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大家都是没掌忧国忧民的权,偏偏都爱犯忧国忧民的贱,扯忧国忧民的淡。李恩俊陈小年,好似两个刽子手,亲手斩断了我对他们还仅存的好感。白蘋这招大义灭亲,也确实封住了一些同学的嘴。我静静坐在教室里,就想这些事,想白蘋做的是否对,是否有时候真的要把真相掩盖起来,大家才知道那是真相?
不敢揣测,我妄自菲薄。
我蓦然觉得异常的生气,伤心,或者说是悲愤。两种感觉一齐袭来,仿佛深秋的最后一股东南季风,碰撞了来自西伯利亚的一阵寒流。
我的感觉很强烈,我似乎知道了白蘋做了多大的抉择。
“把推荐名额给你,剩下两个团体名额给她们,其他就不会有异议了!”白蘋对我说。
我知道,如果她把推荐名额给了白绡,定然会引起同学们的不满,我跟无心情也不一定进入团体参赛名额,这样一来,既安抚了大家,又成全了我们。
“其实,白绡真的比我更有资格,呵,都怪这些所谓的游戏规则…”我心里不禁埋怨。因为我知道,诸如此类的征文大赛,仅靠个人实力是很难入围的,也可能你写的足够一等奖的水平,而你的稿件却没被人看过。所谓的优秀作品都是被人或单位推荐过来的。
白蘋看了我一下说:“可我真的不想跟同学们有…”
“难道这样就能让你们亲密无间吗?有些人是根本不能投其所好的,你越顺着他们,他们反而变本加厉!”我对白蘋说着,她低下头沉思了。
“我现在写不出什么,这个机会就这样浪费了,可惜…”我继续说着。
“那,再把你换掉?”白蘋说着,我看了她一下,问:
“行吗?”
“不行!稿件都发过去了,而且,我已经在班里宣布了…”白蘋终于还是否定了。
“那就这样吧,老师也挺不容易啊!”我用低沉的声音说。
白蘋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
无心情出生在教师家庭里,打小父母教育的就很科学发展,培养她各种兴趣爱好,小学时就有作品见报,还学过舞蹈,横笛,暂且不论她跳得怎样吹的怎样,比起我们这些不会跳不会吹的人已经是天壤之别了。可这姑娘就是太贪玩,而且,话特多,这点直接把她的魅力值跟杀伤力指数直线下降,即使她长的如花似玉的,而且气质还比较好。
我从外面跟白蘋谈话完毕之后,回到教室就继续坐在位子上发呆,手里娴熟的转着笔,眼睛似看非看的看着翻开的课本。旁边无心情指头翻弄着一个小小的很精致的册子,封皮上写着《繁星*春水》。
是冰心先生的集子不错,而我对冰心先生的认识还仅仅停留在小橘灯这篇文章的层面上,其他作品确实没有读过。
无心情看见我的目光停在那许久,就把书向靠自己那边挪了挪,瞅了我一眼,好像在问,干嘛啊!我瞥了她一眼,就埋下了头。
无心情侧过头来,像看动物似的看着我,然后轻松一笑,递过来一本淡蓝色封皮的书,正是那本《繁星*春水》。我想,她喜欢诗歌,我做不了评论,可,诗歌怎么能被她喜欢呢?我很为诗歌打抱不平。我无奈的一笑,抬头,目光正撞见她一眼的若即若离的忧伤。
简直太富有戏剧性又有传奇色彩啦!
这个整天没头没脑嘻嘻哈哈的姑娘吴晴欣,竟然能流露出那种目光!这好比一支梨花春带雨,半块泥巴糊上墙!
不过,她似乎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至少现在她还没有做什么让我那样想她的事。仿佛她的心里也贮满了一种别样的哀怨,这是读诗的人惯有的一种心态,苍凉而又无奈,我心头暗自痛骂自己一句,为刚才我想的。
吴晴欣若做诗人,那便是一道风景了。男人关注女人,虽说美貌很重要,但气质与才情更是一种标准。内涵与美貌,状似茶水与茶杯,一个空杯子只能看或者作为摆设,到头来还仅仅是个杯具,而茶水却不同,不论装在什么容器里它都能助人解渴,都能凸显它的价值。而这个吴晴欣,就是装满茶水的茶杯,内涵与美貌并存。
内涵当中,气质跟才情,又如茉莉花茶跟西湖龙井,茉莉花茶的香远没有西湖龙井的深刻与凝重,而西湖龙井却有比不了茉莉花茶的淡雅与空灵。
吴晴欣便又有了这才情与气质,唯一大打折扣的就是她话太多。说起来没完没了,因此我尽量克制自己做一个不爱说话的好学生,来避免跟她说话。
我想着,便翻开了,那本冰奶奶的集子,我第一次看,发现里面不仅有印刷体,还有手写体,有些地方的空白处,手写的比印刷的多,不用看,那都是吴晴欣的字,我心里想,这是冰奶奶的集子还是你的集子啊?哪有写感悟的敢比正文都长?明显的有反客为主的趋势。
我看着那些圈圈点点,饶有兴趣的读了起来:
二,童年呵!
