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忽必烈秘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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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惊魂一梦

新婚之夜的洞房。壁炉前面的一张方桌上摆满了可口的肴馔,应有尽有,其中有经过精心烹调的鲜鱼、野禽和羊羔肉,还有糕饼点心等,可谓是葡萄美酒夜光杯,绢花簇簇更芳菲,美人凝眉似惰娇,孤烛颤颤映朱帷。

察必没有一点胃口,她在等待着已经成为她的丈夫的忽必烈。

忽必烈的府邸不是很大,由阁楼和毡包组成,其中最雄伟的要数三间中国式的穷尽雕丽的阁楼了,阁楼中间是寝殿,西边一间是书房,东边一间是客厅。阁楼的东西两侧各有四个毡包,东边四个毡包是府库和肴藏,其中三个毡包内储藏着金银珠玉和织锦丝帛、酒肉蔬菜之类的东西,第四个毡包是燕真居住的地方,他负责保护忽必烈的财产和安全;西边的四个毡包的其中两个则是侍婢和下人们住宿的地方,还有两个是是忽必烈招待南来北往的客人们食宿的地方,他为它取名叫做“聚贤帐”。

忽必烈正在这里与赵璧、李治、张德辉、李德辉、马亨、王鹗、刘秉忠、李献卿、兰光庭、赵复、高鸣、郝经、王博、张文谦、李盘、萧辅道、白文举、赵元德、郑显之、李进之、李涛等坐等名流把酒言欢,帐外不时地传出欢笑声。

侍婢端着鲙盘、饤盘、汤盘、鐅盘、酒盘等馔盘排成一队,稍次一等的下人们则端着食盒、果盒、香盒、攒盒等盒奁排成一队,跟在最后的是四个年纪稍大的丁婢,她们各端着茶盏、酒盏、火盆和盥盆,当她们入帐的时候,要接受两名站在帐门外的监仆的检查,一名监仆负责查看盒奁内的食品,另一名监仆负责检查馔盘内的菜肴,直到他们同意后才能依次送入帐内,一桌佳肴非常特别,八仙桌上摆满了鱼鲑、瓜果、羹汤、干果、芳醴等,客人们谈笑风生,几个侍婢在桌旁小心翼翼地添茶酌酒,一点都没有散席的迹象。

察必原以为忽必烈招待完宾客们就会回到洞房,却没想到这一直等到半夜仍不见忽必烈的踪影。望着颤微微的烛光,察必的心里七上八下,她实在不明白忽必烈为什么对她如此冷漠,一想到忽必烈那冷漠的一瞥,她就觉得浑身发冷。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索性就派门外的侍婢去聚贤帐打探,还没侍婢回来,她已经斜倚在床上睡着了,由于担心弄乱了自己的妆,她用一只手托住自己的额头。

而忽必烈正在回来的小径上,他一只手放在身后,一只手捏着下巴,步履缓慢,好像低头寻觅着什么。正值满月,哈拉和林的月亮很大,月晕更大,就像一圈乳白色的雾霭,这使月亮犹如一个巨大的灯笼挂在当空,只是看不见打灯笼的人。当他快到聚贤堂的时候,一个身影正在靠近他,他驻足屏气,下意识地握紧剑柄。来得不是别人,正是元琼,她穿着珍珠般白色的貂皮,披着月光向他走来,就像一个踩着月光降落的天使,自然、宁静、柔美,犹如梦幻。

“你怎么在这里?你阿姐呢?”忽必烈感到意外而惊讶地问道。

“王爷新婚之夜,却怎么在这里?”她瞟了他一眼反问道。

忽必烈沉默片刻,他岔开了她的话说:“殿内太闷,我出来走走。”元琼不是不清楚这其中的缘故,其实在婚礼上她就已经看出来了,他好像不喜欢那个倾国倾城的王妃。对于忽必烈来说,元锦和元琼就像是自己的知己,处于对元好问先生的尊敬,他一直都对她们姐妹二人礼让三分,尤其是对元琼更亲一分,因为很多时候他都能感觉到元琼对他的柔情,然而这对他而言那就像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一方面因为王室纯正的血统不容玷污和混渎,所以一个汉人姑娘是不可能成为王妃的,另一方面,年仅十四岁的元琼虽说情窦初开,但对实年已经三十七岁的忽必烈来说,他们年龄悬殊过大。她也知道忽必烈对她有着一种微妙的特殊的感情,他们彼此心照不宣,说出来反倒显得生疏和突兀。

