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廷玉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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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进宫

翌日清晨,宋玉晚被画影半拉半扯的拽起来,她迷迷糊糊道:“我的天啊,你这是干什么,造反吗?放开我,让我睡觉。”

画影额上积了一层薄汗,嘴里道:“我的小祖宗,昨晚殿下说今早去宫里的,您这是忘了?”

宋玉晚脑筋混沌,不知道她喋喋不休的在说什么,她现在就想睡觉。

昨晚做梦,韩世宜又进屋来对她动手动脚,然后在梦里她把他揍了一顿,虽然很高兴,但她现在只觉得累,很累。

韩世宜着一身玄色深衣,头带浅白玉冠,腰间环配叮东,踏进屋门绕过屏风,就看到画影和宋玉晚纠缠不休。

一个拉着被子,一个骑着被子。

画影率先觉察出屋内气氛不对,转头就看到韩世宜一脸淡然的围观。

“殿,殿下,婢子真的很努力的在叫主子了。”画影急的仿佛要哭出来。

韩世宜高冷地嗯了一声,然后对她摆摆手:“去吧,我来叫她。”

画影如获大赦般急匆匆往外走,谁都没有注意到她唇边那抹狡黠的笑意。

韩世宜到矮屏上挑了挑衣裙,选中了一款素青色的曲裾,他扭头看到宋玉晚还是睡着,丝毫没有觉察到危险气氛。

该怎么叫醒她呢?韩世宜蹙眉想了想,决定把她吻醒好了。

宋玉晚是在一阵窒息中醒来的,睁开眼就看到韩世宜那张俊俏的过分的脸。

她默默地想,有一个特别好看气场又强的夫君的不好之处,就在于想骂人的时候往往不敢骂。

“殿下想谋杀我吗?”宋玉晚平复了一下心情。

韩世宜松开了她,挑了挑眉道:“看来你是清醒了,所以你的衣服是我来帮你穿,还是你自己来?”

宋玉晚一把拿过他手上的衣裙,明智的决定自己穿,她又补了一句:“你先出去。”

韩世宜凉凉看她一眼,要不是时间紧,才不会由着她,他举步绕过屏风,宋玉晚松了口气。

她穿好衣服,画影给她梳好了发髻,脸上也仔细着了淡妆。

“有必要起这么个大早吗?”宋玉晚打了个哈欠,天色还泛着青色呢。

韩世宜给她罩上一件厚实斗篷,淡淡道:“今日进宫是办正事,不同以往。”

宋玉晚看着他脸上的冷意,默默吞了吞口水,她低低问道:“又要演戏吗?”

韩世宜搂紧了她,为她驱散了清晨的冷意:“别怕,等会儿车上我告诉你如何演。”

他们坐上去往建章宫的马车,清晨时分,道路上行人寥寥。

宋玉晚因为韩世宜的语气,内心惴惴不安。

韩世宜抱着她,给她说这些天的事情。

“椒州的事和我受伤这件事说来话长,等宫里的事情解决之后,我再给你讲。”韩世宜沉声道:“等会儿我们去见宣德帝,你也不必紧张,他问你什么你都照实回答,包括涉及韩延钰的事情,你也照实说就是。”

宋玉晚听他这么说,心里一紧:“这件事果然和韩延钰有关,其实你走之后大姐夫曾问过我韩延钰的事情,我也知道你此去椒州是他动的手脚。”

她鼻子酸涩起来,眼眶也隐隐含泪:“廷玉,我是不是……又差点害死你。”

韩世宜见状,将她搂入怀中,安慰道:“没有,你哪里会害死我。”

宋玉晚一想到韩世宜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大姐夫口里说着能不能醒过来看命的话,她整个人就仿佛是不能呼吸一般。

她这一世绝不想再害死他,也不想再害死任何人。

“好啦,等会儿见宣德帝,你快快平复下心情。”

听了韩世宜的话,宋玉晚点点头,脸色也恢复往常般坚强。

韩世宜摸摸她的头,赞许道:“我的好丫头,这才是你该有的表情,前路虽凶险,但伤春悲秋则是最无用的。”

宋玉晚对他笑笑:“我只是太害怕你死了。”

韩世宜淡淡道:“我不会死。”一如两年之前他们初见般,他对她说的话。

御书房外江成默立着,为了等一个人,哦不应该说是一对人。

椒州的事情江成虽然不知道原委,但多少知道大概,陛下只是试探孝怡郡王,不想让他受伤也不想让他死。

可韩延钰去暗查,不仅让韩世宜受了伤,还险些死了,而该查到的事情却一点端倪也没有。

这么多年,宣德帝一直在怀疑端亲王当年是否将兵权交了个干净,毕竟兵者善谋,一个百战不殆的常胜将军做事,是不会不留后手的。

或许还有个原因,是因为韩家人没有简单的,就算是偏安一隅襄亲王脑袋也不是白长的,否则怎会在多年前的那场夺嫡中独善其身。

江成这么多年耳濡目染,看人看事也有自己一番见解,但这件事他却看不懂。

汾阳王办事能力有目共睹,除了身份太过低微,他简直是储君的最好人选,但出了这样大的岔子,被宣德帝罚了,已在床上养了许久的伤。

而孝怡郡王刚清醒过来,就进宫面圣,却不太像是谢恩,至于为了什么事,他是一点端倪也瞧不出。

远远地,韩世宜和宋玉晚便朝御书房走过来。

江成迎上去,恭敬道:“请郡王殿下安,请郡王妃安。”

韩世宜咳嗽两声,淡淡道:“不必多礼,今日皇兄是休沐吧?”

