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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戴安娜

美丽的女神戴安娜,又叫阿耳忒弥斯,是阿波罗的孪生妹妹。她不仅是月亮女神,而且还是捕猎女神。

在艺术作品中,这位女神被描绘成美丽的少女,穿着狩猎的短衣,背长弓,佩箭袋,头上戴着花冠。

当年轻的月亮女神被介绍给奥林匹斯山诸天神时,每一个天神都想和她结婚。但是她拒绝听他们求爱的唠叨,她求她的父亲允许她终身不嫁。做父亲的朱庇特迫不得已,答应了她的要求。每到黄昏,当太阳完成了他的行程,戴安娜便登上她的月亮车,驾着她乳白色的骏马,跨过苍穹,观察四方。数不清的天上星宿,为她点着光亮,取悦于她。她低头观看到的已经入睡的大地,朦朦胧胧,如梦一般。在她看来,白昼,已是娇艳无比,晚间,应该借助夜色的亮点,显出妩媚。

一个夜晚,她默默地驱车向前。突然,她勒住了马的缰绳,因为,她看见在山下的一双摊开的手。一位年轻的牧人,睡得很香甜,他仰起的脸被柔和的月光照亮。戴安娜凝视着他,她感觉到她的心跳比对他的赞美还明显。她从车上轻轻地下来,来到他的身边,慢慢地俯下身去,将那仙境般甜美的吻留在他半张着的唇上。

青年恩底弥翁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睛,惶惑地看着眼前那张美丽的脸。戴安娜见青年醒了,急急忙忙离去了,但是,她已点燃了青年人心中的不可熄灭的感情之火。他一跳而起,揉了揉矇眬的双眼,看清了月亮,他认为她离他很近,其实,她正在绕着深蓝的天空离他而去。他明白了,发生的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不过,这梦是如此香甜,他躺在草地上,想让这梦继续,让她再来。

然而,这一夜,梦没有再来。但在第二夜,他躺在原来的地方,一切又在甜蜜中出现。夜复一夜,苍白的月光掠过他的脸的时候,他的感觉甜甜蜜蜜。

戴安娜的情感完全被他激发起来了,到了不能忍耐的地步。月亮车到了山巅,她却不能下车,哪怕只一会儿,跑到他身边,匆匆一吻也行。

就恩底弥翁而言,好像有一种魔法,阻碍他向她表达他的情感。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戴安娜不能忍受了,她心中的美少年将与别人婚配,她对他施以魔法,让他永远沉睡。她将他带到拉穆斯山,隐藏在山洞中。这个秘密只有她知道,决不能让世人瞥见。每天晚上,女神停车驻足,在狂喜中凝目端详她心爱人儿的俊美容颜,在他失去知觉的唇上,压一个轻柔的吻。这个关于戴安娜和她的那个出身低微的情人的故事,对世世代代的诗人都是有刺激性的创作素材。

恩底弥翁并非是戴安娜唯一爱过的凡人,她曾经将自己的感情抛洒在一个名字叫作俄里翁的青年猎人身上。猎人整天穿梭在丛林里,一条忠诚的猎狗西锐斯紧紧跟随着他。

一天,在密林深处,他与戴安娜的一群山林女神,阿特拉斯的七个女儿普列阿得斯们不期相遇。年轻漂亮的姑娘们诱发了年轻人对她们深深的爱,他愈接近她们,他的心愈是灼热。他靠近她们,正准备开口说话,她们一哄而散,四处躲藏。他怕再也看不到她们,跟着她们身影穷追不舍。姑娘们不顾一切地拼命逃跑,直到精疲力竭,再也跑不动了。她们向主人呼救,天神果然伸手援助,当俄里翁上气不接下气跑拢来,只看见七只雪白的鸽子直端端飞向蓝天。

俄里翁,是一个用情不专的青年,转眼之间,他又爱上了墨洛珀。墨洛珀的父亲,科奥斯的国王俄洛皮翁,同意他们的婚姻,但是有一个条件,即他未来的女婿要以自己的勇敢行为赢得新娘。想不到,此刻的俄里翁为病所困,体力支撑不住,于是,他心生一计,与其公开结婚,不如诱拐到手。但是,计谋被俄洛皮翁的高度警惕挫败。俄里翁不仅失去了新娘,而且双眼失明,成了瞎子。