“帖古伦大妃仙逝之后,姐姐说要回家去,她叫我去,我在思谋不定,不知道去呢还不去呢。”元琼紧蹙着双眉说。

“你们回去做什么,令尊回乡去的时候将你们安顿在这里,你们此时回去也不是他老人家的意思,过些天令尊会来这里,你们就别回去了吧。”忽必烈说。

“我对我姐也是这么说的,虽然大妃不在了,这不又来了二妃吗?我们就留在这里侍奉二妃吧。”元琼俏皮地转身笑道。

忽必烈正要接她的话,这时却看到寝殿里的侍婢朝这里走来,他心头一紧,没等元琼反应过来,就拉着她去旁边的侍婢们的毡包了。侍婢大概是看到了这一幕,转身又回去了。

几个侍婢刚刚忙碌完,正要歇息,却被突然闯进来的忽必烈吓了一跳,她们纷纷站起,低着头不敢说话。见忽必烈不言不语,她们这才慢慢抬头,见忽必烈掀起帐帘东张西望,又看到他拉着元琼的手,这才恍然大悟,预示互相使了个眼色就低头匆匆躲出去了。元琼没想到忽必烈是在躲避寝殿的侍婢,这一下就想多了,索性也不放手,羞答答垂下的睫毛,并偷偷地瞄他,紧紧地依傍着他。

忽然,帐外划过一道金光色的闪电,一声惊雷响起,好像是要告诫他们不要作孽似的。

忽必闻到了她发丝上的清香,心里激灵一下,连忙推开她。她这才反应过来,撇着嘴转过脸去,她的秀发浓密,一双乌黑的眼睛凛若冰霰。

“元琼,我要走了,改天再找你和你姐姐,说不定还真的要你们陪着察必王妃呢。”忽必烈勉强笑笑说,出帐的时候怀着一种极度的柔性与怜悯看了她一眼,而呆若木鸡的她默默不语,几颗亮晶晶的大泪珠不自觉地从眼眶滚落下来。

察必隐约听到脚步声,她以为是忽必烈回来了,倏地翻身坐了起来,当她看到婢女进来,又失望地闭上眼睛。

“王爷那边怎么样了?客人都走了吗?”察必急切地问道。

“回王妃,王爷他,他……”婢女吞吞吐吐,两条腿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太冷不住地打颤。

“你只管说,怕什么。”察必觉得不妙,她慢慢起身,伸手端起茶杯,神态很优雅地呷了一口,神色自若。

“小婢前往聚贤帐的时候,看到王爷挽着元琼姑娘的手进毡包了……”婢女的头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

“什么?”察必一惊,她的手指忍不住紧紧压住杯沿,身子也随着僵硬起来。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将信将疑地望着婢女,脑海中闪现着元琼瞥向她的那一眼,那种目光充满了不屑、嫉妒和怨恨。

“你下去吧。”察必冷冷地说,侍婢退出后,她重重地坐到了床上。

脚步声又响起,这一次她确信是忽必烈回来了,她端正地坐在床边。忽必烈见察必没有卸妆,有点惊讶,他没想到她这么晚还在等他回来,突然他心生愧疚,不安地看了她一眼,他发现她表情哀伤,婚礼上令他心醉神迷的微笑也荡然无存了,她那噙满泪水的大眼睛在烛光下亮晶闪闪,细小的蜂腰以及娇小的脸庞使她看上去就像一个活脱脱的洋娃娃,他深深地望进她眼睛深处,她的表情似乎是在告诉他,她已经发现了所有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似的。

“都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忽必烈移开望向她的目光,怯生生地说了一句。

察必咬着嘴唇,冰眸一转,一直盯着他,这倒让他不自然起来,他来到床边,挨着她坐下,眼睛珠子转着,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才好。

“王爷,如今这天气冷了,尤其是晚上,若再出帐会什么人的时候,王爷应当多添些衣服。”察必微微一笑,露出了漂亮的牙齿。

忽必烈凝视着她,她也凝视着他,他一言不发,一只手扶着床,一只手放在腿上,额头上冒着汗珠。

她慢慢地跪了下来,然后将头轻轻地枕在他的腿上,一双玉手握着他冰凉的手,而他却像一尊刚刚搬进来的雕像,冰冷而无情。

忽然,他闭上眼睛,衣服不脱,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王爷,妾身准备好了。”她轻柔地说。

“睡吧!”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而后侧转过身子。

他睡着了,她为他盖上被子,然后孤零零靠在床头,那苍白而憔悴的脸,不经意间被泪水淹没。

新婚头几夜,忽必烈根本就不着洞房,而是泡在书房与王鹗和赵璧等谈古论今,只说些治国齐家、修身正己、利民润物之类的事,每次都谈到夜深人静才罢休。

第四天晚上,忽必烈才想起察必来,赵璧等走后,他从书房出来,静悄悄地来到寝殿,坐在镜子前的察必回眸一望,她穿着一身白色裙子,模样像一个小姑娘,面色苍白而美丽,冰晶的眸子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她似乎已经疲倦了。

忽必烈的突然来到多少让她有点惊讶,她不知道已经连续几天都见不到的丈夫此时来这里意味着什么,甚至暗思道:“我是不是要被休掉了!”

