇剧发展的历程,也可发现它的变化之轨迹。“道情”在北方民间演唱形式中由来已久,它“源出于唐代道教在道观内所唱的经韵,文体为诗赞体,后吸收词调、曲牌,演变为在民间布道时演唱的‘新经韵’,也称‘道歌”’。[2]唐代南卓《羯鼓录》里就记载了《九仙道曲》,段安节的《东府杂录》也有“道调子”的记载;宋代《宣政杂录》记述了渔鼓的创制;元代燕南芝庵《唱论》也曾提到道家唱情;清代徐灵昭认为:“道情之唱由来已古,其声则飞驭天表,游览太虚,府视八弘槽;志在冲漠之上,寄傲宇宙之间,既古感今,有乐道徜徉之情,故曰‘道情’。”[3]“道情流传的范围较广,分诗赞体、曲牌体两支,诗赞体一支主要流布于南方,仍多为说唱道情”。“四川竹琴唱三国故事,也用渔鼓、简板为主要乐器”。[4]还有人说黄梅戏的来源也是道情。曲牌体的一支主要流布于北方,并在陕西、山西、甘肃、河南、山东等地发展为戏曲道情。陕西道情有陕北道情、关中道情、陕南道情,并在乾醴兴武一带流行有道情灯影;山西道情有晋北道情、洪洞道情、临县道情、永济道情。据此,可以认为陇东道情是道情的分支,它与道情的发展有着密切联系,同时又受制于地域人文环境和地域传统文化的影响。据记载,陇东道情流传于甘肃东部的环县及曲子镇一带,也产生于唐代。唐时,陇东地区的观、院盛传《九真》、《承天》等道曲,用以传播道教。南宋时开始用渔鼓和简板伴奏,明清时增加二股弦和锣鼓等器乐和打击乐。清同治后,环县北部出现了以解长春、徐元璋、魏元寿、梁世仓等为代表的道情艺人,唱腔高亢激越,朴质沉厚,长于叙事;环县南部出现了以史学杰、敬延玺、敬乃良、马召川等为代表的道情艺人,他们的唱腔清新顺畅,细腻委婉,长于抒情。陇东道情作为“土窑里的皮影亮子”,与其他戏曲形式一样,早期虽很简单,但却依然体现了戏曲的原始本性。

第一,演剧的娱乐性。陇东道情是民间戏曲,差不多环县曲子一带的放羊娃人人会唱,常在山上吹“咪咪”[5]。每逢农闲时,男女老少聚集在一起,支起皮影窗子,锣鼓一响开始演唱,演员手中撑起几个影人,生末净丑,唱念做打,得心应手。皮影亮子栩栩如生,唱腔优美抒情,观众面对道情艺人娴熟的皮影挑技,悠扬的嘛簧,如痴如醉,心旷神怡。

第二,演剧的教育性。陇东道情在它的原始形态(即皮影)时,剧目大都是升仙道化、修贤劝善、传奇公案戏,主要传统剧目有:《九华山》、《孙悟空反天宫》、《九连珠》、《黑刀记》、《蛟龙驹》、《天台山》、《忠孝图》、《苦节图》、《双峰塔》等,戏中人物在自然灾害面前所表现出的巨大力量,在强敌面前的从容制胜,在命运乖蹇时的勇往直前,都寄托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战胜自然、战胜自我的美好感情。

第三,演剧的审美性。陇东地区以其特有的文化氛围培育了陇东道情,陇东道情以其独有的艺术韵味回报了陇东人民。陇东道情的发展是土生土长而又生机勃勃的,陇东人民的文化心态决定了陇东道情艺人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行为方式,蕴育了陇东道情的艺术风格带有浓郁的地方特色和泥土气息。它的人物造型极富装饰性,摄取人物正侧面进行夸张,着重突出一眉、一目、半张嘴、半个鼻、半个下巴,它的唱腔节奏灵活,无板眼限制,以字求音,以音行腔,地方语言特点浓郁,曲调高亢质朴欢快明朗。

进入50年代,陇东道情从皮影窗子里走了出来,走上了舞台,走出了乡村,走进了城市,经过艺术家们的再创造,已成为一种新的舞台剧种。尽管在许多方面已经“舞台化”了,但保留着浓郁的陇东道情的艺术特色。如表演中的侧像、左右手上下翻动、演唱中的嘛簧等,并且逐步形成了陇剧区别于其他剧种的艺术风格。因此,我们可以这样界定:陇东道情是用渔鼓和简板演唱的皮影艺术;而陇剧则是在陇东道情基础上发展而来并吸收姊妹剧种的表演手段、唱腔等而形成的舞台剧种。它的成熟以《枫洛池》为标志。

陇剧风格的丰满得益于时代氛围。1954年的戏曲革命,决定了陇剧从皮影窗子里一走出来便不同于传统戏曲的表现形式,60年代的现代戏革命,更使陇剧在剧目积累、表演程式、唱腔革新、舞台美术等方面受益匪浅,它还吸收了话剧、电影等表现手法。新老陇剧艺术家们通力合作,使陇剧有了全方位的改进,特别是成就卓然的现代戏创作,使陇剧风格发生了变化,升腾着一片清新。

陇剧的剧目创作始终坚持改编、移植、创作三并举,而且在改编、移植、创作中,剧作家们“欲为此剧,先问古今剧本中曾有此等情节与否,如其未有,则急急传之,否则枉费辛勤,徒作效颦之妇”。[6]这种求新的精神,使陇剧剧目成为众多剧作中的“这一个”。40年来,陇剧积累了100多个剧目,其中现代戏就有60多个,产生了改编剧目《枫洛池》,移植剧目《旌表记》、《石龙湾》,新刨剧目《状元与乞丐》、《异域知音》、《莫高圣士》、《燕河风波》、《卧牛奔月》、《天下第一鼓》等一批在全国有较大影响的剧目。特别是《天下第一鼓》,参加了第三届中国艺术节,获得文化部“文华新剧目奖”和“文华导演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