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忽必烈秘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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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挥兵东南

“你醒了。”宝音亲切地看着她说,“如果你现在还不认为我所说的是正确的话,那么,我想我同意你的建议,我们明天回考古基地去见戈恩教授,并将这枚佩饰交给他,然后我也同意的建议,我们就从这里入手,踏踏实实地进行考古发掘,直到找出我们想得到的答案。”

“宝音……”她睡眼惺忪地微微一笑,呢喃着,“天还没亮呢……”

宝音推了推她,发现她又沉沉地睡去了。融融暮色里,她的梦境带着她经历又一次远行,那是一个她还不知道的国度,在梦里,甚至它是一个纯粹虚构的和不可能存在的国度。

元大都皇城,玉宫金殿,萧墙楼阁。

一个骑兵快马加鞭,驰入丽正门,下马,整理衣冠之后,又急入棂星门,左右千步廊内,卫士林立,威风凛凛,腰牌上清晰可见“大内”二字。在经过一条御道之后,百余座楼阁台榭先入眼帘,穷尽雕丽,夺睛耀目,这便到了元廷的大明殿、隆福宫和兴圣宫,再往后就是皇后所在的延春阁。进入崇天门,来到大明殿阶前,香焚宝鼎,紫雾漾漾,他跪地叩首,过了一会儿,门前一个宦官喊道:“宣——!利用少监不忽木觐见!”

不忽木提起袍带徐徐进入。六十二岁的忽必烈依然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他端坐在宝座上双目炯炯地俯视群臣,察必皇后坐在他旁边的宝座上,她的身材还是那么清瘦纤细,穿着颜色鲜艳的绣凤锦袍,戴着琳琅璀璨的珠冠,看上去端庄贤淑,但她的脸色似乎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娇嫩白皙,甚至眼角上还有细细的皱纹,但她那双乌黑的眼睛却光亮依旧,温柔的目光,眸子里彷佛滑过两粒亮光闪闪的金子。

“吾皇万岁!”不忽木跪地再拜,殿内响起一阵沉闷的回音。

“爱卿平身。”忽必烈和往常一样脱口而出,不过这一次他的语气铿锵有力。

“谢圣上!”不忽木再叩首,然后躬身退入臣班中。

“不忽木,今日早朝,你为何姗姗来迟?”忽必烈问道。

不忽木出班奏道:“禀圣上,臣……臣在府中与脱兀脱大人议事,故而迟到。”

臣班中发出一阵私议声,忽必烈脸色一沉,露出不乐意的神色,疑惑地问道:“脱兀脱既然回到大都,为何不先见驾,却到了你府上?”

“圣上,这……”不忽木抬起头朝左右看看,欲言又止。

“皇上。”察必皇后悄悄地叫了一句,见忽必烈没听到,她又悄声换了一句,“皇上!”

忽必烈听见察必唤他,回头看去,察必向他使了个眼色,忽必烈似乎会意,但仍然龙颜微怒。

“哼!退朝!”忽必烈起身,一甩龙袍玉袖,悻悻地离开宝座。察必皇后给神色不安的不忽木使了一个颜色,然后姗姗起身,紧跟着忽必烈走过左侧台阶的一条御道,往殿后而去。

群臣散去,不忽木小心翼翼地来到大明殿后的一座寝殿,走廊里挂着两个金丝笼子,一对安静的金丝雀由于他的突然来访,扑扇着翅膀喳喳叫了起来,一会儿又安静下来,抖动着柔软的身躯,然后将它的小脑袋埋在光滑的羽毛里。

进入殿内,忽必烈与察必皇后正在喝茶,气氛柔和了不少,不忽木低着头不言不语。

“这不是朝堂,你随便坐,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察必皇后和蔼地说,忽必烈没看他,低头喝着茶。不忽木这才小心翼翼地坐在旁边一个褐色漆的椅子上。

“圣上,微臣有五件大事要禀报圣上,其中三件喜事,有两件坏事。”不忽木连忙说。

“说吧,朕要先听坏事,而后听好事,如此便可少生些怒气。”忽必烈平静地说。

“臣遵旨。”不忽木看了一眼察必皇后,见她颔首,这才说道,“圣上,西班大人出使叶迷立回来了,他带来消息说,海都从阿力麻里起兵十万欲夺上都。”

“哼!”忽必烈脸色大变,厉声道,“他先囚禁先帝使臣石天麟,后又囚禁朕的皇四子那木罕,朕因东南战事吃紧而不与他计较,没想到他胆敢犯上作乱!朕此次决不饶他!”

“圣上息怒。”不忽木轻声道,“这第二件事……”

忽必烈打断他的话问道:“朕闻安童在海都处出任谋臣,海都忽然兴兵来取上都,这可是他的主意?这个安童愧对朕啊,海都授官职于他,他竟然不拒绝,公认与朕作对,他也是反贼,待朕拿下海都之后定斩杀他!”