忽必烈安静地坐在一张方桌前,桌子上摆着点心和干果。察必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为她沏茶——本来这都是侍婢们该做的事情,可是她自从跨进王府后,身边的侍婢都莫名其妙地走了,她好像自己被打入了冷宫。

察必一言不发,双手端着茶放在忽必烈跟前,然后安静地坐在他对面的圆凳上。

也许是从未说过话,这时候他想说点什么,可怎么也张不开口,于是他们就这样沉默着。殿内出奇地安静,只能听到壁炉里炭火燃烧而发出的窸窣声。

“王爷欲休妾身吗?明儿一早,妾身自个回去。”固执地沉默之后,察必终于忍不住了,她打破这份冷清的寂静怯怯地说。

“我为何要休你?”忽必烈疑惑地问道。

察必不说话,他们又开始沉默,壁炉里的火光将桌布照得通红,使人感到温暖。

“妾身虽不是门庭赫奕之家的女子,但也算不上出身卑微,承蒙太后钟爱,幸得与王爷结发,并非露水夫妻,而王爷却为何让妾身独守空房?想必妾身非王爷所爱之人,故使王爷避之若浼,若非休我,王爷岂肯驾临呢?”察必口齿清晰,声音甜美稚嫩。

忽必烈听到这番话,大吃一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过分,对于嫁给自己的察必来说,她又有什么错呢?他感到愧疚不已。

“察必妃子……我……”他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察必小巧的鼻翼噏动了一下,她忽然缩回手,眼泪决堤而出,委屈地捂住了眼睛。

忽必烈赶忙站起来,拉过她的手,将它从她的眼睛上移开,她的脸颊上挂着泪水,羽绒般的睫毛弱弱地抖动着。他轻抚着她的秀发,她转过身,将脸紧贴在他身上,任泪水长流。

“我令爱妃伤心难过,我愧对爱妃,爱妃大人大量,万望海涵,万望体谅……”忽必烈僵硬地安慰她道。

察必破涕一笑,站起身来,她抬起晶亮的眸子望着他,然后娇嗔道:“不,王爷无错,都怪妾身太矫情了,王爷每天那么忙碌,妾身虽然觉着委屈,但心里体谅着呢。”

忽必烈百感交集,他不由地揽过她的纤腰,她安静乖巧地贴在他的身上,她绯红的脸庞依偎在他胸前。

他突然抱起她,向床榻走去,将她轻轻地放在榻上,长发泻下来散落在毯子上,蕾丝白边的披风滑落,露出她娇小的香肩,薄衫下可见她那青春少女才有的乳峰,而粉色的衣袖卷在了肘上,露她出圆润白皙的手臂,他仔细地端详着她,从她美玉一般的脸庞,纤细的蜂腰,再到她那两只赤裸着的孩子般的小脚丫儿,温软细嫩的肌肤,使她在烛光下妩媚动人。

他抚摸着她的臂膀,他凝视着她,她嘤咛一声,一双黑眸子盯在他脸上,她有些羞怯,知道马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拂晓时分,大雾湮没了哈拉和林,烟雾笼罩着都城的宫殿和草地上的毡包,与远处干瘦的桦树和高山融成一体,犹如仙境一般。这是哈拉和林最冷的季节了。忽必烈王府的侍婢和下人开始忙碌了,有几个侍婢端着烧好的炭火进入寝殿往壁炉中添火,有的准备着早茶和点心,还有的从库中取来牛奶和奶酪等;而下人们则在清扫着院里院外的小径和石阶。

察必早就起来,在客厅里洗漱,有两个侍婢准备好热水和香料,洗心地侍奉着。之后,她又回到寝殿,坐在镜子前梳妆,镜子里的察必的皮肤分外白细,长而密的睫毛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小巧而挺直的鼻梁,这一身碧翠色的裙装使她的腰际呈现出优美的曲线,她轻轻咬着一只雕饰精美的莹润而嫩黄的镶金琥珀凤簪,双手婉转地在头上绾着发髻,然后将凤簪插上秀发。

“爱妃可真是下凡的仙女啊。”忽必烈坐在榻上凝视着她冰眸中的两泓深潭大发感慨。

“王爷,一大早就说这些个。”她身抬眸,眨也不眨地回望着他。

“我看《汉书》上有句话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这莫非说的就是你吧。”忽必烈下榻笑道。

“王爷!”察必娇嗔一声,羞答答地转身走向他说:“仙姿玉貌总有消逝的时候,未有澡身浴德才能使人长久,妾身若能在王爷眼里是个德容兼备的妻子,那妾身也算是心满意足了。”察必挽着他的手。

“爱妃所言极是。”忽必烈眉开眼笑。

“王爷连日来闷闷不乐,妾身也不敢多言多语,怕扰了王爷的清净。”察必坐在他身旁说。

“两月之后我奉旨南征,只是我不忍撇下太后和爱妃,去那南蛮之地,故而烦忧啊。”忽必烈蹙眉,眼神无奈地看着她。

“王爷烦些个什么,既是奉旨出征,自然是为国而战,这正是建功立事的好机会,为何反而颇费踌躇呢?”察必温柔地摸着他的鬓角道。

“你说的对,现在心里舒坦多了,如此我便再无顾念,届时出兵南征。”忽必烈说。

“妾身料王爷也是如此打算,只是舍不下太后。”察必婉转一笑道,“走的时候别忘了给妾身安排两个侍婢,这样就有伴儿了。”