是梦中的真,
是真中的梦,
是回忆时含泪的微笑!
注:梦有着童年时的天真,童年含着梦一般的幻想,总是不小心惹翻了双眼的泪水,便洒成了满天的星星。
八,残花缀在繁枝上,
鸟儿飞去了,
撒的落红满地,
生命也是这般匆匆一瞥吗?
注:春去了,鸟离了,花开了,人走了。满目的春光,却也有满目的凄楚与悲凉,可是谁会知道?生的的娇艳,经不住寒冬的推敲,默默的守在心底一番言语,让自己做一支不败的花。——我拥有,因而我幸福。
一二,人类呵!
相爱吧!
我们都是长行的旅客,
向着同一的归宿。
注:滚滚红尘,相遇是缘,相知更是不知几世修来的善果。一定要珍惜那相互交汇的一瞬。“年少不经事的你,和年少不经事的我,在红尘中结缘,只因这生命匆匆无语的胶着。”
我看着看着,心里稍有了感触,没想到这姑娘的心里还如此的细腻,特别是那两句:“我们都是长行的旅客,”“只因这生命匆匆无语的胶着。”吴晴欣的批注告诉我,她也有同龄人心中一样的彷徨。特别,是“一二”的那条批注,更让我觉得她有内敛的一面。
我便从桌兜里翻出了一支铅笔,也在下面写了一段话:
或许是生命的无言而让我们懵懂,
或许是红尘的匆匆而让我们蹉跎,
或许是年少的轻狂而让我们迷茫,
或许是冥冥的注定而让我们结缘,
终究只是同行,
我路过你,
一如你路过我,
终究是要别离,
你有你的,
我有我的生活,
青春是到抛物线,
我们在某个顶点偶然相遇,
然后各奔东西,
终究是一道不明显的伤痕。
吴晴欣显然看到了我在上面写什么,先是一惊,然后又会心的一笑,我发现她还蛮可爱的,这感觉是我年后第一次有的。
蓝冰传来字条,说,晚自习放学后要跟我聊聊天。
我跟蓝冰已经很久没有传过字条了,连那些“邮递员”们都很惊讶,我看过字条后,就随手夹在书里,并把那本集子还给吴晴欣。她便翻开来,寻找我写的那段文字。
我直了直身子,装作伸懒腰向教室的后边瞄去,看到在听歌的蓝冰,她也正向我看,我就对她点了点头,她眨了下眼睛,微笑了下。
时间是第三节晚自习,地点是高一二班教室。
熬到晚自习放学,同学们都匆匆的回去忙了,佟犹寒似乎知道等不着蓝冰,也就没像往常一样等,放学就推着自行车走了。白绡跟白蘋还有朱飞一起回去,看到我跟蓝冰,都没说什么,随便打声招呼就走了。吴晴欣,还在写着什么,班里还有同学,有的在学习,有的在装作学习,有的在影响别人学习。
我跟蓝冰先在楼栏杆上趴了会,随后就下楼去了操场绕圈。
夜里的学校熙熙攘攘,大家纷纷忙着各种与水有关的事,各种声音与嘈杂打破了本该宁静的夜,在这狭小的校园里,回荡的是一种,快节奏。
我喜欢夜,特别是有风的夜,特喜欢那种风吹过鼻息给我那种临界窒息的感觉。夜的黑,呼吸的紧促,风的呼呼作响,神经的紧绷。
晚自习后的校园,就像早自习后的校门口餐厅一样热闹,不时有一对情侣牵手游荡,在小小的校园里互诉着温情,而我跟蓝冰,在众多的亲亲我我中显得特别的不因地制宜。
校园小的那样的离谱,这头有人放屁,能把那头别人晾的衣服震掉。几栋教学楼和宿舍楼在四周围着,中间的一片空地就是操场,与之平行的是整个校园里唯一的绿色,花坛,旁边是校食堂。同学们一般就是围着花坛,操场转上个几圈,有些大胆的会偷偷跑到餐厅里…咳咳…然后,对此,校领导成立一个全称为“打击学生恋爱办公室”,简称“打恋办”,被同学们亲切称为“扫黄大队”的部门,一到晚上,就提着电灯餐厅一楼二楼,角角落落的检查,一旦发现行为不轨着马上电灯打了过去,然后带到办公室,严肃处理。这样一弄,一些同学就干脆直接出学校去了,然后,多次被派出所的真的“扫黄大队”捉到送到学校。然后,校风纯洁了许多,红男绿女们充其量也就在校园里溜溜弯,时不时撒个小娇,仿佛回到了解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