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深宫之罪妃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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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熙悦嘉奖

这日清晨起来,陶紫怜匆匆梳洗完毕,便去锦妃宫中伺候。

太后见锦妃调教有方便把陶紫怜交给了锦妃,望她能把陶紫怜锻炼出一副模样。

陶紫怜去时天色才放亮,珠翠打了帘子迎了陶紫怜进去,笑道:“紫修仪来得好早。锦妃娘娘才起来呢。”

陶紫怜谦和笑道:“我是该早些伺候锦妃娘娘起身的。”

里头帘子掀起,伺候洗漱的宫女捧着桎巾鱼贯而出。陶紫怜知道锦妃洗漱已毕,该伺候梳妆了。

珠翠朝里头轻声道:“主子,紫修仪来了。”

只闻得温婉一声:“请进来吧。”

两边侍女双手掀帘,半曲腰身,低眉颔首迎了陶紫怜进去。

陶紫怜不觉暗赞,即便从前见过锦妃宫里的正殿,却从未料想过这寝殿的规格,虽然是妃位,但这里的规矩也是丝毫不错。

陶紫怜进去时,锦妃正端坐在镜前,由专门的梳头嬷嬷伺候着梳好了发髻。

锦妃与皇帝年龄相当,自是端然生姿的华年。

简简单单一方青玉无缀饰的扁方,也显得她格外清淡宜人,如一枝迎风的白木兰,素虽素,却是庄静宜人。

陶紫怜请了安,锦妃笑着回头:

“起来吧。难得你来的早。”

陶紫怜起身谢过,锦妃指着镜台上一盒盒打开的饰盒,道:

“丧中不宜珠饰过多,但太清简了也叫人笑话。”

“你向来眼力好,也来替我选选。”

陶紫怜笑:“锦妃娘娘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过是考考妾身眼力罢了。”

锦妃微笑不语,陶紫怜拣了一枚点翠银凤含珠的步摇比了比,道:

“虽说今日不宜穿扮太过张扬,锦妃娘娘虽然是素装,也得带些亮眼的首饰。”

“这步摇凤带翠羽,凤凰的眼珠子也是蓝宝珠子,再配上几朵蓝宝的珍珠花儿,最端雅不过,也还素净。”

锦妃向梳头嬷嬷笑道:“还不按紫修仪说的做。”

陶紫怜退开一步守着,只在旁伺候着递东西。

锦妃看在眼里,也不言语。

待到梳妆完毕,才慢慢笑说:“好好儿的妃嫔,倒为我做起这些微末功夫,可委屈你了。”

陶紫怜忙道:“妾身不敢。”

锦妃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笑道:

“你配的珠饰,真真是挑不出错处来。若凡事为人处世,都能无可挑剔,那也算是福慧双修的人了。”

这无处不奢华的锦妃对这样的选择显然是十分满意的。

锦妃闭目片刻,正色道,“你这个人,终究是委屈了。”

陶紫怜不知锦妃所指,慌忙跪下道:“妾身愚钝,不明娘娘所指,还请娘娘指教。”

锦妃看了她两眼,慢慢说:

“你怎么成为修仪的,你自己清楚。怎么一直就是个修仪的,你自己也清楚。”

陶紫怜跪在地上,终究不知该如何说起,只好低头不敢做声。

锦妃看她一味低头,慢慢露出笑意,道:“你我姐妹一场,我才这样问你。”

“你这个人,终究是成也萧何,最怕败也萧何。也难怪熙悦忙不迭要抢你的风头。”

陶紫怜勉强微笑:

“妾身与熙修仪一同伺候主上,说不上谁抢了谁的风头。妾身若有不如人的,熙修仪合该指教。”

锦妃淡淡笑一声:

“指教?从前,她敢指教你么?如今时移世易,你又该如何自处呢?”

陶紫怜闻言,不觉冷汗涔涔,轻声道:

“锦妃娘娘……”

锦妃凝视她片刻,又复了往日端雅贤惠的神色,柔声道:

“好了。我不过提醒你一句罢了,事情也未必坏到如此地步。”

锦妃略略自矜,

“到底我也是受了太后的嘱托,也与皇后同心,若是你安分守己,我也不容熙修仪再欺负了你去。”

陶紫怜听得如此,只得谢恩,

“多谢锦妃娘娘。锦妃娘娘一向对我和姐妹们一视同仁,亲身感恩戴德。”

锦妃的目光悠悠在她手腕上一荡,看陶紫怜洁白的皓腕上除了一串翡翠珠缠丝赤金莲花镯外,别无其他饰物,不由暗暗颔首:

“你手腕上这串镯子。”