“这……”不忽木停顿片刻接着说,“据昔班听石天麟说,安童大人被囚也实属无奈,他之所以受此官职,乃是想让海都解除疑心,而后再劝其归顺……”

“劝其归顺?怎么劝到兴兵上都了?”忽必烈冷笑道,“也罢了,他若有点良心,别让那木罕受罪就行了。”

察必皇后听忽必烈这么说,突然默默抽泣起来。

“接着说,还有什么坏消息等着朕?”忽必烈没有理会察必,接着问道。

“圣上。脱兀脱今日回来,他对臣说索菲娅有消息了。”不忽木低声说,那表情就像他此时不敢冒犯皇上。

“什么?”忽必烈目光闪现出一丝惊讶,他放下刚刚贴到唇边的茶碗,盯着不忽木问道,“索菲娅有消息了?你快说说吧。”

“脱兀脱说,他接索菲娅从日本回大都时在海上迷航,最后在九州岛遇到游商,他侥幸逃脱,但索菲娅却又被掳至占城国,索菲娅现今如何,臣也是万分担忧啊。”不忽木说着哽咽起来,他那一双有点发红的眼睛注视着忽必烈脸上那十分明亮的胡须,由于绝望与无奈的悲伤挂在他那有点浮肿的脸庞上。

“岂有此理!”忽必烈瞪着眼睛道,“那个可恶的北条时宗,朕迟早要灭他!还有那个那罗梯诃波,他杀朕的使臣,朕也要灭他!”

“那孩子可怜,肯定受了不少苦。”察必皇后摸着眼泪低声说。

“腾格尔哈森呢?朕听塔剌海皇后说,那可是太后留下来的东西,万不可丢失啊。索菲娅跟令慈去一趟高丽,先遇到强盗,又被掳到日本,朕派脱兀脱前往征东大营寻访,后来被忻都派兵救出,如今又说被掳到了那个占城国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脱兀脱他怎么说?他有没有提起腾格尔哈森?”忽必烈的情绪有点激动。

“回圣上,他说他见过那个吊坠儿,索菲娅也曾提起,不过她说她要亲手交给圣上。”不忽木说。

“那是她不放心脱兀脱。”忽必烈倒替索菲娅辩解,这让不忽木深感意外。

“圣上英明。不知圣上有何旨意?”不忽木小心翼翼地问道。

“朕欲再度南征占城国,无论如何也要将腾格尔哈森追回来,你放心吧,索菲娅是朕的司天官,她不在朕身边,朕就好像少了一只眼睛一样,朕必须将她救回来!”忽必烈说着,这种热情的态度似乎已经掩盖了他先前的愤怒情绪。

“圣上英明!”不忽木恭维道。

“日本藐视我大元,朕一日不灭此国,一日不能安寝,所以东征事宜还须你安排军需,朕令忻都和洪茶丘以及金庆安再度出征,这一次再给他们配备一个拼命三郎张禧,此次东征,朕一定要拿下日本!”忽必烈目光炯炯。

“圣上龙威,定能使诸国俯首称臣。”不忽木附和道。

“好了。有何喜事说给朕听听。”忽必烈情绪缓和下来。

“圣上,说起喜事可就多了。”不忽木也高兴起来,他接着说,“我军攻破占城国,一举拿下八莫,因水土不服若再增兵再挺进,占城国指日可破,此是第一件好事;我军收复寿昌、黄州两座城池,昂吉儿率兵杀逆贼张德兴,拿下司空山,此是第二件好事;速客秃将军与吕师夔合兵攻陷广州,此是第三件好事。”

“好,朕躬甚慰。”忽必烈颔首笑道,“唯此三件事可息朕怒。”

短暂的沉默之后,忽必烈又问道:“朕命督办市舶诸务,此事进展如何?”

不忽木想了一下说:“回圣上,已设上海、庆元、泉州、澉浦四个市舶提举司。”

“好啊,如此甚好,朕要打仗,可这打仗打的就是银子啊,市舶务办好了就可以填补一些税银,此事就交由阿合马去办吧。另外,你要督办好市易诸务,眼下凡是能充盈国库的司库你都要督办好。”忽必烈意味深长地说。

“臣遵旨!”不忽木大声说。

树木、房屋,以及靠海岸的船舶的桅杆都清晰可见,海面像蓝色的闪闪发光的镜子一样,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澈和轻盈。远处,一座座山丘上雾霭缭绕,山峦和白云交织在一起,五彩缤纷,相映成趣,一座王宫在这些景致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雄伟和耀眼夺目。

一队大约有三十多人的马队穿过橡树林,转个弯又来到一片椰树林,一条山路并不宽敞,但四周都可见宽大的叶子,盘根错节的藤蔓,还有奇花异草,都沐浴在透过丛林而洒下的金色的阳光中。松树发出波涛般的隆隆声,各种鸟儿在叽叽喳喳唱着歌,丛林深处,不时还传来不知是什么鸟类的几声尖细的、刺耳的鸣叫声和一声声大象的吼叫声夹杂在一起,为这里营造了一种幽寂而凶险的气氛。

