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珞臻被他这话问得一愣,随即机警道:“自然是有的,只是可惜,殿下身份高贵,像我这种草根阶级的野丫头,又怎配与殿下相提并论。”
“哼!你倒是颇有自知之明。”
嘴里虽然这么说,心底则被她的话气了个半死。
草根?
如果他真的介意她只是一介草根,当年又怎么会不顾一切的想要将这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女人娶进家门,让她坐上堂堂正正的太子妃之位?
虽说他东方政自幼出身皇族,可父皇母后之间相儒以沫的爱情,对他们兄弟姐妹的影响是极其广大的。
父皇曾说,人活一世,名份地位什么的都是浮云,若真想让自己活得开心,这些身外之物就不要妄加计较。
所以他们兄妹五人的婚事,早在很多年前就由自己做主。
不管被他们爱上的那个人究竟是高贵还是贫困,只要能掳获他们的一颗心,这皇家大院,就有对方的一席之地。
可是这该死的姜珞臻却视他的恩宠于讽刺,生生用无情的方式来辗碎他一颗热血真心。
想到这里,东方政的心头再次泛出恼怒。
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如此做小伏低,极力来讨我的欢心,究竟是想让我快活,还是用虚与委蛇的方式来达到求我办事的目的?”
姜珞臻被这番话问得一怔,指尖的动作,也不由自主的放慢了下来。
见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自己的问题,东方政的心情再次阴郁了下来。
“你真当本太子是三岁娃娃,任你洗个脸更个衣,说两句好听的,就能被你哄快活了?”
说罢,一把扯掉腰间的玉佩丢到一边,“这太子府里,最不缺的就是侍候人的丫头婆子,你这种侍候人的水准,还真就入不得本太子的眼。还有……”
他满眼挑剔的指了指她一身男式装扮,“既然想在太子府里当个奴才,就把你这身碍眼的衣裳换了,小顺子……”
门外的小顺子立刻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一进门,便奉上满脸笑容,“主子,有啥吩咐?”
东方政哼了一声,“你们这些奴才,一个个的都把府里的规矩忘了吗,让这么个不男不女的东西混到本太子面前,就不怕污了本太子的眼?”
小顺子一时之间被骂得竟有些摸不着头绪。
他傻傻的看了主子一眼,又看向主子旁边的姜姑娘一眼,这才发现,姜珞臻自打进了太子府之后,身上始终穿着那套男装。
虽然英姿勃勃,夺人视线,可太子殿下似乎并不欣赏这样的女人。
他上前几步嘿嘿一笑,“这事都是奴才的疏乎,奴才这就差府里的裁缝,按姜姑娘的身材,多给她做几件漂亮的女装。”
“像她这种人,也配府里的裁缝为她亲自裁衣裳?”
“呃……”小顺子语顿了一下,不解的看着自家主子。
“随便挑几件下人的衣裳给她穿上,以后再穿男装出现在府里,直接让人乱棍打出去,免得污了本太子的眼。”
小顺子彻底无语了。
他眼巴巴看着被主子刁难的姜珞臻,对方笑了笑,“既然殿下瞧不惯我一身男装示人,小顺子公公,您就受些累,给我找身女装送来换上吧。”
“呃……哎!”
小顺子多机伶的一个人,眼下见主子拉长了一张俊脸,一副被谁欠钱不还的模样,就知道主子又和姜姑娘发脾气了。
当下不敢怠慢,急忙带着姜珞臻去换女装。
这太子府上下除了丫头就是婆子,连个正经的女主人也没有,所以一时之间,小顺子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女装给姜珞臻。
幸好府里有几个丫头的身材和姜珞臻相差不多,小顺子就差人,去向那几个丫头借了身丫环装,勉强给姜珞臻套上了。
当她再次出现在东方政面前的时候,已然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小丫头。
太子府里的婢女装是一袭粉白相间的裙子,样式并不繁复,甚至可以用简单来形容。
不过当这身衣裳穿在貌美惊人的姜珞臻身上时,又绽现出一股不同寻常的倨傲之气。
她嘻皮笑脸的抖了抖自己身上的婢女装,“殿下,这回您稍微满意些了吗?”
