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年自然无话可说,即使有他也说不出。李恩俊却毫不羞耻的笑了起来。
我私下问过白蘋,她说她不介意。
可后来他们两个更加变本加厉,白蘋在讲课时,在下面捣乱,甚至逃课,直到他们跟别的班的学生打了一架之后,白蘋总算把他们列为黑名单了。
其实打架也不足以让他们在白蘋心里彻底“沦丧”,主要是他们把那位哥们儿给揍的太厉害了,厉害到如果一个大妈看到保证掉眼泪那种。那被揍的哥们儿携带家属以及班主任等领导班子到我们教室来问候白蘋,白蘋看到他那副模样,既不敢又不愿相信是李恩俊跟陈小年下的“狠手”,结果确实是他们的杰作。当问及原因,还是因为李恩俊那张祸口。据那位被揍的兄台回忆,当时他正在路上走着,李恩俊从旁边过,回头说了一句真难看,那兄台自然不乐意:我难看招谁惹谁啦?我难看就不能在道上走吗?我难看影响你心情还是怎么的啦?这兄台越想越气,大脑充血,血压直飚一百八,于是乎,回敬了李恩俊一句,就你好看,你个酒糟鼻!
其实,这位兄台的眼力还是不错的,一语中的,直接透过现象揭露了事物的本质。但,他苦于没有自知之明,说实话这位兄台长的那是真磕碜,要不是因为身负重伤,我想,不少弟兄都想过去盖他,然后问他是怎么长的!你既然这个样,就应该习惯被人说,即使不习惯,你看到对方人多也不能挑衅啊?然后,被打的满地找牙。
其实,我们还是还同情这位兄台的,李恩俊也真是,你又是城管,人家影不影响市容也轮不到你管啊?不过他跟陈小年的“暴力执法”倒是跟城管有一拼。我仿佛看到他们肩负重任,为壮大中国城管事业而做出的努力和煞费的苦心。
说起来,李恩俊跟城管还颇有渊源。不知听谁说过,一次李恩俊在大街上碰见一仇人,肯定是他打不过的仇人,不然结果就跟那哥们儿一样了。李恩俊大老远看到那仇人冲自己走来,非但没有去揍他的欲望,而且生出一种害怕被揍的恐惧,这时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当即蹲在路边,脱下外套摊在地上,把身上的小物品,手机链,指甲刀摆在上面,假装卖东西的小贩,待到仇人远去,他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随后,他旁边过来了一个城管…
咳咳,扯太远了。
话说,白蘋把我们三个叫到办公室,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本杂志递给了白绡。
然后她说:“这是全国有名的中学生杂志,你们看看!”
我们互相传了下,说了声“好”!
她继续说:“最近,这个杂志搞了个征文比赛,我有意让你们试试!”
“呃,可以啊,试试也不要钱,不试白不试,说不定还能得个奖什么的!”我答话说。
“恩,我们水平能行吗?”白绡稍有疑惑。
“不试怎么知道啊?咱姐给咱机会,就是相信咱,咱也得有信心!”无心情拍着白绡的肩头说。
“还有,”白蘋欲言又止,“就是,我们学校作为团体每班出三份作品参赛,另外每个学校还有十个保举推荐的名额,恩,凡被推荐的都会被重点评选…”
“哦!”
“然后,”她继续说道,“我争取来一个名额!”
她的话终于说完,我们也明白了什么意思。
白蘋确实是个好姐姐,但我发觉她做老师太不合适,因为她不霸道,太亲切。她应该恩威并用的,可现在她这般吞吞吐吐,我就猜到她做不了决定了。
“你们三个平时作文写的都还可以,但,名额只有一个,我,”她果然抉择不了了。
“我们每人都写篇文章,然后你给选一下,选一篇作为推荐,其他的都一并作为如同投稿,不就行了?”无心情说。
“我选的公平吗?”白蘋问。
“怎么不公平…”无心情小声说。
然后我们都看了看白绡。
无心情似乎明白了,忙说:“我们不会…你也不会…”
“你们这样想,可…”白蘋又说。
“我们不对别人说的!”我终于接了句话。
白蘋看了看我们说:“我是不是有点想太多了?”
“是啊,是啊!”无心情着急的说。
“要不然…我…我退出吧…”白绡低着头,摆弄着衣角,仿佛一个犯错的小女生。
“你退出我也退出…”我看了她一眼,正跟她四目相对,她很浅的笑了笑。
“那不行,”无心情似乎发觉只剩她一个了,“我没说错什么吧?你们怎么抛弃我了?哼,不够义气…”
“那,你们就先写篇文章让我看看!”白蘋说,“我让别的老师帮忙选一下!”
