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他不能让飞霞道出昨晚的秘密。曜天厉声拦住飞霞的话语,冷凝的双瞳恨不得用眼神割下飞霞的舌头:“少在那里挑拨离间。”话毕,他不给飞霞任何说法的机会,挥动银白的刀刃,血腥向出口闯去。
“塔娜。”面对宛如孤狼般的曜天,巴特尔害怕地在飞霞耳边提醒。
飞霞向他保证,只要今日将兵权交给她一日,不但能让曜天彻底消失,还能助他登上单于之位。无路可退的他,也只能接受这个条件。
不过,到此刻他倒有些后悔……他望着飞霞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瞳心生畏惧。这还是人类的眼睛吗?
“闭嘴!”飞霞望着待在曜天怀中,眼珠却不安分紧张环视四周危险的丑奴儿,衣袖一挥命令一小队弓箭手,“射!”
十余支箭齐齐射出,直奔曜天毫无仿佛的背部。“不!”丑奴儿一惊,也不知从哪来的猛力,像泥鳅似的从曜天怀中滑出,用身躯护住曜天背部。
傻瓜!她就不能信任他,有能力对付那十余支利箭吗?曜天眸色一沉,多添一份暖意,一把将丑奴儿拽向身后,手中利刃织成银网,拦住射来的十余支利箭。
“再射。”飞霞声音一出,数十支箭齐发。
想到身后瘦弱的丑奴儿,曜天丝毫不敢分心,只能暂时松开她的手,全力对付眼前的危机,直到数十只箭齐落在脚下……一个大胆的猜想跃现脑海――飞霞若真只是要他的命,百箭齐发就是,没必要玩这种不痛不痒的游戏。除非……
“奴儿!”他不顾飞来的流箭,慌张回头。
“唰”一支流箭正中肩头,可肩上的痛却丝毫无法,同此刻撕心裂肺的疼相比。
他的奴儿挣扎着袭击拖拽她的匈奴士兵,眼中溢满眼泪望着他,却不敢呼唤他……怕他分心吗?傻瓜。对他而言,还有什么东西会比她重要?
他不顾肩头箭伤,咬牙挥动利刃,向丑奴儿狂奔。但就在他距离丑奴儿一步之遥时,拖拽丑奴儿的兵士,突然钳制丑奴儿的双颊,逼迫她张开口,将一粒黑色的药丸,放在她唇边。
“曜天,你敢再上前一步,丑奴儿就会吞下这颗,让人变兽的药丸!”飞霞在他身后叫嚣,“那滋味你很清楚!”
不!曜天不甘心的后退一步,紧握刀柄的手瑟瑟发抖。
“怎样,想救你的小情人?”飞霞冷冷盯着曜天狂笑,“好啊,我给你个机会。今天这药丸既然拿出来,必然有一个人要吃。你吃,还是她吃?你自己选择。”
她心中的恨怎会因他们的死亡而终结?因此,她依旧不要他们死。她要他们活,亲吻她的脚趾,生不如死的活着。
“喔,我,啊。”丑奴儿像看见骨头的小狗,仰着脑袋睁大眼睛紧紧盯着对方手中的药丸。若不是双手被制,她早就抢着把药丸塞入口中。
“飞霞,你……”曜天泄气把刀尖插在泥土中,看着丑奴儿一心替他赴死的表情,心中又酸又疼,“药丸给我吧!”
“哼!”命悬一线的时刻,他还是要选择英雄救美吗?不,英雄救丑才是。这丑奴儿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迷药,让他宁可抛下尊严,也要救她?
