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曜天心中一慌,大掌一揽将她拥回怀中,彼此相依的存在感,让他空荡的心房再度充盈起来。
她靠着他厚实的胸膛急促喘息,当因惊吓而慌乱的呼吸渐渐平和。她才笃然发现,彼此的相依是何等暧昧。
“我……”她的呼吸因暧昧再度紊乱,心跳也不由自主加快好几拍。这样做,是不对的啊!他失忆的时候,他是需要人照顾的傻奴,她照顾他是应该的。
可他现在是曜天,那个文武双全,聪慧无比的曜天。曜天是不需要愚笨的丑奴儿照顾的。他们彼此的距离,不该如此亲近。
可为何想到,他不再需要她,她的心就像被挣扎似的疼?眼眶也忍不住红了一大圈。不,不应该这样。她傻傻低下脑袋,生怕被他瞅见她的悲伤。
傻奴儿,她这是在乎他吗?他可不可以将这份在乎,理解为她对他有情?他噙起抹柔笑,珍惜将她搂在怀中,口中却可以生冷道:“抓紧我,掉下去我可不管。至于你想知道的事情。我能告诉你的只是,我的记忆停留下掉崖那刻。若兰护着我们逃出来的,然后她说她还是你的姐妹,然后去了天山。”
看着她依旧低埋的脑袋,他的眼瞳不由浮现邪邪的嬉笑,可以拉长声音:“至于你身上的毒。呵呵,你猜我是怎么替你解掉的?”想当缩头乌龟吗?他可不许。
“我,你?”她慌张抬起脑袋,惊愕望着他,又低头看看自己整齐的衣衫。他不会像当初她替月华解毒那样,用自己替她解毒?复杂的心绪,如同大海中的浪涛,疯狂向她袭来。
终究落下那刻,她竟只能悲哀而僵硬吐出:“谢谢。”
“谢谢”好悲凉的字眼。可除了这两个字,他还能期待从她口中得到什么?难道他的奴儿还能说出――“我爱你”“我们私奔”“不管有没中毒我都想跟你”……这些语句?
若她真说了,她也就不是他的奴儿了。若她真是那样不顾一切的人,也许他对她的爱恋,就不会如此刻骨铭心。
正是因为她什么也不说,却为了心中认定的人,不顾一切……他才会爱得如此的心疼,如此希望她能轻松快乐过一辈子。
傻奴儿。他可是宁可自己变成野兽,也不愿见她痛苦的曜天啊!他能做的,仅是紧紧搂着丑奴儿,将她低垂的脑袋紧贴着胸膛,待澎湃的情绪稍稍缓和。
他才坏坏敲了敲她的额头,像与小情人闹矛盾的少年般,微微仰着下颚:“如果将你扔入刺骨的溪水中。也算是一个善举,你的确该好好谢我。”
“啊?!”她揉着刺痛的额头,鼓着亮晶晶的双眸望着他,“就这样解除呢?”那般厉害的春药,她差一点就控制不住去讨好巴特尔的春药,光凭溪水就轻易解除?
小傻瓜,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这会儿反倒清醒了。想到昨晚缠绵的情景,触着怀中那具柔软的躯体,滚烫直冲双颊。
“那你还想怎样?”为避免被她察觉他脸上羞涩的浮云,又忍不住再沾芳泽的冲动,他刻意挂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勾起她的下颚在她额头上啄一下,“难道你真想我……嘿嘿,别忘记我口味可是很刁,没几两肉,相貌平平的你,如何能勾起我的兴致?”
“你!”丑奴儿气鼓着脸颊,整张面孔红得像个番茄,“你真是将军?”
一本正经的曜天,才不会这样戏弄她了。不过经他这一戏弄,她紧张而繁杂的心倒平和不少。
“那怎样,才是曜天?”他朗笑两声,突然一本正经望着她反问。
怎样才是曜天?在他灼热的目光下,她的整个灵魂瞬间慌乱起来。想到婚礼上那封信件,想到草原上他对她的守护……有些东西跃然眼前,她却不敢去面对。
尴尬!原来越亲昵,越情深,越要放手……横在他们之间的鸿沟就越深。如果能回到过去那个曜天,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必如此尴尬吧!