忽必烈心里越发敬重她,不觉地就将她拥入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肩臂。

“让元锦和元琼来陪你,不知爱妃意下如何?”忽必烈忽然说。

察必先是一愣,转而笑道:“她们在聚贤帐闲着,不如在妾身这里的好,看她们每天读书写字,妾身羡慕不已,多谢王爷想得周到,我这就叫她们过来。”

“不急不急,她们又不是没长腿,还劳爱妃亲自去请吗?”忽必烈笑道。

三更时刻,正在府库旁的那间毡包里酣睡的燕真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梦里忽然听到王府寝殿内传出几声惨叫,他惊惶失色,骨碌一下翻起身提剑冲出,这时候,寝殿的窗绡也亮了起来,发出淡淡得红光,一个纤细的身影正扭曲着映在窗幔上。他好奇地走了过去想探个究竟,来到殿门前,他竟然看到自己的妻子金长姬穿着稍微透明的薄纱翩翩起舞。燕真激动不已,他将剑插回鞘中,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他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来欣赏妻子的优美的舞姿,忽然,他又听到一声大笑,应声望去,只见阿里不哥裸露上身朝妻子扑去,他的两颗门牙闪着邪恶的白光,他那胖嘟嘟的脸上挤满了邪笑,连嘴角两边的凹糟也变深了,而她恐惧地张开嘴吧却说不出话来。阿里不哥贪婪的目光霸道地搜遍她的全身,胖嘟嘟的脸上双眼眯成了一条细缝,那里面彷佛有一种她还无法全部了解的欲望,她娇喘微微,挣扎着控制自己颤抖的身体。他的手拂过她裸露的白皙的肩膀,轻轻一推,本来就没站稳的她向后重重地仰去,露出了雪白的胸脯,她倒在床上,迅速地伸手掩住她半裸的胸部。

“住手!住手!你这头肮脏的野猪!”燕真愤怒地大喊,“放开我妻子!否则我要杀人了!”

阿里不哥大惊,见燕真出现在眼前,抱起衣服慌里慌张地溜走了。

燕真举着剑追出,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怒喝:“你好大胆!”只见忽必烈穿着一身黄袍,戴着帝冠,怒目圆睁,手中也举着一把利剑。

“啊?!王爷,您……”燕真大吃一惊,扑通一下跪地。

“放肆!朕待汝不薄,汝何故行刺朕?”忽必烈面如白纸,怒不可遏的样子。

“啊?不,不是这样的,皇上,臣听到皇上的寝殿内有哭喊,故而前来查看……”燕真满头大汗,手中的剑也掉落在地。

“好你个燕真,死到临头还不认罪!”忽必烈厉声喊道,“侍卫何在!将此刺客拿下!”

燕真见一群侍卫恶狠狠扑了过来,早已是魂不附体了,侍卫们将他五花大绑,还要将他押下斩首。

燕真急了,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见忽必烈很震怒的模样,而侍卫们又不说话,只是押着他走,他心里又觉得自己不该就这么就死去,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甚至不属于这里,这只是一个误会,他又接着喊道:“忽必烈!你为什么抓我?我是大英皇家学会成员,我是宝音博士!”

仍然无济于事,他看到自己的双腿也被绑了起来,正跪在刑台上,一个体型臃肿的刽子手提着钢刀走了上来,而且还朝他狞笑,让仔细一看,不是别人,却是阿里不哥。这下他真的慌了,开始不安地挣扎起来,歇斯底里地大吼道:“别杀我!别杀我!我是宝音博士!我是宝音博士!”

彷佛喊了一晚上也没有人来救他,天已经亮了,晨曦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刽子手阿里不哥一手握着明晃晃的钢刀,一手端起一碗酒含了一大口,“扑哧”一声喷在刀刃上,然后双手握刀重重地砍向他的脖子……

燕真闭上眼睛等待受死,可等了半天也没感觉钢刀落下来,于是睁眼一看,发现自己还在王府寝殿内,而他的妻子金长姬就坐在他身边,满脸通红,泪水漫上眼眶,她伸手拉好薄纱紧张地护住前胸,抽泣道:“官人!”

“长姬,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在这里?”燕真皱起了眉头。

见妻子不说话,而是一脸的娇柔的媚态,美丽的眼珠和苗条的身材使他目酣神醉,碧翠色的丝质胸衣更让他魂不着体,他竟然忍不住想继续阿里不哥刚才没有得逞的事来,顺手将她又推倒在床上,他捧着她的脸,重重地压在她柔弱的身体上,他像疯子一样抓扯着她的衣裳。

金长姬急了,一边用力地推他,一边大叫道:“官人住手!官人住手!”而他似乎隐约听到她在喊“宝音住手”这句话,他开始有点迷乱了。

她见他纹丝不动,她干脆一口咬住他的手,痛得他龇牙咧嘴,一阵痛苦的抽搐使他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

“啊!!——”宝音大吼一声坐了起来,满头大汗地喘着粗气,盖在身上的被单乱七八糟地缠在他的腿上和腰上。

宝音揉眼细看,原来自己从梦中回来了,再一看,包绮丽单膝跪在旁边,衣衫不整,绯红的脸上满是惊恐,而他的手也生疼生疼的,又一看,手背上有一排血红的牙印,宝音看了一眼手背,又看了一眼包绮丽,接着又看着自己通红的手背。

