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天上前几步,揪着丑奴儿的衣领将她拧起,捧着她的脸庞逼她直视他的眼瞳。干净,真的很干净!那双水灵灵的眼瞳中不掺有一丁点杂质,清澈皓洁的眼睛中清晰倒映着他冰冷的脸庞。
这才是他的丑奴儿啊!既然如此,刚才那一幕又是怎么回事?“你可知,你为何会跌倒?”看着她掌心新添的擦伤,他的心口一阵阵抽疼。平仄而冰冷的语气,不由添上一丝温和。
“跌倒?”她的记忆停留在曜天的手指划过她脸上的擦伤,只记得那种让人浑身滚烫的心跳,还有跌倒后掌心传来的火辣辣的疼。
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她的记忆为什么会出现真空?曜天为什么会将她推到?……她努力回想,可那段记忆就像是被刻意剪掉般。她越想脑袋就越疼,疼到她全身都在发抖。
不要想了!看着她因为疼痛扭曲的面颊,他的心也跟着揪疼起来。“丑奴儿!”他大喊一声,震得她耳膜发疼,阻止她继续想下去。
“你记住奴隶是没有资格阻拦主人做任何事情。刚才我推到你,就是对你阻拦我的惩罚!”残忍的谎言为她完美填充了失去的记忆。
原来如此!掌心的伤痕又是她自找的!“我……是!”他的话清晰让她知道她和他的关系,她忍着酸得泛疼的心,紧咬下唇,重重点了点脑袋。
这样脑袋就不会疼了吧!他冰冷的胸膛渗出一丝丝甘甜。可丑奴儿为什么会变成刚才那样?她为什么会有那种足以勾引全天下男人为她下地狱的眸色?
宽厚的掌心不带任何情欲,在她脸庞上来回摩挲。半个月前,他去王府找她的时候,她还丑得像母夜叉似的。为何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她会变得丰盈起来?就连肌肤也变得如此细嫩?
若是说全是月华替丑奴儿调理身子功劳。难道他就不会替丑奴儿调理身子?当初拂晓在的时候,就用了不少上等补药为丑奴儿调理。可却收不到半点成效。
回到京城后,他也不忘替丑奴儿继续调理。可无论逼迫她吃多少好东西,就是不见她长一点肉,更别说像麻子一样分布在她脸上的雀斑,粗糙的肌肤。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丑奴儿?难道说,那个因素同她刚才怪异的举止有关?丑奴儿究竟在安国王府遭遇了什么?让她变漂亮的同时,也为她带来奇怪的举止?
月华知道这件事吗?还是说一切都是月华造成的?冷静下来思考,他不相信单纯的丑奴儿会背叛他。更不相信,月华会去主动去抱一个,骨瘦如柴只会让人怜惜,而难以产生任何情欲,面如母夜叉的丑奴儿。
剩下的因素只有一个,月华利用了丑奴儿。月华为了达成某种目的,用一种邪恶的手法改变了丑奴儿的体质,同时也让丑奴儿不是会变得怪异起来。
然后,当丑奴儿变漂亮以后,受到丑奴儿妖媚的举止勾引,月华占有了丑奴儿!卑鄙,简直是卑鄙无耻!难怪他在朝堂上交给他“丑、重、毁”三个字。原来一切都是月华计划好的。
亏他如此信任月华,亏他放心将丑奴儿暂时交托给月华!思绪神游中,怒火蜂拥而上,他毫不自觉收紧五指,抓住丑奴儿光滑的脸颊。
那个怪异的月华究竟在想什么?他凭什么随意改变丑奴儿的人生?凭什么硬生生将丑奴儿的灵魂撕成两半?就因为她丑吗?就因为她是奴隶,身份卑微吗?……
“疼。”误以为曜天揪住她的面颊,是因为她的举止不够卑微,她的回答不够顺从。惊恐中,丑奴儿不由全身发抖,后退一步甩开被曜天抓住的面颊,低下脑袋直端端跪在曜天面前:“奴婢错了,不该阻拦将军。请将军毁掉木架,这些衣物奴婢定会再清洗干净。”
熟悉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拉出。想到他刚才紧抓丑奴儿脸颊的举止,他懊悔盯着自己的大掌。
“奴……”他想要柔声呼唤她的名字,可心中那个疙瘩却让依旧叫不出口,他动了动眉梢,忍不住关心道,“抬起你的脑袋。”
他不是说,她没有资格盯着他吗?含着满腹的疑问,她顺从扬起脑袋。他不会无理取闹,要打她吧?
