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孙秀才见着花拾音要离开,他心下顿时觉得花拾音看不起自己,不屑跟他说话,便恼羞成怒了,借着酒胆,上前一把拉住花拾音的衣衫。这要是放在平时孙秀才清醒的时候,他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拓跋垣的压迫下还这般拉着花拾音。
花拾音面色一冷,这孙秀才不知道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了,在她手下吃了那么多次亏,还不长记性,还学不会收敛!
花拾音想挣脱孙秀才的束缚,可孙秀才都喝醉了还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让花拾音几番用力都无法挣脱,反而还被孙秀才拉得离他更近了一步。
“放开!”花拾音沉声到。
“不放!”孙秀才现在就像个整天在街头晃荡,做尽坏事的地痞无赖,厚着脸皮赖着花拾音,身上丝毫没有饱读诗书、温文尔雅的秀才气质,真是枉费他这么些年寒窗苦读,不仅浪费时间,还浪费国家的资源。还不如用这近十年的时间挖地种田,说不准还养成一身敦厚质朴的性情。哪会像现在这样?阴险狡诈、作恶多端!
本来他们这个地理位置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的,但孙秀才无赖的行径和言语,还是不适宜的在局部地方传了开来,不少人伸出头来,向花拾音和孙秀才的方向看来,带着探究和看热闹的眼神。
花拾音不禁一阵火大。提着箱子的手纂得紧紧的。旁人也不难看出她的心情。
为了不引起周围太多人的注意,花拾音只好停止跟孙秀才反复拉扯。不碰见柳沿村的同村熟人倒还好,要是碰见了,那她和孙秀才在街上拉拉扯扯的事情说不定被他们一传十、十传百的就成了她和孙秀才旧情复燃在街上打情骂俏了。人言可畏啊。她也不想自己的事情被其他人随意议论和评价。但这不是二十一世纪,她阻止不了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只有竭尽所能的不去制造麻烦。倒不是说她怕给自己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而是拓跋垣,本身自己和他的事就被村里的人议论纷纷,她更是不想在给拓跋垣心里面添堵了,虽然他好似不在意的样子,但她内疚,内疚自己这般连累他,还不能为他做些什么。
“你到底想做什么,前几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是吗?需不需要我来提醒提醒你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向今天的惨状的!”花拾音一脸漠然的看着孙秀才,倒的确是满脸的不屑。
孙秀才仿佛没有听见花拾音说的话。微眯着一双眼,赤裸裸的看着花拾音,她说的什么没听见,只是觉得她此刻这样生气的样子也这么的明艳动人。
以前孙秀才虽然觉得花拾音长得是还不错,有几分姿色,但与花楼里那些有着七窍玲珑心的窑姐儿相比,以前的花拾音又呆又蠢,一瞬间,就被那些窑姐儿们给比下去了。而以前他之所以会跟花拾音在一起,也不过是看上了她家的那些个良田屋基的家产,让他有利可图,他才会费尽心思的去哄骗花拾音,她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因为喜欢她这个人呢!不大一顿时间就对他死心塌地、言听计从。但他虽然心里这么想,面上对花拾音还是百般讨好,给个巴掌,又给颗蜜枣,谁知那个傻子后来还为了自己气死了自己的父亲,成为了全村人指点的对象,他也顺势抛弃了她。一方面,是怕她给自己带来不好的影响,而另一方面,则是他实在是受不了花拾音那副傻子的模样。每当孙秀才想起花拾音以前被自己耍得团团转的模样,就忍不住一阵得意。
但现在的花拾音与以前不一样了,落了次水,就转了性子,跟换了个人似的。以前唯唯诺诺的,现在倒是一副伶牙俐齿的模样。还不知从哪个旮沓学来了睚眦必报的性格,让他好几次都栽在她的手里。
但在孙秀才此时迷醉的眼睛里,看不见花拾音眼中的凌厉,只看得见她肤如凝脂,面如白玉,螓首蛾眉,美目妙兮,看着他的眼神,似乎带了让人不可抗拒的魅惑。她的青丝舞动着,散发出清香,像酿了许久的酒般芳香醉人,像是有一只手在孙秀才的心尖上挠了又挠。在孙秀才看来现在的花拾音狠毒归狠毒,但相比起嫁给拓跋垣那个木头之前,现在的她,更有了几分动人心魄的魅力,让他难以自持的被她吸引。他又暗暗懊恼,若是以前没有抛弃花拾音,那现在这个明艳动人的女子便是他的怀中人。
