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明王阮凌,是先皇宠妃琳贵嫔所出,可甫出生,琳贵嫔便难产而亡,自幼便由皇后亦是如今的太后抚养长大,与太后十分亲睦,是太后的养子。
亲生子回不来,养子回来太后也有所安慰,便定下千秋生辰那日在御花园琉瑶殿摆宴,三宫六院,皆得赴宴。
赴宴那日,御花园稍降秋霜,满园的夏花还未开尽,秋菊便争相开放,白如雪,黄如澄,秋风肃杀未到,夏未荼蘼花朵之美争比秋花静雅,一派迷乱风光。
皇后裴萱也是开国功臣之后,貌容玉丽,身姿端华,左右跟着锦妃和云贵嫔,锦妃和云贵嫔也算得上等美人。
如此佳人,都不甚宠爱,皇帝阮修到底是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
陶紫怜跟在冷冉嫣身后,暗自打量着周围一切,此时,才算是真正看清皇后音容。那日在入宫时的遥遥参见,只觉色音宛转,清丽如许。
“想什么呢?”冷冉嫣含笑望着陶紫怜,一手轻抚略起的腹部,人说,有福之人不用愁,便是如冷冉嫣这般,一夜临幸,便怀有身孕。又升一级为妍嫔。被太后视如珍宝,今日,位坐上列。
“我在想为什么,皇后,锦妃,贵嫔,如此美貌却不得皇上欢心呢?”
“傻妹妹,在想这个?皇上的心思岂是我们随意能猜得到。我与皇上只有一夜之恩,却不也万般宠爱于我。”
望着冷冉嫣无限笑意的眸子,陶紫怜心下也颇为羡慕,皇上除了给太后的一尊玉佛,便是给冷冉嫣送来的一柄玉如意,礼轻意却深。
“我还以为你在失望没有见到风临王呢?”
“风临王。”这三个字读来,陶紫怜只觉得齿间留香。
谁人不知如神般在臣民心中的镇国之王一一阮寒。白锦为衣,墨玉为带,自幼才华横溢,骑射皆精,先帝赞曰,出则杀伐定天下,入则运筹稳朝纲。
也是一位一等一的美男子,那年,风临王从封地回来朝见先王时,她才十三岁,她与婢女才出府门便被人流冲散。大街上所有姑娘小姐都争先恐后的朝官道方向奔去。
她不知怎么回事,只是耳边,一直回响着三个字一一风临王。
“风临王,不曾回宫吗?”
“可不就是吗?听闻他这几个月一直身体抱恙,回来又要旅途奔波,太后已经下旨不必他回都觐见。”
“听闻京都多少女儿家都要落泪了。”冷冉嫣刚调笑完,礼钟便响了,后宫妃嫔都已到齐。
陶紫怜轻扶冷冉然到右手边第二位坐下,然后自已退到最未位。
今日开宴,左为外臣,右为内妇,太后为尊居中堂。外臣以顺明王为第一位,依次是太后娘家亲眷。内妇以皇后为首位,冷冉嫣已越过锦妃和云贵嫔坐第二位。
坐在她陶紫怜上首的便是薜珠白和方绿漪。
方绿漪犹自不甘地盯着冷冉嫣的肚子。面上无色,可两只眼睛里一汪心酸,没想到冷冉嫣如此有福。
嘴里,两排银牙紧紧的咬着。发髻上一串浅色璎珞流苏却经持不住兀自轻晃。
薛珠白握上方绿漪的手,用力紧一紧,方绿漪回过神来,朝薛珠白嘴角轻弯,不在看冷冉嫣。
太后与前位的亲眷们寒暄许久,陶紫怜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看见冷冉嫣露着清婉而甜蜜的笑容。
她便放心了。
冷冉嫣是她在宫里的唯一依靠了。也是上天对她的眷顾,不嫌弃她出身低微还愿意与她在宫中携手共行。
就算见不到皇上不得宠,她也知足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太后终于身子乏了回宫。秋宴,到此结束。
她当了一个多时辰的摆设终于可以起身。她走上前,扶冷冉嫣回宫。
就在,将冷冉嫣扶起的时候。双眸对上了顺明王清俊的面俊。可顺明王的脸上却满是震惊之色,双眼直盯着陶紫伶,仿佛见到一件稀世奇珍。
陶紫怜脸颊红云渐起,冷冉嫣不由得将陶紫怜护在身后,正色道:“王爷,这是与本嫔一同进宫的紫修仪。”
顺明王从震惊中翻醒过来。”本王,见过紫修仪,适才有些酒醉莽撞之处,还请修仪见谅,臣弟在此赔罪了。”
陶紫怜连声道:“无妨,无妨。”
冷冉嫣知道陶紫怜心中慌乱,便立即告退,带她径直走出琉瑶殿。
可陶紫怜耳边却听到一声轻唤,如雾岚流云中的风声,仿佛了无踪迹,却如临眼前一一“秦姐姐”
“好些了吗?顺明王也太不懂事了,若非今日太后寿宴,陛下又不在宫中,必然要告知陛下小惩大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