“你刚才咬我了?”宝音望着包绮丽轻声问道,他看到她正拿着一件纤巧的花边胸衣遮掩她丰腴的胸部。

“你疯了吗?”她咬着红润的嘴唇低声道,可能是担心帐篷外边的考古队员听到。

“我只是做了梦而已,是你疯了,你为什么咬我?”宝音整理着缠在身上的翠绿色的棉被,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说,“我明白了,我被五花大绑,原来是被子在作怪……”

“不光是被子作怪,你还对我动手动脚,并且试图强暴我。”她一脸委屈地说。

“强暴?”他一愣,转念一想,笑道,“你先等等,你听我说,这纯粹就是一个意外……”

“这是意外?我的衣服被你撕破,难道这样也算是意外?”她情绪激动地说着,把捂在胸前的破衣服伸到了他眼前,而不经意却露出了雪白的乳峰。

“哦!”宝音盯着她的乳峰,不安地说,“你最好还是穿上衣服……”她随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看到自己粉红的乳尖袒露在他面前,她急忙拢紧衣服,双臂交叠在胸前。

“你欺负我……”包绮丽眼圈一红,嘤嘤啜泣。

“被这样,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要知道我去了那边,我无法控制那边的我,这一切都在梦中发生的,知道吗,梦中发生的。”他极力解释。

“好了,别再说了。”她拭干泪说,“你这一梦就是两天,他们以为你病了,他们就在这里让我照顾你。”

“真是不可思议。”他若有所思。

“什么不可思议?”她瞋眸,一手捂在胸口。

“有点说不通,我既然在梦中,遇到的人都是那边的,我怎么会撕破你的衣服?”他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也做梦了,也去了那边。”她背过身子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说。

“你也去了?”他惊奇地问,“那我在梦中看到的金长姬就是你了?”

“没错。就是刚才那一会儿工夫,我看你醒不来,就拿着那枚佩饰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我在梦里就变成了金长姬,梦到我在一个大殿里跳舞,后来就遇到了那个流氓阿里不哥,又遇到了燕真,就是梦里的丈夫。”她换好衣服望着他说,一双眸子在发光。

“腾格尔哈森……”他喃喃道,又惊讶地问,“我在那边就是燕真,这么说,我们刚才在梦里相遇了?”

“肯定是这样。”她表示赞同地点点头。

“这就更奇怪了,你在梦里却很清楚自己是谁。”他昂起头仰望着她的脸。

“其实大多数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完全与梦境里的人物融合了,有时候会意识到自己是谁,但模糊不清。”她解释说。

“我就连模糊的意识都没有,如果不是梦到自己被砍头,我此刻恐怕还回不来。在梦中根本不知道我是我,而是那个该死的燕真,我在那里规规矩矩地做忽必烈身边的仆人,根本就不知道我是现代人,不知道我是宝音,更不知道我还会回来!”他激动地说。

包绮丽噗嗤一笑,撇着嘴,俏皮地学着韩国女子的那种模样和神情调侃道:“大叔,你肯定吓坏了吧?”

“当时真是惊魂未定啊,明明那把钢刀就砍上我的脖子了,结果我又到了寝殿,就遇到了你。”

“这就是现实和梦境并不会真正融合的缘故,在梦境里怎么样,其实对现实中的你丝毫没有改变,也就是说,梦境影响不到现实。”

“这一点你说错了,如果真的没有影响,那你也不会咬破我的手,我这手可不是梦里的,可它却被梦里的你咬了!”他将手伸到她面前说。

“当然有区别,虽然是梦境中的场景,可你并没有控制好你现实中的肉体,你在梦中撕金长姬的衣服,而你在现实中也在撕我的衣服,我当然会反抗,这毫无疑问,我也不是故意的。”她目光狡黠地说。

“梦里我被砍头的瞬间,心跳不止,我醒来后我在现实中也是心跳不止,如果按照你的理论,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心?”宝音进一步阐述他的观点,“你难道没听说过梦境能够杀死人吗?”

“除非我们的肉体梦游,要么我举刀杀了你,要么就是你举刀杀了我,但有一点,梦境中的凶器是无法来到现实中的,就如你在梦中被五花大绑,而现实中的你实际是被被子缠住了。”她固执地争论到。

“当然,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就是想让你明白,梦境中的可怕景象和暴力,是完全可以杀死人的。”宝音坚持道。