烈日如火。元廷使臣焦化德与唆都与他们随身的几十个武士骑着马奔驰,武士们在前面开路,他们挥动着长矛和弯刀,非常小心地观察着丛林的动静,随时准备消灭那些令人心惊胆颤的野兽和能够致人死亡的毒蛇。

经过一个寨子,他们的速度慢了下来。寨子里偶尔可见零散的一些破旧的木屋,栅篱紧闭。也许是听到马蹄声,一个穿着破烂的女人光着胳膊赤脚走了出来,她的皮肤就像黄里透黑的焦土,颧骨高高隆起,一双乌黑的眼睛,她半张着嘴露出像白瓷一样的牙齿,用一种好奇的目光透过栅栏门盯着他们,焦化德与唆都警惕地瞥了她一眼,用双脚拍拍马肚子继续赶路。

走了一会儿看到一条比较宽敞的大道。一个瘦骨嶙峋老妪头转过头来,她满脸皱纹,牙齿几乎掉光,但她的眼睛却很明亮,花白的头发就像杂草一样,黝黑而瘦长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可见上面有几颗蓝绿色的石头,她穿着颜色不太鲜明的裙子,像干柴一样干瘪的手腕上还戴着几只银镯和不知是什么质地的链子之类的饰品,她张大嘴巴望着这些突然到访的陌生人,那种表情就好像她这一辈子终于看到了一件新鲜的事物。

“南国如此荒蛮,人如猕猴,可见也不是富庶之地,圣上却令我等出使此国不知为了那般。”焦化德摇头轻叹。

“一路爬山涉水,好不容来到这里,前边就到城堡了,既然来了不妨去看看。”唆都挺着大肚子笑道。

他们各骑着一匹矫健的栗红色马,镶嵌着金银宝石的雕饰华丽的马鞍,两边挂着五彩穗子的盖毯,看上去雍容华贵。

进入占城的感觉就不一样了,街道上有很多人,穿着光鲜亮丽,一片热闹和喧嚣气氛。人们突然停了下来惊愕、好奇地望着他们,并开始议论起来。

“我对着至高无上的佛陀发誓。”一个头上缠着包头的老人瞪大明亮的眼睛说,“他们是蒙古人,我年轻的时候见过他们的样子。”

“可是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一个正在贩卖绸缎布匹的人说,“看他们的穿着一定是富有的商人。”。

“他们来为我们伟大的国王献上珍宝。”一个带着金黄色面纱的貌美女子轻声说。

“他们是野蛮人,是强盗,是恶魔,他们来到这里会给我们的国家带来灾难!”一个穿着白色长袍、蓄着长胡须的年轻男子大声说。

“伟大的湿婆神啊,如果真是这样,就请您铲除这些强盗和恶魔吧,我们需要和平!”一个脸色苍白的妇女低声道。

焦化德与唆都和他率领的几十个武士并没有听懂他们在议论什么,他们进入一条繁华的街道,从这里直接通向占城王宫,两边到处都是商铺,上面摆满琳琅璀璨的首饰,还有各种颜色的香料,香膏、胭脂,颜色绚丽的绸缎、各色布匹,铺面上还挂着兽皮、象牙、犀角;也有汉人的店铺,里头尽是五彩缤纷的绢帛,还有金银镂雕的镜架,铜、铁、锡等制成的锅、碗、盘、盆等,绣针、丝线、雨伞、草席、木梳、瓷器、床榻等一应俱全。

王宫前,焦化德与唆都一行下马,几个宫卫举着长矛围了上来,焦化德昂首挺胸大声道:“我等乃是使者,奉大元可汗皇帝陛下晋见贵国君主,请速通报!”宫卫拿走了他递上的玺书和金牌,宫卫奔入禀报。不一会儿,就见出来仪仗,几个王公大臣将他们迎入宫中。

当焦化德向占城国王传达了忽必烈要求其“称臣纳贡,入朝觐见”的旨意后,占城国王不但没有拒绝,反而欣然接受,焦化德与唆都也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厚待,这让他们深感意外,也让占城国的人感到意外。临行时,焦化德代表元廷虽然国王称病没有亲自前往元大都朝贡,但他派出使者带着大量的财宝觐见了忽必烈,真诚地表达了他愿意臣服大元。在占城使者返回时,忽必烈就下旨设置占城行省,并任命唆都和刘深为左右丞。

一年后,日本国镰仓幕府的北条时宗拒绝称臣纳贡,并且在博多湾斩杀了元廷使臣周福和栾忠,表达他们不愿臣服元廷的决心。忽必烈大怒,决意再度东征,所提加紧备战,筹集船只与人马。这一次,占城行省就派上了用场,利用少监不忽木奉旨督办此事,不忽木又督促市舶提举司在全国沿海地方征调船舶和水手,唆都主管的占城行省就是其中一个。

