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易经一日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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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一卦 噬嗑·惩前毖后

【原文】

《噬嗑》①:亨。利用狱。

《彖》曰:颐中有物,曰“噬嗑”。噬嗑而亨,刚柔分,动而明,雷电合而章。柔得中而上行,虽不当位,“利用狱”也。

《象》曰:雷电,噬嗑。先王以明罚②敕法③。

【注释】

①噬嗑:噬是咀嚼东西,嗑是嘴巴合拢。本卦讲的是治狱。卦象是下震为雷鸣,上离为电火,雷鸣电闪,电闪明于上则无所不照;雷震荡于下则无不慑服。象征上天对人类的罪过因震惊而进行惩罚。②明罚:修明赏罚。③敕法:严明刑法。

【译文】

噬嗑卦:事业会顺利,以治狱得到好处。

《彖》说,嘴里有东西在咀嚼就叫噬嗑。噬嗑亨通的道理,下震的刚和上离的柔是分开的。下震运动,上离光明。下震的雷和上离的电合起来很灿烂。六二爻居下震卦的中间而向上运动。虽然不当位,却可以治狱得到好处。

《象》说,震与离构成噬嗑卦。先王看到这个卦象就修明赏罚,严肃刑法。

【心解】

实现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平衡与和谐是人类的目的,但是矛盾又是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的。如何化解矛盾,实现和谐呢?措施之一是实行法制,也就是通过暴力扫除障碍,强制实现和谐。实施刑罚,是不得已的手段,不免有人会因此而受到伤害,但是也没有办法。

法律就像是“两排牙齿”,大约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才成为噬嗑卦(本义是口齿咬合食物)的主要内容。惩罚不是目的,目的是要实现和谐。所以有了小问题,一定要及时解决,因为大的错误都是因为小问题不能及时解决积累而成的。所以自己有了小问题,一定要认真改正,对于给别人造成的伤害,要诚恳道歉。别人的小问题,也不要纵容,应当提醒。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法律武器是不得不动用的。因为对坏人的宽容,就是对好人的残忍。但是运用法律一定要坚持“惩前毖后”的原则,要公正执法、明察秋毫、刚柔并用、恩威互济,过与不及都不好。同时,我们的内心世界还应当有一个“精神法庭”或“道德法庭”,自己有一套“法律”约束自己的行为。

【爻辞解析】

初九,屦校灭趾,无咎。《象》曰:“屦校灭趾”,不行也。

此句的意思为,在鞋子上面套上木枷,挡住了脚趾,没有坏处。《象》说,“在鞋子上面套上木枷,挡住了脚趾”,这样就不能走路。惩罚不是越重越好,只要能达到“治病救人”的目的就可以。犯人也是人,要得到尊重,如果初次犯错误或是问题不严重,就应当给予较轻的处分,如果认罪的态度好,通过批评教育的方法也不是不可以的。所以,执法者一定要注意量刑适当。同理,别人犯错误后改正了,在“道德法庭”上,我们也应当原谅他。

六二,噬肤灭鼻,无咎。《象》曰:“噬肤灭鼻”,乘刚也。

此句的意思为,吃肉挡住了鼻子,没有坏处。《象》说,“吃肉挡住了鼻子”,是本爻在初九阳爻的上面。明确了原则和目标之后,就要朝着目标努力前进。量刑适当,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不是姑息迁就。实际生活中,更需要的是秉公执法,公正断狱。法官的责任重大,即使某个人很小的一点儿偏差,都必须花大力气去纠正。“道德法庭”上,也是如此。

六三,噬腊肉,遇毒,小吝,无咎。《象》曰:“遇毒”,位不当也。

此句的意思为,吃干肉遇到了变质的味道,这是小问题,没有坏处。《象》说,“遇到了变质的味道”,是阴爻居于阳位,位置不当。就好比吃肉时会遇到变质的有毒的肉一样,刑法之事,处理起来非常不易,如果优柔寡断,常会遇到棘手的问题。如果面临难以逾越的困难,你就应当非常小心谨慎,否则可能会因之受到伤害。之所以会遇到麻烦,很可能是位置不当,比如说你的做法超出了你的职责范围。

九四,噬干胏,得金矢。利艰贞,吉。《象》曰:“利艰贞吉”,未光也。

此句的意思为,吃带骨头的干肉,遇到了里面的铜箭头,要努力坚持正道才能有好处,还能吉利。《象》说,“要努力坚持正道才能有好处,还能吉利”,是还没有达到光大亨通的地步。有时候,你会遇到大案要案,因为涉及的罪责大,所以处理起来的困难异常艰巨。你所遇到的对手能力,可能会超出你的想象。对付这种人,除了用铁的手腕和以牙还牙之外,也许没有更好的选择。

六五,噬干肉得黄金。贞厉,无咎。《象》曰:“贞厉无咎”,得当也。

此句的意思为,吃干肉,遇到了许多黄铜。虽然正确,也危险,但是终究没有坏处。《象》说,“虽然正确,也危险,但是终究没有坏处”,是由于处理得体。一个英明的执法者,要有硬的一手,也要有软的一手。铁的手腕,敢于拔钉子的精神是一个执法者所不可缺少的。但是只会这些是不够的,行柔顺之道,有时可以对“铁手腕”起到很好的补充作用。能上能下,能软能硬,这些都是主持正义所必需的手段。

上九,何校灭耳,凶。《象》曰:“何校灭耳”,聪不明也。

此句的意思为,戴着木枷遮住耳朵,这是凶险的。《象》说,“戴着木枷遮住耳朵”,耳朵就听不清。处罚到了极点,意味着死刑的到来。处以极刑,是因为不听别人劝告的结果。此爻当然为凶险。即使正确,但是走向了极端也会导向错误。如果是没有把握的事,而你却执著地追求。任何人的劝告也听不进去,除了导致凶险,还会有什么结果?

【噬嗑卦例析】

东汉顺帝时,朝政昏暗,地方官吏多贪污受贿。官逼民反,起义浪潮汹涌。顺帝急召群臣商议对策,有人建议派钦差大臣去各地清查,表扬好的,惩治坏的,就能够平息民愤。于是顺帝就派张纲等八个大臣去各地考察。

光禄大夫张纲为人正直,对官场中的腐败黑暗早就不满,他接到考察地方官的任务后,却迟迟不动身。他认为要整顿朝政,应当首先从朝中着手,但皇帝的命令又不能违抗,只好上路。

这天,他的车马刚刚离开洛阳城,他就下令停车不前,让随行的人立即把车子拆毁,还把车轮埋入地下,说什么再也不前进了。随行人员感到奇怪,问他为什么,他说:“豺狼当道,安问狐狸!”

当时,梁皇后的哥哥梁冀官至大将军,梁家兄弟与宦官势力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横行霸道。于是,张纲等人返回京城,上朝揭发梁冀一伙豺狼的罪行,要求惩治他们。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张纲最后终于明白了,原来这朝廷上到处都是“豺狼当道”啊!

要想铲除腐败现象,只能依靠法律,而执法的前提无疑是公正。在过去没有民主的人治社会中,几乎不可能有公正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