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0日下午两点,迷迷糊糊地睡过一个午觉后,顶着骄阳去三院给年迈的父母配常服的药剂。三点不到,抵达父母住房的楼下,只见两老与一群老人静静地坐在楼台下的沙发上晒太阳。阳光,从空中直直地照射下来,地面上冒着微微的热气。父母有点木讷,见我从车上下来,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来了?”十分陌生一般。挨近他们,在沙发上坐下。“中午饭,吃过?”“阿拉吃过类。”“侬来阿啥啦?”“我来送药、烧菜啊!”“下饭还有交关,阿拉吃勿落,呒要买了。”见他们精神尚可,我便独自一个人上楼了。
父母住在一楼,进了屋感觉有点昏暗、阴沉。房间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室外阳光明媚。有两三天没来了,房间里又恢复凌乱、无序的状态。于是,捋起衣袖,操起了“旧业”。窗户打开,阳光、清风进来了,地面打扫了,污渍清理干净了,卧室、起居间、卫生间,也整理得干干净净了。四点左右,母亲一个人拄着拐杖,蹒跚着踱进了房间。
“阿姆,勿晒太阳啦?”
“热煞类!”
“哦,那你沙发上休息一。”
我在旁边烧开水、擦拭桌椅。母亲则在沙发上自言自语,不知道在絮叨什么。只见她一头雪白的银发,神情安详。
四点半,我下楼去,父亲一个人还在春天的阳光里。
“阿爸,下午空气好,要么我带你一道到菜市场去转转吧?你应该很长时间没去过菜市场了吧?我平常辰光,也勿晓得你俩喜欢吃啥下饭……”
“嗯嗯。”父亲轻轻地点了点头。
推上老父亲的轮椅,我们慢慢地走向熟悉的菜市场。或许是有段时间没陪他出来散步了,一路上父亲的话头比以前多多了,他的心情也很畅快。在路过社区老年活动中心大门口的时候,父亲突然说了一句:“以前,这儿门口种了一棵金桂树,开花的时候,老远都能闻到桂花的香味。为啥现在没有了呀?”显然,上了年纪的人,特别念旧,特别依恋老底子的时光。父亲回头看看我,又问:“霓霓,读书还好吗?好长时间没来了,五一你们休息几日?到慈溪去么?……”我静静地听着父亲的唠叨,不愿意打断他。
我推着父亲,慢慢地在菜市场里逛。最后,父亲挑了两个菜:河虾、虾。出了市场,他又买了两斤腰芒,那是母亲喜欢吃的水果,我居然不知道呢,真是惭愧。
五点整,回到家中。只见母亲局促不安,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见我们进屋,慌不择路地拽着父亲的手,着急地问:“你们人到啥地方去啦?”“儿子带我到菜市场逛逛,一块去买眼东西类。”我爸回应道。显然,父亲不在身边,母亲又陷入了孤独害怕的恐慌之中了。那一刻,我深切地领会到了什么是老来相伴。
父母又坐回到了沙发上,轻轻地嘀咕着,说着只有他俩才懂的话语。
六时左右,我忙完了父母家里的活儿,驱车回家了,一路上放着那首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遍的经典老歌《我想有个家》: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到它,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家,有时候就是一个符号。一株金桂,一汪池塘,一条小河,几件老物什,几册古书,几件旧衣裳,就是满满的家的记忆;一碗黄酒,几根年糕,几碟小菜,就是家难忘的味道;一口老井,一座祠堂,几个老街坊,几句温暾老话,就是挥之不去的对家的牵挂。
家,是亲人团聚的地方;家,是你在外漂泊后,宁静的港湾;家,是一个人年少时想离开、老了想叶落归根的地方;家,是一方净土,是心灵的归宿……
让我们都能常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