在占城国王宫内,国王恭敬地宴请了唆都右丞。

“右丞大人前来,不知大元可汗皇帝陛下有何旨意?”国王孛由补刺者吾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唆都沉吟一下,傲慢地瞥了一眼他说,“皇帝陛下要东征倭国,特来征调海船三百艘,工匠三千名,船工三千名,军粮三千石,衒女三千名。限你一月内准备齐全。”

孛由补刺者吾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抬头看了唆都一眼,表情为难问道:“海船、工匠和船工用于作战,但是这衒女一不能开船,二不能作战,要她何用?”

“劳军。”唆都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然后眯着眼睛用一支细长的银签剔着他的黄牙。

“大人,所需数量可否减半?”孛由补刺者吾恭敬地低声问道。

“放肆,圣上旨意你岂敢违抗?”唆都慢悠悠地说。

“鄙国乃是弱小之国,一隅之地,确实无力贡献三百艘战船,也无法招募如此多的工匠和船工,岛国粮食匮乏,至于这衒女……”孛由补刺者吾说着,他突然看到唆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大胆!”唆都拍案而起,孛由补刺者吾颤抖了一下,眉头不停地跳着。

“胆敢有误,延误军机,皇帝陛下怪罪下来,可别怪本丞不客气!”嗖都厉声喝道,然后甩袖而去。

“大人息怒!鄙国照办就是,鄙国照办就是!”国王孛由补刺者吾惊惶失措地说道。

可是唆都已经出城。

占城国王子布德握着剑柄怒问道:“父王拒绝他们就是了,何必如此悲伤?”

“你懂什么?大元之势大,就凭我们弱小之国岂能抗衡上国?”孛由补刺者吾接着说,“自附属大元之后,我国才得以安适如常,令安南不敢觊觎,若一旦与大元为敌,安南必来兴兵,到时候我们可要国破家人亡了!”

“父王如此懦弱,岂不是背腹受敌?安南如狼,而大元如虎,我在虎狼之侧岂能安适?”布德气愤地说。

“你这个逆子!”国王孛由补刺者吾又气又急,由于受到惊吓,再加上儿子的斥责,他身子一歪就倒下了,口吐白沫。

王后和王妃急忙跑出来,围着国王啼哭不止。

“我伟大的父王啊!我的母亲和兄弟姐妹就要遭到屠杀,我的王国就快要被人毁灭,他却像懦夫一样地昏了过去!”布德说完,提剑走出王宫。

布德是一个看上去非常粗鲁的占城大汉,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四肢就像大象的腿一样粗壮。

深夜的时候,布德带着几十个兵,迅速地向驿邸走去。

这是专门接待外国使臣们的地方,有一排木头盖成的房子,门窗上染着鲜艳的涂料,上面有一些美丽的花纹。从一间还亮着烛光的房子里传出女人的浪叫声,不德一脸愤怒,踢开门,一个使臣光着胖嘟嘟的身子,骑在一个女人的身上,那女人金色的鬈发披到腰下。

使臣大惊,从女人的身上翻下来,瞪着闯入的布德。女人吓得脸色惨白,用一片薄薄的绸面单子裹住自己的身体,披头散发,脸不敢抬起来。

“大胆!你是何人?竟然闯入驿邸!”使臣摸索着自己的衬裤,瞪眼怒吼道。

“你们抢掠我们的财物,强奸我们的妇女……”布德虎着脸压低嗓门说。

“放肆!我乃大元朝廷派遣出使马八儿国的使臣!”使臣大吼道。

“杀得就是你们这些强盗!”布德上去就给他那光溜溜的肚皮上捅了一刀。

鲜血涌出,神臣瞪着眼睛歪着嘴倒在血泊中,那条大象一般的粗腿搭在床榻沿儿上,女人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双手捂住眼睛。

