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老板,你的棺材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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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午夜惊魂

我忽然他这话问得真心很白痴:“你见过鬼是实体的吗?你这几年的书都白读了吧?”

王大义被我这么一吓,瞳孔紧缩了一下。

天很快就亮了,王老三已经变成了一堆黑灰,被风一吹,化作这地里的尘埃,微不可见。

我戴上白色的塑胶手套,小心翼翼地捧了一抔黄土,装入了一个荷包里,接着把荷包放在自己的裤兜里。

白天倒像是黑夜,没有明媚的阳光,雨水断断续续的下着,不知不觉,池塘里的水就要溢出来。

尽管没有出门,仍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是湿哒哒的,穿的很不舒服,最主要的是,感觉不知从哪里窜来的寒气透过衣服钻进我的皮肤里,抖得骨头都打颤了。

我瑟缩了下身子,就往家里跑,姥姥已经先回家了,王大义说要去隔壁看他妈。

迷蒙的雨雾,很快就把我的头发给弄湿了。

忽然,有两束光照着我的脸,我眯起了眼睛,双脚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我的眼前开过,轿车的窗户紧闭,黑黑的,看不见里头坐着的人。农村的泥路遭雨水的搅和变成了滑溜溜的浆糊,经受不住车轮的碾压,被迫往外溅开。

几朵黄色的小花在我黑色的裤子上绽放,我有些懊恼地盯着那辆轿车。

那辆轿车后边跟着一辆大型的货车和一辆面包车,可能是光线阴暗的缘故,我看着那开货车和面包车的司机都是黑乎乎的人影,并不能看见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

大概是因为国家领导人主张改革开放,现在村子里越来越多的外来人士,土生土长的村民倒是越来越少,越来越多的人不是外出打工就是外出读书了,估计像我这样读完书就回来的人不多。

但这那辆黑色轿车看起来是大款,这村里能开上四轮的人不多,就两三家人才有,王大义他家曾经有过一辆,听说王老三曾经去镇上拿货的路上出了个小小的意外,就把车子转手卖给了别人。

我眺望雨帘中的黑色如同豹子的轿车,心中莫名有些微妙的感觉。

雨水压弯了我的眼睫毛,钻进了我的眼眶里,弄的眼睛酸涩起来。

擦了擦眼上的雨水,溅起无数的泥水,往家里跑。

回到家,发现姥姥并没有回家,但大堂里许许多多的有着泥水的脚印告诉了我,肯定是有人找上了姥姥!

难道这几天又有人走了?还是有人要办喜事?

我已经习惯了姥姥的外出,也没觉得有任何的吃惊,径自脱下已经被泥水浸黄的帆布鞋和湿淋淋的衣服,换上有些潮湿却干净的衣服。

之后,我准备了两个人的饭,吃了自己的一份,把饭菜放进有热水的锅里,就回房间睡觉。

今晚可能是个漫长的夜晚,我很少熬夜,怕自己熬不下去,还是先睡个午觉再说。

本身的生物钟早就养成了,一时之间要打破,有些困难,辗转反侧好长时间,都没能睡着,只好起身去柜子里拿本书看看。

眼光无意间触及到柜子最下方的抽屉。

想了想,我还是蹲下来,拉开了那个抽屉。

里头空空的,就放着一个压缩好的纸灯笼,灯笼底部有一根快燃尽的红蜡烛,蜡烛周遭是红红的蜡泪。

我拿了起来,扣住细细的铜丝和底部的穗子,轻轻一拉。

映入眼帘的是栩栩如生的王字头老虎。

他现在在哪里?过得好吗?有摆脱那个饿死鬼吗?他还记得我吗?

胸口有些闷。

把灯笼压扁,放回抽屉,合上,站起来,随意地取了本书,残破的封面上写有《聊斋志异》。

雨水拍打着树叶的声音,青蛙呱呱叫着的声音,人们走过时践踏起泥水的声音,还有檐角坠落到木板上的滴答声,这些声音交织成了很美妙的交响曲,比起那泛黄的纸页上的文字还要吸引我。

很快,我沉入了一片死海里。

我走在雨雾里,迎面走来的一个人,撑着伞,正好遮挡住了他的脖子和头。

他与我擦肩而过,我不知道他是谁,只瞅见脚下的一汪雨水被撩起了皱纹。

醒来的时候,雨停了,乌云还在天空聚拢,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我意识到该时候去找王大义了。

咦?

我睡之前,是有盖被子呢?还是没盖被子呢?