“有过这样的类案例吗?”她困惑地问道。

“有,我曾看到过一个案例,一个人早上被发现死在床上,警察调查的结果是这个人的身体除了有点抓痕外,其它都很健康,没有任何异常。警方推断他肯定是死于自杀。可是身体上的抓痕不是很明显,就算他是他自己抓的,但这点皮外伤不可能以让一个人致死的。警方后看来又调查询问他的家属,她的妻子说,死前的那一晚上,他的丈夫好像被梦魇了,四肢乱蹬,反映强烈,并不停地喊出梦话,比如喊出来的是老虎正在追咬他,还说他肯定逃不了,还说这只老虎是寻找的等待,结果他就被老虎杀死了,这个这件事已经得到专家的正证实,并且说那个人是再梦里遇到了老虎,并且他有躲避老虎的想法,但是老虎似乎不肯放弃,紧追不舍,最红还是在梦里将他杀害,由于他惊吓过度,引发可心肌梗塞,就这样送了命。”宝音说完,一边嘴角上扬起半个微笑。

“你是博士嘛,你说的有理有据。”包绮丽头一偏笑道,“我就是让你说出这些来,因为我也担心,以后你就别再这样了,梦境能伤人这很危险,这个东西我必须没收,交给戈恩教授。”她说着,从地毯上拿其那枚腾格尔哈森,眼睛明亮地瞅着他。

“不,不,不……”宝音连说了几个不字,焦急地说,“你不能将他还给戈恩教授,至少现在不能。”

“这么说,你还想去梦中当你的燕真?”她亲切地瞥了他一眼。

“最关键的时候要到了,蒙哥汗已经下了命令,让忽必烈南征,旭烈兀西征,这意味着答案有可能即将揭晓。”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喉咙里发出清脆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有什么,历史始终按照它的轨迹发展,我们不能改变什么。”她不以为然地说。

“这个世界是由多种物质组成的复杂的世界,我相信人可以通过梦境改变,甚至我猜的人们常说的命运就是梦的结果,而想进入到梦中的世界成为一个什么人,那其实就是你自己。比如你曾成为海迷失,我成为燕真,在梦里是那么逼真,就好像真实地活在那个年代,这是为什么呢,就是我们的灵魂通过梦境去了那里,在那里附体到了某个人的身上,这个完全取决于腾格尔哈森,它想让你在梦中成为什么,是它来帮助我们了解一些真相。所以我相信我会改变……你听我说,我可以打个比方,假使在梦中我若保护好忽必烈,如果我再多些警觉的话,那么忽必烈和出卑皇后的私情就不会被阿里不哥看到,如果阿里不哥没看到,也就不会告诉蒙哥汗,蒙哥汗也就不会对忽必烈生疑,就不会派忽必烈去南征大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忽必烈肯定会做别的事,历史就会因此而改变。”宝音口若悬河。

“我不赞同,如果你那样做,那么忽必烈还会成为元朝的皇帝吗?”她瞥了他一眼问道。

“会的,说不定时间更快,说不定蒙哥汗会把汗位指定给他,还可以避免他与阿里不哥之间的战争。”宝音神情疲倦地说。

“你说一个人在现实中的事情有可能是别人通过梦境改变的?包括我们?”她困惑地问道。

“完全有这个可能。你想想,那么多灵魂,当人沉睡的时候,他就会像精灵一样进入你的身体,然后把你带到他的世界,由于思维方式不同,所以为人处世的方式也会有所不同。有很多人遇到了倒霉事,或者做了什么坏事和愚蠢的事,甚至是杀了人,可他们总是在事后才恍然觉悟,才后悔不已,很多人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怎么会做这些坏事和蠢事,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都杀人了。其实这就是灵魂附体的作用。世界包罗万象,这个谁又能说得清楚。”宝音滔滔不绝地说。

“别人的灵魂在梦中进入别人的世界,然后附体在那个人的身上做坏事,蠢事,甚至是杀人,那个灵魂的目的是什么?”包绮丽不明白,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很多都是报复,或者通过这种办法报仇,作为灵魂他不可能以实体出现,但他完全可以控制别人的大脑,继而去自己想做的事。”宝音认真地说,他低头,看到毯子旁边有袋装的牛肉,还有罐头,他忽然感到自己非常饿,于是抓起来就狼吞虎咽起来。

“你去了之后,最好是顺其自然,千万不要试图改变什么。”包绮丽担心地说,她又从纸箱里取出一袋牛肉,还有一瓶桔子罐头,她帮他打开瓶盖。

“我是想得到真相,明白吗?真相……”他咀嚼着牛肉,腮帮子跟着动了起来,由于嘴里有东西,使他的声音听起来模糊不清,“如果我再次回去过去,那么也许就是蒙哥汗征战南宋的时候了。”

“然后呢?”她焦急地望着他,眼珠特别明亮。

“什么然后?”宝音瞪大眼睛吃力地咽下最后一口肉。

“我是问你,蒙哥汗攻打南宋,那又怎样?你准备做什么?”她一边收拾食品袋,一边问道。他抓起罐头咕嘟嘟喝了几口。

“历史上说蒙哥汗死在中国四川那场战役,钓鱼城,对,是钓鱼城,他就在那里。他死之后不可能不下葬,下葬也不能不回到他的父亲拖雷那里去,拖雷的陵墓也许就在窝阔台汗还成吉思汗的陵墓旁边。”宝音分析得头头是道。