“你已经自由了,穿上你的衣服离开这个鬼地方。”布德将沾满鲜血的剑刃抹在使臣的衬裤上,低着眉头慢悠悠地说。

布德出去的时候,那几十个兵已经在门外等候了,他们刚刚杀死在另一个房间淫乐的元廷使臣,他是忽必烈派往暹国的使臣。

“王子,接下来怎么办?”一个将领问道。

“等着吧,他们会来的,蒙古人会来占城的,我们要抓紧整军,把他们赶出去!”布德自信十足地说。

元大都皇城,延春阁这里是后宫所在,朱楼绮户穷尽雕饰,镶金缀玉的朱红窗棂,雕楹碧槛光鲜亮丽,东西绵延的庭庑就有一百七十二间。

右第二翰儿朵,殿内珠箔银屏后,摆设着一张赤瑙雕镂的香榻,榻上衾褥叠秀,紫红香软;榻前的金柜挂满珠冠锦衣,红绡雾帐前垂下缀着流苏宝石珍珠。

花冠缀玉宫女们端着酒盘、食盒、香奁等来去匆匆,佩环声动。

忽必烈坐在一张铺着金色绸面垫褥的太师椅上,塔剌海(出卑)皇后在榻前的圆凳上安静地坐着,她被忽必烈派史天泽从六盘山救出后,接到开平城,忽必烈为了避嫌给她赐名“塔剌海”,并正式纳入后宫为妃,后来迁入大都后,在察必皇后的授意下,她又被封为皇后,与奴罕皇后住在延春阁右第二斡耳朵。忽必烈看上苍老了许多,消瘦而憔悴的面容,一双忧郁的眼睛,黯然的目光,时而会不由自主地叹息一声。

“皇上不愉悦,总这样唉声叹气的,却让臣妾不知如何好了,若是烦闷的,臣妾就把八八罕和萨不忽妃子叫来这里陪着。”塔刺海目光幽幽地说。

“唉,察必离开了朕,这都一年了,可朕心里总是念着她。”忽必烈叹息一声,“唉,察必啊。她离开的时候眼角上还有泪水,她最后对朕说的话就是让朕善待别人。唉,她还是不了解朕的心啊,但是她有一句话说对了,她对朕说占有就是被占有,然后就是失去自己。是啊,朕明显地感觉到了,如今朕拥有了整个天下,可朕这心里头总感觉空荡荡的……唉,朕的心里空荡荡的……”

“大皇后她是一个好人,没有像她那么好的人了。”塔剌海低泣道,“她曾对臣妾说,当汉人那个八岁的小皇帝在崖山被大宋的丞相背着跳下海的时候,她就整夜整夜睡不着,她说她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好了,你也别伤心了,朕这心里头够闷的,你这又伤心的,叫朕如何,朕这就走了。”忽必烈有点不耐烦,他低沉地说。

“臣妾叫她们过来,陪皇上说说话儿。”她说着,翘起纤细嫩白的小指拭去眼角的泪。忽必烈没说话,捻着胡须,有点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他笑的时候脸上总带着一种苦楚的表情。

她姗姗走出,冠着蓝宝石簪子的秀发梳得很整齐,纤细的腰肢一扭一扭的,臀部秀出优美的曲线。

约莫一会儿,就听见衣冠环佩声窣窣作响,忽必烈抬头,见八八罕(元锦)和撒不忽(元琼)妃子来了,她们玉面嫣然,嘴角上挂着一丝温柔的笑,穿着丝绸花边的鸾裙,天鹅绒打边的长领口,貂绒帽子上挂满红翠绿紫的宝石,散发出缤纷的光芒。

“皇上金安!”两个妃子一起欠身,婉转地说。

“你们说着话儿吧,朕要走了,挑个暖和些的日子朕领你们去御苑狩猎。”忽必烈起身说,他好像没有兴致在继续待在这里。

“谢皇上,闲着了就到臣妾殿里坐会儿,臣妾陪着皇上。”撒不忽歪着脑袋说,神情还像个孩子。

忽必烈点点头,宫女刚掀起珠帘,就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闯了进来,窈窕秀弱,意态媚绝,她好像没注意到皇帝在这里。

“当真觉着我睡了也么道呵,两个可墩姐儿撇下我,兀的来了呵,怎生?”姑娘进来就叽叽喳喳地说着一口拗口的汉话,小嘴、柳眉不停地动着,一双玉手姿势优雅优美,天真烂漫的嘻笑,那副旁若无人的样子,煞是可爱。

忽必烈驻足,捏着下巴上的胡子,默默地注视着她。

“只说廊里地金丝雀儿下蛋了也有,就领着我去瞧的,么道,就骗我了这般!要死!要死!”姑娘蹙眉,还在叽叽喳喳,就像一只唱歌的百灵鸟儿。

忽必烈凝眉,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塔剌海皇后温情地看了她一眼,坐在那里,暗中观察着忽必烈的表情。八八罕妃子轻挑细眉给她递眼色儿,而撒不忽掩口“噗嗤”一笑,这才使小姑娘立时怔住了。

“怎生?”小姑娘拨过额前的一缕秀发,那双如澄澄秋水般的眼睛到处张望,这才看到了正在注视她的忽必烈。

“嗯……”姑娘嘤咛一声,努着小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双晶亮的眸子滴滴转着。

“愣甚哩?还不快些儿拜见皇上。”撒不忽笑道。姑娘一愣,脸上掠过一缕红晕,羞答答地欠身细声柔语道:“呃,小女儿拜见皇上!”