“这个方法不错!”我点着头说。
“最好,把名字封起来!”白绡补充了一句。
白蘋笑着点了头。“那你们就好好回去准备一下!”我们就要出门,她又叫住我们说:“最好别让太多人知道!”
我们点头应允了就出了办公室。
我可笑白蘋还稚嫩,这件事本来她就可以独断专行的,非要问我们当事人,还有,她怕别人知道,难道在校园里有什么事可以成为秘密吗?
我们回去互相传着看杂志里的比赛要求和范文,都各自写了。
我写东西很随机,跟着灵感走,没有灵感,就是拿刀架我脖子上也写不出东西。
没人拿刀架我脖子上,我也没灵感,因此,我辜负了这次扬名立万的机会,当然,也不一定能扬名立万。我便写了一篇跟陈小年的“杂文”有一拼的文章,上交了。
然后呢,那个名额就给了白绡。
其实无心情是有实力的,但,综合各方面原因,她让给了白绡,当然,事后她如是说。
陈小年变得听话多了。连同李恩俊。
整个学校都知道这次征文大赛的事,不管“坊间”还是“官方”都很重视,特别有些自诩或者怎么着的“文学小青年”每天在吟诗作赋之外就又多了一项工作,就是如何去取悦老师得到那些推荐名额。貌似得了这个奖可以改变一个人后半生似的。
这时候又给一些老师们带来了除了期中期末考时才能收到的“实惠”,也给校门外那家名烟名酒店的老板带来了“实惠”!然后,那些老师们又去跟那老板一起共造“实惠”,谁让他们都姓“老”呢,只能如此的老奸巨滑,却不老实。然而,老鼠也姓老!
陈小年跟李恩俊自然不会做这种事,不是因为他们高尚,是因为他们觉得没必要。而且,他们不知道从哪个渠道得知了白蘋把那个名额给了白绡,并且由李恩俊发挥他特有的才能,把这件事宣传给了全班同学,由此可见,他将来不仅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城管,还可以考虑往新闻传播方向发展。
我下意识的认为陈小年已经被他这块墨染的黑不溜湫了,人格已经渺小到放谁心眼里都会觉得很宽敞的地步了。
同学们有点儿对白蘋颇有微词了,特别是有几个爱舞文弄墨的主,又开始忧伤起来了,本来就多愁善感,现在又整个触景生情,每天,人前马后的唧唧歪歪,抱怨世事艰辛,恨不得来瓶鹤顶红或滴滴危把自己解决掉。那些原本很对着白蘋粘呼的几个,这会儿,开始排挤白蘋了。我就告诉白蘋说:“对学生要恩威并用,不能太松也不能太严,太送就是放纵,太严又容易反弹,只有这样她们才会听话!”
白蘋说:“现在要怎么办?”
“直接在班里宣布你的选择,然后看谁不满意就批评谁,人不狠,站不稳!”
“好!”
然后,白蘋很听话的果然在课堂上宣布了她的选择,同学们的表现异常的激烈与反常,但并不是反对她,而且疑惑不解与暗暗佩服。
因为,她宣布那个名额,给了我,而不是白绡。
比同学们更惊讶更疑惑不解的是我,我暗暗发狠,埋怨她把名额给我简直等于浪费了一个名额。
看来大家都是没掌忧国忧民的权,偏偏都爱犯忧国忧民的贱,扯忧国忧民的淡。李恩俊陈小年,好似两个刽子手,亲手斩断了我对他们还仅存的好感。白蘋这招大义灭亲,也确实封住了一些同学的嘴。我静静坐在教室里,就想这些事,想白蘋做的是否对,是否有时候真的要把真相掩盖起来,大家才知道那是真相?
不敢揣测,我妄自菲薄。
我蓦然觉得异常的生气,伤心,或者说是悲愤。两种感觉一齐袭来,仿佛深秋的最后一股东南季风,碰撞了来自西伯利亚的一阵寒流。
我的感觉很强烈,我似乎知道了白蘋做了多大的抉择。
“把推荐名额给你,剩下两个团体名额给她们,其他就不会有异议了!”白蘋对我说。
我知道,如果她把推荐名额给了白绡,定然会引起同学们的不满,我跟无心情也不一定进入团体参赛名额,这样一来,既安抚了大家,又成全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