江成笑笑:“殿下记性好,今日陛下是不上朝的。”大燕的皇帝也不是日日上朝,每月有六天时间休息,上中下三旬分别是两天。

韩世宜面色因为病了的缘故,还很苍白,宋玉晚扶着他的胳膊,对江成道:“殿下的病还未大好,劳烦大人快点去通禀了。”

江成拱拱手,不敢怠慢,赶紧去禀告宣德帝人到了。

扑一进入御书房,熟悉的熏香又环绕在他们二人的周身。

宣德帝抬手止住韩世宜的礼:“都不必多礼了,椒州的事情朕都知晓,如此凶险,朕也很后怕。”这话是真的,宣德帝的话没掺杂一点水分,得知韩世宜被抬回金陵,他确实又气又担心。

韩世宜闷闷咳了两声,话音藏着一丝虚弱意味:“臣弟从椒州死里逃生,是得了皇兄的庇佑。”他语气顿了顿,继续道:“若非晚娘求到雪蝉引,臣弟今日恐怕也不能来这了。”

宣德帝闻言,眉毛一蹙,眸色闪过一丝凌厉,看向宋玉晚:“雪蝉引?宫里都没有的东西,郡王妃是如何得到的?”

宋玉晚听到宣德帝突然点她的名,后背都布上一层冷汗。

“臣妾……是从揽玉阁求得的。”

宣德帝沉默了半晌,再开口,话题已经改变了。

“你好好在金陵养伤吧,毕竟大病初愈,就先不要回佩兰了。”宣德帝对韩世宜这样说:“况且不日蒙古可汗还要来金陵,你在金陵也给朕的宴席充充门面,别浪费了你那张好看的脸。”

韩世宜笑了笑,开起了玩笑:“臣弟也觉得自己这张脸甚是好看。”

宣德帝没好气看他一眼:“刚好两天就开始贫嘴,不是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了。”他又冷哼一声:“椒州那伙起义军朕派人镇压了,只是设计害你的匪首在镇压中死了,没能留下口供。”

韩世宜眼眸中划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他淡淡道:“死就死了吧,也算他前世积德,能死的这么轻松。”

宣德帝似乎没听出韩世宜话里有话,他对宋玉晚道:“回去好生照看世宜吧,且不可粗心了。”

宋玉晚乖觉点点头,应道:“谨遵皇兄示下。”

他们走出御书房的时候,阳光正撒过来,照在身上,暖意盎然,给宋玉晚的内心也带来一丝生机。

宋玉晚其实不懂刚刚那出戏怎么演的,自己在里面只是个微不足道又绝不能乱说话的群众演员。

回去的马车上,韩世宜看起来心情很好,唇角隐隐勾起着弧度。

宋玉晚暗搓搓地凑到他身边,问道:“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世宜老神在在的指了指自己的唇,说道:“亲我一下我就讲给你听。”

宋玉晚啐骂一句:“臭不要脸。”

她转过头去,见韩世宜也没回话,最终还是压不住心里的好奇。

不就是亲一下嘛,又不是掉块肉。

宋玉晚悄咪咪的挨过去,在韩世宜的唇边蜻蜓点水般一吻,刚要退后,腰上就出现一只手,轻轻一带她就跌进韩世宜的怀里。

宋玉晚被他吻了个彻底,试图挣扎,未果。

她没好气地看了眼韩世宜,说道:“这下该说了吧?”

韩世宜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讨厌的卖了个关子:“我说了啊,回府就告诉你的,你急什么,我还能跑了啊。”

宋玉晚哼哼两声:“府里还有个豆蔻姑娘,你打算怎么办?”

“我之前是打算利用她给韩延钰出个难题的。”韩世宜看得出来宋玉晚不大高兴,他解释道:“就算一开始对她和颜悦色也不过是想弄清楚她到底是哪方的人,你别多心。”

宋玉晚懒得理他:“我哪里会多心,我早就知道她是谁的人,可惜你们家步恂是个傻子,你也不聪明。”

“你一开始就知道她是韩延钰的人?”

宋玉晚见韩世宜脸色有点难看,心情意外的有些变好:“是啊,这有什么难猜的,凭空出现的丫头肯定有问题啊。”

啧,这丫头。韩世宜斜睨着她,冷道:“所以你就打算看我们笑话吗?我万一真的留下豆蔻你怎么办?”

宋玉晚耸耸肩,不在意道:“留就留呗,反正我是当家主母,她能奈我何。”

韩世宜内心既欣慰又复杂,欣慰的是晚娘看问题很透彻,复杂的是透彻的有点令他伤心。

“你都不吃醋的吗?”韩世宜有点受伤。

宋玉晚哼哼:“你要是真想纳妾我不同意也没什么用。”

韩世宜抱住她,诚恳道:“晚娘,除了你,我谁也不想要。”

宋玉晚听得心里一暖,没有谁能不在乎这样认真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