该死!他做了什么?他居然掐青的她的脸颊。痛苦的懊悔充盈他的全身,让他恨不得砍下弄伤丑奴儿的手。
“笨蛋!”他咆哮着。不知道是骂丑奴儿,还是在骂自己。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她慌张向他磕头。不知道他为什么骂她,她只知道顺着他的意思准没错!
不停磕头?他是这样让她害怕吗?不敢面对单纯的丑奴儿,不敢面对曾经他对她造成的伤害,更不敢面对自己的冷酷……
“够了!”额头的青筋猛跳,“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再洗衣服了。”他理不清杂乱的情绪,更无法面对杂乱背后的感情。
啊?!她惊讶抬头望着他。他的话,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赶她出将军府?想到再次离开,她的心冷得发疼。
这算什么?她可怜兮兮的眼神,就像只被遗弃的小狗。“去打扫前院。”他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安抚她的心,也安抚他杂乱的情绪。
“是。”她再度低垂下脑袋,顺从回应。他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一切都是她欠他的。
觉得委屈吗?那就说出来啊!说出来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只要不离开将军府,她开出的条件他都会考虑。
他望着她,心中柔软的一角被抵得发疼。想到她淤青的脸颊,袖子下的双手不由紧拽成一团。
他一定会查明,丑奴儿怪异的举止,究竟怎么回事。如果真是月华干的好事,就算打破当日的誓言遭受天谴,他也绝对不会放过月华!
他暗暗发誓,却又在看着恐惧得不敢看他的丑奴儿那刻,全身酸得泛疼。傻瓜,她不必怕他啊!
想到她全身伤痕罪魁祸首都是他,十根手指被他捏得“咯咯”着响,僵硬的指甲更在他大力的紧握下,不自觉插入掌心。
殷红的鲜血淌过指甲,顺着指缝一滴滴落在翠绿的草地上……就像他此刻的心,揪疼得滴血。
“滚起来,回去躺着!待会我会让夜影去找你!”他不懂表达此刻的关心,只能用最粗鲁的话语强行命令她休息。
那是血吗?一滴一滴,鲜艳得就像是腊冬的红梅。真的是血,曜天的血。他怎会受伤?是谁居然能伤害他?
一时忘记主仆间该有的尊卑,压根没将他的话记在心中。她焦急抬起脑袋,关心说:“将军,你流血了。谁伤了你,怎么会受伤呢?”
好甜的话语,甜得让他好想将她搂在怀中,好想用他的方式诱拐她。可是他不能再伤害她!那日在他屋中,她痛苦的眼泪,撕心裂肺的嘶喊,他牢牢记在脑海。
更何况当务之急,是治疗她身上的伤痕,查明她怪异举止的原因。“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立刻回去,躺在床上。我会让夜影查看,你是否执行了命令。”他话中的每一个字凶狠而恶劣。只可惜他低沉的声调中,少了一份残忍,多了一份尴尬的温柔,让整句话变得怪异而无力,像是在威胁她,又像是在恳求她。
她该怎么回答?她的心中只有他落在草地上的血,她的眼中只看得见他的心口不一。“将军……”还是让她先为他检查伤势,包扎伤口吧!她的身上有月华给她的上等伤药,那些药对治疗外伤效果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