可他偏又不想回到过去。“奴儿。”低哑的声音中布满挣扎。他好想独占她,带她远离纷争……但那却又只能是梦,只可以是梦。
他深吸一口气,稍稍松开紧搂她的力道:“走吧!过了魏武关就是大兴境界。”
早一点回去,早一点将丑奴儿交给月华,他就能多坚定一份放手的决心。不过,他们真能轻易通过魏武关?若兰真能绊住对方的追兵?……他的眉心颦起。
其实,他应当带着丑奴儿,在草原上过上一段隐姓埋名的日子,直到大兴的兵士夺回魏武关。但是,他偏偏又怕,他会贪恋那样的日子,真正舍弃镇国将军的头衔,舍弃当初的约定,不过一切霸占丑奴儿。
不!他看看低头不语的丑奴儿。他的奴儿不会喜欢那般没担当的曜天。男子汉一言九鼎,他许诺过这辈子将奴儿让给月华,他就不该再被贪欲吞噬。
这辈子,他只能当一个万人敬仰的将军,为他的奴儿创造一片安宁的天下。让她可以在月华身边,幸福过一辈子。
黑亮的眼瞳中,亮着柔柔地怜爱。红菱般的唇边,浮着暖暖地宠溺。她的幸福,会是他孤寂的下半生唯一的慰藉。
心中虽有些莫名的慌乱,但他依旧拉动缰绳,加快马匹速度,不顾一切冲入通向大兴境界的山谷。通过这个窄小的山谷,一切都会过去!
岂料,他刚踏入山谷,一阵猖狂的笑声扬起,一大队匈奴士兵堵住他后退的道路。“看你往哪逃?”伴随着疯狂的女声,上百只弓箭齐齐指向他。
“走!”曜天弯腰匍匐在马背上,瘦长的躯体牢牢护住身下的丑奴儿,一个劲向前冲。
“将……”趴在她怀下不得动弹的丑奴儿,看着山谷中密得向蜘蛛网的绊马索,心急得想要叫曜天小心。
“别动。”他早看见对方布下的天罗地网,也早想到被追上的可能性,但是为了他怀中的奴儿,就算是鬼门关她也要闯。
他挥动着从蒙察里带出的大刀,凭着高超的驾驶技术避开一道道绊马索。眼看即将闯过所有绊马索,怎知空气中突然飘来一阵异香。
马匹受惊,不受控制扬起双蹄,嘶叫一声,闯入一旁的绊马索,将马背上的曜天和丑奴儿甩落。
该死!曜天心中暗叫不妙,护着怀中的丑奴儿,在地上滚了一圈,快速站立。杀出去,过了这个狭小的谷口,一切都会平顺起来。
“奴儿,闭眼。”他一手将丑奴儿搂在怀中,一手握着手中大刀,阴狠若修罗般环视四周。
“将……将军……我……”她好没用,只能藏在他怀中。
“让她闭眼,好不必面对你的死亡吗?”飞霞站在巴特尔身旁,额头火红的宝石,映得双眼中的血丝异常妖异,“你速度再快,武功再厉害……能夺过这些利箭吗?”
谁说她无法再报仇?今天她就要让传说中的战神,从魏武关中消失!
“不妨试试。”毫无温度的笑从他唇角泻出,他轻蔑注视着周围的弓箭手,仿佛那些利箭是破纸裹成的装饰品。
看着他那双藐视天下的眼眸,她就觉得不甘。看着他全力负责的贱奴,她就觉得恶心。凭什么是那个不值一文钱的奴隶?脑海中,曜天和丑奴儿缠绵的画面,烧得她沸腾的血液,更加滚烫。
“丑奴儿,你就忍心你的男人死在你的怀中。还是你不记得……”她不会让他们做一对亡命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