“这个女子是谁?”忽必烈转身,表情严肃地问塔剌海。

“皇上,她是弘吉剌部仙童的女儿南必。”塔剌海答道,“皇上忘了,还是皇上前儿个下诏让她来的,臣妾就派人接她来宫里了”。

“唔……”忽必烈沉吟着,脸上露出笑容,他不停地打量着她,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连裙,貂皮绣花褂,胸前缀着镶玉金花,雪白莹澈的肌肤,纤细柔柔的腰肢,两弯细眉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

“你们说着话儿,朕走了。”忽必烈转眼看了南必一眼,然后默默走出。

“臣妾恭送皇上!”塔剌海皇后和八八罕、撒不忽妃子欠身,齐声道,南必则欠身默默不语。

见忽必烈离开了翰儿朵,南必俏皮地伸了伸舌尖,撒不忽见状,笑弯了腰。

“天呵!吓死奴家了也么道,我却不知皇上在兀的,只是胡乱说着的也有,么道,这般呵,心儿突突地跳着呵!”南必说着,坐在香榻上轻轻地拍着胸口。

“呵呵呵!”撒不忽妃子也跟着去,嘻嘻笑着捏了她一把,挑着弯眉说,“你真真地要死!进来就‘么道、么道’的!那般者,让我领着你看金丝雀蛋儿呢,怎生?么道吓傻了也。”

“出去玩吧,闹哄哄的,成何体统。”塔剌海立眉嗔怪道。

南必抬起鹅绒袖沿儿遮住脸,偷偷地笑了起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大明殿。门前聚集了很多各国来的使臣,他们是来觐见忽必烈的,他们穿着不同的服饰,说着各种语言,嘁嘁喳喳地没完没了,有些使臣还当面打开准备进贡给皇帝的装有贡品的箱子,露出金刀、大珠、玉器、宝石、水晶、虎豹皮以及别的稀罕珍宝,他们互相炫耀着,场面非常喧嚣。一个宦官板着脸走出来呵斥着,叫他们安静。高丽国的使臣也许没听到,还在摇头晃脑地说话,这个宦官前来,不容分说就扬起棍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打,高丽使臣抱着头表情痛苦地蹲在地上,他再也不敢说话,引来了钦察、察合台、伊利和窝阔台汗国、包括一些诸如埃及曼麦流克王朝这些大国使臣的嘲笑。

兵部侍郎焦化德站在一旁,默默地瞅着聚集在这里的使臣,他还不时地踮起脚尖,把头伸过去望着对面的一张大门,可是这张大门被金黄色和翠蓝色的帐幔和珠帘挡住了,焦化德焦急地踱来踱去,等待着忽必烈的召见。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宦官出来唱道:“宣!——兵部侍郎焦化德晋见!”

焦化德连忙提起袍幅,低头进入,身后是神臣们窃窃私议的声音。

焦化德跪拜之后,抬头看到马可波罗坐在忽必烈身边,微笑着拿大眼睛瞅着他,他也礼貌地点头致意。

“这么急的,到底有什么事呢?”忽必烈问道。

“圣上!”焦化德瞟了一眼马可波罗,好像不敢再说下去了。

“卿请奏来,此处无外人。”忽必烈的脸色有点难看。

“圣上!我朝赴马八儿国和暹国的使臣在占城国驿馆遇害!”焦化德哽咽道。

“什么?!”忽必烈倏地起身,龙颜大怒,原本苍白的脸上涨的通红,马可波罗瞪着眼睛不知所措。

接着“咣啷”一声,只见忽必烈将茶碗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个占城国王,他是怎么服侍朕的?!快派兵把他抓到这里来,朕要问问他,朕要砍了他的头!”忽必烈大叫到,极其愤怒。

焦化德战战兢兢,双手伏地,汗不敢出,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臣听说占城国王孛由补刺者吾死了,其子布德继位,杀我使臣者,正是这位造逆的王子。”

“哦?”忽必烈怒气稍减,疑惑地问道,“朕听说他身体一向很好,好端端的为何就死了?”

“一说病亡,一说被王子布德所杀……”焦化德低声回道。

“朕要砍了他的头!”忽必烈又勃然大怒。

“圣上,占城国王子布德造反,无视于朝廷征调军资的旨意,拒不纳贡……”焦化德接着奏道。

“岂有此理!”忽必烈怒道,“转朕旨意,命占城行省右丞唆都为主帅,左丞刘深为副帅,调集湖、广以及淮、浙驻军即刻南征,招降占城,若拒不归降,当灭之!”忽必烈气愤地说,他看了马可波罗一眼,又转脸对焦化德说,“你是兵部侍郎,此事由你亲自督办!”

