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老板,你的棺材破了
22157900000013

第13章 一盏皮灯笼

屋里装潢古旧,大门正对是棕褐色的隔板,隔板刻有四个金文“天地乾坤”,这上方有一个巨大的玻璃橱窗,橱窗下方有一个半弧形的洞孔,这看起来像是当铺。在这个隔板与大门之间相差两米,左右各有一张桌板很厚的四角雕花梨木桌,各配两张四方椅。

大门这一面墙的两侧墙角各挂有一个犹如街灯模型的香炉,白烟袅袅,淡淡的檀香飘了一屋,让我有种走进香火鼎盛的寺庙的错觉。

外头那个体格高大的男人提着扫帚和铲子进来,他看着我,朝我招了下手。

看他那模样,应该是示意让我跟着他。

我二话不说,就跟在他的后边。

他走隔板的右侧,掀开墙上的一副山水画,里头有一个月牙形的孔子,他从脖子上掏出一个物体,插进了那孔子。

一扭,旁侧的隔板猛地弹开,上方的橱窗缓缓地往左侧的橱窗重叠,一秒钟后,就空出一米宽的空间。

我脸部有些抽搐。

这搞得比银行还严密!

那个男人拔掉插入月牙孔的东西,放入领子里,就走了进去,他可能是觉察到我还没跟上去,就回头给了我一个眼神。

我连忙跟进去。

进去后,才发现,这隔板外头表面看起来,还以为是薄薄的一层木板,其实不是,木板后边是三十厘米宽的大理石!那个半弧形的洞孔下方有一个与隔板同等高度的高脚椅子,不仅有靠背,还是那种在大商场里看见的能够自动拉伸的椅子!

内心有小小的兴奋。

在我和那个男人进来后,那个男人在里头的墙壁按了一个黄色的按钮,隔板又自动弹了回来,橱窗又自动地嵌入墙壁的槽沟里。

里头的空间相对于外头的空间很宽大,这里头,如果不是那个出入口那边有一排五颜六色的按钮,可以辨认确实有墙壁,不然我还真以为自己进入了到一个柜子堆砌的屋子里,无论四周的墙壁还是天花板,全是有着长方形抽屉的木格子,每个木格子的右侧下方均有白纸黑字。

我凑近其中一个,细看之下,写的是“断肠草”“聚魂铃”“梦镜”......都是稀奇古怪的名字。

“恩恩!”

走在前头的男人咿咿呀呀的叫着。

我这才收回观看的目光,朝他走去。

刚刚他的声音听起来貌似想说话,但却又因为发不出声来,而咿咿呀呀的。

我偷瞄了他一眼。

他身穿黑色的长褂,脚下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鞋,里头似乎还穿着一条扎脚的黑色裤子,脸部轮廓明朗,饱满的唇上有着青黑色的胡渣,瞧起来是那种忠厚老实具有十足魅力的男人。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朝我看了过来。

我嫣然一笑:“我可以喊你叔叔吗?”

他点了点头,对我露出憨厚的笑容。

如此一来,我心底的猜测怕是准了。

这位叔叔带着我,走过了一个长廊,我记得,这长廊后头是后院,刚才那个大堂不应该那么小的,我记得厨房就在大堂里,至于房间就在长廊的左右两侧,可如今,长廊是封闭形的。

什么时候,程大虎把这个房子改造如此的透彻?而我一个住在村子里的人竟然浑然不知?难道是在我出去读书的时候就弄好了?

走廊呈一个L形,拐角处没有墙,就是法国式的落地窗,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外边的绿荫,因而我还以为真的是当了后院,好在那位叔叔停住了脚步。

他转向右侧,这儿与落地窗衔接的是雕刻这繁复花纹的上好橡木,橡木旁侧,大约两米高处,有一铜板从墙壁伸了出来,铜板最外头是个铜制的蛇头,蛇信子吐了出来,卷了一个圈,有一个铁环与之相扣,铁环之下是个风铃,由五串有着淡蓝色的脚拇指大小的贝壳制成。

这位叔叔抬起右手,对着墙壁扣了三下。

我暗地里忖度,这不会是个门吧?

