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叔本华超级成功学(世界大师思想盛宴)
2474600000039

第39章 信仰(1)

德莫菲里斯:亲爱的朋友,我不太喜欢你那种用讽刺语句挖苦宗教甚至对宗教公开嘲笑的方式,在我们之间表现你的哲学才能。每个人的信仰对他自己而言,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因此,对你而言,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菲勒里息斯:我不同意你的结论!我不知道为什么由于别人头脑简单而自己应该尊重一堆谎话。我们尊重的是真理,所以,我无法尊重与真理相反的东西。我的座右铭是:即使世界毁灭也得维护真理,正如法官的座右铭是:即使世界毁灭也得维护正义一样。每一种行业都应有类似的铭语。

德莫菲里斯:那么,我想医生的座右铭将是:即使世界毁灭,也得配销药品——这将是最可能需要实现的一句座右铭。

菲勒里息斯:天诛地灭!你应该以稍有保留的态度看一切事物。

德莫菲里斯:很好。但是这也适用于你,你也应该以稍有保留的态度看宗教,你应该了解,一般人的需要应该以他们所能了解的方式来满足他们。对那些深陷于追求无价值的物质生活而未受教育的人来说,宗教是向他灌输崇高人生意义某种观念的惟一工具,也是使他们明白这种观念的惟一工具。人在本性上,除了追求物质需要和欲望的满足以外,不会注意其他东西,此外,当这些需求欲望满足以后,才注意到娱乐和消遣。哲学家和宗教家来到这个世界唤醒他们并指出人生的崇高意义。哲学家的对象是少数高超的人,宗教家的对象是多数人,是整个人类。哲学不是每个人都能了解的——柏拉图曾经这样说过,你应该记住这句话。宗教是普通一般人的形而上学,应该让一般人保有这种形而上学,你应该对它表示明白的敬意,因为,如果你不相信它,就等于把它从他们那里拿走。正如世上有民歌一样,也必须有民间形而上学,因为,人们绝对需要一种对生命的解释,同时,这种对生命的解释还必须是他们能够了解的。这就是为什么它往往包含在寓言中的缘故;同时,就其作为人类行为的实际指南以及痛苦和死亡的慰藉而言,就像我们握有真理时一样。你不必为宗教所取的奇奇怪怪显然不合理的形态而感到困扰,因为,尽管以你的学问和文化修养,也不知道如何地需要采取一种迂回曲折路线,向一般大众宣示深奥的真理,因为他们根本不了解这种真理。一般人们并不直接接触真理:他们只借种种宗教的图式来把握和描述真理,可是,真理与这种宗教的图式,是无法分开地连在一起的。所以,亲爱的伙伴,我希望你能原谅我这样说:嘲笑宗教是心地狭窄和不公正的表现。

菲勒里息斯:如果说,除了这种形而上学以外就没有任何其他形而上学适合一般人们的需要和能力,这种说法难道不是心地狭窄和不公正的表现吗?如果说,这种形而上学的看法和观点应是构成探讨的极限,是一切思想的指南和典型,而使你所谓少数高超者的形而上学只是普通一般人的形而上学的证实、堡垒和启发,这种说法难道不是心地狭窄和不公正的表现吗?如果说,假使人类心灵的种种最高能力和你所谓的民间形而上学相冲突,便不应加以运用和展开,便应在萌芽时即加以摘取,这种说法难道不是心地狭窄和不公正的表现吗?宗教的种种要求借口,根本上不是这么回事吗?本身缺乏容忍精神和同情心的,可以宣扬容忍精神和同情心吗?我可以拿异教徒法庭和审讯,宗教战争和十字军,苏格拉底的被毒死和布鲁诺及文尼尼被烧死作证!即使我承认这种事情现在不会再发生,可是,除了国家赋予独占地位的传统形而上学以外,还有什么东西更能阻碍真正哲学的发展呢?还有什么东西更能阻碍最高尚人们、最高尚事业的真正真理的追求呢?这种传统形而上学的主张,被人们如此热心地、如此深刻而牢固地塞进每个小孩子的脑海里,以致除非头脑具有特别伸缩性,否则是永远保留它们的印象,因而自己思想以及作公正判断的能力——在任何情形下,这种能力总是不太强的——便被一下子麻痹和消灭了。

