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影是去祭奠墓碑里的人的？”姜诚马上听了出来。
丁立树点了点头：“老爷子吓得不轻，以为闹鬼了，再联系到白天那件事，他整个晚上都没睡好。”
“大过年立个碑而已，至于吓成那样么？”夏虓听得有点不相信，她觉得不是丁立树在骗他，就是老爷子在夸大其词。
“因为那人立的是个五字碑，上面什么都没写，老爷子觉得诡异了。”丁立树解释道。
姜诚不由得吸了一口气：这么说的话，想从墓碑上知道死者身份，怕是不可能了。
“既然对方行动那么快，老爷子怎么知道他是去看五字碑的？”姜诚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也问了他。”丁立树回答，“老爷子说他在墓碑边儿上发现撒了得有半瓶子酒。”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丁立树看对方没什么反应，就压低了嗓音，透漏出了些许压制不住地兴奋，“老爷子看装酒的瓶子挺好，就自己留下了，一直放在值班室的柜子里，没有动过！”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是一喜：中国人祭奠死去的故人，不光会围着墓碑撒酒，在撒之前，还会自己喝上一口，寓意招待各路神仙，自己先饮为敬，期盼他们日后能对亡者多多照顾。
如果他也知道祭奠的步骤的话，那他也一定会喝上一口，几人不由得异口同声说了出来：“就是可以验DNA！”
这的确能算是个有突破性的进展，这比在什么屋子里发现一根头发之类的要靠谱地多，头发要验DNA的话，还需要带着毛囊，要求比口水严格的多。而在口水中提取出的DNA，可以直接作为样本与留在厕所上的那半枚指纹做比对，一旦吻合，那么申请逮捕令，走正规程序的审讯就毫无后顾之忧了。
三人不由得喜上眉梢，连日来的愁眉不展终于能暂时缓解一下了。
要说人要走顺字，想拦都拦不住。过了没多久，姜诚就又有了新的发现。
他在桌子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本陈旧的书，粗略地翻看了一下，一张照片样的东西毫无预兆地掉了出来。
姜诚拿起来一看，那是一张非常陈旧的老式照片。由于年代已经久远，照片上的人物已经磨损的厉害，只能大致辨别出是三个小孩子。
小孩子的面容已经看不太清，大的十来岁的样子，小的也就八九岁的模样。翻过来看了看，后面用圆珠笔歪歪斜斜地写着几个字：洪X豪X子罗皓兄弟同心，X的部分因为水渍的浸润，已经模糊不可辨物。
姜诚反复看着照片，从磨损程度来看，应该被人经常拿出来观看才对。这张照片，一定对关浩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姜诚忽然想起关铁风说的一句话：“照片上少了三个孩子，洪梓豪，蛋子，还有跟着我去办手续的关浩。”
难道说，照片上的孩子，就是留念照片上缺失的那三个孩子？从尚存的字迹上看，前两个倒是能对得上，就是最后的罗皓，是谁？
转念一想，姜诚明白了过来，罗皓很可能是关浩被收养前的本名，跟了关铁风之后，才随了他姓。
拿走这张照片是不可能了，对方既然时不时拿出来看，一旦拿走就会马上被发现。姜诚从兜里掏出手机，准备照个照片回去好好查一查。
才刚刚点亮屏幕，一条未读信息就跳到了眼前，发信人吴祥明，短信的内容只有简单的几个字：速速撤离。
短信是一分钟以前发的，姜诚为了避免闹出动静，在进门以前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不料却错过了吴详明的提醒。
看来楼上的关浩，有什么动静了。
刚刚想到这里，楼道里就传来了踏踏踏的下楼声。
“怎么办？”三个人都听到了这脚步声，纷纷朝姜诚看了过来。
姜诚快速地把手里的小手电关了，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三个人在黑暗中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地听着走廊里的动静。
脚步声一步步地逼近，三人的神经也崩到了最紧，姜诚想好了，如果与关浩撞个面对面，就不由分说地把他拿下，打草惊蛇也比放任自流的好。
但那脚步声到达门边的时候，并没有进来，而是直直地朝楼下走了下去。
约莫过了一分钟，夏虓才问：“怎么回事？难道下来的不是他？”
姜诚在黑暗中摇了摇头，他也不确定刚刚下来的到底是不是关浩了。
又挺了十来分钟，走廊里再没有动静了，姜诚才小声地说：“撤！”
三人鱼贯而出，快速跨过马路，回到了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吴祥明已经率先回来了，看到姜诚三人，马上担忧地问：“怎么回事儿？怎么过了这么久才出来？”
姜诚无奈地耸耸肩：“没看到，差点误事儿了。对了，你那边什么情况，不是让你拖住师傅吗？”
“师傅的心脏病突然犯了，家里的药吃完了，关浩不得已下去买药。”吴祥明回答。
怪不得他没有进01，直接毫不犹豫地下楼去了。
姜诚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说：“今晚咱们先到这儿，明天大家都早点到。立树，你去公墓管理中心找老爷子把那个酒瓶子要回来，祥明，你负责查查关浩他们那届孤儿岛的孩子名单。”
姜诚在这边指挥着，马路对面的五层楼里，01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个黑影掏出钥匙开门的一刹那，顿了一顿，还是快速地闪了进去。
黑影打开了一个手电，手电暗黄的光束被厚重的窗帘严丝合缝地阻隔在屋内，同时映射出关浩那张有些发白的脸。
他用审视的目光观察着房子里的一切，但是他不会发现什么，姜诚他们在撤离之前已经把所有东西全部回归原位了，现在这里的东西就跟他走的时候没有两样。
他想了一会儿，顺势坐了下来。拉开抽屉，翻出那本陈旧的破书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了飘忽不定的表情。
他发现，夹在书里的一根头发，不见了。