果然,上方的风铃摇晃起来,发出动听的歌声,这令我想起来一个故事。

传闻,海的女儿有着人身鱼尾和美丽的嗓音,她向往着海上的生活,于是她在夜里偷偷上了海滩,在海滩上纵情地歌唱,海滩上的贝壳将其歌声录了下来,如果有人听见了她的歌声,那么这个人就可以对着贝壳许下一个愿望,愿望绝对会实现的。

这风铃至少也有三四十个贝壳吧?那还不得许下很多很多的愿望?

心想着,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明月,你站那儿傻笑干嘛?”

程大虎坐在一个阔扶手高背椅子上,轻佻地看着我。

刚才那堵红色的墙实际上是个钢门,只不过外边镶嵌了一层红色的琉璃石,这门高两米多,门一动,门上的风铃就会发出声音,跟大城市里的大厦里的门铃一样。

我往那风铃瞟了一眼:“这风铃很好看。”

“是吗?我觉得有点晦气,风铃是招鬼的。”程大虎撇了下嘴。

“既然你觉得晦气,干嘛还装上去?”

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懊恼地挠了下头:“嗯,鬼的把戏。”

“什么?”我不大明白他这话。

“没什么,诺,这是合同,你看看,行的话,就签了吧。”程大虎丢了一个文件夹出来。

我走过去,坐到他对面的黑色椅子上,椅子的坐垫软软的,很舒服。

本想着跟领我过来的那个叔叔道声谢,却发现他没进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了。

“看什么?那里又没帅哥。”程大虎探身过来,将我的头搬了过来。

我感到不自在,弄掉他的手,问他:“刚才领我进来的叔叔是谁啊?他好像不怎么说话。”

他轻笑几声:“你说铁骆驼?他是个哑巴,根本就不会说话。”

当真跟我想的一样,到时他发出咿呀声,我心里就有了个想法,但觉得对人家不大礼貌,就没发问。

“铁骆驼?”我奇怪地看着他。

程大虎坐好,双手交握,撑着脸,目光与我对视:“那家伙,半路捡来的,那时他快饿死了,我就给了他吃的,让他给我当小弟,怎么样?他长得很高大吧?这可是咱们店的保安,还是开车的司机。”

“噢。”我暗觉那铁大叔是个实力派!

那年代会开车不多,尤其是能拿上驾驶证的,更是少之又少!而且,当保安的,必须是会几下功夫,还真不是混口饭吃的,真的是拿命相博的。

程大虎没提及太多铁骆驼的事情,他自己也不了解铁骆驼,只知道铁骆驼来自北方的,程大虎说是从面相看出来,这话,我信了。

铁骆驼跟了程大虎的时间也不久,就五六年,他不会说话,但会识字写字,听说还会手语,程大虎说他自己并不懂什么手语,一般情况下,他也不用跟铁骆驼沟通。铁骆驼是个聪明人,看见有活,就会主动去干,不用人吩咐,这一点,程大虎很满意,才会一直留下他的。

再多的信息,程大虎没告诉我,我也没问,毕竟铁骆驼又不是我家的谁,没必要了解太多,而且对于别人的隐私,本人不告诉自己,自己追根刨底的,也不大好。

我翻了下合同,注意到上班时间竟然是待定,不过这待定两个字后边有一个括号,括号里加了着重号,里头标明,通常为午夜十二点到凌晨六点,以及中午十二点到下午四点。

我指着时间这一栏,惊讶地问:“你这里是不是搞错了?”

他看也没看,就料到了我问的是什么,依旧看着我,眉笑眼开地说:“没错,早上有六个小时给你补眠,下午四点后就是你的自由时间,上班期间,噢,边上班边吃饭,收钱这事又不辛苦。”

确实,没什么人,几乎都会无聊到睡着。

但我还是问:“程大虎,你这到底是什么店啊?”

还有半夜三更开门做生意的?

程大虎放开手,身子靠回椅背上,慵懒地合上眼皮:“不干就算了。”

三千块,包吃包住,在这个年代是非常不错的薪资了,出去,指不定要不到这么高的。

我笃定地看向他:“程大虎,我相信你啊!你别让我后悔啊!”