德莫菲里斯:所有这些话的真正意思是表示,人们已经获得一种自己打算放弃以交换你的信念。

菲勒里息斯:只要它是一种信念,只要它是一种建立在理性上的信念,那么,便可以与种种理性能力相抗,我们也应用同样理由相抗。但是,大家都知道,宗教不需要信念,不需要理性作基础,宗教所需要的,只是信仰,只是以启示作基础。信仰能力在孩提时代最强,这就是为什么宗教千方百计设法掌握这种幼嫩年纪的缘故。宗教就是在这种方式之下,使信仰的教义扎根,这种方法的运用,甚至比威胁法和奇迹故事还用得多。因为,如果在一个人的最早孩提时代,不断以非常严肃态度以及从未见过的最大热情向他讲述某些原则和看法,同时,根本没有怀疑的可能,或者,如果只是为了把它描述为走向永远沉沦的第一步,那么,所产生的印象将会非常深刻,以致在一切情形下,使他几乎无法怀疑这个看法的真实性,正如不怀疑自己的存在一样,因此,在一千个人当中,难得有一个具有坚牢的心灵,严肃而坦诚地自问:这是真实的吗?“坚强的人”这几个字,用于具有这种坚牢心的人,比用于利用这种坚牢心去从事认知活动的人更恰当。可是,对其余的人而言,则没有东西会像下述情形一样的令人觉得荒谬:即在这种方式下被灌输;这种观念以后而不会牢固地相信它。例如,如果人们宣布,杀害异教徒或不信神者是得救的必要条件,那么,几乎每个人都会把这种行为当作自己终生的主要目标,在死亡时,对这种行为的回想将会带来安慰和力量;好像每个西班牙人都惯于认为公开焚烧异教徒是一种最虔诚的和最取悦上帝的行为一样;印度暗杀团的宗教性会友和这种情形颇为相似,英国人在最近才把这种暗杀团分子用大规模的执行死刑而加以镇压了。暗杀团分子以时机来临时不忠不义地杀害自己的朋友和旅伴,并拿走他们的财物来表示自己的宗教信心以及对女神加里的崇拜,因为他们有一种牢固的错误观念,认为自己所做的是值得赞扬的事,并且是有助于自己永远得救的事。宗教教条的力量早年深印人心,结果可以消灭他们的良知,最后消灭一切同情心和人性。如果你想亲眼看到这种情形,如果你想从最近的事实看到早年注入宗教信仰所能带来的结果,就请看看英国人的情形。英国人本来得天独厚,他们比其他国家的人具有更多的悟性、智力、判断力和性格的坚定性;可是,他们却比其他国家的人更堕落,几乎可以说是更卑鄙,因为他们教会的迷信使他们如此,这种迷信像固定观念,像彻底偏执狂一样地深入他们的一切禀性中。造成这种情形的惟一原因是,英国人的教育操纵在教士手里,教士利用教育在最幼小的孩童心里注入一切信条,而这种信条产生大脑的局部麻痹因而产生终生愚笨的偏执态度,由于这种偏执态度,甚至智慧最高的人们也使自己堕落,因而对世界其他民族产生一种很容易使人产生错觉的印象。但是,如果我们想一想,要巧妙地实现这种情形是如何地需要在最幼弱的年龄时灌输信仰,那么,我们就知道,派遣传教士到外地去不再只是勉强、高傲和鲁莽的表现,可是,如果传教士的派遣不限于仍然处在不开化状况的民族如南非蛮族荷腾托特土人、班都族黑人卡菲亚人、南海土人以及其他类似土人,这种派遣传教士的做法便显得荒谬了,因为在这些土人间派遣传教士的做法,获得预期的成功。可是,在印度却不同,婆罗门教徒往往以不同的微笑或耸耸肩膀来对付传教士的说教,在这个民族中,一切诱使改变宗教信仰的企图,虽然机会良好,也遭到彻底的失败。因为,我已说过,播下信仰种子的时期,是孩提时代而不是成年时代,尤其不是达到早期种子已生根的成年时代;可是,如果成年人改变宗教信仰,则这种改变信仰的成年人所取得的信念,一般说来,只是为获得某种个人利益或其他利益的假面具。正因为人们觉得实际情形几乎往往都是如此,所以,一个在达到明辨是非以后改变宗教信仰的人,往往为大多数人所轻视,而这种轻视同样显示着:他们把宗教当作早年灌输在生命中以及经过种种考验的信仰,而非当作合理信念问题。他们看法的正确性似乎是由于下述事实,即不但盲目地信仰大众永远忠实于各自本土的宗教——即使宗教教士,虽然研究过宗教的种种渊源、基础、教条和争论,可是,也这样做;因此,一个教士从某一宗教转向另一宗教的现象是世界上最难得见到的事。例如,我们知道,天主教教士完全相信自己所属教会全部教义的真实性,同样,基督教新教教士也完全相信自己所属教会全部教义的真实性,两者都以同样的热情来维护自己所信的教义。然而,这个信念却完全依赖每个人自己所属的国家。对德国南部的教士来说,天主教的教条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可是,对德国北部的教士来说,则新教的教条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因此,如果种种信念与其他类似信念的东西是建立在客观基础上的话,这些客观基础一定是属于气候上的,这些信念必定像鲜花一样,有的只能在这里盛开,有的则只能在那里盛开。但是,那些像这样用地方性理由而相信某种教条者的信念,是到处为人所信的。