随后是一阵沉默,这一只镯子,原是安南国极稀罕的贡品。

安南本出好翡翠,但如这一对的,真真是罕见。一串碧绿翡翠珠颗颗一样大小,通透温润不说,更难得的是竟然均匀得没有半点杂色,碧幽幽得恍若一汪流动的绿水。

若拿到阳光下照着,便会出现一纹一纹水波似的的莹白光痕,如同孔雀翎羽一般。

因这翡翠珠碧色沉沉,所以特配了赤金缠丝花叶护着珠子周身,每颗翡翠珠的两端各用薄薄的莲花状金片裹住,更是一分匠心独运。

陶紫怜低首,爱惜地抚着镯子,一脸安分随和,

“锦妃娘娘说的是,如娘娘当年的嘱咐,时时戴着,时时警醒。”

锦妃柔和道:

“你是个懂事的。我看高氏也天天戴着,却也未必记得这层意思了。”

她顿一顿,

“唉,昨夜熙修仪僭越,我不是不知。只是从今以后,你也只得让着她了。”

陶紫怜心中想着芸芈昨夜所言,正要说话,却听锦妃道,

“你来之前皇上已经有了口谕,嘉奖齐氏,能得皇上亲口嘉奖,这里面的分量,你可掂量清楚了吧。”

陶紫怜心中悸动,想要说话,却只惊异得口舌麻木,一字也说不出来,只得诺诺含笑。锦妃回转头在首饰匣里闲闲挑出一双玲珑蓝宝坠耳环,口中道:

“从前,你的地位自然比高氏矜贵,如今看来,她竟是要跟你比肩了。唉……你先跪安吧。”

陶紫怜慢慢走出锦妃殿中,口干舌燥,只觉厌烦,用力摆了摆头,扶了茗蕊的手慢慢出去。

炎夏暑气退散,偶尔一两阵风来,也隐隐有了清凉之气。

前头隐约有人说笑着过来,陶紫怜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却见熙悦与茜婕妤亲亲热热过来。

见了陶紫怜,倒还是如常神态,屈膝行礼,熙悦却只笑吟吟望着陶紫怜,

“姐姐好早啊。”

熙悦这般直呼“姐姐”想来是有备而来,这宫中的身份,如今已是变了。

陶紫怜自知情势不同往日,先与熙悦见了个平礼,方含笑道: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锦妃娘娘梳洗完毕,进去正好呢。”

晞月点点头,笑道:

“我可不像姐姐那样清闲,还得空往锦妃娘娘这里跑一跑。”

陶紫怜道:

“妹妹伺候皇上辛苦,多注意身子才是啊。”

晞月颔首:

“再怎么累不也得我自己受着吗?姐姐你又不能为妹妹分忧。”

陶紫怜眉心微微一蹙,面上倒还笑着,

“妹妹惯会取笑我。”

熙悦居高临下瞥她一眼,

“姐姐千伶百俐,以后可算棋逢敌手了。以后姐姐若是想母家人了直接跟妹妹说便是了,妹妹再无能也是可以帮姐姐你请母家人来探望的。”

她见陶紫怜神色微微尴尬,走近一步低声道,

“与其想着找个依托,姐姐还是想想怎么得宠吧。”

说罢,熙悦向茜婕妤招了招手,亲热道:

“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跟我去贵妃娘娘那请安!”

茜婕妤答了声“是”,瞟了陶紫怜一眼,得意地挽上熙悦的手,亲亲热热进去了。

有风贴着面刮过。京中九月的风,原来有如此风沙隐隐的凉意,会吹迷了人的眼睛。

茗蕊待她们进去,扶住陶紫怜的手慢慢往前走,低声忿忿道:“熙修仪不过是和您一样的人,受了您的礼也不还礼,她……”

陶紫怜淡淡道:“这样的日子,以后多着呢。我若连这点气都受不住,就白和她相处这几年了。”

陶紫怜缓一口气,“何况,她母家到底是有官职的,我敬她几分,听她教诲,也是应当的。只要她不过分也就是了。”

茗蕊欲言又止,陶紫怜看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茗蕊低眉顺眼,“小主这样说,也是知道熙修仪那个人,不是我们让着,她就能不过分的。”

陶紫怜眉毛一挑,沉声道:

“知道的事一定要说出来么。讷于言敏于行是你的好处,怎么和含椿一样心直口快了?”

茗蕊垂首不语,只伸出手来,“奴婢知错。小主,时辰到了,该去皇后那行礼了。”

这一日的行礼,熙修仪更是坐在了陶紫怜前面的座位上。皇后一句言语都没有,反而待齐氏比寻常更客气。殿中人最擅见风使舵,一时间也改了昨日惊诧之情,待晞月更为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