“万一有危险呢?就像你说的那样。”她惴惴不安地说。

“我有心理准备,只要你不咬我就不会有任何危险。”他摇头道,盯着她黑亮的眸子。

“窝阔台汗死去的时候,我们也没能知道他的陵墓,到头来竟然连发丧的时候都不知道。”她摇摇头接着说,“有时候我都在想,历史已经注定好一切了,我们真的没有办法改变任何东西,包括想知道一些秘密。”

“不一定,我就知道海迷失其实是被忽必烈的母亲毒杀的,而不是被蒙哥溺死的,这一点来说,我们完全有机会知道其它的事。”他目光坚定地说。

“你是说我在那边已经死了吗?”她的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情。

“不,我去的时候那边的海迷失不是你。”宝音看着她手中的腾格尔哈森说,“它能够带我们进入不同时期的梦中,但不是每一次去就能确保是同一个人。”

“你很执着,好吧,你打算怎么做?”她接着嘟哝道,“如果这一次你要去,我也要去。”

“那不行。再者说,两人同时入梦,就算到了那边也互相帮不上忙,彼此清楚并认识还好说,否则一点意义都没有,你一个女人,在那边不是王公贵族的妃嫔,就是高官显爵的侍妾,我可不愿意。”宝音睁大眼睛说。

“你吃醋了。”她俏皮地说,小而薄的嘴唇呈现一抹淡淡的玫瑰红,双眸清澈,都能看到他的影子。

“你不去的话,还有人能在这里照顾我,你知道入梦的情形下是不能被人打扰的。”他又补充说。

“没人打扰你,他们知道你一病不起,都躲得远远的,怕你是什么传染病,尤其是乔龙巴特,我曾看到他在自己的衣服上喷洒消毒药水。”她噘着嘴,紧锁眉头,脸上挂着不乐意的神色。

“他向来胆小。”宝音转而又问,“对了,文森特博士有什么动静?”

“文森特?”她好像突然不记得这个人了似的,一副张口结舌的样子。

“听说皇家学会召开一个秘密会议,请他去参加了。”包绮丽低眉说。

“怎么不请我去?论学术成就我比他高,论业务能力我比他强,怎么这种好事从来都轮不到我。”宝音有点抱怨,“我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他们手中掌握着绝对的权力,决定着像我这样的人的命运,他们整天就想着如何发财,如何升迁,如何玩弄更多的女人!他们才不管什么考古,他们只想坐在奢华的办公室里等待吞掉我们辛辛苦苦努力出来的结果,并且,所有的荣誉都是他们的!”

“宝音!”她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了,你说过每个人的信仰都不同,你做好你的学术,你有你的成就,谁也无法取代,不要因为那些影响到你正在努力的事业,你说过那些对你来说并不重要,知道吗?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支持你,我支持你,我会永远支持你!”

宝音怔怔地凝视着她,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好像眉心之间打了一个结。

“现在你应该考虑的是如何找到线索,一旦你发现成吉思汗陵墓,这就意味着你在考古学界可以登峰造极了。”她抬手摸摸他的脸说。

“似乎没那么容易,我觉得越来越难了。”他低声说,语气中充满焦虑和失望。

“那个燕真的墓志呢?上面清楚地提到忽必烈命令不忽木在哈拉哈郭勒的贝尔湖东,也就是我们所在的这个位置设坛祭祖。”她看着他的脸提示道。

“那些我都知道,可我不知道具体在哪里?哈拉哈郭勒这么大,贝尔湖东也这么大,当时不忽木将祭坛设在哪里?还有一个问题,墓志中有一句‘可至宗祖之地,望祭诸神,以求洪庇’,这个祖宗之地不等于祖陵,但仍有可能。我理解的意思是,不忽木要在这里设祭坛禳星,并没有说是祭祖,倒像是在这里祭神,如果严谨分析,只能确认这一块地方是成吉思汗家族的发源地,是他们的故乡,而来这里祭神禳星,也不过是不忽木期望忽必烈的祖先神灵来赐福保佑他们罢了。”宝音说着站起身,皱着眉头在毯子上徘徊,由于他的个头有点高,几乎是弯腰驼背。

“就这么大一点地方,你别再踱来踱去的好吗?我看着都头痛。”她有点烦乱地埋怨道。

“我也不想踱来踱去,可我有点紧张,你能想个办法吗?我受不了了。”他表情难受地说着,一只手还不由地捂住裆部。

她掩口一笑,羞涩地躲过他的目光。

“你出去会被他们看到。”她忍不住笑道,“看到你醒来就不好了,他们不想在这里瞎忙了,他们就像一群无头苍蝇,在烈日下已经转悠两天了,一无所获,每天我都能听到他们的抱怨声,他们就等你醒来告诉他们去哪里找,应该在哪里开掘,他们说早知道你来这里度假,他们会好好的准备一番的。”

“虽然很好笑,确实好笑……不过……”他捂着裆部蹲了下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包绮丽看着他那种窘态,实在忍不住,她捧腹咯咯笑了起来。

“就在你身后,那个角落,看到了吗?那个瓶子,这两天你一直都在那里方便,怎么现在找不到了?”她努了努嘴,掩口笑道,“我出去了,你自便吧!”