“臣领旨!”焦化德叩首道。

很快,唆都就接到元廷兵部的进军指令,于是他就派使前往占城国招降,没想到去的使者同样被刚刚继位的布德国王杀害。

唆都和刘深只好按照朝廷的意见,调集湖、广,淮、浙和福建驻军五千人马,战舰、海船共三百艘航海,由广州进军,两日后在占城港登陆,扎营布置用兵。

数千名占城士兵分成两队整齐列队,他们的身后有战马,还有成群结对的战象。

国王布德站在队伍前,他穿着一身纯金丝线织成的长袍,用虎皮制成的披肩使他看上去更加威风,胸膛上挂满金项圈和金项等链纯金首饰,手臂和脚脖子上戴着纯金手镯和脚镯,镶着各种宝石的纯金王冠,挂在腰上的佩剑也几乎都镶满了金子,他的嘴半张着,露出几颗闪闪发光的金牙,他站在那里活像一尊纯金的雕像。

布德大手一挥,军队顿时发出了振奋而快乐喊声:“国王万岁!国王万岁!”

“勇士们!”布德两眼炯炯发光,他扯开嗓大声说,“大元兴兵要来毁灭我们的国家,我们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拿起你们的长矛,骑上你们勇猛的战象,将敌人的头颅挑在你们的长矛上,让敌人瘦弱的身躯躺在战象的脚下!”

又是一阵欢呼声雷鸣般地响起,士兵们系上短剑,披上铠甲,戴上头盔、举起长矛,等待着国王出战的命令。

布德沉默了一会儿,望着士兵们下令道:“勇士们!敌人已经分兵三路侵入木城,先在我以国王的名义命令你们杀敌!出发吧!”

唆都命令一批士兵们编织松脂油浸过的棉麻绑在一根根短木上,另一批士兵砍伐一种坚硬的树木,然后挑选碗口粗的枝干,将它们的端部削尖,扎绑成锋利的木排,很显然这些都是为对付那些庞大的战象准备的。

当占城的士兵与元廷的主力元军相遇的时候,激烈的战斗爆发了。

“冲吧!”唆都一声令下,元军像潮水一样涌向敌人,他们更像是一群嗜血成性的恶狼。

在陆地上作战,元军无疑如鱼得水,勇猛非常,他们能够互相照顾,前后接应,速度快但阵脚不乱。此时的占城军队与训练有素的元军相比,倒显得有点乌合之众了。

刀光剑影,箭矢如雨,在元军飓风骤雨一般致命的攻击下,血肉横飞的占城士兵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和咒骂声,士兵们顶不住了,开始慢慢后退。

忽然,一阵阵号角声响起,这种熟悉的声音令唆都高度警惕起来,他转身对正在严阵以待的队伍发出指令:“准备出击!”

又一队元军推着带有尖刺的木牌前进,他们的后面紧跟举起火箭的士兵,足有一千人。

果然,一阵阵滚木般的轰响声传来,一群疯狂的大象咆哮着冲来。

先遣的元军很快躲避过战象的攻击,战象朝木排冲刺而来,惨烈的一幕发生了,很多战象被突出的尖刺破穿肚子或者腿部,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后方紧逼而来的战象还没到尖刺木排前,一千元军举起燃烧着火焰的火箭投向它们,松脂融化的油水沾满了战象巨大的身躯,瞬间,身上燃起大火,战象嚎叫着,倒在火中。

战斗没有停止,占城军队已经溃不成军,恐慌地撤退,一些被元军包围的士兵挣扎,奔跑,然后挤成一堆互相踩踏。哭喊声、哀求声以及祈祷声此起彼伏。他们已经丢盔弃甲,无力抵抗,于是惨遭屠杀。

布德还在像一头好斗的雄狮一般厮杀着,元军在他的刀下一个接一个倒下。当他发现自己的军队开始溃退时,他又撕心裂肺地喊道:“勇士们,不要恐慌!不要退缩!我们要坚持!至高无上的佛陀会保佑我们!我对毁灭之神湿婆神起誓,我没有绝望,我要战斗到最后,用鲜血来保卫我们的王国!!”

布德的喊话起到一点作用,很多士兵似乎得到了神灵赐予的力量,开始从血泊中爬起来,举起大刀和长矛拼命,而元军毫不示弱,又一批已经象猛兽一般向他们扑去。

“陛下!陛下!”身边的将士哭喊道,“我们放弃吧!士兵们大部分都战死了!”

布德停了下来,他喘着气说:“我们必须保存一些兵力,现在我令你们撤退!”

布德带着残兵败将隐没在丛林中。

元军正要追击,唆都听说左丞刘深率领的第二路大军已经攻占大州,于是下令道:“不用追了!你们把精力留下来为朝廷收集粮草,追捕猎物吧!”