不管了,先去办正事。

走出房间,看见大堂里的木板上放着一个工具箱,姥姥正在弯腰拖鞋。

“姥姥,你回来了?”我走过去,把那工具箱放进去。

“今晚我会在屋子外看着。”

我换上了一双满是泥水的脏鞋:“外边下雨,对你身子不好。”

“我让大头他妈支了个帐篷。”姥姥脸上略有些疲倦,说话的语气还是中气十足的。

“那你多穿件衣服,我去找王大义了,锅里的饭估计凉了,你热热吃了。”

说完,我披上了件雨衣就出门。

王大义躲起来了,这令我很生气。

天色愈晚,我就着急,逼问他妈,他妈倒是一脸阴沉地说,王大义那双腿没长她身上,她怎么会知道。

真是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怎样混蛋的子女。

我对王大义认识不深,哪里知晓他会躲到哪里去?要是他存心要逃避今晚,无论我怎么找,也不可能找到的。

无奈之下,我只好去跟隔壁家的李伯伯讨了一小捆稻草,用扎头发的皮筋扎了个稻草人,跟王大义他妈要王大义身上的东西和生辰八字。

他妈惊恐地看着我:“你问咱这个作甚?你不会是要害咱家大头吧?你这灾星!”

“现在你儿子藏起来了,今晚要是没人守灵,要不你代替咯。”

“哼,你这是变着法子地要害咱了?”她讥嘲地说着。

“既然你们这么不配合,我才不管你们的生死。”我掉头就走。

正好,姥姥提着工具箱过来。

她眼光犀利地看向王大义他妈:“惹上这摊子事的是你们,王老三给了你们活生生的例子,还怕不够?我家孙女是杂了?遭你这般骂?大头他妈,这事儿,我没收你家的一分一毫,劳心劳累的,你凭啥这样说丫头?”

隔壁家的李伯伯和李大婶也劝道:“对呀,大头他妈,这都什么时候了?月娃子也是替你家大头着想,才陪着他守夜,人家一姑娘家都不害怕,他倒是躲起来。”

显然,这些话使得王大义他妈脸上一红,尴尬地看向姥姥:“梅婆,大头那混小子,咱也不晓得躲哪去了。”

姥姥沉着脸:“丫头,咱们走。”

“好。”我神气地瞪了王大义他妈一眼。

“别别,梅婆,有啥子事,咱们坐下来好好商量勒,你说姓王的那混蛋抛下咱母子俩走了,要是那女人把咱家大头害了,咱家就要断后了啊。”

王大义他妈几乎要跪下来求姥姥了。

“梅婆,都是咱嘴贱,不该说明月娃子的,明月这娃子越长耐看了撒,人又聪明,可不得了了,就咱家大头配不上。”

姥姥无动于衷,拉着我的手,硬要走。

这可把王大义他妈急坏了,一下就拽住我的手,老脸上都挤出眼泪来:“明月娃子,你读过几年书,晓得礼数,就原谅王大婶啊!帮着劝劝,啊。”

姥姥朝她瞥眼:“快把大头叫回来。”

“哎呀,咱真的不晓得啊!”

看样子或许真的不知道。

于是我跟她要了王大义的生辰八字,和王大义的一只袜子,把生辰八字写在一张纸里,贴在稻草人的背后,袜子剪开,取了一条线缠绕在稻草人身上。

这一招能够蒙蔽鬼眼,让鬼以为这稻草人就是王大义,如果那鬼要索王大义的命才罢休,那稻草人不失为一个上策。

王大义他妈继续待在李伯伯家,姥姥坐在外头的帐篷下,而我,含着铜钱,坐在一块烂布上,旁边就是一具棺木,棺木下的公鸡瞪着眼睛望着我。

我把稻草人放在旁边的烂布上,抱着三黑子静静地守在棺木旁。

三黑子已经一天没吃东西,浑身软软地趴在我的膝盖上,嘤嘤地叫着,那样子似乎委屈极了。

我顺着它的黑毛,心里想着,等这事过去了,就给它好吃的,弥补一下它。

呼呼。

貌似有人在我的耳旁吹着气,弄得我耳朵痒痒的。

一会儿,指甲刮着棺木的琐碎声从前方的棺材传来,我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我努力地说服自己。

姥姥说,那个女人最后一口阳气被封住了,不会诈尸的。

这令人牙酸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整个屋子陷入了可怕的寂静当中。

“汪!”

三黑子猛然充满斗志地对准我的旁边疯狂吠叫。

“汪汪!汪汪!”

后背有了些冷汗。

我缓缓地移动眼珠子去瞅旁边。

稻草人飘起来!飘在半空!背后那写有生辰八字的白纸霎时出现五个孔子,一些红色的液体从那五个洞口里喷洒了出来,把白纸浸红。

我咬紧铜钱,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但心里实在害怕极了!牙关有些软,哆哆嗦嗦的。

吧嗒。

稻草人掉在那块烂布上,轰然起了火,一团绿油油的火焰就与我相距一臂短的距离。

三黑子不敢再叫,四条小腿不停地往后退。

我伸手抱住了它,但它身子一个颤抖,后腿一蹬,闪电般地往门口跑去。

拴着它脖子的麻绳的另一头正捆着棺材,按理来说,三黑子怎么跑,也是跑不出去的。

谁知,咯吱一声,棺材动了,正在倾斜!

天啊!三黑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蛮劲,竟能把装有人的棺材给拉走?

这棺材不能倒地!

我慌忙去稳住棺材。

刚把棺材摆好,刚扭过头,三黑子就出现在我的前方,张开大嘴,露出尖尖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