她刚出帐篷,他就回头找着瓶子,就在他枕头的不远处,有一只很大的空矿泉水瓶子。他迫不及待地抓到手上,掏出他的男根对准瓶口,就像拧开龙头一样放起水来。如果在帐篷外听见这种声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正在提着开水壶往暖水瓶里灌水呢!

“怎么能把这个放在我的枕头前,噢!”他低头喃喃自语,“还好没在梦里把它当茶水喝掉!”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钻进帐篷,由于帐篷里的气味不好,她不得不用手捂住鼻子,蹙眉望着他。

“你为什么不早说?戈恩教授还以为你说的就是这个地方。”她不解地说,“如果不能确定是这个地方,你又何苦来这里受罪呢。”

“是戈恩他误解了我的意思,也怪我没向他仔细解释墓志中所说的‘祖宗之地’这四个字,这四个字和祖坟不完全是一个概念。而我来这里就是想通过腾格尔哈森进入梦中,然后回到过去寻找答案,也只有这种方法是最捷径的,一旦发现秘密,我们就省去了不少麻烦。”

“其实你也无法确认墓志中所说的‘祖宗之地’就一定不是祖陵,对吗?”她明眸一闪,疑惑地等待他的答案。

“是的,我无法确认,或许是,或许不是。”他感到烦恼地思索着什么,他越想着这些,就越感到烦恼。

“这就对了。”她断然说道。

“什么意思?”他盯着她那双黑玛瑙一样的眼睛问道。

“如果历史上的事都可以万全确认的话,那就不需要考古了。”她白皙的脸上露出柔柔的一丝微笑。

“你把那个给我。”宝音说着,伸手将腾格尔哈森抓过来套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接着躺下说,“你别动它,如果我在梦中你动了它,我有可能遇到危险,起码我会因为你动了它我会醒来,一切都会前功尽弃了。”

“你的意思是你又要睡了,而且是两三天,甚至是几天?”她不情愿地问道。

“也就两天,否则我的身体会感到非常饥饿。”他说。

“在那边不是吃的很好吗?”她撇起嘴故意问道。

“你还真的以为通过腾格尔哈森进入梦境后,现实和梦境万全就是一回事了吗?”宝音躺平,盯着帐篷顶部说。

“那不是你说的吗?”她莞尔一笑说,“说不定回去还能遇到你梦中的妻子金长姬呢,也许还像刚才非礼我那样,你们也许会……”

“哈哈哈……”他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梗着脖子瞄了她一眼说,“刚才我应该在梦中完成那件事,即使你咬得那么狠。”

“嘁!……”她斜睨道,“完成什么呢?”

“如果我在梦里都能撕破你的衣服,如果你不咬我醒来的话,那么,我们也许已经那样了,我看到的不是你拿衣服挡住你的胸口,而是应该赤身裸体地躺在我的怀里……”他边笑边说,腹部也跟着一起一伏。

“讨厌!”她飞红了脸,低下头怯怯地呢喃道,“你要安全回来,知道吗?你的妻子诺敏其其格还在等你呢,我昨天听队友说她怀孕了。”

“哦!是吗?”他惊叫一声,想坐起身,可他又迟疑了一下干脆又躺下,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沮丧。

“你准备好了吗?”她问道。

“你不打算来送送我?”他拉着她的手,她穿着一身天蓝色的长裙,白色的蕾丝边衬领使她那双乌黑的大眼睛更加美丽,秀发如波浪一样披在肩上。

她犹豫了片刻,然后侧躺在他面前,张开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你一定要安全回来。”她温柔地说。他深情地望着十分迷人的她,双手捧着她的脸又将她的唇压在自己的嘴上。

“宝音……”包绮丽嘤咛着,两只手扶住他宽阔结实的胸膛,她娇喘着,一股灼热的感觉充斥着她的全身。

他开始摸索她的衣服,试图要把它们脱下来,她抬起头,离开他厚厚的嘴唇。他又用一臂环住她,她又挣脱坐起身,突然,她不经意地发现他的内裤被一根硬物顶了起来,男根已经像大炮一般挺立着。

“不,宝音,你不可以这样!”她脸上飘满红晕,然后伸手将乱蓬蓬的秀发捋耳后,她刚站起身准备出去。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她就猜到是乔龙巴特,于是她赶忙撩起翠绿色的棉被盖在宝音身上。

“博士醒来了吗?”乔龙巴特在帐外问道。

“他还没醒,好像有点发烧。”包绮丽说着,她掀开帐帘走了出来。

“这里天气凉,又加上水土不服,人很容易生病。”乔龙巴特盯着她说。

“是的,我这几天也觉得有点上火。”她不好意思地躲开他的目光。

乔龙巴特走后,她急忙钻进帐篷,发现宝音已经沉沉地睡过去了。

宝音又迷迷糊糊地走入梦境,他梦到自己依然是燕真,似乎和以前没有任何变化。这是一个梦吗?还是像梦境似的神秘的真实世界?宝音睡了很久,最后在睡眠慢慢地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正处在一个明亮而宁静的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