德莫菲里斯:这没有什么害处,也没有什么重大的差别;事实上,新教比较适合于德国北部,天主教则比较适合于南部。

菲勒里息斯:事情好像是这样。可是,我却采取更高一层次的观点,也有一个更重要的目标在望,即人类真理知识的进步。就此而论,如果每个人不管自己生在什么地方,在自己最年幼时代就被灌输了某些看法,并确切相信假若怀疑这些看法就影响自己永远得救的话,这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我之所以说它是可怕的事情,因为这些看法大部分涉及我们所具有其他一切知识的基础,因此,有关一切知识的某一观点,便一下子固定了,同时,如果这些看法不真实的话,便是一种永远刚愎的观点;并且,由于它们的后果和结论超越我们整个知识系统,因而整个人类悟性便因它们而彻底曲解了。一切文献都证明了这一点,中世纪的文献最显明,可是十六七世纪的文献也差不多。在所有这些时代中,我们看到,即使第一流的人似乎也都被这些错误的前提所误导,尤其是,他们都不能洞察自然的真正特性和活动。在整个基督教时代,有神论思想像加于一切心智活动尤其是哲学活动上的恶梦一样地存在着,并且妨碍了或遏止了一切进步;若任何人具有心灵的伸缩性而能摆脱这些桎梏的话,他的作品便被烧掉,有时候,甚至连自己的生命也被烧掉,像布鲁诺和文尼尼所遭遇的命运一样。——但是,当平常人胆敢批评一种于自己所信学说不同的学说时,我们可以看到这个早期形而上学的影响,如何地完全麻痹着这种人的最惊人可笑的情形。通常,你会发现他们最关心的事是证明这种学说的教条与自己所奉的信条不同。以此,他们相信自己证明其他学说错误的一切单纯性。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要问问这两个当中哪一个是属实的,他们觉得自己的信条当然是颠扑不破的。

德莫菲里斯:这就是你所谓更高的观点。我可以告诉你,还有一种比此还高的观点。“先去生活,然后才从事哲学思维”,这句话,初看起来,并不怎样,可是,经过深思以后,你会发现它具有更深远的意义。——此外,还有什么东西去约束一般大众的野蛮和邪恶倾向,而防止他们做出凶暴、残忍、可耻以及更多极端不义的行为?如果你迟迟不这样做,等到他慢慢发现和了解真相,就一定要永远等待。因为,即使我们假设真理早已被发现,他们也无法把握它。他们仍然需要把真理在寓言中表示出来,仍然需要把真理在神话中表示出来。康德曾说过,一定有一种大众的公理和道德标准,而这种标准也必定常常在摇摆不定之中。最后,它是一个无关轻重的事,只要它正确地表示意旨何在。对整个人类而言,这种以寓言方式表示真理的情形,在任何时间任何空间,都是真理本身的适当代替品,因为真理本身是永远不易达到的,也是一般哲学的代替品,因为一般人们永远无法了解哲学——哲学每天都在变,到现在还没有具备一种获得普遍承认的形态。因此,我亲爱的菲勒里息斯,你知道,在任何方面,实际目的总是先于理论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