东方政依旧绷着俊脸,只是视线却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
这个小混蛋明明那么可恨,可为啥她怎么气他,都无法减低她对他的吸引力?
难道她真的在不知不觉中给他下了迷药,让自己沉沦在她的魅力之下无可自拨么?
想到这里,东方政别过视线,轻哼了一声:“的确可以和府里的奴才一较高下了。”
被当成奴才看的姜珞臻似乎一点都不生气,她嘻嘻一笑,接话道:“不仅是个奴才,还是太子府里一文钱不赚的奴才呢。”
听了这话,东方政忍不住笑了一声:“就一文钱不赚,这个奴才你当不当?”
“当!为什么不当?能在太子府里贴身侍候太子殿下,这可是我姜珞臻的福分,这等福分,旁人可是提着灯笼都求不来的,别说一文钱都赚不到,就是让我倒搭都行啊!”
“扑哧!”
绷着俊脸的东方政终于被她给逗笑了。
他嗔怒的骂了一句:“你还能更不要脸一些吗?”
“难道对殿下言听计从,想要哄殿下开心,就是不要脸了?”
“哼!不提这个我倒是忘了,你这么做小伏低,可着劲的任人践踏欺侮,说到底,是有求于我才会心甘情愿被我刁难吧。”
“姜珞臻,假如今日秦越一案没有发生,你还会不会出现在京城,为博本太子一笑,自扁身价,任本太子肆意折辱欺负?”
“呃……”
见她没有及时回答自己的问题,东方政冷声一笑,“算了,就当这个问题我没问过,你我之间,现在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而已,至于所谓的答案,真说出来,只会让我自取其辱罢了。”
说着,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候在门口处的小顺子道:“我说姜姑娘啊,虽说这话轮不到我一个奴才吱声,可这些年来主子对你的心思,咱府里当差的人可都是有目共睹。自打两年前你离开京城,诺大的太子府,连半个女主人的踪影都没有,主子嘴里不说,心里的想法旁人可都是明镜着呢。也不知道你到底在嫌弃主子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肯给主子一个机会呢?”
话落,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追着东方政的脚步一路跑远了。
姜珞臻身体僵直的站在原地,看着门口处早已消失的背影,竟难受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坐在御案前批折子的东方政,思绪总是无法集中。
只要闭上眼,姜珞臻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面孔就会出现在眼前。
想起早上的时候,为了讨好自己,她自扁身价甘愿当个任人差遣的婢女被他呼来喝去。
可他却不肯给她好脸色,一味的嘲弄折辱。
虽然明知道自己的行为低级幼稚,却偏偏控制不了心底的真实感情。
一边爱着,一边又恨着。
如果她一辈子都不再出现在他面前,或许他还能克制住自己的感情与她老死不再相见。
可那该死的姜珞臻,如今却为了一桩案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京城,大摇大摆的闯进了他的世界。
想到这里,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看御案上的折子。
“福康!”
对着门口唤了一声,负责守护他周全的福康便走了进来。
福安福康两兄弟,虽然只是太子身边的贴身护卫,可平日里,却经常会在暗中替主子调查一些明面上无法查获的内幕。
这次姜珞臻为秦越一事前来求他,虽然他并不觉得这件案子还有什么可查的,可姜珞臻此人做事十分细心。
假如这个案子真如她所说,也许其中还有什么旁人无法得知的隐情,那么下个月初一直接把人给宰了,将来对他的名声肯定也会有不小的影响。
由于秦越这些年一直跟着齐晟天外出打仗,所以对方虽然是朝庭倍受器重的大将军,可对于东方政来说,两人私交极少,秦越的为人,他知道得还真是不多。
“秦越?”
被叫来问话的福康,对于主子突然提出来的问题产生了些许不解,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对秦越的了解如实说了。
“属下只知道秦越为人忠诚耿直,是个有些木讷的将领,平日里很少笑,做事还有些死心眼不懂变通。如果他上头不是有个齐元帅给他照着,怕是这样的人,很难在朝庭中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