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虎又复落座,呼了一口气,方才的小波折似完全未扰其兴致,他面上仍是乐呵呵的,对众人道:“今日我邀诸位来此,是有要事与诸位相商。”武安平听了,心中奇怪,去看竹先生,竹先生不与他对视,忽然起身道:“我与诸位介绍。”说罢先来到武安平身后道:“这位,便是‘武扬镖局’武昭阳之子,鄂州‘平安镖局’总镖头,武安平。”右侧几人听了,都不由多对武安平打量了一番。竹先生又走到萧老身后,笑笑道:“这位便是昔日江湖使用暗器的绝顶高手,‘一窝蜂’萧山雨。”萧老身子一震,似要惊叫而出,武安平也是心中大惊,心道,自己竟都不知萧老来历,如何竹先生摸的这样明白?然竹先生仍是面不改色,笑吟吟的走到石方身后道:“这位是南海廖海心的亲传弟子,石方,此人已尽得南海剑法真传,自然得授廖海心利剑‘杀人蜂’。”石方也是骇然,这般隐秘之事,竹先生都了如指掌,让他如何不惊,与武安平、萧老三人面面相觑。
竹先生不停,到柳长吉身后,道:“柳兄为何厅中还带了面具,可是当我分辨不出?”柳长吉不知他所言何意,沉吟不语,竹先生不以为意,对众人微笑道:“这位是昆仑铁剑门弟子,柳长吉,他师兄便是‘鬼剑’燕藏锋。”说罢望柳长吉脚下看去,道:“这伞中所藏,便是那与‘天工’齐名的绝世好剑,‘守缺’了。”桌对面几人皆齐齐望柳长吉面上看来,柳长吉虽然隔了面具,仍被那数人凌厉目光看得头皮阵阵发紧。
竹先生两步走到赵山河身后,见他带着面具,静静坐着,一言不语,竟冷冷道:“我虽不知你是谁,却知你一身武功已废,不然为何要与柳兄弟做这般低劣的伪装之计。”武安平等人听此,心中隐隐不祥之感。竹先生再到了付君可身后,道:“这位便是王盈盈女侠的女儿,付君可,付女侠自然是得传了绝学‘云中探爪’,得了那对流云刺罢。”付君可也是惊了,一对溜溜大眼睁得更大,盯了竹先生失声问:“你怎的知道?”竹先生笑而不语,径直过了李婧,对南宫梦也不理不睬,绕到右侧北首第二座处。
那与萧老对坐的是一名老者,一身黑衣,瘦如一只干瘪瘪的蝙蝠,一双眸子却漆黑发亮。竹先生道:“这位便是当年与萧山雨齐名的暗器高手,‘夜蝠’李乐甫。”武安平、萧老心中惊讶,岂是他人能比?这李乐甫暗器又快又毒,犹在萧老之上,且为人阴狠,好在暗中偷袭,害了不少英雄好汉,后传因惹怒秦远,被其追杀,死于西北荒漠。虽无人证实,但‘夜蝠’终是至此销声匿迹,不料竟今日现身,活生生的坐在众人面前。武安平、萧老尚在猜度‘夜蝠’真伪之际,竹先生已到了下一坐身后。那是个极为壮硕的汉子,肩头比身后椅背还宽,身上肌肉突起,撑满衣衫,若不是面上皱纹,一缕白须,谁能料他是位花甲老者?竹先生对了武安平微笑道:“这位,便是火烈金刚,熊伏龙!”武安平,萧老两人再难掩震惊之色,瞠目结舌。这熊伏龙性情古怪、极易暴怒,武功却是极高,当年一手断山掌,未有敌手。因杀了崆峒大弟子,被崆峒派约同昆仑、武当一众高手追杀至东海边,最终走投无路,跳水自尽。据说临终一战,他以一敌十,虽是被逼下东海,却能在那般情形下,重伤了崆峒掌门在内的三位高手,功夫之高,可谓骇人。
竹先生似未觉察武、萧两人面上异色,仍是微笑了向下一一介绍。余下五人,虽不如前两位那般声名赫赫,却都是昔日恶名远播的狠角色,且皆是传言死去多时之人。武安平听竹先生一一介绍完毕,待要回座时,起身开口要问。厅外隐隐有女子惊呼,细听却是阮轻云之声,又接一声尖叫:“安平!”此声唤来,听得真切,音中惊颤,显然忽遭惊变。石方哪里坐的住,立刻推桌起身,而此时,对面七人,也都同时跳起,只一瞬,都掣了兵器在手上!竹先生也是从身后一摸,手上绿盈盈一把软剑垂下,尤自轻轻扭动,原来他竟多藏了一把武器在身。柳长吉起身之时,脚一挑,手上轻轻一带,伞中守缺已出,握在手中,然而几人之中,只有他武器在手,付君可恍然回神,南宫梦正要低头去取‘星落’,巴山虎早一掌拍在其面前桌上,‘咔嚓’一声,桌子被震塌。他一声厉喝:“都给我老实点!不想让那女子即刻死了,便给我把剑放下。”柳长吉知他说的自己,又听阮轻云惊呼声,想来已为他人所制,只得将剑又放在面前桌上。巴山虎早换了脸色,冷笑道:“莫要轻举妄动,我寻来的高手,个个都是针对你们,就连坐次,都是事先计划好的,莫想心存侥幸。”说罢复狞笑两声,道:“老实待着,或还能多活两日。”
武安平脑中一片空白,只知已陷入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之中,然何时陷身,对方还有何手段,一瞬间不容他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