一直缠绕她的心痛疯狂滋长,她脸上的笑容亦更加猖狂:“把药丸给他。”
禁锢丑奴儿的人急忙后退几步,直到觉得稍稍安全,才将刀架在丑奴儿脖子上,将药丸抛给曜天。
“唔,唔,不,唔。”丑奴儿焦急挣扎,眼中的眼泪宛如溪流般顺着眼角流淌。她宁可死,也不要拖累曜天。可是此刻,她偏连求死的机会也没有。
“奴儿,不哭。”他平静捡起脚边的药丸,脑筋急速转动,想着该如何在这般绝境中保全丑奴儿。
她想看他疯,想看他狂,想看他绝望……如此平静的曜天,冷静到让她看不得他的心。
“别想毁掉药丸。你若敢毁掉药丸,我就让你受万箭穿心止痛。呵呵,我忘记你,你不怕死。不过,你死了谁来照顾你的奴儿?”看着曜天额头跳动的青筋,她慌乱的心快速安定,滚烫的喜悦让她的血液更加疯狂,“你若敢耍任何花样,我就让你最在乎的人,在男人胯下生不如死渡过余生……哈哈哈哈,曜天记得昨晚的毒药吗?你舍得吗?”
“你――!”当日没将飞霞千刀万剐,真是他的失误!曜天盯着手上的药丸,紧咬压根努力抗拒那浸心的冰冷。
他该怎么办?就算他愿意吃下药丸变成野兽,飞霞也一定不会放过丑奴儿。如果他不吃,只怕飞霞说到做到杀了他后,再将对他的恨意百倍放在丑奴儿身上,用尽残酷的手段凌虐丑奴儿。
曜天心情沉重仰望头顶那片蓝天。没想到百战不殆的他,竟然会被一个女人逼到如此绝境。
他缓缓闭上眼,谋算着化解危机的可能性,哪怕是赔上他的性命,他也要护着丑奴儿离开才行。
“曜天,你在算什么花招!”镇国将军可不是浪得虚名。她不敢去思量,这场计谋中几乎近零的变数。
飞霞望着拼命挣扎,一心求死的丑奴儿,眉梢不悦一挑:“还是说,你想看真人表演?匈奴的士兵可勇猛得很,几个男人分享一个女人是常有的事。”
曜天不理会她的话语,依旧抬着头闭着眼。飞霞想看的是――他的生不如死,他没还有表态前,她不会轻易动丑奴儿。
只是真有摆脱困局的办法吗?昨夜有若兰帮他,今日……若兰已经死了。还有谁能帮他?除非――奇迹,奇迹会在两天内再发生一次吗?
突然他听见头顶掠过的鹰鸣。他顿时睁眼,看着远飞的老鹰,一计涌上心头,他噙起一丝淡淡:“如你所愿。”
他贪恋望着远处,眼中满是绝望泪花,却依旧拼命挣扎,努力出声摇头的丑奴儿。
傻奴儿!“别怕。”他会守护她,会让她毫发无伤回到大兴。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让匈奴士兵放松警惕。
他拿着药丸放在嘴边,转头凝视飞霞眼中的疯狂:“我变成了野兽,你就真的不恨了吗?”
“哼!”她才不会上当。飞霞微微扬起下颚:“少在那里打小算盘!曜天,你的激将法对我没用。我就是要看见你痛苦,看你生不如死,我才快活。”
“哈哈哈哈!飞霞你可知,就算你不吃这种药,你也已经不是人了。”曜天语句中凝满讥讽,捧腹大笑。
在夸张的举动中,悄悄封住身上几处大穴。只要在发狂的时候,不伤到他的奴儿,其他就看天意。
“你,我看疯的那个是你才对。”曜天的嘲笑让她全身发抖,整个人处于崩溃边缘,“你不吃是吗?来人,撕裂那女人的衣服!”
“等一下。”他敛住笑声,把药丸摊在掌心,“我吃。”
他留恋的看了眼,不肯放弃自残的念头,不想成为他累赘的丑奴儿。“奴儿,别怕!我在你身边,你绝不会有事。”他笑笑道出此生最认真,却又是最沉重的许诺,“乖,闭眼。当一切都是虚像。”
将丑奴儿的模样牢牢记在脑中。他淡定转身,平和将毒药放入口中,轻蔑望着飞霞……直到暴虐的火辣磨得他,痛苦蹲下身子,四肢蜷成一团。
“啊,啊,啊……”不要,不要!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变成野兽。她不要再次失去他。喊不出声,不成字句的呻吟代表她苦涩的心,簌簌掉落眼泪代表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