而在他身边的就不是杨小花、吴寡妇、以及像庞燕这样的花楼女子了。杨小花虽然是他的结发妻子,按理来说他对杨小花应该有情谊,但杨小花善妒,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不说,还差点弄掉他和吴寡妇的孩子,他好说歹说的一个劲儿的安慰、警示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收敛不住自己的妒忌心,这让他对杨小花是各种不满,连结发妻子这点情谊,也被她慢慢的消磨掉了。吴寡妇和庞燕更不用说了,一个两个的都是别人穿过的破鞋,自己若不是菩萨心肠,哪会这样轻易就让她们进门?自己虽然平时没有表露出来,但看着花拾音过得那样好,在看看自己家里的两个女人,孙秀才内心更是翻腾起一阵不可言喻的滋味。听村中人说,拓跋垣那个木头跟捡了个宝儿似的宠着花拾音,舍不得她做活,生怕她累着了,而且最近他又不时的听说花拾音弄了个什么美甲生意,窑姐儿们、贵妇人都在争相让她帮忙做美甲,怕是这产业的收益不容小觑。这般,孙秀才对得到花拾音的渴望就越发的浓郁起来。
花拾音冷漠的看着孙秀才,自然不知道他内心如此龌龊的想法。若是知道,怕是要直接气得吐血。
“阿音。”花拾音听见孙秀才这般叫她,一个战栗,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整条街,这孙秀才这般叫她,不用想便知道,准没好事,原主跟孙秀才在热火朝天的时候,孙秀才就这样叫的原主,虽然有记忆,但花拾音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孙秀才给恶心到了。但同时,花拾音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让孙秀才这样作死的腻歪自己。
“阿音,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来吧!”孙秀才扯着花拾音的衣衫不愿松手。
花拾音翻了个白眼,这是酒后真言么?怕是另有所图吧!单是看孙秀才以前觊觎花家的产业来看,花拾音就猜测,这孙秀才十有八九是又瞄上她这美甲生意了。他还真是死性不改,自己原主上过的当,他莫不是以为自己还会傻乎乎的往他的套里钻么,她又不是像原主那般把脑子都给弄丢了。花拾音睥睨着孙秀才,继续看他的表演。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只喜欢你一个人啊,阿音,那些女人都是你的替身,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我想念你的小鸟依人,想念你的温柔,想念你的细心,我最爱的只有啊。其实,我一直很后悔......我后悔自己在你最伤心、最痛苦的时候离开你,但我是迫不得已的啊......”说到这里,孙秀才竟然还不知从哪里来的伤心,掉了几滴眼泪!
这货绝对可以拿一个奥斯卡小金人!这样才不算愧对他的演技!
“停停停,我看还是就此打住吧,少在这儿恶心我了。”花拾音实在看不下去,趁着孙秀才全力投入表演的时候,嫌弃的甩开了孙秀才的手。
孙秀才怔了怔,酒也醒了大半。他没想到花拾音会这样直接拒绝了他,有些不甘。
“你嫁给我,我就把房契还给你,这有什么不好?嫁给我了,你就什么都有了,你说,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那个木头!他大字不识一个,还整天傻愣愣的,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四周的氛围霎时比方才压抑了许多,凉飕飕的,孙秀才都不知道被花拾音的眼刀给凌迟了多少次了。这孙秀才真是不识好歹,他说自己也就罢了,他竟然还把拓跋垣给顺便说了一通,不好好教训他一下花拾音怎么都顺不过这口气来。
“孙大秀才,我还真以为你有什么多大不了的呢,不就是识了几个大字儿了么,怎么?还能让你上天了不成?这识了几个大字,你身上这味儿咋还那么臭呢?有房子了不起了?有田地了不起了?用着人家的东西都不要嫌硌得慌吗?我家拓跋垣自个儿挣钱买来的东西,这才用着踏实了。碍着你了?哦,对哈,我倒是给忘了,这不是因为嫉妒我家拓跋垣吗?嫉妒他长得又高又俊,看看你呢,哎哟,可不得了咯,这都瘆着我眼睛了,哎哟,不行了,我这胃里也一阵翻腾啊。”花拾音气不顺,故意恶心孙秀才。
这时孙秀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