失明、无望、孤独,他从一个地方流浪到另一个地方,希望能找到一个能人,恢复他的视力。后来,到达库克罗普斯的山洞,有同情其不幸者将其携带到太阳那里,从太阳的光辉中,他借了一束光。

他又快活起来,并恢复了他喜爱的运动——从早到晚,在林中狩猎。戴安娜与他在林中相会,对他的遭遇有些了解,很快便爱上了他。这一幕被阿波罗看见了,心头很不是滋味。世上发生的事,没有能逃过阿波罗的眼睛的。他打定主意,要尽快结束她的快乐。他将她召唤到身边,为了不引起她的怀疑,他同她大谈箭术,借口要看一看她号称女射手的箭术,吩咐她射飞靶,那是一个在海的远处忽上忽下的黑色斑点。

戴安娜张弓搭箭,瞄准靶子,用力射出。她看见目标被击中,消失了,沉到海底去了。可是,她没有想到,那斑点不是别的,正是俄里翁的头。他正在海里游泳,不幸被指定为箭靶。当她发觉时,痛苦不堪,泪眼汪汪。她向苍天发誓,永远忘不了他,于是,戴安娜将他和他的猎狗西锐斯,排为天上的星宿。

当戴安娜坐着月亮车,完成了夜间的行程后,便走下车来,提着弯弓,佩着箭袋,在山林女神们的陪同下,到森林里去,去狩猎。这已经成了一种惯例。

一个夏日的午后,经历一阵子长途跋涉,戴安娜和她的伙伴们来到一处山泉旁,周边静悄悄的。这儿是她们常常光临的嬉戏之地,清水涟漪泛波,岸边鲜花怒放,草地发出幽香,煞是诱人。女神和她的侍从们,迫不及待地脱下猎装,将身体浸在泉水中。

不妙的是,在那天出门打猎的,不只是女神和她的随从们。猎手阿克特翁也起了个早,出门捕猎,此刻走累了,口也渴了,他走到了这个有名的山泉边。愈来愈靠近山泉,阿克特翁仿佛听见银铃般的欢声笑语,他一下子匍匐在草地朝前爬去,小心翼翼地生怕弄出了声音。他轻轻地分开地面茂密的小枝条,观看着这群嬉戏的姑娘们。

戴安娜那敏锐的耳朵似有察觉,回头发现了年轻的猎人。她因愤怒而说不出话来,一个凡夫俗子胆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偷望她们。她用双手捧起水,朝着他的脸上泼过去,命令他走开,并不准他向别人谈及他所看见的。

亮晶晶的水触及阿克特翁的脸,他正打算向她谦恭地表示从命时,他已经变成了一只牝鹿。这牝鹿四肢发达,皮毛茸茸,还有一对分开的角。阿克特翁已一无所剩,唯一尚存的是因意识到自己变了形而引起的悲哀。他站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十分沮丧。这时,戴安娜对他说道:“你现在可以去对人说,看见我没有穿衣服。去说吧,只要你能够。”远处,他的捕猎犬的呼叫声,一阵阵传进他的耳里。

如果回家去,没脸见人,留在森林,心头又害怕。矛盾、苦恼,简直把他压得透不过气来,他像发了疯一样,奔跑着,碰碰撞撞,穿过森林。天啦,为时已晚,捕猎的狗群看见了他那毛茸茸的躯体,把他当成了猎物,在他后面穷追不舍,狂吠不已。

可怜的阿克特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绷紧了每一根神经,仍然逃不出厄运的追逐。他的四肢再也支撑不了他的身躯,他倒在了地上。猎狗的眼睛充满了血丝,张开血盆似的大口,唾液直向下滴着,一步一步向他靠近。阿克特翁想说却发不出声来,猎狗一跃而上,一口咬住他那颤抖的喉头。

戴安娜受到广泛的崇敬,数不尽的信徒对她顶礼膜拜。祭拜她的有名的殿堂,在小亚细亚的以弗所。古人有许多纪念月亮女神的活动,人们相信,她随时随地会伸出手来,保护所有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