他睁开眼,笑吟吟的:“怎么会呢?哪天你不干收银了,就跟我一起呗,当个老板,多自在。”

“呵呵。”我觉得他这个笑话好冷。

签了合同后,程大虎就带我去了员工寝室,是单人间的,就在走廊拐角后,那一面的走廊全是落地窗,另一面还是红色的墙,尽头有个门,是很正规的木门,木门上头的正中央挂着一个八卦镜,我走过去,就能倒映出好几个我。

我感到疑惑的是,那正对落地窗的红墙中央,跟程大虎那个办公室的门一般,两米高处同样铜板,铜板一头不是蛇头,而是一个眼睛,瞳仁似乎镶嵌了黑色的宝石,栩栩如生。

一条细细的如同发丝的线穿过这颗铜眼,下方挂着不是风铃,而是一盏灯笼,用皮制成的,我敢确定,纸不可能展开的那样平滑,看起来薄如蝉翼又富有弹性!

我仰头,看着那没有亮的皮灯笼,问道:“程大虎,那是什么?”

“就是一个挂饰而已,没什么的。”他推着我往里头走。

可不知为何,那盏灯笼总有一种诱惑的魅力,深深地吸引着我。

“别看了,还是看看你的房间吧!”

至于我的寝室,挺宽敞的,里头的家具什么的一应俱全,单人床,被褥枕头蚊帐全装好了,是淡粉色的,靠走廊那头的墙竖着两米高一米八宽的大衣橱,衣橱有三个推门,推拉的口子均系有红色的中国结,衣橱四个角是中国特有的那种屋檐叠加式花纹。

靠落地窗那面的墙有一个梳妆台,依旧是淡粉色的,梳妆台相隔一米,有一个门,里头是浴室和卫生间公用间,浴室有浴缸和花洒,马桶是坐式的,全然是大城市的风格。

我难以置信:“这是员工寝室?”

走遍整个村子,除了那些建起了两栋楼房的有钱人家才有这样的房间,平常人家怎么可能住的上?而这还是免费提供给员工住的寝室?这着实让我很惊喜,但心里总觉得不安。

程大虎并露出什么表情,只是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放到我的手上:“月牙形的钥匙是开迎客厅与里间的门,这系有红色中国结的,是你房门的钥匙,外头的大门从不关,不用钥匙。”

“不关门?”

“嗯,铁骆驼会看守,你放心。”

“哦。”我摆弄了一下钥匙,这里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那这个呢?”

“这个是钱匣子的钥匙,钱匣子的钱,是晚上才用的,柜台下方的拉板里的钱是白天用的。”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千万别弄乱了!”

我摸了摸那把铜钥匙,心生疑窦。

为什么这钱还要分白天和夜晚?这也太奇怪了吧?但这也不容易弄混,也就没细问,问太多,怕程大虎也会烦了。

随后他交代一些重要的事宜,就带着我出去。

对于这房子的构造,我真心没法理解,太高科技了!简直无法驾驭!话说刚才那落地窗,其实那也是门,根本就没有后院,后院都被建上房子了,所谓的后院已经成为了所谓的员工餐厅和厨房。

程大虎说是让我尝尝他的手艺,他下了厨。

虽然他的菜式瞅起来,跟我在读书时,同学带我去外国餐厅见到的菜式一样的精美,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地吐槽,量太少,吃不饱!

铁骆驼后来加入我们的,他也举起叉子表示赞同,看来他跟着程大虎,也是饿肚子的。

程大虎不开心了,用白色的餐巾纸擦了嘴,就摞下一句话:“有本事自己动手!”,然后出去了。

吃过饭后,正好是艳阳高照之时,正午。

我当然没理由回房间收拾行李,铁骆驼手脚快速地把碗碟端去洗了,自己就只能正式上班了。

自个花了十多分钟琢磨出那个高脚椅子的使用技巧后,好不容易坐上椅子,把手放在大理石台面上。

一道黑影就穿过半弧形的洞孔,给予了我的脸一方荫蔽。

我抬头,看见咱们村里的朱老师进了门。

朱老师,真名叫做朱明理,长得仪表堂堂,是那种读书类型的文弱书生,自恢复高考后,他就考上了北京的大学,后来扫盲运动使他回来教书,于是村里的人都唤他朱老师,不管年纪辈分。

说实在的,我以为自己是个收银的,就没理会他。

他却瞧见了我,他先是吃了一惊,而后走了过来,开口道:“我要一个八棱兽面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