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军笑了：“只有这样？”
“当然不是，还有方东野的死亡现场。”姜诚继续说道，“我们在监控录像里看到了他抱着你上楼的影像，所以把关注点放在了他绑架你上面。其实我们错了，看到的往往都不是真实的。事实反倒是你把他引诱到大楼上，从而把他杀了吧。****，挖空半月板，动用手推车，这都符合凶手力气小，需要限制被害人行动能力的特点。”
“姜叔叔，即使是这样，你们在现场并没有找到任何对我不利的证据吧？指纹？脚印？有吗？”沈小军又恢复成了儿童那种无辜的表情，甚至继续叫着姜诚叔叔。
姜诚并不恼，他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继续自己的思路：“你玩了一出自己绑架自己的戏码，其实在雪山公寓的时候，你就故意制造出了被人离奇绑架的假象，那个时候估计你已经联合关浩把郝西财限制在地底下的山洞里了吧？”
“你在地底下对郝西财严刑逼供的时候，跟关浩还一直保持着联络。当听说王福喜被专案组抓起来的时候，你终于坐不住了，你知道以他胆小如鼠的性格，他一定会将所犯的罪行和盘托出。那样的话，一旦他被判入狱，你就不能用自己的私刑将他置之死地了，这是你无法容忍的，所以你只好选择了自己出现在中心公园，然后怂恿林浩军夫妇来专案组对我道谢，这样，你就能伺机爬到隔壁的审讯室，亲自动手杀了他了，对吧？”
姜诚一口气说了很多，末了，他还说：“那个拿照片碎片的人也是你找来的，不过，下次找人找个演技走心的，还没喊两嗓子可就都交代了。”
沈小军坐在椅子里，双手不自觉地啪啪地拍了几下，赞赏的说道：“关浩说你有点意思，我还不是很信，现在看来，确实不容小觑。我最吃惊的是，你竟然能通过这些细枝末节知道我得了不老症，从而找到这儿来，你的联想力和分析能力确实不错。”
“谢谢夸奖。”姜诚平静地回答，“其实还得多谢你们的好伙伴……洪梓豪。”
沈小军的眼神中闪现出一丝询问的神情。
姜诚嘴角微微上扬：“你的这个朋友，真的很够朋友，他为了避免你们两个暴露出来，不惜服烈性毒药烧毁了自己的脸。”
“不过，他越这样，反倒让我越好奇他在保护谁，这件事就像一根鱼刺一样一直横亘在我的脑子里，时不时都要揣摩一下。”姜诚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照片，在沈小军面前晃了晃，继续说道，“熟悉吗？是你们文艺汇演的照片。”
沈小军闻声看过去，发现是他们三个在舞台上扮演大树的那张。
“我一直觉得这个孩子非常眼熟，”姜诚指了指其中的一个孩子，“你看看，像你吗？”
沈小军皱着眉头看了过去，但那个孩子跟他并不相像，他抬眼瞅了瞅姜诚，眼神中的疑惑展露出来。
“怎么，觉得不像？”姜诚戏虐地反问道，“也难怪，你们两个的脸确实相差很大，乍一看似乎不是一个人，但是你看看这里。”
姜诚用手指了指那个孩子的手腕处，凑近了一点让他看清楚。画面上，那个孩子的袖子微微上撸着，露出一个触目惊心的牙齿痕迹。
沈小军忽然像触电一样全身颤了一下，下意识地按压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臂。
那是他的一个梦魇，在他十二岁的时候，他的妈妈曾经不顾一切地要把妹妹扔掉，当时他用尽了各种办法去挽留，妈妈情急之下，恶狠狠地在他稚嫩的手臂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后来，伤口好了，却留下了疤。这个疤从那一天开始就一直如影随形地跟着他，时时刻刻反复演绎着那一夜的残忍。
也正是那一天开始，复仇的火苗就在他的胸腔里滋生了起来。
“想起来了吗？”姜诚见他的样子，继续说道，“你从知道自己有不老症开始，就意识到自己不太可能独立完成复仇的计划，所以你拉拢了两个伙伴帮你完成。你们之间有电脑高手，有催眠大师，再加上你这个长不大的独特的外形，你们顺利查到了当年加害你妹妹的所有凶手。”
“当然，在你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商量好了身份互换。关浩，作为内地眼线成功被参与过那件案子的关铁风收养。洪梓豪，被外国养父母成功收养，并在十几年间领略到了催眠学的精髓。至于你，是最传奇的了。首先，被外国养父母收养，然后找了个替身，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金蝉脱壳，当初的那个蛋子就被演绎成了”夭折”。接着，你在查到当年的主治医生是林永信之后，成功打入到他的家中，成了他的孙子。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你的DNA与林家不符的原因，因为你根本就是代替了他的亲孙子冒名顶替了进去！”
沈小军嘴角抽动了一下，姜诚知道，他自己的猜测全中了。
“至于为什么长相与原来不一样，我想，是为了混入林家，特意整成了林家孙子的模样吧。”姜诚又说。
沈小军听着听着，微笑地摇了摇头：“你以为我想要整成他那个短命鬼的样子吗？我每天看着自己的这张脸，都恨得牙痒痒！”
“短命鬼？”姜诚眼睛忽然瞪大了，“你是说真正的林聪聪已经死了？”
“不然呢？”沈小军忽然笑了起来，“你以为他还有命继续活着看热闹？”
“你杀了他？”姜诚的语气忽然变成了斥责，“你即使有恨，那恨的是他爷爷，他还是个孩子，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我没杀他。”沈小军摊着手说道，“大概是林永信作孽太多，报应到了后辈的身上。那小子两三年前就得了很严重的肾病，住在重症监护室里还没到一个月就要撑不下去了。我只好找了个机会，代替他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