元军欢呼雀跃,瞪着血红的眼睛,像狼群一般散开。不一会儿,从山林,寨屋,山洞,草丛不断传来女人的哭喊声……

唆都下令元军登船,准备与第三路军会合然后进军雅侯山,他钻进船舱,战舰开始在大海里扬帆远航了。

掠夺而来的粮草和财物以及妇女被集中在甲板上,她们绝望地凝视着渐渐远离她们的土地,双眼含泪。

甲板上,一个年龄幼小的女孩一直在啼哭,这引起了指挥航行的将士的注意,他们拽着小女孩的头发将她拉出人群,小女孩惊恐地睁大眼睛,瑟瑟发抖。

“你发现没有,她发育的很好,成熟女人身上有的她全都有了,她成熟得有些早……”一个将士色眯眯地盯着惊恐不安的小女孩,对另一个将士说。

“是的,我看她真的像个小娘们了。”另一个将士淫笑着,甲板上的一些元军开始贪婪地盯着女孩。

那个将士不老实地将大手伸向小女孩的胸部,触碰了一下她单薄的衣衫下隆起的圆圆的乳房,小女孩尖叫一声,捂住胸口后退。

“住手!”一个穿着豹皮制成的短裙和胸衣的姑娘挺身而出,怒骂道,“如果你们再敢伸出肮脏的爪子,我就让你们下海喂鲨鱼!”

“哦!哈哈哈……这个更不错,本将喜欢,你看她简直就像美丽的天使。”将士嬉皮笑脸地说。

“可能是这个小女孩的姐姐!”另一个将士笑道。

“别急,等上了岸,就让她们上我们的床!”那个将士浪笑道。

战舰在大州港靠岸。唆都走出船舱,见刘深兴冲冲地迎了上来。

“唆都大人!天大的好消息啊!”刘深拱手笑道。

“哦?刘大人,如此兴高采烈,是不是发现宝藏了?”唆都笑问道。

“比宝藏还要珍贵的消息!”刘深神秘地说,“占城国王遣使求降了!”

“哦?!有这等好事?!”唆都激动地叹道,“哎呀,这可是真是个好消息啊,本丞虽然初战告捷,攻陷木城,但我军也损失不小啊,这里穷山恶水,气候酷热,将士们已经不堪忍受,很多士兵都身患恶疾,如此下去,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在下已经告诉他们了,叫他们的国王来我营中请罪纳降。”刘深笑道。

“请!”唆都说着,在刘深的陪同下朝大帐走去。

甲板上忽然传来喧闹声和哭喊声,士兵们开始骚动,这让唆都和刘深不得不停下来看个究竟。

只见那两位将军拽扯着小女孩的衣服,争抢着她的归属权。小女孩哇哇大哭,穿着豹皮短裙的姑娘拼命反抗,挡在小女孩面前。

“住手!!”刘深大喝一声,才止住了他们,两个将士甲板上安静下来。

刘深提剑正要向前去斥责,却被唆都一把拉住:“哎,刘大人,将士们连夜征战,幸苦非常,就让他们去乐吧,大人何必阻止。”

“大人这是什么话?!”刘深怒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岂能容得他们放肆!”

“刘大人,若不让他们放肆,谁来冲锋陷阵?”唆都不高兴起来。

刘深正要说话,却被冲上前的姑娘打断:“唆都大人!你好大的胆子!纵兵为恶你该当何罪?!”

这一声大喊却把唆都和刘深都给震住了,他们都盯着这位身穿豹皮短裙的姑娘。

“好大的口气!”唆都上前,冷笑道,“你一个俘虏竟然口出狂言,你这是逼本丞非要将你送进兵营劳军!”

“你敢!”姑娘毫不示弱,唆都霍然拔剑。刘深一愣,将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他的脸色开始变了,盯着她脖子上的挂坠儿。

“大人且慢!”刘深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函,抽出一张信笺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图,当他发现图上所画与她脖子上的挂坠儿别无二致时,他瞪大了眼睛。

“怎么?莫非刘大人想要此女?”唆都讥笑道。

“司天大人!腾格尔哈森……”刘深喃喃着,盯着她脖子上的项坠儿,激动地说,“你就是圣上令在下寻找的司天大人!在下找你找的好苦啊!”

唆都两眼发直,话不能出,怔怔地看着她和刘深,手中的剑也不由地从手中滑落,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司天大人?”唆都疑惑地看着刘深喃喃道。

“是啊,这位就是司天大人索菲娅,圣上命在下暗中查访,今天终于找到了!”刘深严肃地说。那两位调戏女孩的将士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了,跪地不起。

“在下该死!在下该死!请司天大人恕罪!”唆都跪地,叩头连连。

“哼!”索菲娅瞪他一眼,转身下船,朝帅帐走去。

占城国王布德得意片刻喘息的机会,他号召两万剩余兵士们做最后一次顽强的抵抗,并且暗中派国舅宝脱秃花为使,前往真腊国和安南国求援。

不久,唆都和刘深进兵雅侯山,布德殊死抵抗,取得小胜,唆都勉强突围,由于得罪了索菲娅,他抑郁成疾,加上布德的追击,他连战连败,不久之后,他就病死在行营中,长达三年之久的占城侵略战画上了句号,于是元军将矛头指向令他们蒙羞的、与占城国毗邻的小国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