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管子
2249000000084

第84章 版法解第六十六(2)

办成事情要先有一个原则,就是要用一定的缓急尺度对待事情;有取于人要对比自己,就是要考虑是否合乎恕的原则而来行事。思考恕的原则,就是要对比自己,自己所不要的,不要强施与别人。因此说:“要详细检查财务支出,谨慎对待施予与报酬,明察事物的缓急与限度。所以,用财于民不能够吝啬,征用民力不能够过度。用财小气民众就会反抗,用力过度民众就会困苦。”

如何知道是这样呢?用民力过度事情就不会完美,事情不完美就多次返工,因此叫做“劳”。用财小气就会不得人心,不得人心就出现怨恨,用财而生怨,因此叫做“费”。产生怨恨而不得停息,民众疲劳而不得歇息,就必定会有摧毁破坏的念头。因此说:“民众衣食不足,政令就会繁杂;民众苦于祸患,政令就不能落实。施予与报酬不合理,混乱就开始发展;混乱发展国君还不觉醒,民众就会自行图谋。”

凡国家没有法令,民众就不知道如何行事;没有制度,办事就没有一个准则。但有法律而不正直,有制度而不清楚,则管理不灵。管理不灵则国家混乱。因此说:“正法直度,罪杀不赦,杀僇必信,民畏而惧,武威既明,令不再行。”

凡民者,莫不恶罚而畏罪。是以人君严教以示之,明刑罚以敬之。故曰:“顿卒①怠倦以辱之,罚罪有过以惩之,杀僇犯禁以振之。”

治国有三器,乱国有六攻。明君能胜六攻而立三器,则国治;不肖之君不能胜六攻而立三器,故国不治。三器者何也?曰:“号令也、斧钺也、禄赏也。六攻者何也?亲也、贵也、货也、色也、巧佞也、玩好也。三器之用何也?曰:非号令无以使下,非斧钺无以畏众,非禄赏无以劝民。六攻之败何也?曰:虽不听而可以得存,虽犯禁而可以得免,虽无功而可以得官。夫国有不听而可以得存者,则号令不足以使下;有犯禁而可以得免者,则斧钺不足以畏众;有无功而可以得官者,则禄赏不足以劝民。号令不足以使下,斧钺不足以畏众,禄赏不足以劝民,则人君无以自守也。然则明君奈何?明君不为六者变更号令,不为六者疑错斧钺,不为六者益损禄赏。故曰:“植固而不动,奇邪乃恐。奇革邪化,令往民移。”

凡人君者,覆载万民而兼有之,烛临万族而事使之。是故以天地、日月、四时为主、为质,以治天下。天覆而无外也,其德无所不在;地载而无弃也,安固而不动,故莫不生殖。圣人法之以覆载万民,故莫不得其职姓②,得其职姓,则莫不为用。故曰:“法天合德,象地无亲。”

日月之明无私,故莫不得光。圣人法之,以烛万民,故能审察。则无遗善,无隐奸。无遗善,无隐奸,则刑赏信必。刑赏信必,则善劝而奸止。故曰:“参于日月。”

四时之行,信必而著明。圣人法之,以事万民,故不失时功。故曰:“伍于四时。”

凡众者,爱之则亲,利之则至。是故明君设利以致之,明爱以亲之。徒利而不爱,则众至而不亲;徒爱而不利,则众亲而不至。爱施俱行,则说君臣、说朋友、说兄弟、说父子。爱施所设,四固不能守。故曰:“说③众在爱施。”

凡君所以有众者,爱施之德也。爱有所移,利有所并,则不能尽有。故曰:“有众在废私。”爱施之德虽行而无私,内行不修,则不能朝远方之君。是故正君臣上下之义,饰父子兄弟夫妻之义,饰男女之别,别疏数之差,使君德臣忠,父慈子孝,兄爱弟敬,礼义章明。如此则近者亲之,远者归之。故曰:“召远在修近。”

[注释]

①顿卒:使之困苦。②职姓:“职”意为常,“姓”通“生”。③说,通“悦”。

[译文]

只要是人,没有不厌恶刑罚而畏惧加罪的。所以,国君用严格地教训以警告人们,表明刑罚并把它加于人们。因此说:“使懒惰的人困苦以羞辱他们,给有过的人处罚以惩罚他们,杀害犯罪的人来震慑民众。”

治国有“三器”,乱国有“六攻”。圣明君主能制服六攻而确立三器,国家就能治;不贤的君主不能制服六攻而确立三器,因此国家不得管理。三器是哪些呢?回应说:“号令、斧钺、禄赏。六攻是哪些呢?有亲者、贵者、财货、女色、奸佞之臣、玩好之物。三器有哪些用处?回应说:”没有发号施令就不能指挥部下,没有斧钺刑罚就不可威慑民众,没有爵禄封赏就不能激励百姓。六条途径造成乱国是何种原因呢?尽管不听号令也能够得以生存,尽管违犯禁令也能够得到赦免,尽管没有功绩也能够获得富贵。一个国家,假如有人不听号令也能生存,发号施令就不能指挥部下;有人违反禁令也能赦免,斧钺刑罚就不能震慑民众;有人没有功劳也能富贵,爵禄封赏就不能激励百姓。发号施令不能指挥部下,斧钺刑罚不能震慑民众,爵禄封赏不能激励百姓,那么君主就丧失了自立的威信。那么明君应该如何做呢?明君不因为这六方面的干扰而改变号令发布,不因为这六方面的干扰而变动斧钺刑罚,不由于这六方面的干扰而增减爵禄封赏。所以说“执法者坚决而不动摇,邪僻的人就会害怕。邪僻之徒得到造化,政令下达,百姓就会闻风而起。”

作为人君,都保卫着亿万民众而占有他们,督察着亿万部族而使用他们。所以,他应用天地、日月、四时,作为主宰,作为依据,来管理天下。天覆万物而没有除外,其恩德处处存在;地载万物而没有舍弃,稳定而不动,故无不生长繁殖。圣人效仿它们来保护万民,因此,万民没有不得到日常生计的。得到日常生计,就没有不为君主尽力的了。因此说:“法天合德,象地无亲。”

日月的光明没有偏爱,所以没有得不到光明的地方。圣人效仿它们,来烛照万民,因此能够明察,这就没有见不到的善良行为,也没有隐蔽得住的丑事。没有看不到的善行和没有隐藏着的恶事,就能够做到赏罚准确而坚定。赏罚正确坚定,则好事得到鼓舞,坏事得到制止,因此说:“参于日月。”

四时的运行,准确、稳定而明显。圣人效仿它,使用万民,因此事情总是不失时效。因此说:“伍于四时。”

作为民众,对他们仁爱,他们就来亲附;为他们谋利益,他们就来亲附。因此,明君推行福利措施来招致他们,彰显爱护之意来亲近他们。只谋利而不仁爱,民众就归服而不亲近;只爱护而不谋利,民众就亲近而不愿归附。爱与利合而行之,那就君臣高兴,朋友高兴,兄弟高兴,父子高兴了。爱、利并行的结果,在战时,敌国四境虽固都不能坚守。因此说:“让民众高兴在于好施。”

凡国君之所以能得到民众拥护,是因为有爱民和施利于民的利益。爱民之心若是有了变化,对于财利若是有所侵占,就不能完全得到民众了。因此说:“有众在废私。”君主虽有爱民和施利于民的利益,并且也没有偏爱之处,但君主的个人品行不好,也是不配朝见远方君主的。所以要端正君臣上下的名分,调整家庭之间的名分,整顿男女的分别,区分亲疏远近的不同,使君仁臣忠,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礼义昭彰显著。这样,近处的民众都来亲附,别国的民众也来亲附。因此说:“召远在修近。”

闭祸在除怨,非有怨乃除之,所事之地常无怨也。凡祸乱之所生,生于怨咎;怨咎所生,生于非理。是以明君之事众也必经,使之必道,施报必当,出言必得,刑罚必理。如此则众无郁怨之心,无憾恨之意。如此则祸乱不生,上位不殆。故曰:“闭祸在除怨也。”

凡人君所以尊安者,贤佐也。佐贤则君尊、国安、民治,无佐则君卑、国危、民乱。故曰:“备长在乎任贤。”

凡人者,莫不欲利而恶害。是故与天下同利者,天下持之;擅天下之利者,天下谋之。天下所谋,虽立必隳①;天下所持,虽高不危。故曰:“安高在乎同利。”

[注释]

①隳:垮台。

[译文]

免除祸乱在于消除怨恨,不是指有了怨恨才去除掉,而是要管理的地区内平常没有怨恨。大凡祸患的发生,都产于怨恨;怨恨的出现,都起于不符合道理。因此明君统治民众一定合乎常道,利用百姓一定合乎道理,施恩酬报一定合适,发号施令一定得当,施行刑罚一定合乎法理。这样,百姓就没有愤怒怨恨之心,没有遗憾后悔之意,这样就不会发生混乱,君主的地位就不危急了。所以说“免除祸乱在于消除怨恨”。

作为人君所以能保持尊严而安定,在于有贤的臣子。臣子贤,则君主尊贵,国家稳定,人民得治;得不到贤的臣子,则君主卑贱,国家危险,人民叛变。因此说:“备长在乎任贤。”

人,没有不趋利避害的。所以,与天下人同利的,天下人就拥戴他;独占天下利益的,天下人就谋算他。天下所谋算的,地位尽管确立也必然倒塌;天下所拥戴的,地位尽管尊高也没有危险。因此说:“安高在乎同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